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諾言

這些都是他造成的。楊曦羽沖上去拎起他的衣領，将他抵在教室的牆上。揮起拳頭砸向他的腹部。

教室裏很吵，女老師已經走過來，命令他停手。

楊曦羽聽不見。一拳，兩拳，三拳。沒有想到居然是自己最相信的人來欺騙自己，陳子黔啊陳子黔。你既然是我的敵人又為什麽要對我好？

四拳，五拳，六拳。陳子黔嘴裏流出鮮紅的血液。他依然無害地笑着看着楊曦羽。

徐亞捷走過來，抱住楊曦羽的拳頭，在這樣下去陳子黔一定會被打死。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作為同班同學也會出手。

楊曦羽憤怒地推開徐亞捷，又對着陳子黔腹部猛擊一拳。陳子黔順着牆滑下來，嘴裏念叨着：“對不起，曦羽。對不起，曦羽。”

鼻血也已經滴滴答答留下來，牆角被散落的血染紅一大片。陳子黔嘴角仍然挂着微笑，眼睛微微睜開伸出手去，想抓住楊曦羽，卻終究在半路上就無力的落下。

“你給我起來，說，為什麽？”楊曦羽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來。然而陳子黔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女老師已經急得快掉眼淚，拼命掐着楊曦羽的手，他卻不覺得疼痛一樣絲毫不放松陳子黔的脖子。

“夠了！你難道真想打死他嗎？”歐陽靈冷冷地說道。一把推開他的手腕。陳子黔的身子軟軟地倒在地上。

真的想讓他死嗎？當然不是。楊曦羽知道，他不想陳子黔有任何事情，他相信陳子黔。可是為什麽相信的人會親手下藥給自己吃？為什麽會用藥毒死重要的線索？

他怎麽會忘了陳子黔背着他去醫務室，結果挨揍的樣子。怎麽會不記得每次照顧受傷的自己，怎麽不記得他慷慨借錢給自己，怎麽不會記得每次都送盒飯？

為什麽這個自己視為朋友的人要毒害自己？這讓他怎麽接受，怎麽就相信？

女老師急切地呼喚聲，同學們雜亂的腳步聲。楊曦羽卻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他就蹲在陳子黔被打得位置。呆呆的看着陳子黔被徐亞捷背出教室，女老師一邊摸着汗水，一邊跟出去。

“他沒有什麽大事，你不要擔心。”歐陽靈淡淡地說着，她看得出楊曦羽多珍惜着份友情，她也知道陳子黔有多在意楊曦羽，不然就不會在她趕到醫院時看見活生生的楊曦羽。

楊曦羽低下頭去，右手摁着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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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裏同學小聲議論着，真搞不懂陳子黔被他打成這副模樣怎麽還說對不起。歐陽靈沒有多說什麽走回自己的位置。

楊曦羽啊楊曦羽，你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嗎？你親手将在最困難時幫助你的人打得半死，親手打的是難兄難弟！他猛然站起來，向醫務室跑去。

裏面人很多，徐亞捷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還要打嗎？他本來就是個書生只剩半條命了。”徐亞捷語言裏有些怒氣。

“你讓開。”楊曦羽冷冷地說着，沖進去。他抓住陳子黔的雙肩吼道：“你快給我起來，快給我起來，起來。”床上的人只是在他晃動下動着。

醫生搖搖頭說道：“快送醫院去吧！”大家七手八腳地将他擡出去。楊曦羽怔怔地看着，自己下手太狠了。

為了這件事楊曦羽到許孟那些了幾張檢讨書，又差點被記過。不過這次徐亞捷出手幫了他，說了一些好話就算了。

陳子黔在醫院躺了三天才醒來，肋骨被打斷兩只，做了兩個多小時的手術才接好。不過醒來後一直不吃不喝，也不拿着書本。眼鏡在混亂中被人踩壞，手放在鼻梁上也沒有東西可扶。

佳雪走到他房裏。她是一個溫柔文靜的女孩兒，所以連腳步聲幾乎都沒有。

“黔，還疼嗎？”她坐到床沿摸摸陳子黔的額頭。

陳子黔轉過臉去，不回答。他現在已經徹底沒有辦法主宰自己的生活了，佳雪，對不起。

佳雪并不介意他的這個動作，只是從口袋裏掏出眼鏡放到他鼻梁上。“這是我從老師那裏找到的，今天早上去找人修好的。和原來的一模一樣，我猜你肯定喜歡。”她淡淡笑着，散發着一種文質氣息。

陳子黔閉上眼睛。怎麽辦？許久他才說道：“你走吧，我現在不愛你了。”

佳雪一愣，笑着問道：“黔，你是騙我的吧？你是不是被楊曦羽打糊塗了？”

一個友情與愛情的選擇。陳子黔輸了兩者。他轉身背對着她，聲音冷冷的回答道：“不關楊曦羽的事，我們分手吧，你不要再來找我。”說着，眼淚卻不禁意滑落到枕巾上，印出一朵小小的花。

佳雪久久沒有說話，最後站起身來，“黔，這樣你出院後陪我散一次步吧，最後一次。”說完就離開房間，接着就是關門聲。

聽見‘最後一次’陳子黔已經哭出聲，他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出生在這個家庭裏。為什麽在現在突然安排了他一切生活？

出院後陳子黔沒有見到楊曦羽，直接被其他人拉開。位置也被老師換了，大夥為他開了一個慶祝康複的party，楊曦羽自然被排除。

這天晚上是第二次喝酒，因為看見大家高興就多喝了些，誰知不勝酒量就醉了。他醉着口裏喊着‘佳雪’非要去找她，徐亞捷拉着他卻被他打了一耳光，還罵他不要搶了他女朋友。

在幾個人的扶持下他才回到宿舍，一覺就是大天亮。醒來後他就約佳雪下午去到貝冰公園走走。佳雪回短信很快，不過只有一個字---恩。陳子黔有點失落。

只是他還不知道自己醉酒後一直念叨‘佳雪’，教室裏八卦的人已經将他和佳雪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來到教室遠遠看着楊曦羽坐在以前的最後一排，自己卻坐在第一排。

楊曦羽終于沒有在逼問這件事情，而陳子黔終于背叛了他爸爸沒有向楊曦羽下手，為了不讓佳雪受到爸爸的傷害，他下了莫大的決心才分手。

貝冰公園的菊花開的很美。陳子黔站在佳雪身邊，兩人都不發言。慢慢地走着，看不出各自想着什麽。公園裏很安靜，也沒有其他人來。

良久，佳雪轉過身來突然抱住陳子黔說道：“黔，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不要離開好嗎？”

陳子黔感覺到眼眶發熱，他捋捋佳雪額頭散落的頭發，推開她。淡淡說道：“算了吧，那都過去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說完轉身不回頭的走了，但是如果他回頭就會看見菊花從裏的人影，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

佳雪眼角掉下一滴淚水。

突然從菊花從裏跳下來兩個人，一個人伸出大手捂住她的嘴巴，然後将她抱起。

“放開我。”她驚恐地坐在菊花從裏後退。

“放開你，然後讓你繼續勾引陳少嗎？”一個男人厲聲呵斥着。另一個男人一把撕開她的衣服。。。。。。

陳子黔坐在宿舍樓下的石凳上不經打了一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又扶了扶眼鏡。看來這下子爸爸再也威脅不到他了，雖然失去佳雪，只要她不受傷害也就安心了。

看着來來往往的情侶，他苦笑了一聲。

手機響起，他一看是佳雪的打來的。猶豫着，終于挂斷然後就關機。

陳子黔不知道佳雪出事了，他不知道。

他悠悠的走到宿舍，步子卻是虛的。楊曦羽看了他一眼，看見佳雪痛哭的身影，接着就是菊花從裏的一幕。他一拳打到陳子黔臉上，厲聲問道：“你的佳雪呢？你扔哪兒了？”

陳子黔摸摸鼻血，瞥了一眼，反問道：“關你什麽事？”

“她被人欺負了，你居然還有臉問？”楊曦羽冷氣逼人。

陳子黔聽見後，慌忙開機。裏面有七條短信，他看着看着淚水就掉下來了，為什麽？為什麽？他打開最後一條，只有兩個字----再見。

“佳雪！”他像發瘋一樣跑出去。

都怪他，丢下她一個人。都怪他要分手，都怪他不接電話，都怪他。都怪他。他在貝冰公園裏不停喚着‘佳雪’。嗓子已近開始沙啞。腳下也開始沒有力量，他踩着一塊石頭身體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佳雪，求求你出來，不要離開我。”他趴在地上大喊着。雙手磕出血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

聲音越來越小，他聽見輕輕地抽泣聲。擡起頭來，看見佳雪正光子身子縮在對面的菊花從裏。陳子黔忘記所有疼痛，爬起來跳進菊花從中。

“再也不要離開，不要。”他一把抱住哭泣的人，貼着她的臉不斷重複着。

佳雪哭着，推開他。“你走，走。”

“不會走，再也不會走。佳雪，佳雪。”陳子黔抱得更緊了，十指緊扣在一起生怕她跑掉。

終于忍不了委屈，佳雪伸手摟住陳子黔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大哭起來。“不要離開我，再也不要離開，黔。”

“不會離開，佳雪，再也不會離開，一輩子都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