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走廊裏來來往往,護士臺呼叫音樂響鈴聲不絕,還有護士小姐姐輕盈跑過去的腳步聲。
一陣煙從門縫鑽進來,謝祈蹙眉咳嗽兩聲,她顧不得等他回答,忙起身關上病房門,走回去的路上不滿嘟囔,“都在呼吸科住院還抽煙。”
不知道怎麽回事,護士居然也沒管。
往回剛走兩步,楚曦停住腳步,擡眼看過去謝祈握拳捂住抵住嘴唇強壓着咳嗽,擰起眉心瞬間心裏起一簇火,轉身往外走,出去之後小心合上門,直奔護士站。
跟護士說完之後,又有點不放心,站那定了兩秒随即直朝走廊拐彎的公用衛生間走過去,是從男衛生間傳出煙味,她不好進去,可心裏火氣愈盛,這些人未免也太沒自覺性了!
商場都不讓抽煙,在醫院裏還敢!
都是呼吸科的病患不能刺激,怎麽想的!
索性站在門口怒氣十足的揚聲,“在呼吸科就不要抽煙了吧?都是病人不知道嗎!”
護士站的小姐姐聽到聲音探頭看過來,眨眨眼然後又回去繼續忙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沒聽到人咳嗽啊!”嗓音又脆又兇,像只護犢子的老母雞。
小年輕看着溫柔和善的,沒想到兇起來還挺厲害。
跟在後面穿着病號服的老奶奶見楚曦轉過身,笑眯眯的豎了豎大拇指,壓低聲音說,“這些人就是自私,不要臉,被說了好幾次也不長記性!”
看起來也煩的厲害。
“我病房離這近,可熏死我了,我也正想罵他們呢!”
“不要個臉皮!”
本來楚曦還有點不好意思,一聽這話,紅唇抿的緊緊的,眼睛一繞,要還這樣,她可得直接跟醫院反應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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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裏沒人出聲,不過煙味倒是淡了。楚曦又兇神惡煞的站了一會兒,覺得煙味淡了才往回走,繞過護士站的時候感覺許多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她臉皮發紅,裝作沒察覺目不斜視。
往前走兩步發現高粱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正拎着行李箱站在門口猶疑沒進去。
“這是?”楚曦快步走過去疑惑問道。
高粱忙抹額頭應聲,“這是給您買的東西,老板交代的,不知道什麽好都給您買了。”
“……謝謝”,楚曦有點出神,突然想到一件事,忙上前一步囑咐高粱。
高粱聚精會神聽着,往那頭瞟一眼诶一聲連連點頭,“好的老板娘,我知道了。”
推門進病房,走兩步越過衛生間牆壁,就與謝祈擔憂的眼神碰上,楚曦眨眨眼,收斂臉上殘留的怒意。
微冷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此時他虛弱的很,弱化了五官的鋒芒。身上陰霾之氣漸消,看着倒很乖巧,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
不知道剛剛自己那兩聲他聽到沒?
應該沒有吧?離的還挺遠。
這一打岔,楚曦剛剛略緊繃的情緒倒被拂淡了,走過去坐下自然而然的問,“還咳嗽了嗎?”
謝祈彎唇笑笑,輕緩搖頭,見她走過來站到床邊伸手想牽她的手,可沒碰到,就眼巴巴的凝望着她。
黑漆漆的眸子,安靜澄澈,倒像一只溫順的大狗。
與平時大相徑庭,讓人不禁心軟。
“牽一下。”他低聲祈求。
清冷的光線打在骨節分明的手掌上,格外賞心悅目。
隔空相望,楚曦抿唇,又撿起剛剛那個問題,“你先回答我。”
狀似閑适的坐下靠在椅背上,男人看不到的脊背卻繃的又緊又直。
謝祈大概燒的還有些懵,反應有些慢,聽她再一次提起這個問題,終于尋思過來不對勁兒,緩緩蹙眉,訝異有一絲不可思議的反問,“是因為這個走的?”
是因為這個原因不聲不響的離開,本來好好的卻對他莫名冷下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腦海中的疑惑終于串成串,疑團梳理清晰一片清明,他無可奈何的勾起唇角,回憶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笑的有些苦,“我在小曦眼裏原來這麽不堪嗎?”
幾不可聞,苦澀難耐。
眼睜睜的看着妻子墜崖,然後毫不猶豫離開?
這幾個月,在她眼裏原來是這樣看自己的?
楚曦沒應,定定的看着他,執拗的辨別他眼底每一絲情緒。
心中揪痛,為她也為自己,謝祈吸口氣沖淡胸口的壓抑苦澀。
“繩索在包裏,我得拿出來才能下去救你”,他抿唇回憶,眉眼又籠了一層沉郁,“那時你說要離婚,我聽着不太舒服。”
何止是不太舒服,在他以為兩個人終于迎來新的開端時,他心心念念終于盼來的蜜月,她卻提離婚這兩個字,無異于兇狠的往他胸口上插一刀,又攪的血肉模糊。
于是他那時候,“情緒可能沒控制住。”
所以冷眼以對,可不可能不救她。
不過後來她暈過去估計沒看到。
救人的繩索是他自己帶的,他本來尋思這個繩索,如果想她登高一點的地方好保護她,沒想到結果這麽用到。
楚曦愕然,她有許多種猜想,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你怎麽……”
“怎麽連繩索都帶嗎?”謝祈開口替她說出來,随後靜默須臾似乎在想怎麽措辭,微微苦惱片刻然後才說,“準備多一點,心裏踏實。”
其實他剛剛想說,自從之前大吵一架分別她出事失憶之後,他萬事小心,在與她重逢之前做下萬全準備,重逢之後更是。
生怕再被什麽突如其來的變故隔開彼此。
以防萬一。
謝祈擡眸打量她怔然的神情,默默思忖片刻後抿抿唇沒有說出來。
他沒想到楚曦心裏一直有這個疙瘩,但一回想,自己當初所作所為的确令人多想,“小曦對不起。”
當初如果更耐着性子就好了。
可當時她總警惕憂慮的望着自己,陌生疏離的眼神跟火苗似的,直往他心上燎。
彎唇笑笑,嗓音喑啞的低聲問她,“告訴你了,能牽手嗎?”
很溫和縱容的模樣,尤其他有些虛弱,整個人都柔和起來,沒點陰郁的模樣,說話嗓音也跟平時不大相同。
楚曦愣愣的,整個人還處于極度的震驚之中,手卻下意識遞過去。
下一秒就被溫熱的手掌接住,萬分珍惜的揉了揉,“要不要睡一會兒?”
他問。
直接将話題揭過去,不想再讓她想這些事。
“都過去了,別想了。”
病房雖然是單人間,但有兩張床,一張專門給家屬休息用的。
不過這家醫院居然沒有簾子。
“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先去睡一會兒吧,下午才輸液。”
由于謝祈胸腔積液太少,無法抽出來,所以造成積液的原因暫時無法判斷。
只能先用抗生素治療,一天輸液兩次,若是一周下來自體依舊無法吸收積液,那只能再想辦法。
剛剛護士來的時候提了一嘴,上午九點護士站開始準備輸液,下午兩點開始。不過他的病房在走廊末端,現在才不到九點,等打到他這也得有一會兒。
謝祈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的指尖,“去睡會。”
“好。”楚曦茫然起身,像提線木偶一樣依言要過去,結果剛走兩步就頓住,男人根本沒松手,把她往回扯了扯,楚曦回眸疑惑的看着他。
“這回不生氣了?”他調笑着問。
轟,臉蛋通紅,楚曦羞惱的用力甩開他的手,快步兩步到隔壁窗邊,連鞋都沒脫背對着他躺下,悶聲悶氣的說,“別提這事了行不行。”
她一想自己獨自演了一場大戲,臉就燒的慌。
荒唐!
矯情!
早問了多好!
啊!!!
“你別多想,我習慣了。”男人淡然含笑的嗓音從身後傳過來,楚曦一愣,回眸看他,用眼神表示疑惑。
“你原來就總在腦子裏有劇本。”
“……”楚曦沒再應聲,閉着眼縮成一團。沒一會兒意識昏沉,真睡着了。
昨夜太累了。
謝祈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上一處黑斑出神,等五分鐘之後聽到隔壁床上平穩緩慢的呼吸聲才轉頭望過去。
小女人宛如一只小奶貓,把自己縮成一團。
謝祈眸光閃動,眼底漾起溫柔的光。又等一會兒尋思她睡沉了才下床,小心翼翼的站在床尾用右手扯開被子蓋在她身上,又掖了掖背角。
她怎麽不知道有顧忌是因為在乎呢?
她的小腦袋瓜裏都想什麽呢?
好神奇。
走到這一步,謝祈卻一點都不急了。與其猛的喝一瓶甜汽水,他更喜歡一口一口的品。
每一步走的越踏實,果子摘的才踏實。
“小曦別急,我等你。”
擡手幫她捋好額頭碎發,然後剛想撫摸一下額頭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謝祈瞥一眼,兩只大手捂住她耳朵。
“34床打針了。”
護士推着銀色輸液治療車進來,輪子滾過地面,上面的零七八碎的東西撞到一起發出聲響。護士低頭拿起透明藥袋,擡頭看過去那一刻就愣了。
“那個,34床打針了”,護士瞧見34床天神大帥哥正蹙眉,看到床上熟睡的小團身影之後也下意識壓低嗓音小聲說,“我小點聲,您過來打針吧……別捂了”
謝祈颔首,“好。”
神情自若,一絲沒有被撞破的羞澀。
換藥的時候也一直盯着不遠處沉睡的身影。
護士小姐姐擡眼時不經意看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打完針推車出去時,護士心酸又羨慕的感嘆,“這到底是誰生病住院啊?”
仰天憂傷,“人家這男人怎麽找的呢,唉!”
這間病房是最後一站,護士小姐姐推車回去準備第二針的藥。
“我說”,護士回到護士站後面的準備間收拾東西時忍不住跟旁邊同事感嘆,“你說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怎麽了?”
“我剛剛去34床,你記得新來的患者吧?”
“記得啊,那大帥哥和大美女!”
何止記得,簡直是是他們呼吸科入院顏值巅峰,連患者都有悄咪咪的在病房門口晃悠想看兩眼。
別看他們剛住院半天,整個呼吸科的醫生護士都傳遍了。
“哎呦,我跟你說……”
把剛剛看到的畫面添油加醋描述一遍,豔羨感嘆,“愛情太美好了,殺了我給他們助興吧!”
“不至于,那不至于……”
于是在楚曦還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變成被全呼吸科醫護人員羨慕的對象。
等半小時之後,護士去換針時,又見大帥哥站在隔壁床邊,溫柔的給他妻子蓋被踢開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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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走廊喧鬧嘈雜,病房靜谧無聲。
楚曦悠悠轉醒,翻個身下意識看過去,與男人視線碰觸,兩個人沒有說話,她繼續枕着手窩在被窩裏醒盹。
反倒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你在這照顧我,工作怎麽辦?”
過了五分鐘,謝祈突然開口打破這篇寧靜。
楚曦反應一會兒,緩慢的擰眉,然後訝異擡眼望過去,“我跟大老王請假了。”
大老王不僅痛快的準假,還小心的問要不要來探病,被她拒絕時大老王還有絲惋惜。
“嗯”,頓了頓,謝祈垂眼不知道想什麽,好一會兒之後又說,“我沒什麽事了,如果你忙沒關系。”
這句話倒是非常出乎意料,楚曦撐起身子一臉訝異,“你不想我在這?”
有了前車之鑒,她此刻倒覺得什麽都說透挺好的,索性直接問了。
“沒有,擔心你放不下工作。”他淡聲答道。
她對這份工作多重視,謝祈都看在眼裏,回濱城的那段日子,晚上她都縮在書房裏加班,有時甚至是他忙完默默的裝作還有事情在陪她。
她很喜歡,也很珍視。他都知道。
楚曦張張口,心裏暖融融的,像甜膩的太妃糖被陽光融化。
這句話,比剛剛所有都打動她。
他尊重她的工作和事業,哪怕在他眼裏賺的不多。
之前她跟沈婉婉聊天時,聽沈婉婉說過非常羨慕一個女同學。
那位女同學的家境也許沒她們好,但嫁了一個真把她放在心上的老公。
五一時,同學老公姥姥突然離世,一家人手忙腳亂要準備東西,女同學雖然沒外出工作,但是在家寫小說,剛起步還沒有賺錢,新文正在連載。
收拾東西時,女老公壓下悲痛,突然轉頭問她,“我們回去你小說怎麽辦?帶着電腦行嗎?”
還為她惦記着這樁還沒起色的小事業。
沈婉婉說,她同學當時心裏軟乎乎的。在她還沒想到這個問題時,她的愛人更早為她想到,全因尊重她小小的愛好與事業,沒有因為金錢物質的東西鄙視它,也沒有因為陷入悲痛而理所應當做主讓她放棄。
沈婉婉與她說的時候,非常憧憬。當時她聽着嗯了一聲。
可這樣的人太少了罷,她聽聽都過去了。
沒想到,她如此幸運,也遇到這樣的男人。
她一說,這個故事就從她心底不知哪個角落鑽出來,她才恍然,其實她也是非常非常羨慕的。
這麽一想,心裏甜絲絲的,眼底也就流露出真切的笑意,楚曦笑着搖頭,“沒事兒,又不是辭職,請假幾天沒關系。”
說完非常好心情的看他,“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去給你買呀。”
眉眼一掃剛剛的心事重重和低沉害羞。
謝祈心裏一動,敏銳的察覺出楚曦态度驟然轉變,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她開心,他也高興,于是也學着她笑着搖頭,“都行,你想吃什麽,讓高粱去買。”
“外面那麽冷,你別往外跑。”
楚曦起身盤腿坐在病床上,眼睛轉一圈,“也行。”
像只狡猾的小狐貍。
“那我們吃點清淡的。”
話是這麽說,給高粱發信息的時候,自己卻要了一份新疆炒粉。
懷着無法言說的惡劣小心思,謝祈吃清炒時蔬時,她在桌子對面辣的涕泗橫流。
“你想吃嗎?”她壞心眼的問。
謝祈笑着觑她一眼,銳利的眼神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然後笑着搖頭。
于是楚曦唇角更彎,笑眯眯的說,“我是考驗你的,你當然不能吃這個。”
“剛剛我都去問護士了,護士小姐姐說你現在只能吃清淡的。”
“你這積液估計是身體裏炎症,得忌口,不能吃辣的。”
眼尾上揚,像只開心偷笑的小狐貍。
“故意的?”謝祈挑眉,含笑問她。
“那你之前吓我一跳”,楚曦不服氣的努努鼻子,得知之前折磨她那麽久的疙瘩居然是誤會,她還特意讓齊森把之前的視頻發給她又看了一遍,他在山崖下兇狠的抱住自己不肯放手時,屏幕角落果真有一條橙色的繩索。
她的心情真是萬分複雜,一掃陰霾之後昂揚輕快,于是沒顧及的嘟囔一句,“還不能讓我報仇嗎?”
謝祈勾唇,無聲笑笑。
察覺出她軟和下來的态度,他心裏也跟着泛軟。
他覺得楚曦就是他的治病良藥,只要她好好在他身邊,他就好像真能做一個溫和有禮的正常人。
他能壓抑住心底病态的渴望,想與她日夜交頸纏綿的心願。
他都可以慢慢的,耐心等待她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只要她在。
“我記得你之前有本日記,沒找到嗎?”
楚曦聞言一愣,眨眨眼。
什麽日記?
謝祈見狀也頗為訝異的瞪大狹長眼眸,靜默片刻後臉上漾起歡心笑意,“我還以為你突然轉變是因為看到日記了。”
頓了頓他低聲自語,嗓音裏藏不住的愉悅,“原來不是啊。”
他以為在夏城後來的親近,還有回濱城若有似無的依賴,是她透過之前的日記隐約尋得對他得依賴。
原來不是。
這是他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你笑什麽?”
“因為這是最近讓我最開心的事情。”
“……報仇了你不開心嗎?”
“當然比那開心。”
楚曦啞然,簡單幾句話感受到男人炙熱的感情,忙瞥開眼裝作沒聽懂。
喜悅充斥着他的胸膛,湧動叫嚣。
謝祈垂下眼皮,捏緊木筷沉默片刻,再擡眼時,眼底一片清明,“小曦,那你原諒我了嗎?”
楚曦神情滞住,猛的擡頭訝異的看他。
“我們的三個月期限,可以作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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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問題楚曦最終沒有回答,謝祈也裝作沒有發生一般,沒再問。
兩個人相安無事,繼續醫院生活。
醫院的生活按部就班,由于謝祈積液不多,除了上下午各一次輸液,就沒旁的了。
倒是醫生不放心開了全面檢查的單子,不過現在醫術發達,抽血就可以得到各種檢驗結果。這幾天謝祈大概被抽了十管血,本來蒼白的唇色愈發淡。
楚曦看着有點心疼,于是對他也越來越縱容,不出格的要求都會答應他。
兩個人反倒有時間聊天,是結婚以來在一起最輕松的時光。
謝祈甚至暗自覺得,他可以在醫院住更久。
短短幾天時間,兩個人感情升溫,光坐在一起聊天周圍好像就有暖融融的光。
高粱每天跑腿過來真是又開心又心酸,根本不敢往病房裏湊,每次來送東西到門口就連忙跑了。恍惚間他有種夢回泰國的感覺。
那時候他就進不去老板娘的病房,現在依舊進不去老板的病房。
原本以為那時候老板占有欲強。
現在看着,老板果然是占有欲極強啊!
住院第三天早上醫生來查房時問診之後,安排管床醫生開彩超的單子。
明天下午一點謝祈去拍彩超,如果沒問題,後天就可以出院了。
楚曦難掩開心的神情,瞥一眼男人手腕上礙眼的留置針。
昨天剛換過新的,可昨天的值班護士手法沒有之前的好,紮進去的針頭明顯有些挑。楚曦每次瞥見心裏都一抖,跟謝祈說換了吧。
謝祈倒不太在意,哄着她說沒感覺。
三天輸液的确有效果,謝祈咳嗽的次數少了。
偶爾走廊空氣不清新,也不會刺激咳嗽。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楚曦倍加期待謝祈恢複好出院,直到謝涞打來電話。
那邊出事了。
謝涞嗓音擔憂陰沉。
“祈哥,抱歉,人沒看住。”
“謝鴻跑了,往夏城去了,你跟嫂子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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