33 ：探望外婆金錢策略

舒羽悠從藍均麟意味深長的笑容中落荒而逃，恍然記起要催促爸媽一起去看外婆，想着已經走到他們的卧室的門前，正想推開門的動作在聽到那些話驀地定住，側耳貼着門板，連呼吸也屏住了，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清晰地回蕩在她的耳旁。

“林英，不要哭了，我們都努力了……為了建這新房，我們向別人借了很多錢，連媽媽也拿出自己辛苦攢的錢支持我們，你那邊的兄弟姐妹一說到要一起支付那麽昂貴的醫藥費的事情，每個人還不是能躲避就躲的。我們要一起供養媽媽，但是這個醫藥費……嗨，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格，你不是還有那個存折嗎？”濃重的鼻音夾着乍起的驚喜。但是那個稱呼和平時的不一樣，舒羽悠更加地貼近門板。

“林英，如果我用那個存折，‘他’會很快發現我在哪裏的，我不想連累一家人跟着我受苦。”感嘆無奈的人瞬間老了很多。舒羽悠的手無意識地收緊。

“但是……要是不趕快動手術，媽媽只能躺着受苦等死啊……”絕望的哭聲悶悶地從門縫傳到她的耳朵，攪得她的心一團亂。

“我想想辦法，我一定要讓媽媽做手術，一定的……”蘇格的話被突兀的推門動作打斷，兩個人吃驚地看着站在門邊沒有任何表情的舒羽悠，一時忘記說什麽了。

舒羽悠沉默了一下，扯起笑容道：“老爸老媽，我休息夠了，去看外婆吧。”說着一個人轉身往外走。

“小悠！”蘇格叫住了她，猶豫地問道：“你剛剛來的嗎？”

舒羽悠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笑容頓失，悶聲道：“我很着急外婆的情況，就直接來催你們了。”

蘇格愣了一下，和妻子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心情摻雜着一半寬慰一半憂慮。他們的女兒已經是一個能夠獨立思考的大人了……

深夜中一兩盞燈微明，微亮了視線。一新一舊的摩托車停在大門處，車身反射着或強或弱的光澤。

“小亦，老爸載你媽和你，那輛車就給均麟騎吧。”蘇格連忙把欲爬上新車的兒子拉下來，用眼神示意他聽話。

舒豪亦看了看藍均麟和舒羽悠再瞧了瞧老爸老媽，心中了然，點頭走向老爸老媽那邊。不舍地注視那輛無緣乘坐的新車，這可是他向朋友好說歹說借到的車子呢。

藍均麟受寵若驚地看向他們，兩眼又灼灼地看向身旁一直失魂落魄的舒羽悠，心咯噔了一下，拉起她的手，溫聲道：“我們走吧。”

“啊？”舒羽悠慢半拍地擡起頭正好撞上他那深沉的目光。

“我能熟練地掌握騎車的技巧了，相信我能安全平穩地把你送到外婆那裏。”藍均麟耐心地回答她，後者遲緩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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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緊我，我……”藍均麟還想解釋抱緊他的理由，舒羽悠已經聽話地抱住他的腰了，着實吓了他一跳。

“靠着我的背。”這一次他只說這一句，果然，她的小腦袋很聽話地埋在他的背前，溫熱的吞吐氣息灼燒了他的肌膚。

藍均麟忽然發現旁邊還有三雙探究性質的眼睛掃射他們，窘迫不已，幹笑道：“呃，她還需要休息，所以就靠着我了。”

舒豪亦清亮的眼光瞅着自家姐姐，拖長聲音道：“也是哦……”

蘇格夫妻看着粘在一起的兩人，百感交集。

舒羽悠怵然驚醒，頓時松開手，睜大眼睛看着衆人正把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趕緊催促道：“趕緊出發。”借以掩藏自己的臉紅。

藍均麟心中發堵地撇撇嘴角，迅速發動車子然後來個急剎車，舒羽悠慣性地向前倒，不得不抱住他的腰順便使勁瞪着他那堅挺的背。藍均麟滿意極了。

正在騎車的蘇格迅速看了他們一眼，帶着若有所思的笑意，等回過頭看着前方的時候，目光變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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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三十分鐘，兩輛車子熄火停在庭院裏，院子載着一棵大龍眼樹，往年的龍眼很多，但現在異常的少，零星幾顆挂在枝幹上，說不出的凄淡。大樹旁搭着一個豬圈，沒有豬只有一群小雞擁成一團睡覺。舒羽悠似乎看到記憶中那個矯健的背影在慈愛地飼養牲畜，它們像是她的寵物，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而她的孩子有着各自的家庭不可能時刻解一個老人家的悶。

舒羽悠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視線調轉在不足一米八高的門口處，緊繃的情緒被站在那裏的人瓦解成一滴滴溫熱的眼淚。她感激地看着外婆依然的慈愛笑容，門口中間挂着一盞橘紅色的小燈，看不清外婆的臉色，只知道她消瘦了很多，這些就足以讓她的恐懼泛濫。她飛快地跑到外婆跟前，緊緊地抱住她，低聲嗚咽：“外婆，您瘦了好多。”

外婆慢慢地撫摸着孫女的頭，無奈地嘆道：“人老了，沒想到要減肥，效果還是不錯。就是讓你們擔心了，悠兒，你還沒放假趕快回去上課，不然我會不安心的。”

舒羽悠遲疑地擡頭看向外婆，又看向身旁爸媽、弟弟，試圖從他們心痛的眼神中解析出那只是減肥的後果，但是，心不由得一陣抽疼，她扯起笑容，連聲音都帶着顫抖：“不，我要等您長胖了再回學校。”

外婆責備的目光投往女兒女婿身上，在父母旁邊的舒豪亦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眼睛掃到一個惹眼的高個子身上，他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專注動情地看着舒羽悠的時候。當他發現舒羽悠的外婆正探究地看着自己，視線迅速轉移到她身上，恭敬地作點頭禮：“您好。”

右邊女兒、左邊孫女擁着她走向裏屋，只匆忙地留給藍均麟一個終身難忘的微笑。他一個人站在門口貪婪地回味那個微笑，泉湧的溫暖盤旋心頭，他知道為什麽舒羽悠會那麽眷顧這樣的外婆了。

裏屋，正中間擺着一幅觀音像，像前燒着香，煙氣淡淡地萦繞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裏，淡雅怡然。牆壁的左上角挂着一幅遺像，很年輕的一個男人。藍均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衆人圍繞着舒羽悠的外婆坐成一圈，頗有審查的氣勢。此時，舒羽悠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外婆，只要外婆有哪些不尋常的反應，她馬上執意送她去醫院！只是，外婆還是和以前一樣，對着自己問東問西的，臉色很紅潤。

舒豪亦暗暗拽着衣角，心疼地看着外婆。

蘇格看到妻子不忍地轉頭暗暗抹着眼淚，心倏地疼痛不已。目光忽閃到藍均麟身上，後者沉靜洞悉的眸光讓蘇格有了一個主意。

外婆忽然把話頭轉到藍均麟身上，她和藹地笑着問道：“不好意思，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光顧着和我家妮子說話了。”

“外婆好，我叫藍均麟。”

“呵呵，悠兒一向不敢把男生帶到家裏，更不用說一起來看我了，那麽……”外婆狡黠的目光掠過孫女那慌張窘迫的臉，直逼着藍均麟的眼睛，吐字清晰地問道：“你是悠兒的男朋友嗎？”

這話一問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藍均麟率先反應過來，看着舒羽悠的目光是溫柔的，當他看向外婆的眼睛的時候，毫不含糊地回答：“正在追求階段。”即使回答“是”，舒羽悠也不敢輕易反駁，最後極有可能就這麽趕鴨子上架了。但是他不想利用這個機會，不管是對于舒羽悠的考慮更者是對于她們家人的尊重。

舒羽悠感激地看着藍均麟，只覺得空空的心又開始發堵了。

外婆笑得很開心，眼角的皺紋都生動地跳躍着，或者是笑得太大聲，說話有氣無力的：“那繼續努力。我一直想看到悠兒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說着，慈愛的眸光帶着莫名的悲戚，看得舒羽悠的心一下子被揪緊。她想把在醫院發生的事情告訴外婆了，她不知道屬于自己的幸福在哪裏。

不等舒羽悠說話，外婆把話轉到自己的女兒身上：“林英，今晚讓悠兒在這裏睡吧，她有很多話要跟我說。”這個意思就是舒羽悠要說的……

眼淚終于有理由流出來了，林英故作心酸地擦了眼角的淚，回避母親的目光，微微笑道：“這妮子老和您那麽親近，我都吃醋了。”

舒羽悠疑惑地看着異常反應的母親，平時不也是這樣的嗎？好奇心促使她笑道：“老媽，因為吃醋流眼淚有點奇怪哦！”

林英愣了一下，停住動作，接收到慈愛而嚴肅的目光，連忙扯起笑容道：“偶爾發下牢騷，你這妮子……”頓了下來不說下去，只是不停地嘆氣，惹得舒羽悠連忙道歉。

看着三個女人一臺戲，蘇格笑道：“媽媽，裏屋有點熱，我們想出去泡茶，你們繼續聊。”得到點頭應答之後，示意舒豪亦拿椅子，藍均麟端茶幾，三個男人魚貫走出去。

院子上的夜空星辰點點，紅棕色的茶水在涼風的吹拂下愈加的清冷，三個人都喝不下。

蘇格緩緩站起身，對藍均麟道：“關于小悠的事情，我需要和你單獨談談。小亦，你呆這裏把風，不要讓你姐發現了。我們一會兒回來。”

舒豪亦一副“我知道！”的姿态不住地點頭，目送他們走進遠處的陰影裏。

偏僻的角落處，鮮少有來往的路人，很适合談話。蘇格點燃一根香煙，不吸，只是看着那抹火圈悄然地吞噬煙身，嘆道：“眼看着生命像這樣流失，真的很無能呢。”悵然的口吻熨貼着一股暖風，吹亂藍均麟的額發。

藍均麟迅速把蘇格手指間的煙夾起來，放在嘴裏吸了一口，不像以前吸的那種煙，很嗆人。他忍住咳嗽，把煙遞到蘇格眼前，意味深長道：“煙有點劣質，真不知道你怎麽處理當年的那筆錢的，連好煙也不舍得買。”

蘇格的眼睛忽然一亮，陰暗的角落像出現了一束光芒，耀眼奪目，他急切地吐出那一段話：“你也知道？！”想了一下，恢複平靜道：“也是……既然你能知道我是蘇格，‘他’自然會讓你知道這個找我的重要的線索。我之所以不敢花這筆錢，一來是覺得她沒必要這麽補償我，二來是怕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小悠外婆若是因為我不敢花這筆錢痛苦地生病，我不忍也不甘心。”只因為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老爺子已經知道蘇格是逃往中國的，但國大地大，要找一個人也是很難的，大城市的人員部署很全面，搜不到蘇格的蹤影，那麽要花那十萬的美金就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中小城市或是城鎮山村的話，銀行是必要的聯系，只要調動多方人馬，錢一旦大數額地兌出，不久之後肯定會引起關注。蘇格擔心的就是這個，因為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到銀行兌錢。

藍均麟思索了一陣，目光被蘇格夾着的煙鎖住，火光已經燃了煙身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岌岌可危。他的嘴角微微提起：“那麽，就讓我替你花這筆錢。”

“你這是……”蘇格吃驚地看着藍均麟，天色很暗只能辨得清他那堅硬剛強的輪廓，既然藍均麟做出這個決定，那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來隐瞞他“蘇格”的身份，但是，他何德何能能夠讓藍均麟冒這麽大的險？嘆息道：“ ‘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很清楚，這麽做只會激怒他，你很危險。”

藍均麟自嘲一笑，用輕松的口吻道：“我連他的底線都碰了，不怕。現在我只想幫到你們，小悠的家人就是我要努力保護的家人，我希望小悠的外婆能夠好起來。”頓了一下，他幹笑着：“作為追求小悠到手的支持力，我都要好好把握。”

知道後面那一句話摻雜着調侃、真心和期望成分，蘇格但笑着拍拍藍均麟的肩膀，道：“我全力支持你。”

一支煙已經燃盡，他們的談話也面臨尾聲。蘇格和藍均麟回到院子的時候，看不到舒豪亦，茶幾和椅子都被搬走了。按耐住隐約的不安，蘇格猜到自家兒子偷空去騎那輛新車，又氣又無奈。藍均麟笑着不語。

“哦，茶幾和椅子是媽媽收拾的，外婆說不讓我們那麽晚回去只聊了一會兒就催姐姐去叫你們了。姐姐呢？”說着，向四周搜尋舒羽悠的身影，視線定格在藍均麟的背後，雀躍道：“姐姐！”

藍均麟的身子顫了一下，緩緩地回過頭看向舒羽悠，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心微微放下。

蘇格擔憂地看向舒羽悠：“小悠你跑哪兒去了？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呵呵，我只是在這附近找你們而已，原來你們已經回來了。”

蘇格皺緊眉，緊緊地盯着舒羽悠，欲言又止。

“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再晚就不安全了。”舒羽悠不變的笑臉，一直催促他們。

和外婆站在大路邊，看着兩輛摩托車消失在視線處，舒羽悠那僵硬的笑臉才沉沉地放下，突然手被握住，是外婆那粗糙而暖和的手，被暈染的舒緩在心中激蕩，她和外婆并肩走着，所以沒有發現外婆那蹒跚的步伐。

“外婆。我想和您說說我和越還有藍均麟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我承認最近小說饑荒到了。。。糾結情節，想要慎重地寫這一部分，所以很緩慢地更新，希望大家見諒＝＝、接下去的情節應該比較快寫，明天争取寫完這一章。大家晚安～～

【快樂星期三～】終于提早完成這一章了，高興下。不過……呃，有點亂，到時候看情況修改下。謝謝大家的欣賞～進軍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