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紫瞳白馬
沒走多久,沈海豐就聽遠處傳來麥稈翻倒和“哄哄”的聲音,下意識的覺得這是龘龍,可直到靠近才發現,其實是有人在開着農用機器收麥子。
總算碰到活人了。
跑過去試圖搭話,可不知是機器太高根本看不到自己,還是收麥子聲音太大蓋過了他的喊聲,在沈海豐被差點當成稻子收走之後,放棄了跟這個人溝通。
看着被整齊割斷的金黃麥穗,雖然麥麸四濺,灰塵滿天,可作為城市人的沈海豐,也是難得一見。
麥子收好,那人就走了,沈海豐孤零零的站在麥茬田裏,漫無目的的走着。
從地上撿起被遺留的一些零散麥子,剝掉外殼,沈海豐猶豫着放進嘴裏,實在是餓,不過生吃的麥子沒有想象的難吃,還有絲絲甘甜在味蕾上跳動。
一口氣将手裏的一小把全部吃完,雖然只是一成飽。
有了目标,沈海豐就開始四處搜集散落的麥子,走走吃吃沒想到還真把肚子填飽了。至于生麥子吃多了是什麽後果,他不知道,反正有點脹肚。不過沒有之前那麽無力了,但腿上畢竟缺了塊肉,走路時,偶爾跟褲子相碰,還是擦的他生疼。
·
陶衛揚沒敢細看,此地不宜多留,随便挑了一條路走,本以為會走到洞口處,可只覺得越走越深,越走越暗。
明明條條大路通羅馬,之前從這條路走過的,就是可以通的,怎到了這次,就行不通了。
莫名其妙。
只好原路返回,可陶衛揚這麽一走不要緊,他竟然也找不回那洞穴深處埋着森森骸骨的地方了。
難道要被困死在這條路了。
仔細觀察後發覺,雖然他既回不到洞口,也回不到洞口深處,可陶衛揚每次經過的路都是不同的,因為洞壁上的顏色不同,問題是他千真萬确的記得絕對走的是原路,如此看來只有一個可能。
洞內的路,是會變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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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走在蒼茫的草原上,腳下的草,不高,有些發黃,半死不活的樣子,還真跟他現在的處境很配。
半晌,周易遠遠看到有一匹雪白色的駿馬低頭吃草,激動得就像中了大獎一樣,狂奔過去,也不怕馬驚了。
但那馬穩如泰山,頭也不擡的啃食着草,而且巧妙的避開發黃枯萎的草枝,只挑那些泛着綠色的草。
“挑食。”但周易還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那順滑的背毛,畢竟很少見到這種自由自在的馬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易好像在他那碩大的馬眼中,看到了鄙夷。
但不管,從小也不知道受了誰的灌輸,周易就想養一匹馬,可他哪來的這個機會,就算是去景區游玩,也都是些帶着馬鞍的受束縛的馬匹,像這種放蕩不羁帶鄙視的馬,還真是第一次見。
既然它沒走,就繼續摸着。
“愚蠢的人類。”
“誰在說話?”周易愣住,停下手中的動作,四周沒人,眼下只有這白馬把頭擡了起來,不再吃草。“莫非……”,剛剛低頭沒有注意,這才看清白馬的雙眼呈現紫色,雪白濃密的睫毛,顯得神秘而高貴。
“看我幹什麽?”
“你在說話?”周易這次終于确定了聲音的來源,就是這匹紫瞳白馬。
“不然呢!”馬兒說道。
說話真沖,周易心道,不過實在新奇,竟然是匹會說話的馬,“你怎麽會自己在這裏?”
“萬事萬物必有其存在的道理。”紫瞳白馬嘴一張一合,聲音清脆響亮。
周易也是服,走到哪裏都有人要給他上課,連馬都不放過。“那你存在的道理是吃草嗎?”
“跟你做交易。”馬兒直言。
·
并排走了很久,雖然确實沒有再回到原點,但兩人依然沒能走出這玉米地。
秋熙童有些煩躁,畢竟在司馬書醒來之前,他已經走了很多次了。“我們就等着困死在這裏,或者下次龘龍回來,去它的糞便中翻翻有沒有消化不掉的魚,捏着鼻子吃點算了。”
“你可真惡心。”司馬書聽完了直擺手,他已經适應了身上腥臭混着青玉米的味道,如今他這麽一說,那腥臭味好像突然加重一般。
“那你說,走也走不出去,藏在這裏是最好的辦法,要是被龘龍發現,誰知道會發生什麽。”秋熙童有些喪氣。
“別這麽喪啊哥,我這不也經歷了九死一生還是活過來了,再說了,要是沒有你一路的照顧,恐怕都屍骨無存了,放心吧,會出去的。”司馬書拍拍他的肩膀,再次問到:“你的手怎麽傷的?”
“哦,小刮擦,沒事。”秋熙童一門心思想要離開這鬼地方,随口應着。
“你看那邊。”司馬書忽然發現前方有一個發光的玉米杆,立刻指給他看。
“在哪?我怎麽沒看到?”秋熙童晃着腦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這呢!”司馬書走過去指了指都快戳到臉的那株發光玉米杆說道,“也不戴眼鏡,怎麽還眼大漏神!”
“哦。”秋熙童尴尬一笑,原來近在咫尺,他還往遠處去看呢。
“見過發光的玉米嗎?”司馬書瞧着泛熒光粉的玉米問道,不等他回,便自問自答,“估計沒有,我也沒有。”
兩人出于謹慎,誰都沒有去碰。
“這會不會是通往它處的鑰匙?”司馬書突發奇想。
“或許,吧?”秋熙童也不确定,反正在這個邪門的“混沌之境”發生什麽事情都再正常不過。
輕輕戳了一下,司馬書等了一會,沒反應,看看一旁瞪大眼睛,同樣等待什麽發生的秋熙童說道:“好像不行。”
“我來。”秋熙童把他往旁邊擠擠,用力戳了一下,還是沒反應。
這一株上長了五穗玉米,雖說都沒成熟,但長得越低的越大,而發光的那穗,在中間位置,不大不小。
“把它扒開?”司馬書話音剛落,手很麻利的一層層撥開了玉米外衣。
可裏面只有一個玉米形狀的熒光粉光斑,鑒于之前龘龍吐的光點,兩人都如驚弓之鳥,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幾步,直到撞上另一株玉米才停下。
“現在怎麽辦!”秋熙童忽然覺得身上被光點戳傷的地方隐隐作痛,不曉得是精神作用還是真的疼痛。
心一狠,司馬書說道:“掰下來。”但剛伸手,整株都開始發光,有些晃眼。
“這,不會又是什麽龍吧,那我可吃不消,寧可不走了。”秋熙童抵觸道。
“別,不能因為遇到困難就止步不前了。”雖然司馬書也沒有任何把握把它整根拔起會是什麽結果,可還是利索地單手将它連根拔起。
有那麽一瞬間秋熙童甚至都把眼睛閉上了,但好在沒有發生什麽,周圍靜的只能聽見兩人規律的呼吸聲。
“變了變了!”司馬書驚呼,手中的發光玉米變成了一扇門,門不大,更像是一個通風口,但一次進一個人剛好,裏面還發着粉色的光芒,總覺得,應該鑽進去。
繞到門後面去看,秋熙童看到的依然是玉米地,一臉茫然,“你覺得,它會通向哪裏?”
“不知道 。”司馬書搖頭,他要是知道,肯定毫不猶豫的去做了,“但我覺得,我們應該進去。”看出了他的遲疑,司馬書再道:“與其在這裏等死,倒不如主動……”
“找死。”秋熙童這次打斷了他的話接道。
“行,就當是主動找死。”司馬書笑了,“那也好過坐以待斃,萬一是好地方呢。”
“沒有萬一。”在他沒說完的時候,秋熙童又一次插話,“走吧,不見棺材不落淚。”
·
聽了紫瞳白馬的交易,周易陷入了沉思。
“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考慮,時間一到,你必須給我答案。”紫瞳白馬強調。
剛剛紫瞳白馬說,可以保證讓他活着出去,但前提是,他們需要靈魂互換,就是紫瞳白馬變成他,而他變成紫瞳白馬。雖然不太懂具體怎麽換。而且紫瞳白馬啰裏八嗦了一大堆,期間還不忘了給他灌幾句雞湯,但大概的意思就是,在剩下四天的時間裏,周易就是白馬,白馬就是周易。
而白馬會一直牽着他,保護周易不讓他受傷。
真實性可靠性無從考證,這是他無法保證的,所以周易猶豫,但能活着出去,卻變成了巨大的誘惑。
“我答應你。”沒等白馬提醒時間已到,周易就給出了答案。
·
沒想到通風口內部的空間這麽大,身後的通道已經在兩人進來後關閉,而裏面并沒有像所見的那樣,閃着粉光。
這像是個很長的地下通道,兩側牆壁是深灰色,一路望過去,兩三米高的拱形頂部,每隔一段距離就裝有一盞昏暗的忽明忽暗的小黃燈。
兩人沿着路向前走。
“你看,這地方是幹嘛的?”司馬書發問。
秋熙童總覺得這裏像是藏有毒氣彈的ri軍留下的遺址殘骸,壓抑的感覺充斥着全身。
進來的時候,司馬書就已經看過了,深灰色的牆壁,看着像是水泥,但摸上去,手指卻沾滿了灰塵,不是時間太久,就是根本不是水泥,而且看這樣式,“可能是以前留下的什麽地下通道或者秘密實驗基地吧。”
“我也這樣想,不會有喪屍吧,就像電視劇裏的那種,突然從某個拐角處跳出來咆哮着要吃人。”秋熙童突然說道。
“想象力真豐富。不過你平時有時間看喪屍片?”司馬書笑眼看他。
“我不能休息的?”秋熙童白了他一眼,都是人,又不是機器,雖然軍人忙是忙了點,訓練苦了點,假期少了點,可他好歹也上了四年軍校,偶爾看幾集喪屍片的時間還是有的。
“能,我沒說不能,只不過,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司馬書有沒當過,哪裏知道。
“你想的什麽,軍人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時間都在訓練、執行任務、軍事演習、站崗、放哨、培訓是嗎?”秋熙童恨不得扒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什麽。
“差不多吧,我就這麽想的。”司馬書一臉歉意,撓了撓頭。
“沒錯!差不多是這樣的,但也有休息時同!”秋熙童再次更正,每次都被質疑,真心不爽。
見他語氣生硬,不太高興了,司馬書趕緊接話,“我以後不這麽說了,只不過,總覺得你有點傻。哈哈哈哈。”
站在他右側,秋熙童想都沒想給了他手臂一拳,然而拳落,他就後悔了,盯着他那半截的上臂,滿臉歉意,“我,真,真是不好意思,我……”
疼是肯定的,但司馬書并沒打算跟他計較,半開玩笑似的站到他右側,摸了摸旁邊的牆壁,“哎呦,光顧着說話了,都沒注意看右邊的牆上有沒有寫東西。”
大概走到通道的中間,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面牆,接着頭頂出現了岔路口,随之而來的,一個女孩細細的聲音忽然響起,“不能一起走!你們必須每個人選擇一個路口。二位選好了,請告訴我。”
司馬書不舍的看着他,主動拉了下秋熙童手,“堅持下去!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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