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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便見到何汝穆穿着件淡藍色的浴袍,慵懶地坐在別致的沙發裏,一手托着茶盞,微笑着講電話。

浴帶松松垮垮的系在腰上,該露的和不該露的,都若隐若現的露出了丁點兒。

陽臺很大,大概有四五十平,和海景房的屋頂花園裝飾有八分像,實木茶桌上擺着歐式燈,黑夜被點亮,晚風吹過,成排的植物盆裏的栽種着龜背竹随着晚風擺動着。

而何汝穆本冷峻的臉,在這燈光下,非常柔和。

原來何汝穆也有這樣溫柔的時候?

于薇擦着頭發的動作變得緩慢了許多,頃刻後,悄然地轉身走了。

**

于薇本人,算是半個享樂主義者,從不委屈自己,以享樂為先,對待任何可能會影響她心情的人和事,都會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以減少情緒波動。

當然,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于薇的第一個男朋友,也是唯一的男朋友,曾這樣形容她,她就像條蛇,毒蛇,有劇毒的蛇。

伊甸園誘惑亞當夏娃的是舌上生着蓮花的蛇,成功誘惑亞當夏娃偷食禁果,這意味着蛇既是誘惑之物,亦沒人能抵擋得了蛇,所以他把于薇比作蛇。

後來,于薇男朋友劈腿了,跟了別的女人,于薇開始不相信男人,凡是和男人接觸,都一板一眼不暧昧,更讨厭麻煩,左右孤家寡人,沒人催促結婚,不如先享受着,等想要孩子了,再去找個簡單的男人結婚,不再輕易付出感情。

雖然後來于薇的前男朋友的新女朋友,還形容過她,像極了賭俠馬華力當中的女主角,穿着華麗裙裝,戴着昂貴首飾,為達目的願用盡一切手段。

但那全部都是過去式,于薇現在只向往簡單的生活。

所以在第二天一大早,和何汝穆在餐廳吃早餐時,剛跟他彙報了租了輛豪華房車後,再次直白的問他,“像何先生這麽優秀的男人,真的沒有女朋友?”

何汝穆卻是擡頭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問她,“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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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和你時刻在一起,不需要這個吧?”

何汝穆揚眉,“不敢給?”

于薇默默地将手機號奉上,何汝穆半垂着頭,存號碼的同時,将號碼發給林飛揚,附注短信為:這是于薇的號碼,拜金女一個,想追就甩錢。

于薇還在計較何汝穆究竟有沒有女朋友的事,又問了一次,“如果何先生有女朋友,我現在需要去重開一間房。”

卻不想何汝穆只是淡淡地說:“下次偷聽別人打電話,請記得拉窗簾。”說完,優雅的拿起紙巾擦着嘴,背着手走出了餐廳。

……這都被發現了?所以,有沒有女朋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好冷好冷~

☆、遛彎

無論何汝穆有沒有女朋友,于薇都正式開始了向導之程。

既然何汝穆不在意,她也就沒必要特殊處理了。

而幾天相處下來,其實何汝穆也并沒有多龜毛。

于薇帶他去的地方,好壞他都會跟着看兩眼,不加以評價。

确實沒有值得觀賞的地方,他也只是會意思意思看兩眼後,繞過于薇回到車上閉目養神等她而已,未再出口一些難聽暗諷的話,保持着他一貫寡言的作風,沒有冷語。

這至少沒有打消于薇的積極性。

“何先生,接下來我帶您去古玩市場,那裏很容易撿漏。”邊開着車,于薇邊報告行程。

何汝穆一如既往的不出聲。

不說話便代表同意,這是于薇這兩天咂摸出來的何汝穆的習慣。

“不過我得提前跟您打個預防針,之前去的古董店都是偏安靜的獨門獨院的古董店,我現在要帶您去的那個古玩市場位置在古跡附近,這個時候不僅是旅游勝跡,來這的游客很多人都會去古跡走走,今天又是周末,很多古玩商也會來擺攤,人也許會很多。”

何汝穆眉不皺眼不睜地從嗓子裏發出了聲低低地“嗯”。

于薇知道,他這是又同意了。

于薇幾天觀察下來,已經把何汝穆的基本身份摸清了點,投資人的身份,沒別的,就是有錢,做各種投資。

酒店客房裏已經堆了不少被何汝穆淘回來的玩意兒。

至于他是否有政治類身份,還有待于觀察。

有錢人麽,都煩人雜的地方,幸好何汝穆仍舊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态度,她也就不猶豫了,便狠勁踩着油門,直奔城南古玩市場。

想着她順便也可以淘點值錢的玩意兒補貼生活。

**

于薇話說得沒錯,城南古玩市場非常容易撿漏,也就是能花少銀子買到值錢兒的真貨,并且商家們還不自知,因此雜貨越多,越容易撿漏。

古董這一行,自古便有“瞎子買,瞎子賣,還有瞎子在等待”這樣的俗語。

古董店裏的古玩哪來的啊,定然是從別人那買來的,或者是同行,或者是遠村,再或者是盜墓賊手裏收過來的。

這古玩經過反複的故弄玄虛真假忽悠再出手後,最後得到的古董商,除非眼力經驗非常,學識淵博,不然肯定會存着真貨以為是假貨,或者存着假貨以為是真貨。

那此時就正好可以讓何汝穆或是于薇這樣的人去撿漏了。

城南古玩市場,在古跡旁邊,自然是古廟風格的攤位。

實木桌上鋪着紅布,兩旁挂着紅綢,甚至有祈願符,就像是香港九龍油麻地的廟街。

兩人站在古玩步行街入口,放眼望過去,一大溜長攤,大約有二百米,密密麻麻的人擠人似乎全部是外來客。

背着旅行包,戴着墨鏡,或是頭戴草邊遮陽帽,不時地伸手指着攤位上的古玩問着價格,或是扯着脖子大聲喊價還價。

天氣很熱,叫賣聲不覺,耳邊似是有一千只蒼蠅在嗡嗡嗡地叫喚。

古跡未曾被大規模的修建過,所以除卻這一條長街,旁邊還有很多土房和亂磚壞瓦,空氣中飄着夏季裏常有的熏臭味兒。

于薇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摸了把腦門兒,直覺轉完這一圈出去會中暑。

突然,負手站在一旁的何汝穆淡淡地開了口,“降暑藥帶了嗎?”

于薇默默地想,原來他也怕中暑。

“沒帶?”何汝穆又問了一句。

“……嗯。”

何汝穆擡起黑如潭水的眼眸,看了眼周圍,随後點頭示意她身後,“去買瓶冰水,一瓶。”

于薇不由得腹诽了一番,吩咐她去買水,還只讓買他的一瓶,這人會不會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了?

但她還是只買了一瓶,畢竟買兩瓶也肯定都是她拿着,怪沉的……

接着,腰部突然感覺到了一雙大手,輕輕地,沒有任何壓力,卻又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手心裏的薄繭。

何汝穆淡漠道:“人多,別走丢了。”

**

何汝穆是真的在認真地看東西,三兩步便停一下,而于薇看得很快,因為古玩市場裏諸如錢幣郵票古書這種東西,她不曾有過考究,甚至一竅不通,凡是有這種攤位,她瞟了一眼就不想再瞟第二眼,急急看向下一個攤位。

若不是他始終扶着于薇的腰,怕是真的會走散。

“不就是葫蘆嗎,難道這些你也有研究?”于薇看着何汝穆把玩着的東西,止不住探過腦袋好奇地問。

何汝穆難得的跟于薇多說了兩句,“古稱葫蘆為匏器,匏器文化出于宮廷,藝術價值高,現在的收藏價值自然也高。”

“年代越久遠,價值越高?”

于薇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句廢話,現在哪些古玩不是年代越久價值越高?所以何汝穆擡起眼皮乜了她一眼,似乎帶着丁點的無語,沒理會她。

于薇感覺自己像是被侮辱了。

于薇緊跟着何汝穆沒走多遠,突然停在了一堆賣瓷器的攤位旁,指着上面的瓷器對何汝穆說:“比眼力?”

……真是夠幼稚的,何汝穆悠悠地想。

何汝穆跟着于薇逛了幾天,自然不只是于薇對他有了了解,他對于薇也有了了解。

比如她看似對古董很懂,實際上只懂陶瓷玉器,但單單在這兩方面,鑒賞能力和商業頭腦确實很精,稱得上是專家。

幾天來,常能聽到她不加掩飾地跟各種人通電話讨價還價,只要提到陶瓷玉器,便變得尖酸刻薄,放下電話後,又立刻若無其事,好勝心非常強。

不曾給父母打過電話,也不曾留意過适合送老人的禮品,花錢不眨眼,又時常低語“又沒錢了”,但過後又繼續開好車買名品,偶爾言談裏不自覺帶着淩人于上的自傲,像是父母過世,繼承遺産坐山吃山的富二代。

而接過的電話裏,似乎沒有男性朋友,感情生活幾乎為零……只除了一個男人。

正想着,于薇的電話響了起來,就聽到于薇平淡無波地說:“林飛揚,再說一次,我和男人只談生意不談感情,而且我的生意你根本不懂,也別裝作一副懂的模樣來打擾我,你打來一次我就拉黑一次,你若有錢燒得慌,就繼續換手機卡打。”

何汝穆眼裏噙着笑,聽着林飛揚被于薇毫不留情的拒絕,完全能料想到林飛揚抓狂卻又決不罷休的模樣。

何汝穆笑得愈發明顯。

這姑娘也真不懂男人,男人最喜歡有挑戰的女人了,她不懂?

“比不比?”于薇放下電話,繼續锲而不舍地問何汝穆,沒注意到他正在笑。

何汝穆饒有興致地點頭,“好。”

于薇立刻指着一個青瓷花瓶道:“假的。”

何汝穆點頭。

指着翡翠翎管,“假的。”

何汝穆點頭。

指着綠釉水盂,“假的。”

何汝穆點頭。

這時賣古玩的商家小夥兒的臉已經綠了,突然,于薇拿起來了個白色的酒杯,驚喜道,“真的!這個是真的!看見沒,‘白如雪,聲如磬,潤如玉,薄如紙’,這個是真品毛瓷!”

小夥兒臉頓時一喜。

哪想何汝穆卻搖了頭,“假的,不夠高透,看着和當年劉平設計的7501瓷相似,但勾勒的線條是仿的。”7501瓷,也就是毛|主|席曾經專用瓷器。

于薇在瓷器的鑒別這塊領域,幾乎是專家級別的,從未失過手,當下就跟何汝穆較真了起來。

“毛瓷多是梅花和桃花,當年設計陶瓷的人也不只是劉平,何先生你的一面之詞是不是太沒有說服力了?”

賣商小夥兒這會兒也焦急的不得不開口了,周圍都圍上人來了,哪有這麽拆臺的買家,雖然看着他們倆确實像行家,但也太影響買賣了!

“美女,你別聽他的,這個我絕對跟你保真,我這還有證書呢。我見您也識貨,我先給您看眼證書,再決定是否買?”從南京到北京,買的沒有賣的精,小夥兒自知以進為退最招客人了。

“不,”何汝穆的食指又點了起來,一下一下,節奏越來越快,扣人心弦,接着突然停住,緩緩而道,“不用找了,你這的東西,除了這個毛瓷杯是假的,其餘都是真的,找了證書也說明不了什麽,現在市面上的瓷器大多數都有證書,但真與假可是說不清的。”

小夥兒眼睛一瞪,立刻倒戈,“帥哥,您也是行家?”相比剛剛說他們家瓷器全是假的只有這一樣是真的美女,和此時說他們家全是真的只有這一樣是假的帥哥,自然選擇後者恭維。

何汝穆謙虛笑道,“行家稱不上,只研究過幾年。”

這會兒于薇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無奈揮手說:“行行行,算你贏。老板,這仿的毛瓷多少錢啊,回去擺着當真的都行了。”

“花錢買假的有意思嗎?”何汝穆扶着于薇的腰,面無表情地轉身欲帶她走。

小夥兒立刻抓住于薇手腕,“唉唉,美女,買回去當擺設也好啊,看着也是高仿的,回頭跟您朋友說這是真的也有人信啊,倍兒有面子不是……便宜點給你,二百行不?”

于薇最後拿着裝好的毛瓷杯,繃着臉沒走幾步,就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心裏帶了點小興奮,不計前嫌地仰頭對何汝穆致謝,“謝了啊何先生。”這玩意兒自然是真品,多虧何汝穆那幾句話了。

不過……這人很是奸詐啊。

那小販應該都以為這玩意兒是假的呢吧。

何汝穆不缺別人的“謝”字,神色淡淡地點了個頭,繼續往前走了。

于薇的心裏忽然有了點小郁悶,緊跟着出的汗都多了。

在人群裏又擠了一會兒,于薇頭開始有些暈了,不知道何汝穆什麽時候把她放開的,身體有些打晃。

沒走兩步,突然一頭撞到了個硬物,“砰”,腰際又很快被人扶了一下。

于薇捂着腦袋擡起頭來。

何汝穆收回扶她的手,背到身後,神情淡漠。

“……有事?”于薇不确定地問。

何汝穆半垂視線,看着撞到他胸的于薇,“冰水呢?”

于薇微不可見地蹙起下眉頭,“嗯?”

“剛剛讓你買的冰水,貝太太不是說你容易中暑?放在額頭上貼一會兒。”

于薇一愣,想起那天蘇好和她唠叨時,他就站在旁邊來着。

但他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嗎?

原來他都聽着呢?

而讓她去買的那水……不是他要用,是給她備着的?

于薇的心情驀地有些微妙。

似無若有地感覺到腰上還存有何汝穆剛剛留下的餘溫。

但還未微妙到什麽程度,突然見到有人拍了下何汝穆的肩膀。

作者有話要說: 還記得文案嘛?

何汝穆有個求而不得多年的女人,按理說她是女一;有個商界聯姻的未婚妻,按理說她是女二;有個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鄰家小妹,按理說她是女三。

猜猜這第一個出現的人是于薇的幾號情敵?

☆、無恥

“真的是你!”打扮得尤為青春的小姑娘,激動得兩只眼睛已經在放光了,不等何汝穆說話,又一下子蹦到何汝穆身上,摟着他脖子一頓蹭,“二哥,我都想死你啦!”

何汝穆有一米八四,挺直地站在那裏,上身尤為直挺,脖子都沒被小姑娘拉得垂下來,而小姑娘頂多也就一米六的身高,此時雙手雙腳的挂在他身上,就像是可愛的樹獺挂在高高的樹上。

人來人往間,不少人都在偷瞄着這二人,指指點點猜着什麽。

于薇忽然很想笑,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這有趣地一幕。

卻突然看到何汝穆陰沉沉地乜斜了她一眼。

好像在問,很好笑嗎?

于薇從不怕威脅,沒有把笑憋回去,反而笑得愈深,本是中暑有點變白的臉,倒是回了不少血色。

“二哥,二哥你想我了沒?”

于薇只看到何汝穆的臉異常平靜,兩手抓着小姑娘的蠻腰,向下一拽,就把她從身上拽了下來。

何汝穆看了眼跟在小姑娘身後的兩個保镖,半垂着深不見底的眼睛低頭問她,“你怎麽在這?”

“聽說這有古玩市場,我猜二哥肯定會來,就一直在這等你呢!”小姑娘特別的興奮,扯着牛仔背帶褲的兩個帶,仰頭眨巴着星星眼盯着何汝穆不停地看。

“等幾天了?”

“不多,才三天!”

于薇默默地擡頭看了眼這下火般的天氣,再低頭看向一臉稚嫩粉滴滴的小姑娘,在這種天氣枯等三天?

何汝穆的女性行情怪好的啊。

但這姑娘成年了嗎?

小姑娘穿着牛仔背帶短褲和球鞋,頭發在腦後利落的紮起,臉上的笑容很幹淨,卻也是活靈活氣的模樣。

身後跟着的兩個保镖魁梧非常,穿着黑色的西裝,戴着黑色墨鏡,耳邊還別着随時通話器,額頭上滲出了很多的汗水,卻依舊臉繃得死緊,不時地觀察周圍情況。

小姑娘雖然穿得簡單,似是剛邁入大學校園的學生,但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以及耳朵上兩個閃亮的耳釘,都是價值不菲的物什。

看着動作誇張,但站在何汝穆面前時,上身卻是很自然的挺直狀态,氣質比同齡人出衆很多,很明顯的是在家教嚴格的家庭裏長大的。

于薇曾經不止一次看見過有錢的小女孩被她媽媽推後背,大吼“給我挺直了”!

有錢且有權家的二小姐罷。

小姑娘叫何汝穆二哥,應該是上面還有一個大哥。

這種身份背景,于薇突然想起一個人……

“冰水呢?”何汝穆突然打斷于薇的猜想,側身問她,擋住了她頭頂的一片熾熱驕陽。

“啊。”于薇趕緊從包裏拿出冰水,往臉上貼。

“你是誰啊?”楊沫猛地轉向于薇,整張臉順勢變得兇惡了很多,仰頭怒視她。

于薇懶得理會這樣任性唧唧歪歪的姑娘,簡言道:“導游。”

“我不信,你能是我二哥導游?我二哥走到哪什麽時候用過導游!咦?等等……”楊沫驟地跳到于薇面前,瞪着雙圓溜溜的眼睛,仰頭在她面上反複掃動着,一寸寸地看得尤為仔細,“我之前是不是見過你?”

于薇的心髒猛地一跳,面上假裝平靜地搖頭,“沒有。”

“沒見過嗎……”楊沫納悶地皺起了眉,但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她,拍着腦袋努力的想着,模樣郁悶的不得了。

于薇覺着自己該說點什麽,便向右邊挪了幾步,低聲問何汝穆,“你親妹妹?”她視線放得低,同時未看到何汝穆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小姑娘今年有十八嗎?”于薇心跳不太穩,眼睛四處瞟着古玩,繼續裝着不在意的問。

而何汝穆沒有理她,這時出聲問跟着楊沫身後的保镖,“楊叔也來了嗎?”

“回何少,沒有。這次是小姐聽說你來萊安市特意趕來的。”

何汝穆是不是非常不喜歡和女人正面交談?

就不能直接回答她“不是”倆字?

不過這和于薇想的一樣,這小姑娘定是何汝穆青梅竹馬或是鄰家小妹,一直明戀何汝穆。

皺着眉頭想了半晌,楊沫也沒有想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于薇,只好作罷,又蹦蹦跳跳蹭回何汝穆身邊,扯着何汝穆的袖子讨好地問:“二哥,你一會兒去哪?”

何汝穆不着痕跡地從楊沫手中抽出袖子,側身望向于薇。

于薇扯着嘴角,對沒有給過她尊重的楊沫說:“市中心的泰式餐廳。”

“那行,我一會兒去那找你啊二哥,我先回去換身衣服!出太多汗,都臭啦。”

楊沫似乎早就習慣何汝穆的寡言淡語了,自說自話後,對着身後倆人說揮着手一蹦一跳地就走了。

于薇感慨着,這姑娘還真夠樂觀的。

“好點了?”何汝穆擡手在于薇臉上碰了一下。

于薇之前産生的那種微妙感立刻又冒了出來。

何汝穆的手微涼,放在她臉上時,像是吃到了夏季裏最涼的甜筒,很是舒服。

何汝穆別是在跟她……調情?

站在對面的何汝穆,正溫柔的望着自己,餘晖撒在他的身上,像是古神話中溫柔的愛神埃羅斯——這定是錯覺。

于薇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防備的看着他。

而何汝穆已經泰然自若地收回了手,“好點了就現在回酒店。”

“不去餐廳?那小姑娘不是說去找你?”

哪想何汝穆什麽話都沒說,繞過她擡腳就走了。

……太無恥了,于薇默默地想,爽小姑娘的約?

**

一直在距離見過楊沫的五六個小時後,晚七點鐘,萊安市已經漸涼,燥熱的氣溫也已經漸散,何汝穆和于薇兩個人吃了晚餐并且分別洗浴完畢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時,何汝穆的電話響了。

于薇今天還入手了個紫砂壺,正拿軟布沾着茶水擦着壺身。

茶幾旁還擺了不少玩意兒,依舊是最寶貝兒的從家拿來的清粉彩擺放的位置最醒目。

而西邊暖黃的夕陽已經不再散發任何光芒,停留在山頂的不遠處,就像是被人冷落了一樣,同何汝穆的手機一樣。

于薇見何汝穆遲遲不接電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何汝穆渾然不覺。

直到他手機第二遍響起時,何汝穆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機按了接通鍵。

于薇又在寶貝地看着自己的那個清粉彩瓶,就聽到何汝穆的電話裏傳來個巨大聲音的咆哮,“何汝穆你又耍我!!!”

于薇幽幽地想,是今天見過的楊沫小姑娘。

何汝穆漫不經心地說:“我自始至終沒說過會在那裏等你。”

于薇都為小姑娘感覺不值了……

接下來,就看到何汝穆放着免提,把手機擺在茶幾上,拿着遙控器,悠然地換着頻道,沒再看手機。

手機裏叽叽哇哇不停地響着的是楊沫對他無窮的指控。

一直過了有半個小時,楊沫靜了下來,像充滿了委屈帶着哭腔說:“二哥,你在聽嗎?”

“在。”頻道停在新聞臺上,何汝穆目不斜視看着電視,不走心的答應着。

“二哥,那你明天在哪,我去酒店找你?”

“明天我有事。”

最終,楊沫也沒有得到何汝穆肯定的回複,蔫蔫地挂了電話。

于薇之前在古玩市場上,就覺着何汝穆對她的态度有點莫名其妙,現在再看到他是怎麽對待楊沫的,就更懷疑何汝穆是不是對她……

于薇對何汝穆真心沒感,所以就擡頭問他,“你對我就挺和顏悅色的,為什麽對楊沫就這麽冷漠?”

何汝穆突然笑了,“你覺着我對你和顏悅色?”

于薇沉默了,因為她感覺到何汝穆那笑是赤果果的諷笑。

“我的和顏悅色,不是每個女人有資格得到的。”

真是狂妄。

“我沒有像對楊沫那樣對你,是因為你對我沒有企圖,至少在相處時,不會讓我感覺到非常厭煩。”

所以……是普通厭煩?

于薇忽然很好奇,“如果我像楊沫一樣對你有企圖了,你就會像對楊沫那樣對我?”

“不。”

于薇狐疑擡頭,“?”

難道她有特殊待遇?

何汝穆的眼睛卻依舊放在電視上,眼不眨眉不皺地道:“我對楊沫已經手下留情了,是因為她父親與我父親相識,我和她又是一起長大的。而你……”

“停,我知道了。”于薇忽然頭疼地擺了擺手。

言外之意就是她對他來說只是單純的陌生人,對她只會比對楊沫更狠。

于薇心想,幸好我對你沒感覺。

呸。

作者有話要說: 咱家何汝穆是我衆多兒子裏最優質的一個,最優質的一個,最優質的一個!!

你們說是不?~

☆、掉渣

轉眼間,何汝穆來萊安市已經一周,于薇也寸步不離地陪何汝穆一周了。

于薇自認她這個導游當得很是合格,并且還沒有像其他正規導游那般強買強賣,一切以顧客為上……非常對得起給她卡的蘇好。

而突然出現的楊沫,即便是相遇的頭一天就被何汝穆耍了,第二天卻仍舊像個牛皮糖似的,何汝穆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緊抱何汝穆大腿不放手。

何汝穆不着痕跡地踹她一腳,她繼續笑嘻嘻地往上湊合,抱住。

他再踹,她再湊。

再踹,再湊。

完全不知道“放棄”倆字怎麽寫。

絕對的M體質……

于薇不想瞧不起她,都控制不住地瞧不起了。

為了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值得嗎?

當真為女人丢臉。

而暗自腹诽的人,并不只于薇一個,還有楊沫。

她二哥對她的态度,依舊這麽多年一貫風格,很冷淡。

相比之下,對于薇的态度,卻是比冷淡要暖很多。

楊沫自然不是傻子,怎麽能看不出來她二哥對于薇的特別之處?

瞧瞧瞧,天氣一熱就囑咐于醜薇帶上降暑藥,還于醜薇安排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哪可能是單純導游和游客關系?

當她楊沫是睜眼瞎呢!

所以這姑娘,就把所有的怨氣不留分毫地往于薇身上撒。

“真醜。”楊沫冷不丁地在于薇身邊冷冷吐出倆字兒。

楊沫的一語雙關,于薇自然能聽出來,但不為所動,權當她在放屁。

“喂,于薇,和你說話呢,這麽醜的湖,你也好意思帶我們來看?”

于薇冷笑:“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心靈美的人看到的風景自然是美的,心靈醜的人看到的風景才是醜的,看樣子楊小姐得從自身找找原因了。”

“你!”楊沫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話,急得臉紅紅,氣得直跺腳。

萊安市的拍賣店,城南城北的跑,幾天也就逛完了,其餘的時間,于薇一個對這城市半個熟悉的外來客,便帶着何汝穆……和楊沫随便逛逛。

于薇今天帶他們來的地方是市裏的海灘公園。

萊安市是沿海城市,是夏季裏的避暑度假勝地,政府也立志于把萊安市的海上風景區旅游業,作為主要外來經濟來源,所以萊安市的海灘公園每一年都會有一次開發與維護,景色自當迷人,設備亦尤為先進。

而剛剛楊沫罵醜的,就是萊安市公認最美最清澈的湖,月上清湖。

過了周末,月上清湖周圍的行人少了一些,但仍舊有年邁的老人在拉着二胡唱着小曲,還有年逾半百的叔叔阿姨在放着音樂跳着探戈,再或者是年輕媽媽推着嬰兒車悠閑散步。

月上清湖的水特別地清澈,就像溫泉池裏實時流動的水,輕得可以看清裏面的河卵石,近在眼前。

縷縷夏風緩緩吹過,倒映着蔚藍色天空和朵朵白雲的湖面,蕩起輕緩的波紋,空氣裏飄蕩着比海還要清新的味道。

凡是有煩惱的人,坐在湖邊的石凳上,靜靜地望着,或是出神片刻,心情都會馬上和海一樣寧靜。

這樣的風景,就該心平氣和的去觀賞。

但楊沫卻是半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嘴上又不幹淨了起來。

“真夠矯情的,都多大年紀了,還學小少女看海抒情呢?再說你要是想看海也挑個大點海看啊,就這湖,都沒我家游泳池大。”

于薇徹底煩了楊沫,沒了耐心,有錢家孩子她不是沒見過,但真沒見過這麽刁蠻的,仰頭對着灑下來的屢屢金光深深的吸了口氣,再回頭時,揚起淺笑,“我說楊大小姐,你能不能別總把我當情敵?不說我和‘你的二哥’之間什麽都沒有,就是有了,你覺着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能搶得過我?”亮晶晶黑漆漆的眼珠在楊沫的胸部瞄了又瞄,啧啧搖頭,“多吃香蕉少隆胸啊少女。”

于薇畢竟是比楊沫多吃了幾年大米,并且曾跟過不少奸詐古董商打過交道的,要想嗆人,肯定能嗆死人,這都還是看在楊沫的身份特殊的份上留有餘地的了。

楊沫被于薇毫不留情地損得臉一紅,當下就鼻子一酸,委屈地要哭出來了。

“還不錯。”何汝穆在兩個女人的罵仗間隙裏,突然非常突兀的贊道,“湖水确實很清。”

看見了沒!看見了沒!

楊沫的心都在滴血了!

二哥的聲音輕得要命,就像是電臺的男主播一樣,低沉的嗓音,說起話來若有似無的磁性十足——但這只是對待于醜薇!

楊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于薇,跳腳又跑了。

望着楊沫邊甩眼淚邊飛奔離開,以及兩個保镖大步追上的背影,于薇同情心沒發作,在心裏給所有的富家小姐又加了個總結——刁蠻任性大小姐活該婚後沒有性。

“看夠了嗎,看夠了去吃東西。”何汝穆清冷的聲音在于薇耳邊猝然響起。

于薇的腦袋猛地清明了幾分,緩慢而又肯定地問:“你是不是故意對我态度不同,激楊沫呢?你把我當槍使呢?”當時早在走進古玩市場讓她去買冰水之前,他就看見楊沫了吧!

何汝穆臉上果然露出了嘲諷的表情,“發現得比我預想的早點兒。”

于薇常年泰山崩于前而不驚的技能,終于被何汝穆擊敗了,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算你狠。”

**

林飛揚和未婚妻的訂婚宴,順利圓滿的完成了,家裏林老爺表示很滿意。

林飛揚的未婚妻,實際上也沒有多差。

林老爺子講究門當戶對,林飛揚未婚妻即使不是名門望族的大小姐,但也是古玩界元老級別先生的孫女,為人知書達理,性格溫和,學識淵博,能撐得起他們林家的産業,又配得上對古董一竅不通的林飛揚,自然是一樁上成好的姻緣。

不過對林飛揚來說,尤其是相比每時每刻都在拒絕他的于薇,他未婚妻就顯得太過無趣了些。

林飛揚就特想見于薇的第二面。

他父親搞古董的,對封建迷信也是有九分信,他岳父岳母那邊同樣是,所以訂婚宴都快趕上古代的結婚宴那樣繁瑣,甚至是祭祖的程序都有,先在他家祭祖,再到他未婚妻那邊祭祖,折騰得真叫一個累。

之後又在女方家訂的酒店下榻,訂婚宴之後小留了幾天,這才終于回到家有時間好好休息,有時間再繼續調戲于薇。

可就是屁股還未坐熱,方把西裝外套脫了,何老先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何汝穆什麽時候回來?”

林飛揚立即正襟危坐,就差對着電話磕頭了,“應該很快了。”

“何汝穆訂婚的日子快到了,記得有時間多教教他規矩。”

“是。”

何老先生又吩咐了幾句,才挂了電話。

林飛揚一摸腦門,出了一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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