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節

《（精靈寶鑽同人）可念不可說》作者：諸葛蘭卿

一

四處都是尖叫聲，目之所及，一片血海。

“我意已決，Glorfindel。我命令你現在率領餘衆撤退。而我，要和岡多林共存亡。”國王站在王座前，握着長劍。該走的，已經都走了，除了因着人們的哀求而最後一次前來勸陛下随其他人一起離開的領主Glorfindel。國王的衛隊圍繞着他們的王，他們還沒有投入戰鬥，刀尖仍舊雪亮，未沾染鮮血的痕跡。國王将王冠摘下，放在了自己的寶座上。衛隊的小夥子們眼中含着熱淚，握着兵器的手随着國王的舉動微微顫抖。“将士們，我，Turgon，已經不再是汝等之王。汝等可追随Lord Glorfindel一起離開。”

國王緩緩走下王座前的臺階。沒有一個衛隊的人離開。

“汝等不願也離開這裏麽……”國王嘆息，看着自己的人。

“吾等誓死追随陛下！吾等願與城，與陛下共存亡！”所有人面向國王單膝跪下，齊聲高呼。

國王閉上了眼睛。敵人已經沖上了廣場，獸人的嘶吼已經能聽見。走的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留在這裏的，該走的人，只剩了最後一個，他已經轉身，向王宮的後門走去。

“請替我護送他們出去。Egalmoth和Galdor，還有Tour，Idril，還有Earendil。這是我最後的請求。我懇請你，我的朋友，護他們安全。我已經不能求更多。”國王看着他的領主離去的背影，用思想把自己的意思傳達出去。衆将士圍繞他們的王跪在王宮中央，而該走的人，此時已經握住了王宮後門的把手。這裏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通婚禮之地，已經沒有半分鐘可以浪費了。

“再見，吾王。”Glorfindel終究轉身，他的金發已經染上了血色，有他自己的，也有獸人的。“再見，吾友。”他最後的話同樣只由思想傳遞向他的國王，他只是略微欠身，與國王互行一禮，離開了，絲毫沒有拖拉。

王塔在他身後轟然傾塌。

Glorfindel驟然驚坐而起。天色還黑，耳邊只有瑞文戴爾四季常流的瀑布轟鳴的聲音。

原來是一場夢境呵。Glorfindel自嘲的笑笑，再次躺下了。

竟然有如此真實的夢境。

這是第二紀元的末期，最後聯盟已經結成，Gil-Galad和努美諾爾的人類結成了同盟，大軍在黑門前集結，準備與Sauron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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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硬仗，絕不是一日兩日可以打完的。

Glorfindel确實沒想到自己從維林諾回來就趕上了這麽一場硬仗。他确實很早就被放了出來，受到神的指使回中土來，輔佐Turgon的繼承人。他和那個號稱最智慧的邁雅歐洛因交情不錯，歐洛因早早離開了維林諾。但是因為其他原因他沒有選擇和歐洛因一起離開，而是選擇這個節骨眼回來了。

其實也不是他選擇的，畢竟從中土去曼督斯的殿堂容易，從維林諾回中土就不那麽簡單了，除了一堆必要的手續，最重要的是沒船載他。

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幾天前Glorfindel頂着所有将士驚訝的目光，和Cirdan一起去拜會了現任諾多至高王Gil-Galad。一路上竟然還碰到了幾個自己當年的故交，吓得那群人差點沒給他捅兩個血窟窿。

畢竟第一個重生又回到中土的精靈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至高王陛下很友善，頗有點當年Fingon陛下的風采。對他尤其彬彬有禮客氣至極，大概是因為從曼督斯轉了一圈，大家就都以為他被神改造多長了個腦袋。

Glorfindel覺得有點好笑，但是又沒有辦法，只能順着至高王陛下的思路客套下去。客套來客套去，至高王陛下以一種沒法用語言描述的态度，請他先去瑞文戴爾一趟。一是過一陣有盟友要轉道瑞文戴爾來前線與大軍彙合，想要他前去熟悉一下以備日後共同作戰。二是也讓他去見見曾經的故人之後。

路途上有幾個不怎麽長眼的獸人，都被宰了。沒什麽其他的事發生。

直到今天那些瑞文戴爾的精靈客氣的帶着他走進他們領主的辦公室，他才真正驚訝起來。

一位身材高大，身着白衣的精靈站在窗邊，正看着什麽，黑發被晚風輕輕揚起。

Glorfindel一瞬間愣住了。

“您好。”那個精靈趕緊轉過來，看着來人，禮貌的笑起來行禮。“我是Elrond，Earendil之子。”

“您好。”Glorfindel趕緊回禮。原來只是背影略有相似罷了。“我是Glorfindel……”

“我已經知道了。”精靈揚了揚手中的信。“陛下已經把您歸來的消息派信鴿告訴了我。恕我未能早知，禮數不周之處還請您海涵。”

“沒什麽。”Glorfindel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他叫的陛下是Gil-Galad。“我奉大能者之命歸來，輔佐現在的明主。若有什麽任務，盡管吩咐就好。我随時待命。”他微微欠身回禮。

“您遠道而來，先休息一下吧。我們明日再長談。”Elrond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只好先派人送他去休息。

大概是今天的背影觸動了他的神思，才有了今晚這樣的夢。

二

他已經有幾千年不做那樣的夢了。

竟然一下子就過去了千年。

曼督斯裏是沒有時間的。他在死後，在曼督斯裏思過。之後他被神召喚，立了誓言，被放出了曼督斯。

除了他，舊日的友人無一得以離開。

剛從曼督斯出來不久，Glorfindel便在提裏安見到了Finrod殿下。殿下一如當年，風姿綽約。殿下仍舊住在城裏故居，就像他們從未離開過。

他們只是在街道上偶遇。即使是到了太陽紀第二紀元的提裏安，兩個閃亮金發的人在街上遇見了，也不是那麽好忽視的。

“Glorfindel。”Finrod殿下叫住了他。“好久不見。”殿下眼裏帶着一絲笑意。

“殿下。”Glorfindel回禮。“是很久沒見了。”上次還是在遙遠的幾千年前，大海那邊的梵雅瑪城裏。他們要離開了，Finrod殿下來看望自己的好友。

那時候他們多年輕。

Turgon陛下站在城門口，與Finrod殿下訣別。Turgon陛下一襲白衣，騎着黑馬，身後是最後追随陛下一起前行的兩個領主和軍隊。

“再見，吾友。”Turgon陛下在馬上笑着揮了揮馬鞭，揚鞭啓程。

“再見。”Finrod殿下在隊伍的旁邊，目送每一位同胞遠去。

“那天我為你感到高興。雖然我不怎麽待見你。你也知道。”Finrod殿下端上了兩杯香茶，看着Glorfindel。

“殿下不必在意屬下的感受。”Glorfindel接過茶水，聞了一下。今年上好的。“屬下能做的只是盡忠職守罷了。”

“都到了這個地方了，你還是那麽執着。”Finrod殿下笑笑。“你本是個智者，從最開始就是。不過也确實只有我看到了你的內心。”

“殿下說笑了。”Glorfindel搖了搖頭。“我從頭到尾只做了我能做的，該做的事。其他的，都不該我想。”

“是啊，多餘的绮思徒增傷感罷了。”Finrod殿下也有些感慨。“我知道你在神前立下誓言，繼續回中土去守衛他的子孫。”

“是。這也是屬下僅能做的了。”Glorfindel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何時動身？”

“尚未定下。”

一時無語。

那都是太多年前了，久到只有記憶在不停的鞭策他前進，提醒他他該做什麽。

“你決定走的時候，告訴我吧。”Finrod殿下最終說。“我去送送你。”

“好。”Glorfindel起身，告辭了。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就回憶着這些，挨到了天亮。瀑布的轟鳴猶在，不知道今天有什麽事做。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沒有什麽人來打擾他，但是該面對的總要面對。Glorfindel幹脆起身，走向了正廳。

讓他驚訝的是Elrond還在忙着。

“您……”Elrond有些驚訝，還有些拘謹。

Glorfindel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