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野外生存

秋熙童一拍大腿,看着臉色才有所緩和的司馬書,自己真是蠢到家了,為什麽方才不打橫将他抱起,又不是身體被咬斷了。而且他一直沒醒,不會也跟自己一直讓他大頭朝下有關吧。

這麽想着,秋熙童将司馬書打橫抱在懷裏,讓他左手搭在自己肩上,雖說這樣一來,司馬書頭部肯定不會充血了,但可真不如肩扛來的輕巧。

又走了許久,秋熙童抱着司馬書轉圈看着,不由得自說自話 ,“迷宮吧這是!”竟然又回到之前的地方了,地上一大灘發臭的粘液和丢在一邊的玉米杆證實了他的這個想法。

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秋熙童扯掉一些玉米杆,騰出些空間,鋪在地上,将司馬書放下,看他的面色有所緩和,呼吸平穩,可就是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件壞事。

确認周圍環境目前沒有危險,秋熙童覺得自己應該先走一遭。

沿着這條路,一路走過去,将沿途的玉米杆全部折斷,也算是做個記號,不然若是回不到這個地方,再想找到司馬書可就困難了。

在手掌因為掰斷無數玉米杆而傷痕累累之後,秋熙童又一次神奇的回到了原來的地方,而司馬書仍然沒有醒來。

不會真的變成植物人了吧。

剛剛秋熙童走的路上,玉米杆全都被他折斷了,本以為能誤打誤撞殺出一條血路來,可沒想到兜兜轉轉,卻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那就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一點點試。

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秋熙童只覺得手上的傷口越來越深,而他每次都能繞回原來的位置,這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麽玉米地,而是那龘龍的老巢。

接着秋熙童就否定了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其實也多了幾分自欺欺人的色彩。

輕柔的幫司馬書拆開手臂上的布,秋熙童想着從身上再撕一塊布下來。

“你說你怎麽還不醒啊。”秋熙童嘴裏嘀咕着,若是兩個人的話,肯定就能輕松好多。

不拆不要緊,一拆吓一跳,司馬書手臂斷掉的位置,不僅有要愈合的跡象,而且竟然長出了幾毫米的新骨頭,即便是這幾毫米,也非常的明顯。

因為當時包紮的時候,秋熙童看過,那裏齊齊的斷掉,足以見到龘龍的咬合力,這可着實驚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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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着眉,秋熙童看着他的手臂,又看了看他稍有恢複的面色,“你到底是什麽人?”

正常情況下,正常人是絕對長不出的!

不管他是什麽人,盡管有些憤世嫉俗,但至少,從未對秋熙童起過歹意,反而有那麽一點,好感。

最後其他還是幫他包紮好,再怎麽說,他現在也是傷員,雖然沒什麽醫療條件,但能力範圍內,該做的事情還是會做。

又将衣服扯下一塊,把自己的手包好。這麽一來,秋熙童的正常款上衣,已經變成了半身款。

靠在司馬書身邊坐下,在龘龍肚子裏走了一遭,又忙活了可能是一上午的時間,秋熙童有點累。

天空忽明忽暗,總是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看着身旁難吃的玉米,秋熙童把口袋裏放的幾根掏了出來,丢到一邊,摘了一個新鮮的,難吃就難吃吧,總比餓着肚子強。

硬着頭皮啃完了一根,秋熙童就覺得胃裏翻江倒海,接着,他就拉肚子了。

沒有一張紙,只能用玉米葉來解決問題,對于秋熙童來講也是史無前例的。

怎麽感覺比野外生存還野外生存。

真是不能亂吃,最後秋熙童虛脫的跟司馬書并排躺着,本來還在想身邊的人和這“混沌”究竟怎麽一回事,竟然睡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是因為感覺到身下的大地在顫抖,接着就聽到大片大片玉米杆倒掉的聲音。起身去看,就見龘龍蹲踞那裏,空氣中再一次彌漫着難以忍受的腥臭味。

秋熙童意識到他錯了,這才不是龘龍的老巢,而是他的廁所!還真會挑地方,沒過多久,随着大地的又一次顫抖,龘龍又一次飛走了。

可明明這玉米地他已經走過很多遍,為什麽沒看到其他的排洩物,卻總是能回到這裏,令人費解。

身邊的司馬書竟然也不翼而飛,還沒有到第二天,怎麽就消失不見了!情急之下大喊了幾聲他的名字,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了回應。

醒了?這是秋熙童腦子裏蹦出的第一個想法,伴随着內心的愉悅接踵而至的就是,突然醒來,難道真的說明他就是那個來過一次的人?

“秋熙童,總算走回來了。”司馬書慘白着臉笑着說。

看着司馬書的笑臉突然出現在面前,秋熙童覺得心髒停跳半拍,不由得稍稍哽咽了一下,雖然心中仍抱有懷疑,可還是情不自禁的挂着笑朝他走去,強裝淡定,“你醒了。”

看着他半截的上衣,司馬書又看了看自己被包成藝術品一般的手臂,打趣道:“閣下是不是也經常受傷?不然怎能包得如此精美。”

“少來。”秋熙童沒好氣地說。

“這周圍都是玉米地,也沒有能吃的,這沒熟的玉米吃了就拉肚子,看來只能餓着了。”司馬書看着他錯愕的表情,笑出了聲,好像之前那個面色蒼白的人,随着龘龍的離去一同消失不見,“你不會是吃了吧!”

呆愣愣的點頭又搖頭,秋熙童不想被人看成傻子。

“诶呦,你要我怎麽說你好。”這家夥智商稅怕是交的太多,司馬書說道:“難怪我醒來看你臉色不太好。”“不是,我就不懂了,你究竟怎麽坐到連長位置上的?”

“不要質疑我的能力!”秋熙童厲聲道。

“好好好,我這剛醒,不跟你打嘴仗。”“我昏睡了多久?”司馬書坐在他右邊,才注意到他的手也包着布條,難怪衣服那麽短了,別說,撕的還挺整齊,挺時尚的。

“兩天吧。”秋熙童還以為他醒不過來了。

聽他說話的時候,司馬書抓起他的手,又撩了撩他的短衣,看似漫不經心地說:“你很有藝術細胞嘛。”

“別打岔。”秋熙童把手從他掌心抽回,眉頭微蹙,疼了一下。

“疼嗎?怎麽弄的?”雖然不易察覺,可司馬書還是捕捉到了他的神情。

“你還疼嗎?”秋熙童反問。

“不疼了。”司馬書笑着搖頭,确實不疼了,沒什麽感覺,反而有點癢,想來是開始恢複了吧,不過心頭一驚,不易可見的掃了一眼斷臂,上面幹淨的很,明顯是換過了,若是他看到了……

“不疼就好。”秋熙童小聲說着,更有點像是自言自語。

警惕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司馬書覺得,現在還沒到讓他知道的時候,若是可以,最好永遠都不要知道。

“你……”秋熙童想問他手臂是怎麽回事。

“怎麽我們一直在這裏?”司馬書覺得他想要問些什麽,故意搶先一步,況且這也是他需要知道的。

“不是,在小島上的事情你還記得嗎?”秋熙童果然被帶跑了。

“隐約吧。”司馬書也驚訝着他們兩個竟然沒死,不,是秋熙童竟然沒死。

索性秋熙童就把來龍去脈簡單的複述了一下。眼下不是之前怎麽樣,而是接下來要怎麽做。

“你是說,龘龍把我們當做糞便拉了出來!”司馬書也被這事震驚到了。

“我睜開眼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已經在天堂地獄了呢。”秋熙童點頭确認道。

“我說怎麽剛剛看到龘龘落在這裏,沒多久又飛走了。”司馬書還覺得奇怪呢。

“可,你沒有迷路?這好像是個迷宮,怎麽走都會回到這裏。”秋熙童甚是疑惑。

“沒有啊,我就沿着那倒掉的玉米杆走的。怎麽走出去,怎麽走回來。”司馬書說道。

“不應該呀……”秋熙童怎麽走,都是絕對不可能原路返回的,只可能是繞着回到了原點,随後手搭上他的手肘,輕拉了一下,“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來過這裏。”

沒想到他又會問這個問題,司馬書毫不猶豫的開始胡謅,“你說,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你問題,你卻不應我,連你手怎麽壞的我都不知道,好歹也是共患難了,連這點小事都不說,還怎麽榮辱與共啊。”

“我問你是不是來過!別想抵賴!”秋熙童語氣嚴厲了幾分。

此時萬分希望發生點什麽,因為在他目不轉睛的緊盯之下,司馬書自覺是躲不過去了,可出于多方面的考慮,司馬書還是不想這麽早告訴他,“沒有。”只能撒謊了。

其實司馬書最不願意撒謊,因為只要謊言開始建立,就要用後邊無數的謊言去堆砌,而說到底,謊言終究是個豆腐渣工程,堆多了,總有倒塌的一天。

“是嗎?”秋熙童逮住他的眼睛,就不肯松,“你又在撒謊!”

“我沒有。”這麽多年了,司馬書早就過了眼神裏能透露出膽怯和謊言的年紀了。

“那你為……”秋熙童話沒說完,又被打斷。

“我餓了……”司馬書突然換了一招,用左手拉着他在肚臍上方的衣襟,輕晃着。

哪會料到他這樣不走尋常路,秋熙童愣住,“我沒有吃的!我也餓!”有機會再問吧,他嘴硬的很,若不是鐵證如山擺在他面前,估計肯定不會承認的。

再說了,如果,那新長的骨頭是錯覺呢?

摸了摸脖子上的手指,這已經成了司馬書最常做的動作,其實也沒什麽特殊的意味,就是感覺能稍稍安心些,他一定是看到手臂上新長的骨頭或是肉了,不然不會在自己剛醒來,就這般咄咄逼問。

“從這裏離開才能有吃的。”秋熙童直言。

“那走呗。”司馬書歪歪頭。

·

對于走出廚房就是墓地的這件事情,錢星多少還是心有餘悸。況且,只一牆之隔,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牆外陰暗恐怖,牆內明亮破舊。

總之,這不是個好地方。

猶豫之際,錢星的腳還是鬼使神差的邁了出去。但後悔也來不及了,當他想回到那雖舊但至少不陰森的飯店時,那飯店竟消失的無影無蹤,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無奈,錢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走。

對于突然降臨的夜晚,錢星心中生疑,想到以往閱鬼片無數,也都是紙上談兵,一旦付諸行動,就成了霜打的茄子,好在手裏有武器。

将斧子和匕首拿在左右,錢星謹慎地步步向前,這地方說是墓地,更像是一片亂墳崗,一個個墳包,從土地上聳起。

有的好些,墳前還立一塊木牌,有的幹脆什麽都沒有,還有的墳堆像是被人挖過一樣,土渣四散各處,更甚者,還有七零八落的白骨散落一旁。

用力吞咽了一下,錢星試圖将恐懼的心情咽到肚子裏。

“沒事!錢星,你膽子最大!沒關系的,區區墳墓算得了什麽!小時候火都玩過!為了活着,沖!”錢星不斷給自己打了氣,還将斧子舉過頭頂。

閉着眼睛沖了一段路,錢星聽到清脆的骨骼斷裂的聲音後,緩緩把腳收了回來,不敢低頭,不用想了,他一定是把骨頭踩斷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大哥大姐們,我也只是借過,絕對不是有意要打擾你們休息,也絕對不是有意要踩斷你們的屍骨,我錯了,饒了我吧,千萬不要把我收走。”錢星一邊念叨一邊行了三個近一百八十度的巨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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