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不聽話欠打的

悔嗎?她不顧一切得來的生活卻是這樣, 她後悔嗎?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悔,她悔了,她後悔了。

“表哥她不是, 你不要信, 不要——”

聞聲丫鬟進屋,“夫人你怎麽了。”

徐念兒手不自覺抓住靠近她的丫鬟, 仔細看面前人的模樣,似乎有些不确定,“入畫?”

“奴婢是入畫呀,夫人怎麽了?像是不認識入畫似的,可是夢魇驚着了?”

徐念兒打量四周, 以前她都沒有好好看過這屋子裏的物品,此時一看只覺陌生中透着些許熟悉。

看到床尾挂的香囊她猛然反應過來,這是青陽山莊,掙紮着就要下床,"表哥呢?我要見表哥。"

入畫趕忙将人拉住安撫道, “夫人你別急, 奴婢這就去叫老爺來。”

歐陽霆剛過拐角, 便見徐念兒赤腳從屋裏跑了出來, “念兒。”

徐念兒順着聲音看去,入眼是她記憶中最熟悉的臉, 欲語淚先流, “表哥, 表哥,嗚嗚嗚——”

美人入懷,歐陽霆僵硬了一瞬,這還是念兒第一次主動抱他, “不…不怕,表哥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徐念兒拉着歐陽霆足足哭了兩刻鐘,歐陽霆擔心這樣哭下去不是辦法,叫來喬慕華,喬慕華一把脈發現徐念兒原來心口的那股郁氣竟是全消了。

“沒事,哭出來就好了,我開些調養的藥,只要不把藥倒掉或是吐了,一副藥下去便可藥到病除。”

想到以前自己不懂事總是不喝藥,徐念兒臉頰微微泛紅,“我一定都喝了,多謝神醫。”

喬慕華說完就出了屋子,留下夫妻二人。

過了院子拐角看到依依等人,幾步到依依面前,“成了。”

不用藥,郁氣全消,後面徐念兒只要不尋死,再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在看她對歐陽霆的态度,這可比換心還厲害。

依依挑眉,她出馬能不成?不成就再來一次,下更猛的藥。

徐念兒這種放着好日子不過非要作妖的,典型就是缺少社會毒打,打一頓就好了,若是還沒好那就多打幾頓。

愛情?什麽東西?能吃嗎?

從布景到做戲,整個過程一共持續了半個月,劇情裏面的時間差,依依和喬慕華特別弄出了一種可以使人致/幻的藥。

每每要換場景或是時間,依依便給徐念兒用點藥,趁着人迷糊之際讓人絮絮叨叨照着劇本念她每日做了什麽,而後醒了再讓鄰裏給她說說那半月或是幾年內主要幾件事,加深印象。

不然按照每天一點一點演過去那得演到什麽時候去,恐怕中途就露餡了。

關于容貌變化這個最簡單了,化妝術和易容術了解一下。

最難的就是打人和身上的傷了。

歐陽霆一看就是個護妻狂魔,過程中涉及到打人,其他人誰來扮演渣/男都不行,只能依依自己上了,過程真的是-太累了。

打肯定是下了手的,不痛怎麽知道悔呢。

說實話,徐念兒算是幸運的了,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好身邊有個人守着。

看看真正重生的那位,現在還苦哈哈的在汝州赈災呢。

她胎穿十四年不也是一天天過過來的,有好日子的時候就好好過,別瞎折騰,哪有那麽多機會重來,指不定你重來的機會還不如以前呢。

“哈~不行了,我要去補覺了,綠蘿看着點,歐陽莊主得空就讓他把賬結了。”

這幾天是她動腦動手最多的時候,比殺人累上好幾倍,不行了,扛不住了。

綠蘿正低頭撥算盤,手指在算盤上快的沒影兒,聞言一臉喜氣應道:“少夫人放心,奴婢盯着呢。”

從上京開始一路上都在消耗無進賬,看的她愁死了,可算要有銀子進賬了。

歐陽莊主和他夫人此時正膩歪,收賬得在人心情好的時候去,她等得起。

下人們對主子讓他們幹嘛就幹嘛,并不知道做這件事的具體用意,不知真相也就不畏懼了。

銀甲兵卻是從一開始就全程圍觀,甚至參與到其中,被少夫人以你們該自己賺生活費為由,各種使喚。

想的少的人到沒有感覺,那多思的看依依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半個月的時間弄出這些,若是她有除掉他們的心,随便安排一場刺殺,就是刑部的人來查,怕是都查不出他們的死因。

邊庭便是那看的最清楚的人。

而知道整件事的沈書堯神色也有些複雜,他有後悔的事嗎?有,可正如他看的這出戲,重來一次真的就能改變嗎?恐怕不能,與其思悔,不如往後每走一步都讓自己不悔。

依依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用過朝食,紫霄說歐陽莊主派人來請她。

依依帶上綠蘿往會客廳去,到會客廳,沈書堯、喬慕華已經在了。

歐陽霆坐在上座,整個人透着一股輕松,沒有一開始見面時的陰陽怪氣,眉梢都是愉悅的喜氣。

依依趕忙賀喜,“恭喜莊主得償所願。”

歐陽霆大笑,毫不謙虛,“哈哈哈,這都要多虧了沈夫人,我與沈夫人有緣,看見你便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親切的很,以後我便喚你一聲妹子吧,你看如何。”

依依:“……”這貨不會是想賴賬吧。想跟我攀親戚?你配嗎?

沒等她教他做人,歐陽霆一拍手,青陽山莊的人陸續擡着數只大箱子進客廳,每一只落地都發出厚重的悶響。

歐陽霆指着箱子開口,“這些是答應給妹子的,妹子喜歡玉,我便讓人又收羅了五箱玉器,看看可否喜歡。”

箱子打開,綠油油一片煞是好看。

依依拱手,“大哥——從今兒起你就是我親哥了。”

瞄了那沒用盒子裝的玉器一眼又一眼,紮實的讓她心情格外愉悅,嘴上還是得客氣一二的,“咱們兄妹誰跟誰,大哥太客氣了,不過既然是大哥相贈,妹妹就收下了,妹妹祝大哥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沈書堯、喬慕華:“……”

原本打算宰他一筆,歐陽霆卻意外的大方,到讓依依對他有了一分好感,催生了一株葡萄盆栽送給他。

在青陽山莊耽誤的時間有些多,一行人沒逗留別了青陽山莊繼續上路。

只是路上多了兩個人,喬慕華和他的護衛喬軒,喬軒話少平時抱着把刀存在感極低,同南決一樣,日常見不着人那種。

歐陽霆還想派人護送被依依拒絕,護衛這種只有自己人用着才放心。

經過這半個月修養,護衛的傷養的都差不多了,足夠他們用了。

知道喬慕華身份的只有喬家幾位主子,下人裏除了紅袖便沒人知曉,沈書堯不是多嘴的人,因而便統一稱喬慕華為雲夢公子。

有喬慕華一起,依依直接把沈從珩扔給了他,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櫃,該吃吃該喝喝,自在的不行。

依依他們要去沂州會路過錦江,但這個路過卻并不是穿城而過,而是從錦江邊上路過。

許家在錦江城內,要送許卿舟兄妹二人回去就得入城。

若是從邊上走幾日時間就可離了錦江地界,但若是入城就得多消耗些時間。

反正路程也耽誤了,一行人又花了十來天時間趕到錦江許家。

把許卿舟和許珍珠送回去,很是愉快的收下許家給的謝禮。

倒是原著裏女主的錢袋子許貿,此行并未見着。

送許卿舟回許家,以許卿舟為首的幾個孩子跟着一并留下。

依依、沈書堯還有喬家幾位主子對此沒反應,倒是以沈從遠為首的三個小的有些舍不得。

沈從遠平時跟許卿舟掐的最兇,離開時卻是最傷感的一個。

他們到錦江城時,正是錦江挖藕時節,買了整整兩車鮮藕,依依不知道沂州有沒有藕,讓人找了個盆兒種了些藕把種留起來備用。

入錦江他們就偏離了原來的路線,索性往前走選了另外一條去往沂州的路。

主要是依依聽說這條路會經過海邊。

再次上路,一路上他們吃了整整好幾天的藕,每天不重樣做法,愣是沒一人吃膩。

不知不覺路程就走了一半多,依依他們來到一個叫做邑菘的地方,明明一路上都開始轉涼了,可到了邑菘境內卻再一次熱起來。

那田地間衣衫褴褛雙目呆滞無神的人比比皆是,很多人不斷對天磕頭,嘴裏念念有詞。

田地間地裂痕一塊一塊像一張張巨大的蜘蛛網。

一打聽,同汝州洪澇不一樣,邑菘是大旱。

想要路過海邊漁村,就必須從邑菘過,就算不去海邊也得走邑菘,不然就得原路返回,原路返回至少又是半個月。

馬車走了一日多一行人來到邑菘城門口。

城門口有人守着,他們剛走近就被攔下,“站住,都下馬車,檢查。”

喬福上前,塞了銀子,“官爺行個方便,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舉家回鄉。”

銀子衙役收了,卻一把推開喬福,指着走在馬車前面騎馬的護衛,“聽到沒有,都給老子下來,還有馬車裏的統統下來,檢查。”

衆人陸陸續續下馬車,有衙役拿着紙筆點人數。

其他衙役提着刀走向裝貨物的馬車,刀砍在箱子上,“把箱子都打開。”

“官爺這裏面都是些茶葉布匹……”

喬福話沒說完再一次被推開,“沒聽見爺說話嗎?打開。”

箱子打開,裏面幾乎都是茶葉和布匹,那衙役還拿刀在上面戳來砍去,好好的東西全被糟蹋了。

護衛氣的不行,然而主子沒發話都沒動,忍着一口氣。

那點人數的衙役收了筆,看向喬六爺這個像主家人的人,“你們一共有八十九人,五十二匹馬,十三輛馬車,想入城,每個人人頭稅十兩銀子,馬匹和馬車各二十兩,算下來一共是兩千一百九十兩銀子,還有你們那些貨,全都要交稅,一共是三千兩。”

衙役話一出頓時喧嘩聲四起。

領頭衙役提刀呵斥,“閉嘴,想要進邑菘城必須交稅銀,趕緊的,沒錢就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往回走可得走上許久才到別的小縣城,而想要到下一座府城還有海邊漁村,必須從邑菘經過。

護衛當即拔刀同衙役對峙起來。

守城門的衙役那邊紛紛趕了過來,領頭衙役一臉不屑,“怎麽?你們還想跟官府作對。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識相的把刀放下。”

對方人數有五六十之多,還每個人都有刀,俨然是重兵把手了。

依依他們這邊也沒再怕的,那學武不久的孩子們都護着女子瞪那些衙役。

喬六爺走了過來,“邑菘城裏是什麽情況我們不知,最好不要硬碰硬。”

依依和沈書堯對視一眼,其實他們早知情況了,南決先探了路,只是沒想到守門兵還能見人漲價,這價格可比南決打探來的多了一倍不止。

依依看了眼那些衙役,“給他們。”

領頭衙役冷哼一聲,“三千五百兩,一文都不能少。”

綠蘿詫異,“剛剛還三千兩呢。”

領頭衙役冷笑,“你們敢對官爺不敬,追罰五百兩。”

依依面上笑意大增,眼底卻不見一絲笑容,“給。”

邊牧看了眼依依,她竟然忍下來了,對方這麽過分她居然也能忍?

付了銀子,一行人上馬車進了邑菘城。

進了城,路邊許多賣兒賣女的人家,看見他們一行人就圍上來問要不要買孩子,只需要一袋糧食。

有些幾乎是哀求他們買孩子。

沈書堯握拳,指節咯吱咯吱響。

依依安慰他,“你不是想要那黑石嗎?到手了随便收拾,不急。”

沈書堯打開馬車暗格,裏面是一塊煤,南決暗查時摸回來的。

天災本就不可避免,扛一扛許就過去了,偏偏邑菘的縣令苛捐雜稅不減反增,還添了什麽人頭稅,按照每家每戶幾口人來交稅,連那稚子都不放過。

放話若是交不出人頭稅來就把人抓去挖黑石,逼的百姓賣兒賣女只求有糧食交稅。

依依看到煤就知道,邑菘的縣令在挖私/煤,且用收稅的法子,逼的走投無路的人去免費挖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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