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跨年1 快八百年沒見了啊

走在山間的路上, 因為許清禾最後那句話太有歧義了。

沈時宜內心衡量了下,終于下定決心把跟他過往的那些爛事簡要交待了下, 她發現她再不說,保不住許清禾又會在他們面前做什麽妖。

在說到酒吧那事時,蘇澤希突然停住了腳步,看向她,眼神眯起:“生米煮成熟飯?”

她立馬單手舉起,“什麽都沒有發生。”

她忍不住內心哀嚎一聲,這實在太丢臉了!

蘇澤希:“你還想發生什麽?”

沈時宜搖了搖頭,這狗男人聽不懂人話?她對許清禾不喜都快擺在明面上了,還看不出來?

他還想說什麽, 突然伸手把她拉近懷裏卧倒, 槍聲響起。

對了, 她差點忘記了, 現在還在比賽。

槍聲只響了兩聲便停下來了,沈時宜擡頭, 從樹後緩緩走出一個人來。

她記得他,楊海鑫。

此時他居高臨下, 槍口對着他們, “說話太投入可不好啊, 小心背後有人。”

不久他又突然笑了,把槍收起來。

“你們走吧。”

沈時宜站起身來,有些詫異,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看到她的驚訝的眼神, 楊海鑫聳肩,望着沉默的蘇澤希,笑着說:“沒辦法, 比賽前有人特意交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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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澤希沒理他,剛想離開,楊海鑫又開口:“我堂妹堂哥一家從國外回來了。”

聞言,蘇澤希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他。

楊海鑫目的達成,表情故作無奈,雙手一攤,轉頭往樹林深處走去。

沈時宜在路上走着,看了眼蘇澤希,沒忍住問:“剛剛他話什麽意思?”

蘇澤希撥開樹叢的手一僵,言簡意赅道:“他伯父一家跟蘇家是世交,多年前舉家出國。”

哦,原來是這樣。

沈時宜沒再多問,繼續跟着他走着,可走着走着,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不是出口嗎?”

她記得就是從這個地方上山的。

蘇澤希點頭:“我們走吧。”

走?沈時宜傻眼了,走哪裏去?

他把槍一收,瞥了她一眼,“還有心情玩下去嗎?”

被許清禾這麽一搞,她肯定沒心思玩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說他們現在中途溜走?!不跟任何人打招呼?

現在年輕人這麽不講武德的嗎?

“這樣不好吧……”

沈時宜話雖然這樣說,但眼睛裏分明閃着狡黠的興奮。

蘇澤希:“那繼續玩?”

沈時宜:“走!快走!離開這個地方。”

說罷,拉起蘇澤希的手就走,他借着月光看着前方背影纖美的女人,笑着加快腳步。

山下的工作小屋裏,工作人員僵着笑看着眼前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兩人。

“兩位确定要現在離開,比賽還沒結束啊。”

“确定啊。”沈時宜回答的理所當然,“我們是來拿放在這裏的物品的。”

話都說到這裏了,加上這是老板的朋友,他一個員工也不好多說什麽。

喊人把他們的東西取來的同時交代:“這是您們的包,手機錢包等東西應該都在裏面,注意查收。”

“您們的衣服在酒店,原本規定好的專車,要淩晨才能過來,如果現在約,您們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拿東西的員工是個新來的,并不知道眼前兩人的身份,聽到他這麽說,立馬開口建議道:

“等車太久了吧,從這個小屋出去那條大馬路上,有一輛直達市中心的公交車,你們可以去坐的,跨年夜待着酒店也沒意思吧。”

那名工作人員想阻止,搞什麽呀,老板的朋友可都是些富家子弟,出行都坐專車,誰坐公交車?

可沈時宜卻來興趣了,她問:“就在小屋出去?”

“對,出門左拐就是一個公交站,只有這一趟車。”

沈時宜向蘇澤希挑眉:“坐不坐?蘇總?”

蘇澤希看了她一眼,轉身出門,回頭見沈時宜不動,問:“不跟上?”。

沈時宜笑了。

等要上車的時候,她用眼神向司機示意,後面的男人付錢,一個人先在座位上坐下。

然而她顯然高估了蘇澤希,作為一個總裁,蘇家唯一繼承人,他小到大還真沒坐過公交。

此時他站在投錢箱前有些發怔,似乎在思考這個東西的作用。

司機看不過眼了,提醒一句:“別站着了,把錢投進去。”

蘇澤希下意識地擡手伸進上衣口袋,這才身上還是那件作戰服,錢包跟大衣一起放酒店裏了,他現在只有手機這個通訊設備。

司機不耐煩了,這個年輕人看着挺聰明的,怎麽這麽蠢呢?人不可貌相啊。

“你手裏的手機也可以付錢的。”

蘇澤希看着手機,還是沒反應過來。

最後還是坐在前排的一個穿着初中校服的小男生看不過眼了,過來幫忙。

在發現蘇澤希手機裏連乘車碼都沒有的時候,他有些詫異。

這位叔叔不坐公交的嗎?看着這麽年輕,連基本的手機公交碼都不會弄。

兩人搗鼓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刷碼成功。

小男生終于沒忍住嫌棄的眼神,“叔叔,你好笨哦!”

而在一邊圍觀全程,就差嗑瓜子的沈時宜終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國內頂級豪門蘇家唯一繼承人

恒宏的有史以來最年輕總裁

賓夕法尼亞大學高材生

“叔叔看起來智商不高的樣子,連公交車都不會坐。”耳邊是初中生嫌棄的語氣。

她真該把這難得一見畫面照下來,發朋友圈大肆宣揚。

直到蘇澤希坐在她身邊時,她臉上的笑還沒收住,他覷了她一眼,薄唇輕啓:“很好笑?”

當然好笑啊,堂堂蘇大總裁,坐在辦公室裏指點江山,眉頭一皺,都能讓各部領導像個鹌鹑一樣不敢說話的蘇總,居然有一天被公交司機和初中生嫌棄了,說出去誰信啊。

不過沈時宜雖然心裏這麽想,嘴上還是安慰道:“沒事,我第一次坐公交的時候也沒比你好到哪裏去。”

唉,這年頭像她這麽善解人意的妻子不多了,都願意自爆短處來安慰“智商不高”的丈夫。

但蘇澤希卻從這番話讀出了另一個重要的信息點,“你第一次坐公交是跟誰?”

像沈時宜這樣的嬌嬌女不會無緣無故去嘗試坐公交的,想起她剛剛在山上的話,他臉色瞬間不好看起來。

沈時宜噎住,別說,她第一次坐公交還真是跟許清禾。

那時候他帶着她去小巷子裏找吃的,回程的時候他提議可以坐公交。

她好奇的同意,以至于第一次上車時,手指捏着幾枚硬幣不知道從哪裏投進去,當着那全車人詫異的眼神她真是記憶猶新。

所以她剛剛才故意在旁邊看戲,就想看狗男人出醜。

結果……怎麽又扯回到姓許的身上了,甩不掉了是不是。

“澤希哥~”矯揉造作的聲音響起,每次她理虧都是這樣一撒嬌他就沒轍。

可今天蘇澤希還偏就不吃她這一套。

“那個許什麽的,沒你有錢沒你帥,腦子還有病,總提他幹嘛,這樣不好不好。”

沈時宜無法只好小嘴跟機關槍似的全方位把許清禾控訴了一頓,順帶贊揚了一波他。

果然平常彩虹屁聽多了,如今也能順手拈來。

效果不錯,她這麽一說,蘇澤希的臉色果然緩和下來。

暮色降臨,濃重的黑布遮蓋在天上,只有銀白的月關淡淡傾灑下來。

因為跨年的緣故,此時城市燈火通明,霓虹燈下,街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等下了車,走在人群中,沈時宜才發現自己此時的穿着有違和。

冬日寒冷,街上的每一個年輕人基本都是大衣加身,只有她一身黑色野戰服配上一個紅色愛馬仕手提包。

真是每一個點都牢牢踩在她審美死點上,白瞎了她的美貌。

她保證要是她真敢穿着這一身在路上走一圈,絕對以後都再也無顏出門了。

那可真是對世界的一大損失。

于是當機立斷把旁邊的男人拉進了商場大樓一個眼熟的品牌店裏。

她從試衣間出來,還沒照鏡子,導購立馬就誇了起來:“小姐,你穿我們這身衣服實在太合适了,簡直是行走的衣架子。”

沈時宜對着鏡子照着,她內裏選了一條白色碎花裙,外搭一件咖啡色大衣,整個人清新文藝,把她原本豔麗的外表都給中和了。

但她還是蹙眉,比劃了下腰,“這裏是不是大了點。”

一直穿量身定制的高定衣服,如今陡然穿品牌成衣,沈時宜還有些不習慣。

導購仔細看了下緊貼她纖腰的衣料,愣是沒看出哪裏大了,“沒有啊,小姐,您穿着很合身。”

沈時宜的衣服都是按照她的曲線裁剪,嚴絲合縫的,微小的差別她都能感受出來。

她通過鏡子看着雙腿交疊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男子,輕扯了下嘴角,蘇澤希還穿着那身作戰服,不同于沈時宜,那衣服穿他身上勁腰長腿,身材颀長。

男女間不平等真是在這一刻完整體現出來。

他的目光從她出來時就一直盯着她,半分不移。

這點成功取悅到了她,她嘴角上揚,忍不住向他走去,店內地板光滑明亮,她邊走邊把紮起的頭發放下,發絲蓬松柔順。

待走到他面前,兩人四目凝視片刻。

沈時宜張開雙手,向他問道:“怎麽樣?合适嗎?”

蘇澤希真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她,開口道:“轉一圈看看。”

她被他低沉清冷的聲音蠱惑,還真就聽話的轉了一圈,像個提線木偶般。

等她轉完,重新面對着他,蘇澤希手抵額頭,好以瑕整地說道:“再轉一圈。”

這回沈時宜腦子清醒了,再轉?轉什麽轉?這男人是給點顏色就開染房啊?!

她剛剛絕對是腦子秀逗了才會聽他的話,沈時宜沒好氣地說:“我是問你這衣服怎麽樣,你整我呢?”

面前的女人眼底清澈明亮,一頭烏黑秀發披散在後,映襯得白皙無暇的臉頰甚至美豔,卷翹的睫毛因為生氣而微微顫動着。

真是再美的華服都美不過美人。

他覺得以沈時宜挑剔的眼光在這種店裏估計很難選到中意的,這已經是她換得第五套了。

蘇澤希:“不滿意的話,你把野戰服換回來?”

沈時宜:“……”你贏了。

結賬的導購員很納悶,她們這是有名的奢侈品店,每位來店裏消費的顧客哪個走時不是笑眯眯的。

只有這位看起來很美豔的女顧客,在結賬時,臉上很明顯寫着“我命好苦,只能勉勉強強接受這衣服了”。

這衣服穿她身上不是很好看嘛,她差點對自己的職業和審美産生了懷疑。

随後沈時宜拉着蘇澤希去了男裝區,三下五除二的給他選了一身深色系穿搭。

她突然覺得衣架子這個稱呼應該給這個男人才是,一套簡單的冬季大衣搭配,竟被身高腿長的他穿得比模特還好看。

讓她有那麽一刻居然覺得睡了這男人是她沾了便宜一樣。

嗯?!呸!這絕對是錯覺!

看來她最近一定要多買點核桃補補腦,抽風的頻率真是越來越高了。

沈時宜從商場洗手間裏洗完手出來時,蘇澤希正在不遠處打電話,向她舉手示意,似乎是工作上的事。

她皺了皺鼻子,蘇大總裁還真是忙啊,連跨年夜都有工作找上門。

她沒有上前打擾,而是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明亮的燈光下,她的這雙手粉白細嫩,指尖如筍,一看就是從小精心養護的。

今天又是在寒冷的山間摸爬滾打,又是在洗手間用冷水沖洗,感覺皮膚都有些發皺了。

正巧她看到旁邊有一家法國高端護膚品專櫃,她以前用過幾次還不錯。

她走去櫃前的椅子上坐着,随手一指前排的試用裝,對櫃姐說道:“你好,麻煩把這幾支護手霜都包起來吧。”

沈時宜正低頭看着展櫃上的護膚品,忽然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她傳來。

“沈!時!宜!”

她擡頭,一個櫃姐模樣的女人站在她跟前,目光兇狠,活像對方欠了自己巨款似的。

喲,巧了,這不是她同學夏芸嘛。

真是快八百年沒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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