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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修)

夜色降臨,這座南方城市霓虹燈閃爍,初夏的晚風夾雜着白天的熱度,吹動着熱火女人的迷你裙,吹動着整座城市的夜生活。

馬路上各種名車呼嘯而過,還有,呼嘯而過的救護車。

軍區總院,主樓的門口,推車、氧氣裝備齊全,幾個白大褂醫生、護士站在玻璃門前,神色凝重。

一輛救護車呼嘯着沖入醫院,一個甩尾在主樓前停下。救護車門打開,幾位醫護人員将擔架從車上擡下,将一個的傷病人員輕輕放上推車,身上的綠色迷彩已經被血染得看不出本色。醫護人員不敢耽擱,推着他一路跑着把他送進急救室。一輛軍用越野緊跟其後,從車上下來一個穿着迷彩服防彈裝備的少校,還有一個下士。

傷員的傷勢嚴重,右肩和左胸中彈,萬幸的是,子彈擦着心髒而過,不然他不會有命撐到醫院。

但是,因為子彈離心髒太近,外科主刀丁大夫不敢貿然下手,頭上的汗不停往外冒。“給王主任打電話了?”

“王主任電話不通。”護士長緊張的說。

丁大夫蹙眉,關鍵時刻找不到人,這可怎麽辦?“那劉大夫呢?”

“已經通過話,正往醫院敢,但是,等他到了,恐怕……”

“行了。”丁大夫焦躁的打斷她的話,傷口不會給這個小夥子太長時間,如果現在不手術,就算可以救過來,恐怕也不能再醒過來了。

“夏初呢?”

“這呢。”夏初穿着無菌手術袍,聽見丁大夫喊她,手裏拿着手術用的工具趕緊跑過來,“丁大夫。”

“你專業是心外科,這個手術你主刀,我配合。”

“什麽?”夏初震驚。

“別愣着,放下手裏的東西快點過來,在學校應該做過不少次取彈手術,我配合你,只許成功,這是軍令。”丁大夫很嚴肅的說。

“是。”夏初點頭,她知道這個手術的分量,雖然一時還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她沒有機會多想,也沒有時間緊張,她要做的就算盡一切努力把這條性命保住。

手術室外,陸軍少校梁牧澤盯着“手術中”三個字,薄唇抿在一起,眉頭緊皺。旁邊的肖騰看起來,卻沒他這麽鎮定,在手術室外面走來走去,特種部隊專用皮靴在空蕩的走廊裏發出硁硁的聲響,陣陣的響聲,完全交代了他此時擔心害怕的情緒。

随着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穿着常服的大校李政委穿過走廊跑到梁牧澤身邊,跟在他後面的是,是特種部隊一營指導員趙左。

李政委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水,問道:“怎麽樣了?”

梁牧澤對着大校敬禮,“兩槍,昏迷,在搶救。”

“政委,指導員,班長他……”肖騰看見李政委和趙左,一張嘴眼淚刷就下來了。

“哭什麽哭。”梁牧澤低吼他,目光如炬。他的一個眼神兒,又生生讓肖騰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李政委拍拍肖騰的肩膀說:“沒事的沒事的,田勇這小子,從五層樓摔下來都沒事。”

趙左點頭,接着話茬,“政委說的對,田勇皮糙肉厚的,肯定不會有事。”

其實,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這話說出來是為了安慰梁牧澤和肖騰,還是為了安慰他們自己。

趙左看着梁牧澤身上的裝備,“你回去換身衣服,我們在這守着就行了。”

梁牧澤輕輕吐氣,“不用,那些小子們都回部隊了嗎?”

“嗯,已經在路上。”

田勇受傷,梁牧澤派了一個上尉把和他一起執行任務的戰士們帶走,嚴令誰若是跟過來,立馬脫了軍裝從特種大隊滾蛋。雖然都不想離開,但是軍令如山,不得不從。一群鐵血戰士們,看着倒下的田勇,個個紅了眼眶。

不停有護士從手術室裏進進出出,神色匆匆,肖騰越看越不安,終于忍不住攔着一個從手術室來出的護士說:“護士護士,是不是需要輸血?抽我的抽的,我O型,萬能。”

護士驚訝。

“真的,我血多着呢,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把我班長救回來。”

“我們血庫血夠着呢,你別拉着我,趕緊松開。”護士甩開肖騰的牽制,一路小跑着離開。

肖騰看着手術室喃喃自語,“班長流了那麽多血,得吃多少給雞蛋才能補回來啊?”

手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小時,傷勢嚴重的田勇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又回來。等一切安頓好,已經是淩晨三點左右。田勇被送往重症監護室。夏初累的靠在牆邊,一動不動。

丁大夫摘下口罩,脫掉手術袍,對着夏初笑,“幹得不錯。”

“謝謝您這麽相信我。”夏初輕笑。

“是你自己優秀,實習這些天我都看着呢,要不然我也不會貿然讓你主刀,那可是一條人命。”丁大夫收起笑,很嚴肅的繼續說:“夏初啊,要不是有你,這個手術我真沒法做了。”

“丁大夫別這麽說,我們都只是盡了自己的職責而已。”

丁大夫笑着點頭,看看夏初面色蒼白無力的樣子說:“累壞了吧?”

夏初皺着鼻子,誠實的點頭,咬着牙離開牆壁脫掉手術袍。和丁大夫一起到隔壁的房間消毒清洗。她還是個沒有畢業的學生,在軍區醫院的各個科室輪流實習,手術臺她上過,可是還沒有在工作了一整天之後,大晚上神經高度緊繃給一個身中槍傷的人動手術,而且還是主刀。

“以後啊,這種情況多着呢,尤其咱們是軍醫,擡進來的軍人怎麽傷的都有,千奇百怪。”她邊洗着手,邊跟夏初講:“這個小夥子命真大。身中兩槍,內髒挫傷,命不硬的早沒了。”

夏初終始忍不住心頭的好奇,打聽道:“咱們醫院,經常接到這樣的傷員嗎?”

“也沒有,和平年代,天天往醫院送槍傷病號,那還算和平年代嗎?還是因為咱們軍區有個特種大隊,他們那兒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偶爾會送來一兩個傷員,不過幾乎沒有這麽嚴重的。”她又想了一會兒,繼續說:“倒是前兩年,有個小夥子被送來,他當時受的傷比這個還嚴重呢。身上被捅了幾刀,還中了兩槍,左腿腿骨嚴重骨折,身上還穿着厚厚的裝備,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重度昏迷了,據說是執行任務負傷的。”

丁大夫是個40歲左右的外科主刀大夫,在醫院待了近20年,生老病死見得多了,受槍傷刀上死的也有,早已經對這種血腥的場面很适應。可是夏初不同,她還很年輕,在醫院的時間還很短,生生死死對她來說仍然很難接受。

夏初皺着眉頭,因為執行任務受那麽重的傷,有什麽任務是比人命更重要的?

“你收拾好回去歇一會吧,我出去應付那一班特種大隊的爺爺們,肯定又得讓我發毒誓說他們的兵好好的沒一點兒問題。”

夏初撲哧笑了出來,丁大夫說:“你別笑,真是這樣,回回都是那幾句,好像我們醫院是導江湖騙人的一樣,用嘴說沒事就沒事了,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夏初收拾好,換了衣服從急救室出來,又拐了彎到重症監護室那兒轉了一圈。在門口,看見了一個穿着迷彩胳膊掉在胸前的小夥子,此時正趴在門上透着玻璃往病房裏看。旁邊有一位穿着夏季常服的上校和兩位少校。

她在護士處轉了一圈出來,往值班室走的時候,聽見剛才那個一直說話的少校開玩笑似地說:“你當年可比他命大,還多兩刀呢。”

夏初身子一頓,心瞬間仿佛被什麽東西緊緊攢着,有些透不過氣。忍不住的回頭,碰上一束淡漠冷然并帶有審視意味的目光,雖然他眼光不怎麽友好,可是她對他肅然起敬。原來,他就是命更大的那位,原來,還是一位很帥很年輕的兵哥哥。

田勇被送進重症監護室後,特種大隊的大隊長也連夜趕到醫院。梁牧澤、趙左和肖騰看見大隊長來了,趕緊站起來敬禮。

董志剛也不回禮,張嘴劈頭蓋臉的把梁牧澤和趙左給罵了一通。

“受傷這麽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想幹啥?反了吧?”

梁牧澤木着臉不吭聲,趙左只好說:“大隊長,不是不通知您,我們怕……”

“怕什麽?要不是地方警察給我打電話話,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兵身受重傷進了醫院,我就休息這一天你們都不讓我省心……”正說着,董志剛苦着臉皺起眉頭,左手捂着心髒,直直的抽冷氣。

梁牧澤不怕死的說:“為什麽不告訴你。”

“你給老子閉嘴。”董志剛的臉煞白,但口氣還跟吃了槍藥一樣強硬。

李政委趕緊扶着董志剛坐下,“醫生怎麽說來着,不能提勁。”

“老李,連你也和他們一起瞞着我,我的兵在這裏生死未蔔,我卻在家裏睡大頭覺,這算什麽?”

“手術已經做完了,醫生說來只要今晚不出問題,就絕對不會有事。”

董志剛雙眼微眯,發出懾人的光,“既然沒事怎麽不敢告訴我?這是田勇沒事了,要是真有個好歹,我挨個關你們禁閉。還有你老李,別看咱倆一個級別,找關你禁閉。”董志剛惡狠狠的說。

李政委人好脾氣好,和董志剛搭班多年,知道他那個脾氣,也就是過過嘴瘾解解氣,所以從來不跟他計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

Chapter 2(修)

夏初這一夜幾乎沒怎麽睡。剛進值班室準備休息,又有病號被送進來,心髒上的問題,挺嚴重的。病人被送進來之後,護士直接把她給叫走了,又折騰了近2個小時。再回來的時候,她整個的人的狀态屬于,眼睛酸澀,可是腦子高速運轉停不下來。

天已經微亮,夏初躺在值班室的小床上,閉着眼睛數綿羊。這一夜下來,她都有些神經衰弱了。豎着耳朵聽着外面,有一丁點兒的動靜,就立刻睜開眼睛。

夏初是研三的學生,上學期結束之後,學校開始安排實習,她毫不猶豫的選了這所南方的軍區醫院。她還記得,安排實習的那一天,系主任拐着彎兒的問她父親希望她留在那兒工作,如果是N市,她可以去什麽什麽醫院,什麽什麽科室。

可是她一點兒也不想再留在N軍區的管轄範圍內。

沒錯,她是**,父親夏光遠是中将,在N軍區任職。從小到大,子弟小學、子弟中學,就連大學也是在離N市讀軍醫大。

長這麽大,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到一個沒有父親勢力的地方,好好自由的享受生活。倒不是說她在家裏有多委屈,只是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尤其是身邊每一個人的父母都是認識的,逢年過節聚會吃飯,少不了就是孩子的學習、生活、喜好。孩子優秀了,父母臉上也有光彩。20多年來,夏初一直處于精神緊張的狀态,生怕做的不夠好,讓父母下不了臺。其實,她的父母從沒要求過她必須多麽多麽優秀,但是,她也愛面子,會給自己壓力,身為一個将軍的女兒,不能被別人比下去,最起碼不能被拉的太遠。

她想離開那個地方,到一個全新的環境,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這樣,她可以無所顧忌的呼吸,不用去擔心因為做的不夠好而丢人,不用規範自己的一言一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抛棄不喜歡的一切。

收到實習通知的那天,她們家翻了天,母親哭天抹淚,說她自己在外面會過不下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人可以照顧她,生病了也沒人知道,到那時候再想回來就晚了。

夏初承認,自己媽說的都是事實。離開了N市,等于離開福窩。聽着母親的哭訴,夏初無言,只是一張一張遞着抽紙,偶爾也抹把眼淚。

她可以理解母親舍不得自己,卻不理解為何父親也如此反對。可是她已經下了決心,醫院的實習通知已經握在手裏,她說什麽也不可能放棄。

在父母和子女的較量中,先低頭的永遠是父母,因為他們更愛自己的孩子。

夏初背着行囊離開的時候,夏光遠派人将她送到機場,他說,這是她最後的福利,一張免費機票,以後的事情都要靠她自己,并且嚴令不能對外宣揚他們是父女。

說這番話的時候,夏光遠坐在書房的陰影中,聲音有些發顫,可是語氣很堅定。夏初站在不遠處低着頭扣指頭。不經意間,眼淚滴在手上,滾燙滾燙的。

夏初手裏握着的是母親悄悄給她的福利,踏上了G市這片對她來說無限陌生的土地。

夏初的母親蘭梓玉,是個以家庭為天的女人,一輩子圍着女兒和丈夫過日子,女兒要離開,她覺得天都要塌了。那些日子,逢人就說閨女要走,打電話的內容三句不離“夏初要走了,不要我們老兩口了。”

夏初在一邊無奈汗顏,她只是去工作而已,怎會不要他們?

木阿姨是夏初母親的老朋友,如今在北京,聽說夏初要去G市,很是激動,說自己兒子在G市當兵,當時也是說什麽都要走,怎麽也攔不住,狀況和如今的夏初很像。他們皇城根下的人家,更護孩子,怕自己兒子在南方受委屈,還給買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木阿姨說她兒子常年在部隊,那房子一年到頭也住不了幾天,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給夏初住。

當蘭梓玉将鑰匙偷偷拿給夏初的時候,夏初在心裏還真是狠狠的高興了一把。她自己也承認,身上那些養尊處優的小毛病一時半會兒改不了,到了那邊受苦受難不适應是肯定的。如果能有點兒額外福利,那當然是來者不拒。

夏初把小區的名字報給出租車司機,司機扭着頭上下打量着她,用大舌頭捋不直的普通話,口氣怪怪的說:“小姑娘,看親戚?”

“不是。”

“找朋友?”

“不是。”

“哦”司機通過後視鏡一直打量她,夏初有點兒火,這麽這地方流行刨根問底欄目嗎?

到了地方下車,她才明白司機“那種”眼神,“那個”腔調。那個小區已經不能單靠豪華來形容了,她覺得這個就是那傳說中,一平米一輛車的嚣張地方。

“**。”夏初咬咬牙走進小區,但是,她喜歡。吼吼!!!

下了夜班,頂着日漸毒辣的太陽,夏初拖着沉重的腦袋晃蕩晃蕩回家,路上順便買了個西瓜,抱在懷裏走進小區,這是她和這個小區最突兀的地方。

進出小區的住戶訪客都有名車開道,不是名車最起碼也是四個輪子的。她沒有名車,也沒有四個輪子,只有兩只腳。第一次進去的時候,被物業保安拉着盤問了半天,最後,找了總機并且給業主打了電話,她才得以放行。她開始去醫院實習後,每日穿着軍裝往返,成為這所小區最靓麗的風景線,比多名貴的車子都拉風。

夏初養了一只高地折耳貓,恰好小區裏有家寵物寄養中心,專門為沒有時間照顧寵物的戶主們提供方便。夏初本來還擔心養了貓咪卻沒有時間照顧,發現這個寶地之後,她毫不猶豫的領了一只小貓回來。夏初給貓咪起名叫二喵。

夏初拐了彎兒,接二喵回家,那個小家夥看到夏初後,趴在她腳邊蹭啊蹭,二喵的叫聲暖暖的很好聽。它還很小,剛出生一個月多,身體小小胖胖的,走起路來屁股一拽一拽的,頭頂和四個小爪子是淡黃色,其他地方,想雪一樣白。

“二喵,想我沒有?”

“喵喵。”

二喵蹭着夏初的掌心,夏初點點它的小鼻子,将它放在西瓜上抱着它們回家。卧在西瓜上的二喵威風極了,跟船長似地,迎風而立。

回到家,累到吐血的夏初,給二喵喂了貓糧,沒有洗澡就把自己摔倒床上會周公去了。

夏初的性格比較懶散,但是又喜歡家裏幹幹淨淨、所有東西擺放有序的感覺。這所公寓,在她住進來之前,一直處于空蕩的狀态,那個所謂的屋主幾乎不怎麽回來。可是,仍然有鐘點工每個星期過來打掃屋子,确保房間一塵不染,保證屋主可以在任何時候回來小憩。

有鐘點工打掃房間,這給她省掉很多麻煩。奔着掙錢是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這個真理,她在客廳的露臺上養了幾盆植物,淘了張躺椅放在旁邊,在露臺推拉門上挂了一串風鈴。剛到G市的時候還是春天,她經常在傍晚坐在樓臺的躺椅上吹着晚風聞着花香,聽着清清脆脆的聲響,看着星星點點的燈火,喝着明前龍井。生活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得知她一個人孤單的奔赴G市,她那位在京城混跡多年的表姐怕她一個人在外受委屈,托人捎了好多東西給她,比如那張白色羊毛地毯,比如那一套紫砂茶具,再比如她床上那套奢華的四件套。

她把客廳和房間的窗簾換成了紫色系,淺紫、粉紫,将這個“家”裝飾的很溫馨,很精致。

夏初喜歡有規律的生活,比如一日三餐,可是她又不太規律,比如熬夜。有時候人真的很矛盾,夏初就是一個完全的矛盾結合體。她的好朋友米谷曾經說過,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夏初,那就是精分,精神分裂。

睡到下午2點左右,夏初從床上爬起來,揉着眼睛到廚房,還處于很迷糊狀态下的她,熟練的将西瓜切開,去皮,分成小三角放進水果盤子,包上保鮮膜,放進冰箱。

接着,鑽進主卧的浴室,跳進大浴缸,歡樂的泡精油浴。

畢竟她是借住別人的房子,主客有別,剛搬進了的時候,她很自覺地住進次卧。一次偶然發現了主卧衛生間那個大浴缸,這對她來說太有吸引力了,經不住誘惑的她跳進這個大浴缸後,從此“萬劫不複”。反正這房子也沒人住,主人回來前,被她無償征用也沒什麽不妥,閑着也是浪費。**說過,浪費是最大的可恥。她一向告誡自己,不能做個可恥之徒。

泡了近一個小時,擦幹頭發,拿出冰了一個小時的西瓜,水分還沒有流失,吃起來最爽口。順便又将爐子打開,小火慢慢熬着一鍋小米南瓜粥。

夏初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她不太會做飯,但是會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些簡單的,有時間的話她會換着法子喂飽自己的肚子。不讓自己腸胃受委屈,是一個醫生最基本原則。

Chapter 3

G軍區特種大隊接到任務,解救幾位被困人質,罪犯是亡命徒,手裏有槍,還有炸彈。田勇因為在解救人質的時候,将自己的防彈裝備脫下來套在以為老奶奶身上,救了老奶奶的命,自己卻身中兩槍。索性有驚無險,但是被搶救回來的他還是要在醫院靜養。

田勇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傷口已經基本愈合,部隊派了通訊員在醫院照顧他,他女朋友得知他受傷的消息,在醫院的走廊裏哭了一個下午,來往的護士大夫都為之動容。做軍人的女人是最偉大的,因為有可能在下一秒鐘,她的愛人就會為國捐軀。

周六一大早,軍區總院就湧進來一大幫子穿着常服的戰士,一個個皮膚黝黑,眼睛亮亮的,很精神。他們高大威猛的樣子,讓醫院的小護士們個個小臉紅撲撲的。

一群人在走廊裏排成兩排目不斜視,齊步走到田勇的病房。推開病房門,他們立馬變了個人,脫缰野馬般争着擠着往裏沖,直到整個病房被他們填的滿滿的,一個個還興奮的喊着叫着。

“班長呢?”一個小戰士首先意識到這個問題。

“班長那兒去了?”

“我那兒知道?班長……”

有幾個戰士從病房裏出來,對着走廊高喊:“班長,班長……”

護士長在護士站聽見了動靜,放下手上的活,三步并作兩步的跑過來制止。“都喊什麽啊喊,這是醫院,肅靜懂不懂?”

病房裏一群血氣方剛的戰士們立馬安靜了,肖騰從人群裏擠出來,笑着問護士長:“您看見我們班長了嗎?我們想班長想瘋了,都有點兒激動,不過我們保證,再也不大聲喧嘩,對不對同志們?”

“對!”一二十個人一起扯着嗓子喊道。

“還喊!!”護士長臉拉得更長,“我告訴你們,你們如果再不注意大吼大叫的,我就向你們部隊投訴,管你們是不是特種大隊,吵到別的病人休息就是你們的不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肖騰陪着笑臉說:“護士長,您手下留情,我們真的不會再大聲喧嘩了,真的。”

他身後的一群戰士們跟着他一起點頭表決心,嘴巴緊閉,一個字兒也不說。

田勇一大早就在女朋友的陪同下出去溜圈,剛回來就看見一屋子大男人個個吃癟的表情,護士長站在門口,雙手環胸,一臉不樂意。

“喲都來了?怎麽了這是?”田勇看見這一群家夥,心裏挺開心,可是這眼前的狀況又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護士長說:“田班長,你來了我也就不說什麽了,這一層全是重病員,你的兵大聲喧嘩吵到別人休息,這是不對的。”

田勇陪着笑說:“不好意思護士長,都是粗人,在部隊待習慣了,張口就是大嗓門,實在不好意思,放心,他們誰要是再大喊大叫,随您怎麽處置”

護士長看了看一群人,扭頭離開。她人剛走,病房裏的人又興奮的蠢蠢欲動,但是被田勇一個眼神全吓回去了。他們只能壓着嗓子把田勇迎進房間,争着搶着和田勇說話。看見田勇的女朋友,也是一口一個嫂子,叫的特別甜,叫的小姑娘都不好意思了,拎着暖瓶逃也似地從病房裏跑出來。

夏初查房到田勇的病房,看見一屋子綠軍裝,站在門口敲了敲門。一屋子人扭着頭看她,同時被這麽多男人盯着她真有點不好意思。輕咳一聲說:“查房。”

“夏大夫。”

“今天感覺怎麽樣?”夏初站在病床前,例行的問他身體情況,量體溫,測血壓。

“都好了,沒一點問題,我什麽時候能出院?”田勇這一個星期在病房裏待着,就連出去遛彎也有時間限制,整個人馬上就要發黴了一樣。

“出什麽院,傷口長好了嗎?”

“好了,真的。”

夏初在文件簿上記着田勇的各項身體指标,稍稍擡眼看了他一眼,不相信的問:“真的全好了?”

“真的。”

“哦。”夏初點點頭。趁着田勇不注意,飛快的在他右肩傷口附近按了一下,不出意料,聽見田勇倒抽氣的聲音,整個眉頭緊緊皺着。

“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醫院住着吧。”

“哎哎夏大夫,”田勇叫住準備離開的夏初,“那您說,我什麽時候能出院?在醫院待的我都能孵蛋了。”

夏初輕笑着說:“好好養病,争取早日出院。”

田勇想哭,這話對他來說,就像“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來”一樣,是忽悠人的,不待足待夠,是不會讓你出來的。

肖騰忽然站起來,對着夏初立正敬禮。“您就是救我們班長的那位大夫吧?謝謝您把我們的班長從鬼門關拉回來,”說着雙手抓着夏初的手,緊緊握着,眼睛裏閃着光芒,眼圈微紅。

聽到肖騰的話,其他戰士們都站起來,齊刷刷的對着夏初敬禮,表情莊嚴而肅穆。一時間,夏初竟不知說什麽好,愣愣的看着一屋子軍人對着她敬禮。

夏初趕緊回禮,說:“你們別這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況且救人是醫生的職責所在,是你們班長上輩子積德,所以這輩子注定長壽。”

“您就是我們的恩人,是特種大隊的恩人,只要您一句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絕不二話。”肖騰似是說出了他們的心聲,戰士們都重重的點頭,眼光灼熱而堅定。

人就是這樣,一旦走進了軍隊,整個人不覺中就會被帶進一種氛圍,鐵血、不屈服,珍惜戰友,珍惜生命卻可以為國捐軀,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可以不顧一切,戰友就像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一樣不可抛棄。他們為軍人這個稱號而驕傲,國家也因為有這樣的軍人而自豪。

夏初今天也是值夜班,本來早上8點就可以交班回家睡覺的,但是接她班的李大夫臨時有事,要晚一會兒才能過來。所以,她替李大夫去查房,一屋子人把她當做恩人,還邀請她到他們特種大隊做客。特種大隊,他們說到自己部隊的時候,眼裏放着光彩,胸膛也不覺中挺得更直,他們都以“特種兵”這個稱號而驕傲自豪。

交班後,脫下白大褂換上軍裝,白衣天使變成英姿飒爽的女軍人。夏初對着鏡子梳頭發的時候,看見身上的那抹綠色,覺得自己當初選擇軍人,是多麽讓她驕傲的一件事情。雖然,她還是一個沒有畢業的學員,雖然她肩膀上的軍銜只有一條橫杠沒有星星,她依舊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敬重的人群中的一份子。這個認知,讓她覺得熱血沸騰。

Chapter 4

天氣越來越熱,室外的氣溫長期盤旋在35°以上,整個人仿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夏初回到家,二話不說直奔主衛。

水從蓮蓬頭噴湧而出灑在夏初身上,美美的沖涼,嘴裏忍不住的哼起小曲兒。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嗷嗷,渾身上下好多泡泡,嗷嗷。”

沖完涼,有放水泡澡,上了夜班的人會很乏,泡精油可以緩解疲勞,有助身心健康。可是,後知後覺的她洗完澡才發現,自己沒有拿換洗的衣服,連內衣都沒有。她可以自我安慰家裏沒有別人嗎?夏初同學認為,就算沒有人別人,裸奔也是不好的。

還好,浴室裏有她上次落下的大浴巾,将頭發吹半幹後,大搖大擺的走出主衛,拉開主卧大門。

可是,下一秒鐘……

“啊……啊……”夏初的慘叫響徹每一個房間。盤在沙發一角的二喵被吓得一個激靈,毛都豎起來,在喵喵聲中瞬時跑開。

夏初拉緊浴巾,趴在門邊,指着客廳的人,手抖啊抖的,說話有些結巴,“你……你是誰?你你怎麽進……來的?”

沙發上坐着的人,對她的大喊大叫不動聲色,抓起茶幾上的鑰匙晃了晃。

夏初看見鑰匙,該不會是,屋主吧……

“你是……梁牧澤?”

那個男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還好還好,不是怪叔叔,不是強盜。她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打量那個人,怎麽會……是他?????

這個世界,要不要這麽神奇?要不要這麽不按理出牌?

她在這裏住了兩個月,沒有見過屋主一次,房間裏連長照片都舍不得擺放。當她以為那個所謂的屋主可能永遠都不會出現、心安理得的無償征用了主衛的大浴缸後,他卻出現了。還是在她救了他的兵之後,在醫院裏一面之緣之後。

“夏初是吧?”疑問的語句,可是肯定的語氣。

“啊,嗯。”夏初趴在門邊愣愣的出神。

“你要不要,先換個衣服?”

“什麽?”夏初迷茫的睜着一雙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底灑下陰影。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仿佛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像是意識到什麽一樣,夏初低頭看了一眼,迅速跳起來逃似沖進旁邊的卧室,随着“嘭”的一聲巨響,房門被關上。

夏初把自己摔在床上,頭埋在枕頭下,懊惱的要死,悔恨的要死。居然穿成這樣出現在他面前,沒準他會以為自己是個行為放蕩的女人。丢死人了。

梁牧澤看見那個女人臉頰緋紅的從門口消失,摔門,被他意猜到了。她是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個時間出現吧,所以才……裹成那樣。

梁牧澤環視了一下房間,如果沒有記錯,以前客廳裏沒有這塊價值不菲的地毯,窗簾也不是這個顏色,落地窗前也沒有植物和躺椅,桌子櫃子上也沒有這些“花花綠綠”的杯杯罐罐,也沒有這只此時趴在他茶幾上和他對視的小肥貓。

不等不承認,的确比以前溫馨了很多。

梁牧澤多年來一直住在部隊的家屬樓,平時真的很少回來,只有偶爾和領導來市裏開會的時候,才回來一趟。

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他就不同意,他知道自己根本住不了幾天,部隊都會分房子的,而且特種大隊在山溝溝裏,距市區還有近百公裏的路程,他怎麽可能每天來回?他是軍人,是來帶兵的,不是來享受生活的。

可是,拗不過他們家老太太,既然她要買,那就随她好了,反正她也是圖個心裏安慰。他住不住是他問題,買不買是父母的心意,他們希望自己過的更好。一個人在外,身邊無人照顧,如果他們覺得有了這房子就相當于給他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安了一個家,如果這樣可以讓他們放心,那就順着他們的意思好了。

他多年在外,很少有時間回北京。每天在部隊,很少可以接觸女性,當他家老太太婉轉的告訴他,要他收留一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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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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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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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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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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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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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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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