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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薇很熟悉,她也曾這樣對付過不待見的人,親自對人事下命令——折磨到他自己辭職。

“啞巴?吱個聲,能不能背熟?背不熟的話,你的秘書生涯的時間就只有兩天了。”

于薇深吸一口氣,無所謂點頭,“可以。”

工作間旁邊是茶水間,韋琪是個冷傲的女人,于薇看到石立在,便跟他套近乎,“嗨,Stone,何總平時是工作狂吧?”

哪成想他居然只是淡道:“工作時間不閑聊。”

于薇便換了個問法,“何總一般工作時間是幾點到幾點?”

“早八晚五,但是我們上班要比他早一小時,下班要比他晚一個小時,明白?你今天已經遲到了,別以為有後臺就不用努力工作,有錢了不起?”

于薇終于收了微笑,面無表情地開始打量他。

石立左手持勺攪拌着剛泡好的咖啡,而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是純正黑咖啡右手放在西褲兜裏……左撇子,嚴以律己,固執。

西褲筆直,皮鞋是VSNOON的新款商務正裝皮鞋,品味不錯,但沒記錯的話,何汝穆的衣帽間裏,也有一雙同樣的鞋……不是近朱者赤,便是石立潛意識裏在模仿何汝穆。

看人時半仰着頭,鼻孔朝人,頭發自來卷,卷毛,說話時的尾音總是很輕,輕到裏面還有了輕蔑的意味,簡直是何汝穆的翻版。

于薇淡道,“何總是你的目标吧?你在模仿他?模仿一個人不是簡單的模仿品味,你系得領帶很久沒有洗過了吧?上面有咖啡印,白天工作認真且壓抑,晚上常去酒吧放松?”

石立立刻否認,“我沒有。”

“是沒有,但是你領帶上的酒味暴露了,試想前一天晚上剛在夜店喝過酒,第二天什麽都知道換,卻唯不知道要換領帶的原因是什麽?”

“什麽?”石立終于正視于薇。

“一是你的領帶很值錢且你只有這一條領帶,二是你的領帶很多但卻不注意細節,無論哪一條,你都不是會成功的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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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薇笑笑,一臉得勝表情回去繼續背資料。

**

曾經都是吩咐別人做這種工作,于薇此時一接手,就想死。

正當于薇鬧心怎麽給自己找了這麽個工作量大的工作,苦大仇深地背資料時,就聽到一陣唏噓聲,擡眼望去,就看到梁芊芮走了進來。

于薇見到對她态度差到爆的韋琪起身,對梁芊芮谄媚點頭,“梁小姐,何總在裏面等你。”

接着于薇就看到兩人梁芊芮和何汝穆來了個貼臉吻!

于薇正要繼續觀察這倆人是不是來真的,突然百葉窗被放下。

于薇:“……”

梁芊芮和何汝穆在裏面将近半個小時,于薇在外面瞪眼睛瞪了将近半個小時。

梁芊芮出來之後,視線突然掃射到于薇。

于薇皺起了眉,就見到梁芊芮重新推開何汝穆的門,對裏面說道:“于薇也在這裏?”

片刻後,何汝穆從裏面走了出來。

梁芊芮走到于薇面前,“沒想到你在這裏工作?”

于薇笑,“一切皆有可能。”

旁邊韋琪嗤笑了一聲。

梁芊芮淡道:“汝穆,于氏大小姐在你這工作,不合規矩吧?你剛接了一個大單子,需要小心。”

于薇繼續笑着面對梁芊芮,“我是來向何總學習的,梁小姐的陰謀論或許不适合在這裏發揮。”

何汝穆這時才開了口,卻是對于薇道:“我桌子上的三個文件,取過來,下班前校正完重新打印好放我桌子上。”

**

接連兩天後,于薇終于再忍無可忍,又跑到了何汝穆家。

晚上何汝穆回家,意外看到于薇那輛白色雷克薩斯停在門前停車場,進門後果見于薇正窩在沙發裏看資料。

“還準備借住下去?”

茶幾上擺着兩串鑰匙,好像在說,何先生我不只重新配了一把鑰匙呢,你若想擋我進來恐怕要重換鎖了呢。

“沒看到?”于薇頭也不擡地說,“我在背資料。”

兩晚沒有睡覺,于薇咖啡一杯接一杯,雙眼都凹陷了進去,出了黑眼圈,那麽厚的資料,她又不是過目不忘,比當年考專八時都要累了。

何汝穆把她當空氣,去洗澡換衣服。

再出來時,何汝穆仍舊沒看她,于薇終于憋不住的,擡頭問何汝穆,“你和梁芊芮準備什麽時候解除婚約?”

“上一次來這是問我我和梁芊芮是否會結婚,這一次又來問什麽時候解除婚約?于薇,你真令我刮目相看,閑到如此地步。”

對待何汝穆的嘲諷,于薇不為所動,“那你的小雨傘呢?”

“她不是我們這行的,不會知道。”

“那你這也是背叛!”

何汝穆剛洗完澡,扯過腦袋上擦濕的毛巾,扔到于薇腦袋上,“你管得太寬了。”

**

林飛揚接到何汝穆電話時,正陪着未婚妻選禮服。

林飛揚的未婚妻是個很嬌小的小女人,說話時聲音很軟,甚至要讓人豎起耳朵聽着,才能聽清究竟說的是什麽。

簡直和于薇完全是相反的,于薇落落大方,自信非常,走到哪都是耀眼的,可他這位未婚妻,當真是沒有任何優點,要說優點,頂多是那種小鳥依人的模樣,會讓男人産生驕傲自豪感而已。

“子瑩,我去接電話。”

林飛揚風流是風流的,但在未婚妻面前,還是保持着該有的風度。

“好。”尤子瑩依舊聲音小得讓人無奈。

“怎麽的啊何少?”林飛揚終于抽出時間抽煙,叼着煙坐在跑車裏,邊四處看着美女,邊吊兒郎當的問着。

“于薇,在我公司。”

林飛揚的煙險些沒掉到褲裆上,手忙腳亂的把煙掐滅扔到窗外,提高音量,“她在你公司幹什麽?”

婚紗店裏面的尤子瑩聽到林飛揚的喊聲,下意識回頭看了他一眼。

林飛揚一手捂住嘴,輕道:“她為什麽在你公司?”

何汝穆淡道,“你可以自己來問她。”

**

于薇工作時,不禁常常會失神。

說真的,當何汝穆在工作時,不開口毒人的時候,當真是魅力四射。

何汝穆的工作量似乎很大,經常叫秘書進去,或是出來,在辦公層來回穿梭。穿着筆直的西裝,就像是模特一樣,每經過一次格子間,于薇便注意到有員工擡頭看一次。

林飛揚來的時候,便看到于薇定睛地望着裏面低頭簽文件的何汝穆。

林飛揚終于知道從萊安回來後,何汝穆為什麽閉口不提于薇,并且在他抓狂找不到于薇時,何汝穆還淡淡地諷刺他,“一個于薇,至于你這樣?”又為什麽于薇會出現在何汝穆的訂婚宴上。

原來于薇看上的是何汝穆,而何汝穆早有察覺。

林飛揚悠悠嘆了口氣,不再掙紮了,徑自走到于薇面前,恢複了一張嬉皮笑臉,“喲,美女?”

引來了旁人的目光。

于薇樂了,“林先生有吩咐?”

林飛揚擡手抓起于薇臉邊一撮頭發,“你看上何少了是吧?不然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何少,不然你準備一直不告訴我?”

于薇點頭,“你想說我做人有問題嗎?那我問你,你在有未婚妻的情況下來追我,而我現在不僅沒有未婚夫,更是單身,我去追何總有問題?再說我還沒有追他,為什麽要告訴你?”

于薇突然想起蘇好說的林飛揚家的門當戶對觀念很強的事,其實那時就應該有所察覺的。

林飛揚又敗給于薇一次。

尴尬了半晌,突然俯身在于薇耳邊說了一句話,“小心梁芊芮。”

于薇松了口氣,知道林飛揚是不會再揪着她不放了,“謝謝。”

林飛揚也緩緩呼出一口氣,“小薇薇,我是真喜歡你,賞臉吃頓飯?”

于薇瞥了眼裏面的何汝穆,問他,“工作時間,怕是不行吧?”

林飛揚笑了起來,大步走進何汝穆辦公室,于薇眼看着兩人說話,片刻後,林飛揚走出來,對于薇一揮手,“走吧。”

吃飯時,林飛揚沒再提喜歡不喜歡的事,可于薇卻不免有些失神。

方才在辦公室裏,林飛揚問何汝穆的是,“你不喜歡于薇吧?”

何汝穆點頭,“當然不。”

“那她反正在這也不會觸到你公司真正事,我帶她出去吃個飯?”

接着何汝穆說的是,“随便你。”

于薇有了種被人給賣了的感覺,再想起看到他和小雨傘打電話時的溫柔,一次又一次走神。

最後,林飛揚深深地嘆了口氣,“你還真夠喜歡他的,吃個飯失神幾次了都……過幾天來參加我婚禮吧?”

于薇打哈哈地笑道:“需要随禮吧?那我得考慮考慮。”

然而,還未等到于薇認真考慮,兩人吃了飯一起往停車場走,突然,一輛車沖了過來。

于薇被兩個大燈晃得下意識遮住眼睛,而下一刻,林飛揚聽到“砰”地一聲響。

驚惶地看向于薇,只見于薇躺在地上。

☆、27車禍

于薇從地上爬起來,一陣後怕,腿一軟,又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沖過來的車是輛紅色标致RCZ小跑車,正撞在停車場的隔欄柱子上,車燈粉碎,車蓋變形,車內安全氣囊全開。

林飛揚幾步跑過去将于薇扶起來,緊張地轉圈看着,“怎麽樣怎麽樣?撞着哪了?”

于薇捂着胸口搖頭,“就擦了個邊……”說着往林飛揚肩膀上一靠,“腿軟站不穩,勞駕讓我靠一會兒啊。”

于薇聲音顫得不行,還牽強地扯着笑。

自始至終都是混不吝的林飛揚,表情變得凝重,一手摟着于薇,一邊掏出電話打給助理,報警。

想了想,又給何汝穆去了電話。

于薇聽到林飛揚第二通電話開口時是“何少”倆字,這功夫還有閑心轉腦筋,立即掐了把林飛揚的腰,向他對着口型,“幫個忙,說我被撞飛了……”

林飛揚無語看着她,姑娘你不知道現在情況是真的緊急嗎……

但幾秒鐘後,還是緊張兮兮地開口,語速迅速而焦急,“何少,于薇被輛标致跑車撞了,傷了腦袋,現在就我們倆人,我不能讓肇事者走,得留這,還得有人送于薇去醫院……”

于薇滿懷希望地盯着林飛揚的手機。

片刻後,林飛揚沉默地收好電話,于薇吞了下口水,“他說什麽?”

林飛揚皺眉看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麽,半晌才開口,“他說……你被撞了,給他打電話幹什麽,叫我打110……然後就挂了。”

于薇表情一滞,“哦。”

“你和何少……”

于薇淡淡打斷他,“去瞧瞧肇事者吧。”

剛剛車燈大開的時候,于薇下意識擡手當着眼睛,只來得及向後退了兩步,接着就感覺到被車擦了一下,失去平衡,躺在地上。

而跑車同時打了轉向,“砰”地一聲撞到隔欄柱子。

林飛揚只感覺看到于薇躺在地上那一刻,心髒差點沒跳出來。

安全氣囊在跑車撞到隔欄柱子上時打開,肇事者沒事,就是捂着左胸口說被打到了,疼。

保險公司和交警到了現場之後,林飛揚的助理也到了。

林飛揚跟交警走後門時,于薇站在一旁和肇事者交談。

肇事者是個大小夥子,二十多歲,叫許天隆,一腦袋紅毛,耳朵上倒是沒有耳洞,但渾身上下都是鏈子鉚釘,身體一動,渾身的金屬都跟着嘩啦作響。

許天隆不停揉着被氣囊打到的左胸口,嘶哈嘶哈叫疼,說起話來更是滿嘴跑火車。

吊兒郎當的像個小混混,林飛揚也是吊兒郎當的,但他是雅痞,許天隆簡直就像常混夜店愛滋事的人,就那三十萬的跑車,于薇都懷疑是不是他的。

“美女,我真不是故意沖你撞過去的,我那會兒注意力沒集中,打飄了,一不小心就沒看着你。”

“喝了?”于薇挑眉問。

許天隆順勢接話點頭,“是是,我剛才喝了點酒,腦袋有點暈,但這不能跟他們說啊,我就跟你說了美女……我要是故意撞你,我至于又打轉向,把自個給撞了嗎?再說您長得這麽漂亮,擱誰都不忍心撞啊是不?要不咱私了了行麽?”

“真喝了?”

許天隆忙不疊點頭,“喝了幾杯,但美女我求你了,千萬別跟他們說成不,我都沒剩幾分了,不管是扣分還是吊銷駕照,我都扛不了啊。美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行個善呗?”

于薇微笑,“可是我鼻子一直比酒精探測儀還好用呢,怎麽就沒聞到酒味兒呢?再說你當我沒長眼睛瞎啊,以為剛才交警給你測試的時候我沒看到?要不要把他叫來讓你再哈一口?”

許天隆:“……”

“車是你的?”

許天隆點頭。

“富二代?什麽工作?”

“嘿嘿嘿,剛才沒說清楚,”許天隆結巴讪笑,“那、那是二手車,剛買沒兩天。”

于薇偏頭瞥了眼正在拍照的保險公司,指着車打滑出現的車痕,“那個位置多拍幾張,回頭我找人鑒定一下究竟是先打得轉向再車身打滑的,還是車身先打滑的再打得轉向。”

“哎哎哎,美女,您不能這樣啊……”

于薇無情揮開許天隆,擡腳走到林飛揚身邊。

林飛揚已經跟交警打了招呼可以先離開了,正在交代助理處理接下來的事,回頭問于薇:“怎麽樣?”

于薇剛剛氣定神閑的模樣沒了,又無力地靠在他身上,“幫忙找個地方讓我睡一覺先。”

于薇為了背韋琪給她的那一摞資料,已經連熬兩天夜,剛剛又差點沒被車撞死,連累帶驚,又跟許天隆廢話半晌,已經疲乏的懶得說話了。

“行,明天下午把全部的細節報告都交給我,去辦吧。”林飛揚對助理下達命令後,扶着于薇上車,“去醫院吧,邊輸液邊睡。”

**

于薇被林飛揚逼迫着,還是做了個全面檢查,醫生說只是受了驚吓,林飛揚才徹底将懸着的心放下。

于薇輸液,林飛揚陪床。

于薇躺在床上方輸液幾分鐘,便睡着了,林飛揚定睛地看了會兒,起身去走廊打電話。

“子瑩,回家了嗎?”

尤子瑩輕道:“在伯父伯母這裏。”

林飛揚溫和地說:“抱歉剛剛把你一個人留在婚紗店,我朋友出了車禍。”

林飛揚把去何汝穆公司找于薇的那段自動省了,心想他可真沒撒謊。

“嚴重嗎?”

“還好。”林飛揚未詳說細節,只道,“醫院就她自己,我得陪會兒她,晚上不回去了,麻煩你和我爸媽說一聲。”

“好,我一會兒走的時候,和伯父伯母說我們晚上有約,你可能不會回家了。”

林飛揚籲出一口氣,“謝謝你。”

尤子瑩關心地說:“快去陪你朋友吧。”

尤子瑩若放在古代就是标準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說話聲音小得不得了,林飛揚和她說話時,都時常會怕吓到她。

挂了電話,林飛揚對尤子瑩莫名有了點愧疚。

哎。

**

于薇出事,來到醫院的第一人,不是別人,是周陽。

于薇本是讓林飛揚哪來哪去,不用一直陪着她,但林飛揚不幹,于薇只好随他去了。

周陽來的時候,林飛揚正給于薇削蘋果。

于薇睡醒一覺,精神充沛許多,笑話林飛揚削皮都快把半個蘋果削沒了。

周陽敲門進來時,就看到一個男人,正坐在于薇床邊,笨手笨腳的認真削蘋果,長相陽光,身着西裝,英俊得很。

于薇側身躺在床上,撐着腦袋,笑吟吟地看着男人。

與上一次見面時搖下車窗叫她的那個男人,不是同一個。

依舊同以前一樣,魅力不減,身邊圍着的男人無數。

“薇薇。”周陽放下果籃,叫她。

于薇擡頭,見來人是周陽,笑容立即收了回去,推了把林飛揚,“我要喝水。”

林飛揚看了眼周陽,又看了眼床櫃上裝滿水的水杯,懶洋洋地拍腿起身,“等着。”然後擦過周陽肩膀時,眯着眼,對他發出了個警告的眼神,潇灑地走了。

“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出事了,你怎麽樣?”

周陽眼裏的焦急不是假的,可也就是這種态度,讓于薇只覺着心煩。

于薇搖頭,“死不了,沒撞着。”

周陽的突然來探望,于薇的警鐘猛然敲響,緩緩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在醫院?”

周陽靜了片刻,沉聲道:“你在懷疑我。”

于薇沒有說話,但沉默代表了承認。

周陽起身出去,不過幾分鐘便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張報紙,淡道:“你上了頭條。”

于薇皺眉看報紙,于氏大掌櫃疑因醜聞精神不濟,于地下停車場撞車受傷。

不過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就上了新聞,夠快的啊。

最近曝光率有點高啊。

推開報紙,于薇知錯就改,“抱歉誤會你了。”

周陽搖頭,扯出一個有些凄慘的笑,“我在你心裏已經是這種人了。”

這種話,于薇聽着更心煩了,你不是這種人,你是哪種人?

身體一翻,變着法的下逐客令,“我再睡一會兒,你随意。”

周陽卻仍是沒有走,坐到另一個空床上低頭看報,一字一字反複讀着,似乎在努力想要只憑着這一張報紙,就猜出究竟是誰下的手。

于薇背對周陽,聽着他手中嘩啦啦地報紙響,閉眼讓自己平靜下來,也開始思考這件事。

顯然許天隆嘴裏沒一句是真話,一是那車痕長度及轉度,看起來像是先打滑才轉向的,本意似是要撞她;二是他沒喝酒卻說喝酒了,寧可被判定酒駕肇事借以隐瞞其他事;三是出事之後借口都找不好,明顯準備不足,或是帶着要撞死她再逃逸之心來的。

九成九都是蓄意為之。

第一個沖進于薇腦中,令她不得不懷疑的人,便是梁芊芮。

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

正如之前所猜測的那樣,梁芊芮已經和何汝穆訂婚了,她沒必要對她做這種事,若是事情放在于薇這裏,或許該是她于薇找車撞她。

第二個是于彤。

于彤承認和李瑞中合夥算計她的事,沒有承認新聞的事,這兩次,于薇相信于彤。

但這一次的新聞,于薇無法确定是否是于彤做的,并且之前她回了家,興許是于彤又對她産生了恨意,這并不是沒有可能性。

第三個是李瑞中。

動機或許是仍舊想要從她這裏搞到那個五花瓶,再或許是他對簽給她的那兩千萬心存不滿。

下一個懷疑者,于薇還未想到,畢竟如果沒有遺漏的話,這些天裏接觸的人便只有這些。

周陽始終沒走,于薇本是裝睡,卻在尋思事間,又睡着了。

一直過了将近一個小時候,林飛揚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個面色不善的何汝穆。

“你?”周陽記起這位是車窗裏露側臉的正主,之前便覺着有些眼熟,現在看到了正臉,立即認出了人,“何總。”

何汝穆聽到于薇說得那些事後,便對周陽的态度很淡漠,“你好。”

林飛揚詫異何汝穆居然認識周陽,“你們認識?”

何汝穆沒說周陽是于氏主管的身份,只淡道:“于薇的妹夫。”

周陽聽到這個詞語,溫文爾雅的模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然沉默。

于薇背對門,睡睡醒醒間,朦胧地聽到有人在說話,直到辨識出是何汝穆的聲音,整個人都清醒了。

睜開眼,長睫毛眨了眨,感覺房間內氣場不尋常,又立即閉眼裝睡。

林飛揚沒想到這個明顯和于薇關系不一般的人,居然就是于薇的妹夫。

于薇居然真如新聞裏說的那樣,和她妹夫有糾葛?

林飛揚下意識開口,“怎麽你老婆沒來,卻是妹夫來看大姨子?”

周陽偏頭看了眼依舊背對着他的于薇,雖然不喜大姨子和妹夫這兩個稱呼,仍舊溫言道:“我來這邊看朋友,聽說她出事就趕來了,我太太在臨市,不方便過來。”

“哦。”林飛揚意味深長地點頭,“那真巧。”

何汝穆聽此抿起一抹笑,繞到床的另一側,垂眸看了會兒于薇的睡臉,擡眼對林飛揚道:“她睡着呢,我們走吧?”

下一刻,于薇睜開眼睛,假裝剛醒一樣,沙啞開口,“什麽?”

何汝穆勾起了個淺淺的笑意,“醒了?感覺如何?”

“唔,還好。”

林飛揚暗嘆了口氣,只覺病房內空氣稀薄,壓抑,轉身出去,又頓了幾步,回頭叫周陽,“帶現金了吧?跟我去給你姐買點藥?”

于薇默默地在心裏給林飛揚的機智點了個贊……

倆外人走了,于薇坐了起來,漫不經心地問:“你怎麽來了?”

“飛揚說你需要輸血,醫院血型不夠,叫我來。”

“這話你也信?”

“自然不信。”

“那你還來?”

何汝穆淡道:“我家鑰匙忘在公司了,家離醫院比公司近,來要鑰匙的……鑰匙在哪?”

于薇:“……”

于薇無力地指着癱在一旁似乎在嘲笑她的小黑包,“那呢。”

何汝穆去拿包翻鑰匙,一邊諷道,“第二次住院了吧,于薇你和醫院還真有緣。”

于薇微笑,“我命大啊。我沒事兒還會不停祈禱但願會有下一個意外等着自己呢,這樣的話,上一個意外不會死,才會有下一次。”

何汝穆沉着臉取出鑰匙,把包扔給她,冷笑,“真有抱負。”

“謝謝誇獎。”

何汝穆拿到了鑰匙,轉身便要走,于薇不淡定了,趕忙叫住他,“你和梁芊芮訂婚的事,你的小雨傘真不知道?”

何汝穆腳步慢了下來,“想問什麽?”

“……我喜歡你的事,在我前天告訴你之前,你知道多久了?”

“兩天。”

于薇撇嘴不信,“早猜到了吧,所以你對我的态度越來越差,更是不惜提前和梁芊芮訂婚,林飛揚說你家本來定的是下周五訂婚的……你喜歡你的小雨傘已經到了自覺消除你身邊女人的地步?”

何汝穆既未點頭也未搖頭,擡腳,走。

于薇立即掀開被跳下床,抓住他袖子。

每次于薇這個動作,何汝穆都覺着像被條小狗抓住。

轉身一根根扒開她的手指,“說。”

“何汝穆,幫我找出是誰在算計我行嗎?幫我找到了,我就不纏着你了。”

于薇可憐兮兮的,好似下一刻就會被人給算計死了。

何汝穆倏地笑了,笑得一臉如沐春風,于薇不禁為大好男色愣了愣。

“可以,那麽你就欠了我三次了。”

于薇點頭,“是,等你想讓我怎麽還的時候,随意吩咐我。”一邊心想記賬吧,記吧,記得越來越多才好,記得越多我在你心裏的位置就越來越多。

于薇的事,何汝穆都有了解,思忖了片刻,便道,“先查誰将新聞給各大報紙和網站的,若是匿名電話,就順着電話號碼去查,如果是匿名郵件發給網站,去查IP。再去查肇事者的背景,看看他賬戶裏有沒有被打入錢。飛揚說車是二手車是嗎?再問問原車主是誰。”

于薇忙不疊點頭微笑,“謝謝。”

何汝穆突然擡手按着于薇的頭頂,把她轉向床的方向,“笑得太假了,走了。”

于薇望着何汝穆背影消失,真心笑了。

心想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你不知道嗎?張無忌他娘還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呢你沒聽過嗎?

我不纏着你纏着誰?!

☆、28挑戰

輸了液後,于薇出院,回家,回何汝穆的家。

何汝穆似乎已經默許了她把他家當做免費賓館的事,來則來,去則去,沒有任何微詞。

于薇也是全然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又将在來阜賓之前帶來的衣服,從租的房子那搬運了小部分過來。

何汝穆的規定是不準将他家弄髒,于薇完全履行,兩人相處和平。

就是于薇經常會半夜推開何汝穆的房門,偷襲,然後不出意外的每每都會被何汝穆鐵青着臉将她扔出房間。

然後于薇哈哈哈大笑着回房,很是樂在其中,即使翌日清早時何汝穆會給她臉色看。

何汝穆也會将卧室門鎖上,但于薇抽時間去找人學了怎麽開鎖,何汝穆已經完全擋不住于薇的猥|瑣行徑。

收到林飛揚回複時,是在周日下午,何汝穆被叫回家吃飯,于薇便一個人在家喂小魚。

“什麽結果?”于薇問。

林飛揚的助理,将許天隆的口供交給他,林飛揚看完後,給于薇打了電話。

“那輛紅标致的原車主叫程南南,女,25歲,富二代,看着沒什麽特別的地方。許天隆常在夜店混,程南南也是夜店常客,倆人見過幾次面,就算是朋友了。程南南訴苦說最近被家裏控制錢控制得緊了,想賣車,許天隆一聽有點意思,就攀着關系花低價買來了。”

“就沒別的特殊的地方?”于薇夾着電話,一手拿着魚糧袋,一手往浴缸裏撒着營養片,漫不經心地問,“他賬戶裏沒被打錢?”

“沒有,他買完那車,賬戶裏沒成負數就不錯了,哪還有人給他打錢。”林飛揚突然話鋒一轉,語速慢了下來,彈着指甲慢悠悠道,“不過……”

于薇停了動作,敏銳地問:“林飛揚,你這是跟我要條件呢?”

林飛揚樂了,“我就愛跟聰明女人談事兒呢,我結婚你來給我老婆當伴娘怎麽樣啊?”

于薇還以為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呢,半嘲着問,“你老婆準備帶幾個伴娘啊,不夠用了?再說你們結婚還用伴娘,不都是五七八個的親友團?”

“什麽亂七八糟的,”林飛揚在轉椅上轉來轉去,悠閑得很,一邊解釋着,“我老婆那邊沒什麽愛玩的女朋友,一個個都臉特小,開個玩笑都臉紅半小時,一個伴娘都找不着呢,還五七八個的?幫個忙,你來給我老婆當個伴娘,我把許天隆的資料都給你,不然我這頭讓人一封鎖,你肯定是什麽都查不到。”

“行,當就當呗。”這對于薇來說不是什麽大事兒,林飛揚也表示不會再纏着她了,便應道,“幫你這個忙了……說吧,許天隆怎麽的?”也完全忘記問伴郎是哪位。

“這孫子幾年前犯過事兒,也是撞人,不過當時逃了,沒被抓到,這一年才回阜賓的,還換了名字。這檔子歷史交警都沒查出來,最後結果就是扣他點分,拘留都沒拘留。所以如果你要是說他是蓄意的話,那也就一個可能性了,有人拿他撞死人的事威脅他,讓他再幹一票,無論撞沒撞成你,都承諾會把他之前的那事兒徹底擺平了……怎麽樣,查到這些,小爺厲害不?”

于薇笑着點頭,“是,小爺你最厲害了,行,你結婚前記得通知我去你老婆那,提前見個面。”

“成了。”

查了幾天,于薇終于找到醜聞來源地,不是匿名電話給報社或網站的,是匿名郵件,給的網站是一個專門發表小道消息的小網站。

論破解黑電腦這種事,曾軍是牛人,大學的時候,曾軍連老師電腦都能黑了,他們那個班基本沒有挂科的同學,一度被稱為是個奇跡的存在。

于薇上一次那麽快就把各個拍賣行的拍賣信息和買家信息弄來,也都是曾軍的功勞。

曾軍再接到于薇電話,聽于薇請他幫忙查出匿名郵件的IP地址,對他來說本就是舉手之勞的事,立即應了。

第二天,又是一個周一,對于薇來說,工作日就是美好日,因為可以每時每刻看到工作中的何汝穆。

于薇這人,自幾年前開始,她便認為自己沒有所在乎的人或事。

做事全憑心情,比如有人惹着她了,心情好的時候高擡貴手放人一馬,心情壞的時候就快馬加鞭的算計報複。

就李瑞中偷她寶貝的事以及新出的這兩條醜聞的事,若放在以前,于薇絕對不會輕饒了他們。

但是,她現在有在乎的人了,很在乎,在乎到可以完全不顧任何流言蜚語,偏就只圍着這一個人轉。

所以很少把事當事的于薇,在關于找出誰算計她這件事情上,沒有急,而是慢條細理進行着的,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她在乎的人身上。

而若問她為什麽這麽在乎這一人,這人還是很少會給對她和顏悅色的人。

于薇給出的理由很簡單,這個過程讓她興奮不已,尤其當看到何汝穆對她妥協,亦或是何汝穆被她惹得出現了平素裏不會有的情緒諸如失笑生氣暴躁的時候,能讓她渾身血液翻滾,沸騰。

她沒愛過什麽人,只猜想着這就是愛了,因為周陽都未曾讓她有過這般感覺。

所以如此來看,他在她心裏的位置排第一無疑。

于是,于薇個大小姐,自發的成了小保姆,從何汝穆的衣食住行上開始下手。

于薇不會做飯,怕被油濺到,怕疼,是以做得最好的是方便面和涼拌菜。

從醫院回來,每天清晨于薇都會早早起床,去樓下買早餐。

但是今天……

“你在幹嘛?”于薇手上拎着的餐盒還沒有放下,就看到圍着卡其色圍裙的何汝穆,正從冰箱裏取雞蛋。

“沒長眼睛?我在做飯沒看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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