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作弊
這一夜,依然失眠。
楊曦羽慵懶地坐在床頭,點燃一支煙。卻在煙霧中恍惚看見徐茵晨的笑臉。他一愣,突然感覺心痛不止。雖然用手緊緊捂住胸口,卻依舊感覺到痛楚,一個不小心從床上掉到地板上。
他摸着後腦勺爬起來。思忖着是什麽時候開始心痛,為什麽越來越疼痛。忘卻了後腦勺的疼痛,靜靜地吸了一口煙,閉上眼睛靠在牆上睡着。
“就是這些題目了。”校長徐校長将試卷扔在辦公室電腦前。題目、題目、題目。這些題目一股腦全都進入楊曦羽的腦子。他想逃離卻不能,只有接受這些灌輸。
“卷子!”楊曦羽被叫醒,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副碩大的眼鏡挂在眼前。陳子黔好奇地打量着他自己。
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睜開眼鏡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還不以為活見鬼了,然後吓個半死。
楊曦羽雖然也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恢複常态,推開他的頭一字一頓地問,“什麽?”
陳子黔把手裏的卷子遞給他,扶了扶眼鏡說,“考試前可以看看這些卷子。”
楊曦羽随手拿過來,看了看題目。腦子裏閃過夢中出現的題目,居然和這個一模一樣。他十分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陳子黔,沉思一會兒才問,“哪兒來的”
“徐亞捷給的,我做完了,一會兒還給他。你要看嗎?好題。”陳子黔再次扶了扶眼鏡準備離開。楊曦羽一把拉住他的手,冷冷地說,“這是考題。”
陳子黔搖搖頭,他知道楊曦羽是差生,也想幫助他學習。同學們都說楊曦羽腦子有問題起初他不相信,現在他也肯定了。今天怎麽可能有考題,而且又怎麽可能恰恰和他手裏的試卷一樣。看來,楊曦羽不是懦弱,而是真正的腦子有問題。
楊曦羽看出來陳子黔的不相信,放開手一字一頓地說,“謝謝,我不用。”說完把卷子有遞回去。
陳子黔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把卷子又看了看,再看了一眼手表,快十點了。徐亞捷約他十點把做好的卷子交過去,所以快遲到了,陳子黔連忙扶了扶眼鏡打開門跑出去。
陽光還是那麽燦爛,白楊樹下的徐亞捷身穿白襯衫看起來十分有活力,他對跑來的陳子黔招招手。
“做好了,真是好題。”陳子黔将卷子交給他,汗水一顆顆從臉頰流下。
徐亞捷大方一笑,滿意地看了看卷子回答道,“當然是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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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是考題?”陳子黔驚訝地問。
徐亞捷笑容僵住了,他收起試卷看着陳子黔壓低聲音說,“誰說的是考題?”
陳子黔用手背擦擦汗水,扶了扶眼鏡難為地.“楊曦羽。”
楊曦羽這三個字像一鍋熱水打翻在徐亞捷腳上,燙得生疼生疼。徐茵晨的小臉出現在他眼前,然而她卻喜歡上了一個低智商的小子---楊曦羽。十幾年的感情,青梅竹馬為了他而生氣翻臉,難道她真的不知道徐亞捷深愛着她嗎?
“很好,楊曦羽!”徐亞捷一把揉碎手中的試卷,狠狠地說着,嘴角卻是一絲嘲笑。
陳子黔皺了皺眉,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卻不知道怎麽來挽回,只好讪讪地搖搖頭看着徐亞捷扭曲的臉,用手指指宿舍示意離開。徐亞捷并沒有理會他的動作,陳子黔只好自己離開。
回到宿舍,陳子黔看見楊曦羽還坐在床上抽煙,心裏感到一陣內疚,走到他床前支支吾吾。
楊曦羽看了他一眼,熄滅煙頭站起身淡淡地說,“沒事。”
陳子黔一驚,張大嘴巴驚奇地問,“你。楊曦羽,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楊曦羽沒有回頭,穿上襯衣就離開宿舍。
能預知未來卻不能改變未來,體力還趕不上一個正常人,眼睜睜看着那些人遇害或者死亡卻無能為力,就算遇見心愛的女子卻沒有能力保護她。楊曦羽是痛苦的。任憑着對現實的無能為力,他要做的是什麽?要做的是明知道不能改變,卻要逆天而行來改變。
沉默會讓人累,也會讓人更加孤獨。
楊曦羽只想靜靜,他需要安靜。
“請考生們進入考場!請考生們進入考場!”廣播的聲音如此擾人清夢。陳子黔立刻從床上彈起來,他摸着眼鏡戴上大喊.“遲到了,遲到了。”
他拽了一把夢中的楊曦羽,什麽都來不及說就抱着幾本書跑出宿舍。
楊曦羽揉揉眼睛一看宿舍空無一人,立刻記起今天考試。他皺皺眉,也知道今天開始倒黴了。
拖着步子,走進考室随意将草稿子和筆放在桌子上。監考老師不滿地望望楊曦羽,走到他桌前指指桌子說,“楊曦羽,你把桌子移開些。”
楊曦羽很順從地将桌子向左移動,他微微擡頭就看見徐亞捷隐藏笑意的臉。
“現在開始答題,現在開始答題。”廣播再次響起。
陳子黔坐在第一考試,翻開試,卷那一刻他嘴巴驚訝得無法閉攏,指着試卷不由發出聲說道:“一樣的,真是一樣的。”
“怎麽了,陳子黔?”女老師關切地走到他身邊,摸摸他額頭,又看看他臉。
陳子黔慌忙搖頭低下頭開始做題,女老師摸摸他頭發柔聲說道:“好好答題,我看好你哦!”
時間緩緩流走,楊曦羽還沒有動筆。他等着徐亞捷說話,等着他送着卷子找他。一切都是那樣進行着,沒有一絲錯誤。
“老師,楊曦羽作弊楊曦羽。”徐亞捷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教室,楊曦羽面無表情地看着嘴角挂着微笑的徐亞捷。
監考老師鐵青着臉來到楊曦羽桌子前面,看着他的白卷,又皺皺眉問徐亞捷.“哪裏作弊了?”
徐亞捷站起身,将楊曦羽白卷一掀開,一份工工整整的答題卷躺在桌上。這時候監考老師的臉都綠了,吊車尾就吊車尾,怎麽連人格都這麽差了!真是極品敗類!
“楊曦羽,你有什麽好說的?看看你自己那德行!”監考老師十分唾棄地數落起來。
“你,楊曦羽是旭日第二批次最後一個錄取進來的學生,沒哪次考試不是最後一名,不是全部挂科的奇葩!你,楊曦羽沒哪次不是最後一個叫學費的,就那麽窮嗎?不務正業,就泡妞可以,還被包養怎麽當男人的!你,楊曦羽......”
“夠了!”楊曦羽站起來,雙手在桌子上一拍。
監考老師震驚了,一時竟然真的不開口說話。徐亞捷笑意的眸子此時也是僵住。全班考生都停下筆來,屏住呼吸。
“吊車尾有什麽資格和老師這樣說話!”下一刻,一個女生不屑地說,聲音很輕然而在安靜的教室被放大了無數分貝。監考老師像是受到鼓舞,他十分神氣地抓住楊曦羽的衣領,吼道,“楊曦羽,走跟我進教研室。”
楊曦羽由于脖子被勒痛而冷哼一聲,一把想推開勒住衣領的雙手,可是力不從心的他推不開,只好被老師拽着衣領拖去教研室。
“不要帶走楊曦羽呀!老師。”一個平頭男生淚汪汪地嘶吼着,說着抱住監考老師的胳膊。
楊曦羽一怔,這人是誰?為什麽要幫自己?
徐亞捷看着,忙站起身拉開平頭男。
“楊曦羽這樣的人應該從旭日開除,我應該告訴爸爸,剛好李老師你又親眼目睹這一切。”
李老師停下腳步,雖然着處罰會重了點,但是開除這樣的人對旭日發展是絕對有好處的,所以他也鄭重地點點頭。
“不能開,不能開除!”平頭男生哇哇大喊,急得快掉眼淚了。
楊曦羽實在不知道為什麽有人這樣幫助他說話,他看着平頭男抿了抿嘴唇,終于開口一字一頓問道,“為什麽我不能被開除?”
平頭男十分委屈地低下頭,兩手拽着李老師袖子哽咽地說,“如果你走了,我就是吊車尾,爸爸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這個回答讓每一位哭笑不得。李老師也甩開平頭男,抓着楊曦羽進了教研室。
教室裏平頭男嗚嗚地哭起來,其他人也跟着說話。徐亞捷将門“嘭嗵”一聲關起來。他大聲吼,“都給我安靜,小心開除你們的學籍。”
教室就這樣安靜下來,平頭男本來哇哇大哭,嘴巴張得老大,卻不知道是誰将面包塞進他嘴裏堵住了哭聲。
李老師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站在眼前毫無悔意的楊曦羽,大罵道,“你爸爸沒教育你做人嗎?還不承認錯誤。”這一聲引來其他老師投來詫異的目光。一見是楊曦羽又都搖搖頭,這是個沒救的學生不承認錯誤不足為奇。
“我看先讓他站着,你先看着考室才對。”一位地中海發型的老師提醒道。
李老師拍拍額頭,才記起自己在監考這事,也不再對楊曦羽說什麽,匆忙向考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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