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作品相關(30)

作品相關 (30)

音壓得很低,“聽說這個時候山上有狼是嗎?”

服務員背對着于薇,頓時眼睛就瞪大了,剛想搖頭說不,何汝穆又道,“知道了,我們會小心的。”

于薇剛在洗手間流了兩滴淚,再回來時,沒想到剛好看到何汝穆和經理說話時的嘴型,頓時覺着心一慌,什麽感動都消失不見了。

于薇再落座的時候,渾身都覺着發涼,咳了兩聲,問何汝穆:“一會兒去哪?爬山?我體力不好,爬兩步就會上氣不接下氣,你送我回去吧?”

何汝穆搖頭,“沒關系,我們開車上去,又是盤山公路,不需要你爬山。”

于薇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僵着臉說:“這麽冷的天,開車上去……車不得被凍到啊?”

“怎麽會凍到車?”何汝穆不禁揶揄道,“于薇,你現在是在怕什麽?”

“我沒怕什麽啊。”于薇尴尬地笑了笑,“那,那你那有火機什麽的嗎?要是山上太冷,還可以點火取取暖吧……”

何汝穆面帶微笑地聽着于薇的話,點了點頭,“我車上什麽都有,你想放火燒山,我那還有汽油。”

于薇深吸了口氣,“那走吧。”

于薇腦袋裏一直回蕩着何汝穆的那句山上有狼的話,一會兒想着狼本就是冬天夜裏出來覓食真的可能會碰到狼啊,一會兒又想着中國現在狼的數量統共也沒有一千只應該不會有狼吧,一會兒腦袋裏面又出現關于狼的電影,站在月亮前,狼的身影越來越明顯,接着一聲狼吼,很快變成了狼群在接二連三地吼了起來。

于薇越想越怕,越怕越想,越想越吓唬着自己,不禁又緊了緊衣服。

因為上山的路燈隔很遠才有一只,前方只有邁巴赫的車燈在亮着,而天空好像還下起了雪,怎麽看前方怎麽覺着陰森。

于薇抽着嘴角,忍不住地皺眉問何汝穆,“非要上山嗎?回去吧?”

“很快就到了。”何汝穆細條慢理地說,“帶你上山看雪景,你還沒看過吧?于薇,你別是膽子小不敢上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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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景誰沒看過啊?”于薇都快被自己吓哭了,苦着臉說,“誰膽子小啊,誰膽小我也不膽小啊。”

何汝穆樂了,這姑娘的脾氣依舊倔得很,想了想,還是安慰了一句,轉頭輕道,“相信我一次,嗯?先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這句話,還是給于薇了很大的力量,半信半疑地點了頭,放下座椅,偏頭睡覺。

于薇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睜開眼時,就看到何汝穆的臉,在她上方,而目光灼辣,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于薇下意識皺眉冷道,“你幹嘛?”

何汝穆搖頭嘲道,“真能睡,豬投胎嗎?”

“……你怎麽不叫醒我?!”于薇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十點半了。

“看你睡得很香……既然醒了,清醒清醒,帶你下車。”

于薇又記起了何汝穆說的那些話,什麽狼不狼的,趕緊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團,“不想下車,外面冷,容易感冒。”

何汝穆突然俯身過來,視線自她身上飄來飄去,笑吟吟地問:“你确定不下車?”

于薇向後躲了躲,發現躲不開,立即說:“下!”

相比何汝穆和狼,于薇選擇的是還不如與狼共舞。

而當于薇剛下車後,立刻就愣住了。

山上風景尤為的好,好到讓她覺着這是浪漫的片場。

周圍的樹上被裝飾得像聖誕樹,閃着唯美的燈光。

夜色也正好,頭頂星空閃着無數顆平素裏在市裏時見不到的星光。

冬季的雪花緩緩飄揚,落在睫毛上,身上,地上,滿目的白。

何汝穆從她身後為她披上棉衣,輕輕擁她入懷,帶着她向前走了幾步,“這座山是省裏最高的私人山,向下看。”

于薇随着何汝穆的視線向下看,險些沒有尖叫出來。

下方城鎮亮起的燈光,竟是圈成了一個心型。

于薇不可置信地捂上了嘴,才沒有溢出驚叫聲。

再遠處的燈光,全部都是圍着這個心型小城鎮。

于薇驚嘆地想要誇何汝穆兩句,卻發現自己竟什麽都說不出來,只倚靠着那個寬闊的胸膛,汲取着溫暖和感動。

眼前的場景那麽像戲裏唱的,人去難逢,須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裏別是一般疼痛。人再重逢,竟是冥冥中引。在眉尖,身體間怎是平常驚喜。

于薇的雙眼漸漸濕潤,鼻子發酸,嗓子發幹。

良久,何汝穆緩緩開口:“我照顧周雨惜有原因,我只能告訴你無關愛情,但其他的原因仍不能告訴你。而第一次發現對你好感,是很久前的事了……在你那位開着捷達的男性朋友送你回來的早晨吧,你查了一晚上,很憔悴……在此之前,我的本意是用我的假五花瓶當做真五花瓶還你的,但在看到你吼改了主意。”

于薇突然湧上一陣憤怒,走出何汝穆的懷抱仰頭瞪他,“我記得你那時對林飛揚說過的話,你說你喜歡的人始終只有一個,你只是可憐我,還警告林飛揚小心他那些錢被我挖了。”

何汝穆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那是因為林飛揚對你的态度太明顯,我心煩,我還和他說過你是個好女孩,容易受傷,不是他那種人該調情的……要知道我很少誇獎一個女人。”何汝穆不僅記得他說過這席話,還記得這些話幾乎是貼着林飛揚耳邊說的,“而在你暈倒輸液後,我去你房間看了你。”

于薇突然想起她那時還吻了他……

于薇下意識退後幾步,擰眉淡道,“不,周雨惜始終在我心裏是個疙瘩,你不解釋就算了,何汝穆,我以後也不會再向你要解釋了。”

“所以也不會再給我機會?”何汝穆面上冷硬,冷聲反問道,“我若絕不解釋這件事,你就不能信任我?”

“……是。”

何汝穆抿唇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搖了頭,“于薇,我不能和你解釋。”

于薇心一沉,擡腳就往車裏走,“既然如此,回去吧,你不對我坦誠,自然有其他人對我坦誠,陶羽就連有過幾個女人都和我坦白過。”

何汝穆下意識抓住于薇的手腕,但于薇的力氣極大,猛地就甩開了何汝穆。

何汝穆幾步追上于薇,再次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旋了個身就壓到了車門上。

但凡提一次陶羽,何汝穆的憤怒便會湧上心頭,怎樣都控制不住。

“于薇!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真準備和陶羽結婚?”

“是!”于薇驟然一聲喊,“是!我就是!我告訴你何汝穆,我于薇不是非你不可……的!”

最後的一個“的”字,被何汝穆重重地吞到了肚子裏。

兩唇相貼,于薇的聲音戛然而止。

☆、69上鈎

大冬天的,貼得這麽近……熱啊,于薇這麽想着。

何汝穆的唇火熱,而于薇冰涼的唇也被何汝穆吻得發了燙。

何汝穆很會撩人,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明明沒有接過幾次吻……勾着于薇的小丁舌,力度剛剛好,不軟不強,時快時慢,法式舌|吻,旋轉着,吸|吮着,又深又挑|逗。

沒多久,兩人的口齒間便成了真空狀态,緊貼在一起。

于薇的嘴小,剛好何汝穆能夠含住她而不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每一秒動情的吻,都令人情動。

吻得越來越深,越來越迷失方向……

車門冰涼,于薇雖是披着棉風衣,片刻後,還是覺着身後的涼度穿過棉衣,刺進了骨子裏。

而身前的溫度已經燥熱不堪。

冷熱交替着,于薇心跳跟被充了電了般的快,砰砰砰,跳得迅速劇烈。

何汝穆的氣息撲面而來,兩個身體緊貼在一起,那一晚的畫面猛地出現在她腦海中。

纏綿交織的身體,在溫軟的床上緊緊相擁……

方才那一瞬間從胸而怒的憤然,悄無聲息地變弱,到最後銷聲匿跡不留寸毫,轉變成熾熱的情|欲。

兩人身體貼得極近,何汝穆推着于薇的身體,逐漸向後拉開後車門,将于薇推到了後車座上。

于薇的神經有些發飄,完全忘了現在在哪,只是随着何汝穆的動作下意識地跟随和移動。

太久沒有過男女生活,兩人的情緒都有些激動。

情|欲的持續上升,終究将之前的隔閡全部淹沒,只知道此事的感覺——很想要對方。

何汝穆活了三十三年,生命裏就只有于薇這一人。再重逢時一直隐忍的激動,此時終于從身體裏迸發出來,現在只想将于薇融進他身體裏。

何汝穆炙熱的眼裏湧上了情|慾,重重撕扯着于薇身上的外套,每個動作都迅速激烈。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卻在這只剩喘息的寂靜空間裏急促響起。(木哈哈哈哈,插一句,上章結尾我真的有說過不要抱希望,這個時候他們倆真的不适合有船……不過今天發的第108章番外裏面補上啦╭(╯3╰)╮)

何汝穆動作頓時一僵。

于薇猛地清醒過來,推開何汝穆,收緊衣服,縮成一團,向後靠着。

何汝穆自認他的自制力強于任何人,這時卻被生生打斷,臉色沉得駭人,仿佛只要于薇過去拿起電話,他就能把電話摔了。

倆人都在這靜谧的空間裏僵持着。

于薇蹙眉垂眼,看着腳下,別扭而尴尬。

何汝穆直視着于薇的發頂,咬牙切齒地瞪着……

許久過後,于薇深吸了口氣,咧嘴幹笑了兩聲,“呵,呵,我,我接電話。”

“你、敢!”何汝穆從牙縫間重重地憋出這兩個字。

于薇剛伸出去的手倏地讪讪地收了回來,不是她多麽怕何汝穆,确實是她理解在這種事情上被打斷,是個男人都會陰沉得很。

終于,急促的電話鈴聲停下來,于薇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然而半分鐘不到,電話鈴聲再次催債一般響了起來。

于薇心虛地舔了舔嘴唇,想要緩和一下氣氛,看了看半垂着頭一動不動的何汝穆,下意識瞟了眼剛才大腿明顯感覺到他硬度的地方,悻悻地說:“那個,你還好嗎?”

“你覺着我還好嗎?”何汝穆冷着臉,冰冷地吐出這兩句話,“陶羽打來催你回家了?盯得夠緊的。”

于薇還是很知進退的人,知道現在不能惹毛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那個,應該不是他,鈴聲不是這個……”

“呵,還給他設專用鈴聲呢?”何汝穆不陰不陽地嘲道,臉色變得愈來愈陰沉。

“不,不是,是同事一個群組鈴聲,朋友一個群組鈴聲。”于薇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何汝穆解釋得這麽詳細,“響的這個是同事的鈴聲。”

聽此,何汝穆的臉色才終于有了些緩和,微微起身,擡手将于薇的包從前座取過來放在她腿上,“接吧。”

于薇重重舒出一口氣,簡直跟在丈夫面前突然小三來電一樣……這種感覺剛湧出心頭,于薇立刻皺起了眉。

她為毛有這種感覺啊!

輕咳了一聲,邊拿出電話接起來邊冷道:“何汝穆,麻煩你去前面開車,把我送回去吧,我實在不想再跟你單獨在一起了。”

何汝穆勾了勾唇角,沒說話,自覺起身去前座倒車開車。

然後于薇接完電話後,立馬就把剛才撂的狠話推翻了,“何汝穆,是倪岩打來的電話,他家遭入室搶劫,說是被打得不輕,現在帶我過去。”

**

倪岩當真被打得不輕,傷都在身上。

于薇跟何汝穆敲門的時候,倪岩是彎着背過來開的門,疼得直不起來腰。

于薇剛想問都打哪了,倪岩就顫着聲線問何汝穆,“何總,能麻煩你幫我看傷嗎?那個,薇姐不太方便看。”

然後何汝穆便扶着倪岩進卧室檢查傷,于薇看着倪岩痛苦的背影,心想我不能給你看傷,你還給我打電話?但想了想,尋思倪岩都通知何汝穆叫他來公司找她陪她過小年夜了,應該也是猜到她會和何汝穆在一起了。

所以他想找來求助的人,還是何汝穆?

于薇撇了撇嘴,四處看着倪岩的房間,心想她火急火燎地跑來,倒成了陪襯。

倪岩的房間,看得出當真是跟蔔遙年是熟人,倪岩家的裝飾跟蔔遙年家的裝飾非常相像,都是半文藝青年,擺了些八零後特有的紀念品,以及金屬,另外細節處也用過心,是個生活很有質量的大男孩。

蔔遙年是一櫃的CD,倪岩則是一櫃的書。

各類的書都很齊全……真看不出倪岩竟然愛好看書。

“他還好。”何汝穆出來後,一身的消毒液味兒,邊往洗手間走去洗手邊道,“剛給他擦了藥。倪岩說是在正睡覺的時候,突然被人蒙了被子被打的,青紫發腫的地方遍布全身,不好意思去醫院,就打來電話求助的。”

于薇跟着何汝穆走過去,看着他緩慢的洗手,漸漸蹙起了眉,“所以不知道是誰?”

“嗯,他說幾乎将他打暈了,人什麽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何汝穆像是有輕微潔癖,洗手的時候洗了幾次洗手液上面的按鈕,洗過之後又不停地澆着水龍頭上的撥鐵,才關掉水龍頭。

手也沒有拿毛巾擦幹,就這樣自然揮發幹掉。

于薇不禁問他,“你什麽時候有這個毛病了?”

“嗯?”

于薇看着水龍頭,“潔癖啊?”

“一直都有。”何汝穆淡道。

“那我以前怎麽沒發現?!”

何汝穆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動點腦子行嗎?”

于是于薇開始動腦子……想了半天,好像從認識他開始,不是住酒店就是住他家……那他來她家的時候,他也沒潔癖啊……!

于薇眨了眨眼,待她終于想明白的時候,何汝穆已經擦過她的肩膀走出洗手間了。

只因為那個人是她……麽?

倪岩再出來的時候,愁眉苦臉地坐在沙發上,眼巴巴地看着于薇。

倪岩臉上倒是沒有傷,但看着還是有些憔悴。于薇坐過去,偏頭問他,“是男是女有感覺到嗎?”

“應該是個男的,力氣很大。”倪岩擡頭看了眼站在旁邊的何汝穆,咧咧嘴說,“何總,您別站着啊,坐啊。”

何汝穆搖頭,“不用。”

于薇知道何汝穆可能是嫌倪岩家沙發可能會髒了,無語地摸了摸額頭,回頭繼續問倪岩,“最近犯什麽事兒了,惹上什麽人了?”

“也沒有啊。”

于薇擰起了眉,語氣加重,“你好好想想。”

“我真沒惹什麽人。”倪岩也擰起了眉,“我平時就是工作上班啊,真沒惹什麽人,而且平時也不認識什麽人的!”

于薇表情凝重,“我剛剛看了你們家的門窗,沒有任何問題,所以能在不把你吵醒的情況下進來,他肯定是你的熟人……你之前在電話裏說是入室搶劫?你家丢了什麽東西?”

“啊,”倪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那個入室搶劫四個字兒就是說起來方便點兒,我家沒丢東西,我,我就是被人揍了一頓。”

于薇看着倪岩。

倪岩看着于薇。

一陣沉默後……

于薇面無表情地起身,“那你肯定是搶了誰女朋友或是被人誤會調|戲人家女朋友了,活該被打。”說着就要開門往外走。

始終靜站在一旁的何汝穆,這個時候突然淡漠地開了口,“蔔遙年是不是被放出來了?”

“啊!”倪岩接着一聲恍然大悟地低喊,“但不可能是小年哥吧?!”

于薇腳步停下,轉過頭來,“他偷了公司那麽多錢,兩年就被放了出來?”

“有梁家人插手,自然不會判多久。”何汝穆最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倪岩,忽然擡腳走向于薇,“如果真是蔔遙年的話,于薇,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從現在開始,即使我不陪着你,我也會派人跟着你,以保證你的安全。”頓了頓又道,“無論你是否同意,我時時刻刻都必須知道你在哪并且是否安全。”

于薇下意識後退兩步,拒絕道:“何汝穆,你沒有資格這麽管我吧?”

“作為你唯一的男人,我自然有這個資格。”何汝穆大步走到于薇跟前,輕輕摟上于薇的腰,既不讓她感覺到壓力,又無法讓她掙開,“你現在需要休息,先去我家休息吧。”

☆、70吃醋

何汝穆家在阜賓市,于氏公司在涼德市,是兩個相鄰的市,不算從市中心到高速口堵車的時間,開車至少一小時路程。

于薇自然仍舊是拒絕何汝穆的,如果第二天從何汝穆家再來公司,耗費的時間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何汝穆,我現在很需要睡眠,怕是等不到去你家休息了。如果你非要保證我的安全,不如就近送我去酒店。”于薇擡手腕看時間,“現在是淩晨一點鐘,你不累,我累。”

然而何汝穆卻摟着她的腰,不容置喙地淡道:“我在涼德有公寓,放心。二十分鐘就到了。”

倪岩渾身都在疼,聽見兩人說的話後,忙呻|吟着說:“對了薇姐,明天我就不去公司了,請個假,我得休息兩天。”

于薇被何汝穆霸道的語氣搞得很不爽,擡腳向外走,頭也不回地說:“那就等傷好了再來公司,不扣工錢。”

于薇沒有再繼續口出拒絕之詞,也沒有從何汝穆的懷裏退出去,泰然自若地跟着何汝穆一起下樓。

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汝穆現在因為蔔遙年對倪岩做的事情凝重并嚴肅,就算她耍脾氣,估計也會被何汝穆強硬地說服,不如就此高傲的答應了。

去他那住一晚……又不能少塊肉,對的吧?

**

于薇本是一個在軌跡上按部就班地行走的星體,熠熠發亮,有自己的軌道,有自己的生活,而何汝穆就仿似一個随機幹擾力,每一次的出現,都必會讓于薇脫離原本的軌道,而行走的軌跡變得曲折離譜。

在到了何汝穆聲稱的在涼德的公寓後,踏進那一道門時,于薇萬般情緒忽然一擁而上,橫沖直撞地按開了她的淚腺開關。

涼德市的公寓,竟然與阜賓市的那座別墅幾乎一模一樣。

……兩年前,她曾住過這樣的別墅。

……也曾被他從這樣的別墅裏趕出去過。

于薇眼前有些模糊,但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昂首闊步走在前面,每一步都邁得跟女王一般,高跟鞋的噠噠聲響亮而鄭重。

于薇挺胸擡頭,不止氣場上淩駕于人,甚至呼出的氣息都帶着不容人忽視的氣場。

腳下生風,進門後鞋也未換,徑直向客房走。

……這麽晚了,精神倒是足,何汝穆漫步跟在于薇後面,饒有興致地看着走在他前面的于薇。

何汝穆眼眸裏的笑意逐漸加深,猶如在黑暗中突然升起了絢麗的煙花,自他眼中留下閃亮的一束光,眸光裏面帶有對于薇深深的寵溺。

何汝穆很少會走在旁人的身後,就同他很少會抽出時間跟合夥老板去應酬吃飯一樣,身份生來就高人一等,一切會掉身份的事情俱都不做。現在,卻步步跟随于薇。

而何汝穆的每一步都走得極輕。

但走得再輕,在于薇耳裏,都猶如被用擴音器擴了幾倍,幾十倍。

“你住主卧吧。”何汝穆突然自于薇身後緩緩出聲。

于薇腳步一頓。

“客卧的空調壞了。如果覺着主卧的床被會睡着不舒服,我一會兒把客卧的拿過去,換新的給你。”

于薇就像個別扭的丫頭,自打在山上何汝穆一不小心沒控制住,差點在車裏把她辦了之後,就一直一副冷美人的模樣。

對何汝穆半理不理,嫌棄疏離的态度毫不隐藏。

于薇轉身,眼裏是一片冷淡,直視着何汝穆的雙眼,淡漠道:“不用,我又不是多矯情的人,睡都睡過了,還在意這個?”說着,便徑直去了何汝穆房間。

何汝穆眼眸裏的光,只因為于薇的這一句話,轉瞬間就淡了。

前一刻還讓他感覺到了希望,下一刻卻讓他失望透頂。

因為她已沒有任何感情,所以才不會在意?

忽然,于薇又返了回來,立在何汝穆跟前,半仰着頭,直視着何汝穆的雙眼,淡道:“還有一句話要和你說清楚,之前在山上我确實動情了,但那只是本能,男人對女人的本能,而不是于薇對何汝穆的本能,希望你不要誤會。”

“……知道了。”何汝穆的神色黯淡至極,輕應了一聲,擦過于薇的肩膀而過。

**

翌日清晨,冬日裏的陽光才冒出了個頭,晨光仍未散發熱能,于薇一時間還沒有搞清楚自己在哪,就接到了陶羽的轟炸電話。

于薇半睡半醒地接起電話,“哪位?”

隔了很久,陶羽陰森冰冷的聲音仿似從地獄而來般,“于薇,昨晚跟何汝穆玩得太嗨,還沒睡醒?連我和陶陶走也不準備送了?”

于薇猛地睜開迷蒙地雙眼,待看清身在何處時,一掌拍上腦袋,居然把陶羽今天回景德鎮的事忘了!

陶冠和董董今天的蜜月結束,陶陶得回家見爸媽了。

于薇忙連聲抱歉道:“忘了忘了,昨晚睡得太晚了……你還是坐專機回去是吧?那晚點再走吧,我現在趕回去。”

陶羽用半陰不陽的聲音直直諷刺着于薇,“既然你忙的話,就不用來送我和陶陶了。”

“別別別,”于薇知道忘了送陶羽和陶陶的這事兒确實是她錯了,她本來計劃的是在周陽一家三口,差不多在她家吃完晚飯後,就過去将陶羽和陶陶接走的,但何汝穆突然出現在她辦公室裏,就打亂了這計劃。

陶羽再諷刺着于薇,于薇也沒發脾氣,低聲哄着他說,“陶羽,我馬上就回去,我真不是故意忘了的。昨天倪岩那邊出了點事兒,被人入室……搶劫了,才沒回去。”

陶羽高傲地哼哼了兩聲。

于薇賠笑着問:“你昨天在我家住的吧?”

“還能在哪?”陶羽一手抓着不會走還非要往前走的陶陶,“你父親可是把我和陶陶當女婿和外孫看的,你沒來,怎麽可能讓我們倆走?我昨天在你房間睡的。”

……怪不得昨晚沒給她打過電話。

于薇總算明白了,陶羽有機會睡她的床,自然不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于薇失笑道:“那你在家等我吧,我現在回去。”

陶羽看于薇道歉的态度還成,用鼻子哼哼了兩聲,算是應了,便挂了電話。

于薇放下電話就掀被起床,心想自己真是大意了,居然把陶羽和陶陶放家裏那麽久……她倒是不擔心陶羽吃虧,她擔心陶羽的嘴不饒人,諷刺她家那幾位,把昨天的年夜飯毀了。

然後正當她穿鞋的時候,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勁兒了,一擡頭,就看到倚着門的何汝穆,正淡漠地看着她。

何汝穆穿着商務西裝,體面又鄭重,一絲不茍,半倚着門,形似型男,但眼裏的冷漠清晰得很。

這是……聽見她和陶羽打電話了?

于薇輕咳了兩聲,擡聲問:“你站多久了?”

何汝穆沒有回答,只面無表情地轉身向外走,“再急也吃完早飯再走吧。”

于薇抽了抽嘴角……小哥哥您脾氣真夠大的了。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米粥鹹菜小饅頭,看着很樸素,于薇卻聞到了廚房裏仿似做過飯的味道,“饅頭你蒸的?”

“嗯。”何汝穆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

何汝穆的态度冷漠非常,于薇自覺無趣,就沒有再開口,頭未梳臉未洗的悶頭吃早餐。

過了許久,何汝穆終于擡起頭,靜靜地望着小口咬着饅頭的于薇,輕輕開了口,聲音裏添着濃郁的疲憊,“于薇,你現在和陶羽究竟什麽關系,真的是男女朋友?”

于薇低頭吃着饅頭,沒有擡頭。

能感覺到何汝穆的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身上,過了半晌,于薇從嗓子裏低低地發出了默認般“嗯”地一聲。

之後便是一陣可怕的寂靜。

何汝穆深呼吸的聲音,于薇聽得十分真切。

“何汝穆,我真的沒有故意将你置之門外,”于薇忽然輕道,“你和梁芊芮的婚禮是這樣,不向我解釋一句你為什麽要突然答應和她結婚,你和周雨惜的關系是這樣,仍舊不向我解釋一句。我真的累了,在山上我也說得很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我不會再要,也不會再重新接受你的感情,更不會重新找回我曾經對你的執着,不會再愛你。”

這樣直白的拒絕,總是令人疼痛不堪,何汝穆感受到了心碎的痛。

“……所以只有我得了絕症,馬上要死了,你才會原諒我?”

于薇垂下眼,喃聲道:“不會,也不會。”

兩個人之間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于薇手中的饅頭已經變得冰涼,何汝穆才開了口,“我知道了。”

于薇再吃不下,放下饅頭就要走。

這時何汝穆緩緩起身,從茶幾上取過車鑰匙,喊住于薇,笑着說:“我送你回去,蔔遙年剛出來,我不放心。”

何汝穆的微笑永遠都是似有若無雲淡風輕的,能讓人感覺到他在微笑,又讓人深刻了解到,他并未有笑到眼裏。

然而何汝穆的這句笑言,于薇清晰的聽到了裏面藏有的苦澀。

接着一路上,都是沉默。

**

陶羽在于薇家客廳裏,抱着陶陶,坐得潇灑倜傥,優雅地翹着二郎腿兒,一手抓着陶陶的腰,一手拖着茶盞品茗着清茶,簡直就把這裏當做自己家。

陶陶認識了新朋友,也就是于彤的女兒筱筱。

筱筱會走路了,小短腿晃晃悠悠地邁着,雖然也會摔倒,但自己也能走兩步了。

然而陶陶還不會走路,就總會撐着陶羽的手,躍躍欲試地往上起。實在站不起來了,就咿咿呀呀地叫喚,兩只小爪子胡亂地甩着,看着自己被自己氣得不行,也是個急脾氣。

陶羽樂了,“兒子,慢慢來,急什麽啊。”

說着陶羽給他做了個動作,陶陶果然慢了下來。

周陽父母和于彤父母在樓上聊天,于彤坐在一旁看着月嫂哄女兒走路,而周陽坐在窗邊,遠遠地看着蹒跚學步的女兒,眼裏的笑意十分真實。

“我說,你女兒去上早教課了嗎?”陶羽突然回頭問于彤。

“嗯,去了。”于彤點頭,以為陶羽真的是在話家常,就笑着反問陶羽,“陶陶也去了吧?是我姐帶着陶陶去的,還是姐夫帶着去的?”

“我們兩個一起帶着去,”陶羽揚眉說着,又歪頭看着嘴裏能說挺多話了的筱筱,突道,“我還以為你沒帶你女兒去過早教課呢,看着她也不像去上過早教課的孩子啊,比陶陶大多少個月呢,才比陶陶多會走路而已。”

于彤的臉頓時一黑,這是說她家女兒笨呢?

周陽聞聲走過來,坐到于彤身邊,偏頭對陶羽溫言道:“筱筱畢竟文靜,和男孩子是比不了的。”

“嗯,文靜好,”陶羽點頭,卻又道,“文靜的女孩不會在長大後做些什麽出格的事,當真是女兒好。”

于彤的臉已然全黑,低低地跟周陽說了一句,便起身去帶着月嫂和女兒沖奶粉去了。

陶羽一臉得逞的笑着。

周陽側目望向他,陶羽也沒有任何掩飾,反而又得寸進尺地喟嘆道:“你看陶陶的目光,好像比看你女兒的目光多呢,周陽,薇薇可是你的大姨姐……有其他的想法可不好吧?”

周陽:“……姐夫想多了。”

于家的人一直都以為陶羽和陶陶就是于薇的丈夫和兒子,所以前一晚的小年飯很照顧他們,就是陶羽一貫作風看不順眼的人和事必定冷嘲熱諷,所以從昨晚開始一直到現在,真沒少諷刺于彤和周陽。

而周陽的這一聲“姐夫”,叫得陶羽渾身舒暢,終于不再諷刺了。

之後沒多久,聽到外面一陣等待已久的車喇叭聲音,陶羽立刻把早就穿戴整齊的陶陶抱了出去。這地方,他早就不想再多坐一秒鐘了。

然而出了門後,卻看到于薇正從一輛邁巴赫上下來。

司機是何汝穆。

風度翩翩的陶羽,眯了眯眼,換成單手抱着陶陶,意味深長地看着于薇笑。

“等久了吧?”于薇不好意思地走過來,又向陶陶伸出雙手,“寶貝兒,想沒想我啊?”

陶陶黑漆漆的眼睛,在看到于薇後,立刻眯成一條縫,嘎嘎笑了起來,沖着于薇伸手,“麻麻……”

然後陶羽卻未将陶陶遞給于薇,反而是幾步走到于薇面前,摟着于薇的脖子,在于薇完全沒反應過來任何事的時候,低頭就在于薇唇上結結實實地親了一口。

接着迅速起身。

于薇一陣石化後,眼裏迸發出了無數根劍雨,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陶、羽。”

陶羽翩然微笑,輕言道:“薇薇,這是昨天你把我和陶陶扔在這一群表裏不一的人之間的懲罰。”

爾後一邊擁着于薇上車,坐到後排座位上,一邊對着何汝穆傲慢淡道:“真麻煩何總來親自送我們了……去機場,走吧。”

何汝穆方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陶羽對于薇的那一吻,而現在陶羽一手抱着小寶寶,一手又摟着于薇的肩膀,何汝穆握着方向盤的手,幾乎已經青筋暴起。

再聽到陶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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