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不是取消婚禮了嗎? (63)

請,自然不敢全信他的話,和盤托出她與他的對答。謝七暗自驚異許久,沒想到堂堂華朝太子面對大小姐時,竟然是另一副态勢,與平日的威嚴冷漠大不相同。他想起受刑那晚,葉沉淵不曾皺一下眉說一句軟話,還以為葉沉淵是孤傲入骨,天生落得儲君風儀,哪裏又能料想他處于人後的那一面?

謝七咳了下,持重說道:“那葉……李葉既然能為大小姐做這麽多,可見也是真想讨得大小姐歡心,大小姐不如嫁過去,多多規勸他行事——”

謝開言截口道:“我為什麽要規勸他行事?他自有族人族規約束。”

謝七嘆口氣:“大小姐就信我一次吧,我謝七總不會虧待你。”更緊要的是葉沉淵曾向他出示過族叔謝飛臨終前的遺書,已将他的大小姐托付給了葉沉淵。

謝開言沉默片刻,才如實說道:“我雖喜歡他,也不及留在族內自在……讓我再好好想想……”

謝開言閑逛一圈走回屋舍,發覺平日滞留的窗前已有了一道熟悉身影,正在伏案作畫。她心奇,走過去一看,葉沉淵在《海外異志》畫冊上描好了兩幅繡圖,畫着穿繞竹叢的翩翩蝴蝶,恰好是她今日追丢的兩只樣本粉蝶。

他提筆在一旁作批注:蛱蝶,滕王亭前舞,千金難當價。

謝開言看着他的字跡,再抽出案上描金匣裏的懷紙素箋一比對,不由得怔住了。

葉沉淵坐在椅上細細看她:“我念你兩年,書畫作證,總不能讓你懷疑我提親之事是一時玩笑。既然你不應,我也不強求,畫好這最後一幅圖,我立刻離開,再也不來叨擾你。”說完他就放筆封墨,從容起身。

謝開言急道:“你去哪裏?”

“回家娶親。”

謝開言躊躇而立,又不答話,眉間可見憂色。

他冷淡開口:“你不是嫌我老麽?在我家族原有一條規矩,為年長單身男子造一本朱冊,圈點附近可以婚嫁的良家女,供我們擇選。到遴日吉時,衆多娟秀女子走進紗帳裏繡花煮茶,展現不可多得的才藝,經由家族考查。我們站在竹屏後拿着冊子對人,看上誰了就圈一下。”

謝開言聽得驚奇不已,瞪大了眸子。

葉沉淵卷起她的一本書,充作朱冊端詳一番,再擡頭對她掠上一眼,淡淡說道:“就是這種光景,假如你站在那帳子裏,別人覺得你心性頑劣,不能娶來做妻,自然會提筆抹去你的名字。”

見她驚呆不語,他持書敲敲她的額頭,說道:“聽清楚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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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過神道:“怎麽聽着很像……我去市集給太郎選媳婦那次……付君你沒騙我麽……再說,我又什麽時候嫌過你老?”

葉沉淵瞥了謝開言一眼,并不答話,衣袖卷風徑直走向門外。院子裏,空太郎與媳婦各圍住一邊,低頭咬住他的袖子,似乎極為不舍他的離去。謝開言跟出來,看他撥開兩只大鳥,又不知不覺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了海崖上。

他沒有轉身的意圖,她忍了又忍,最終沖上去抱住了他的腰說道:“你不要走,留下來。”

“理由。”

“我,我一直在想你。”

“不夠。”

“我喜歡你!”她在他身後一鼓作氣喊道。

他在嘴邊掠了一點笑,聲音還是清淡的。“要我留下來做客麽?”

她點頭:“是的,是的。”

“那也有個期限。”說着,他扯下她的雙手,起步又要走。

她抱緊他腰身慌張說道:“我嫁給你總成?這樣你就可以一直留在這裏!”

他釋然而笑:“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謝開言慌張應下的婚事傳到謝七耳裏,讓謝七長嘆一聲,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他吩咐族內子弟停下手中所有的勞作,拿出一月來置辦好的吉服、紅燭、喜餅等物,替兩人舉辦了一場華美的婚禮。

族內親眷陪着謝開言坐在婚房裏,吵吵嚷嚷說着話,不讓她聽到竹廳裏的動靜。

水榭竹廳裏實則也無多大動靜。

身着喜慶吉服的葉沉淵單獨坐在案首,對着底下一千謝族子弟。謝七拿着玉杯走上前,向葉沉淵敬酒:“殿下自然要喝完這一千杯酒,才能做穩謝族的女婿。”

葉沉淵接過玉杯飲下酒,點了一名子弟斟酒,笑道:“來者不拒。”

謝七招手,每十名子弟排成一隊,面向桌案前站立。十口杯子裏無一例外注入了清酒,他們拾起一一飲下,葉沉淵對着他們滿飲十杯以作回禮。

一排排的子弟自發走上,葉沉淵的臉色越喝越白。

謝七走到桌案後,仔細看了看葉沉淵衣袍底,不見任何用內力逼出的酒漬,就知他是誠心接受了敬酒。他又默然看着葉沉淵坐得沉穩的身姿半晌,終究擔憂起随後的禮節來,擺手喚停了子弟們的酒水。

葉沉淵得以解脫,先去青瓦屋飲了醒酒茶,沐浴淨身,才帶着滿衣襟的花香氣走向婚房。

謝開言枯坐許久,險些睡着。女眷們将她搖醒,笑着退出房門。她連忙拉過床上的喜帕遮住頭,突然又想到鳳冠早已被她移放在桌上,再去取,恐怕來不及了。

葉沉淵揭開她的帕子,對上她那略顯慌亂的眼睛,笑道:“不用戴冠帽,也不用喝合卺酒。”

“為什麽?”

“自然是憐惜你。”

謝開言想不通是個怎樣的憐惜法,見燭光下的他一臉微笑,恍若月華裏的仙人,由衷嘆道:“夫君生得好看,心腸也好,我覺着……似乎很熟悉。”

葉沉淵低笑:“是麽。”他抱起她,将她放在膝上,細碎地吻了下去,不讓她分心想他事。

她推開他的采撷j□j的嘴,喘息道:“合卺酒真的不喝了麽?那禮節不是偏廢了麽?”

他嫌她多穿了一件水紅紗裙礙事,撕開她前襟,探入她胸懷,隔着絹絲抹胸含住了她的左邊。她燥得臉紅,出力推他,卻又擺不脫他的手和嘴。

将要沉溺在酥軟感覺時,她竭力喚道:“你的手,輕一些。不如,不如來陪我下棋。”

葉沉淵忙得不應聲,聽她氣息亂了,索性踢過一方錦墩踏在足下,将她打橫架在臂彎裏。她的長發蕩在他手臂外,上半身沒了依襯,只得反手撐在了桌沿上借力。這種姿勢更是應和了他的心意,他扯過她的底裙及抹胸,右手輕撚,把玩着她的玉峰,如同品鑒美物。

“你怎會親那裏……羞死人……放了我……”

謝開言羞愧至極,哪裏又能想到她方才贊錯了人。她那好心腸的夫君罔顧她的細碎請求,從上親到下,一度将手指流連在深谷幽壑地裏,撥弄幾下,讓她驚喘不已。

她覺得j□j入皮入骨,張嘴要喚,他極快飲完桌上置辦的一杯酒,擡頭咬住她的唇,将清冽酒香渡送過去,爾後再不舍地吮吸兩下她的薄唇。

她一聞到酒香臉色就變得酡紅,眼神也稍微渙散開去。他輕笑,挪動嘴唇到她胸口,細細吮吸,那力道比嘴上功夫更深厚。她受不住痛,從他嘴邊躲避被吻得發紅的身子,雙腿不由出力蹬上座椅扶手,沒找到支撐,又被他懸空了下半身。

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捏住了她的腳踝,她就惶急倒向桌面,縮起雙肩,絲毫不敢動彈。

葉沉淵拉過謝開言雙腿,将它繞在自己腰身上,低頭親上她的臉頰,說道:“不用怕,看着我。”

謝開言回頭看了看他,抖着聲音問:“聽說……那一下子很痛……是麽?”

他笑着親了親她的唇:“你已經準備好了,不會痛。”

她伸手挽上他的脖子,在他的撚弄下竭力說出字句:“為什麽我覺得熱……還是下棋好啊……”

葉沉淵不待她再次逃避開身子,挺進一下,進入了她的體內。她驚呼了半個痛字,尾聲被他悉數吞入口中。他緩緩推進,輕柔地吻上她的肩頭,低聲說着:“放松腰,迎合我,少一半痛。”

她被架在桌上進退不得,聽信了他的話,軟下腰身摟住了他的背。

他像是行軍一般,緩緩馳騁起來,進進出出她的身體。快感如水,瀕臨決堤,讓他長久以來的渴望得到宣洩,幾乎要捏碎了她的腰。

她在他的鞑伐征讨間艱難吸氣,緩解痛楚,皺眉攀援上他的肩頭,痛得熬不住時,她就抓掴一下他的後肩背,留了點痕跡。待享樂攀升到頂點,他深深埋進她的身內,注入j□j,将她抱在臂彎裏不放手。她微感不适,扭着身子要下來,他卻低喝道:“不要動,留一會兒。”

謝開言依然不懂他要留什麽,倦怠至極,趴在他的肩頭睡去。葉沉淵抱着她走向床帏,細細擦過她的身子,再沐浴了一遍,挨着她睡下。

睡到半夜,她怕冷,躬身挪到他的懷裏,發了夢魇一般低喚:“痛……痛……”

他摸摸她的額頭,不覺燙,立刻會意過來燃上了燈。就着燈光他查看一遍她的裸身,果然看到在歡好之後,雪白肌膚上浮起了青青紫紫的痕跡。他憐惜不過,替她抹了一層清涼藥膏,看住她的雙手,不讓她随便亂抓,安靜地守護她到天明。

紅燭滅,輕煙散,紫紅绡帳內,謝開言好夢方酣。葉沉淵親了親她的臉,穿好衣袍,去廳堂完成她的早禮儀式。

洞房花燭夜後的生活照例進行。

☆、回來

晨起之後,謝開言去了海邊峽口。碧天遠闊,鷗鳥盤旋,縱目所見皆是亮麗夏景,卻不見昨日浮島似的大船。她暗自納悶,身後傳來熟悉的冷檀衣香,沁入心脾,讓她不去提防來人将她抱了滿懷。

“夫君家怕是有很多財物吧,提次親居然要用那麽大的樓船,”

謝開言站在葉沉淵懷裏并沒有動,夏風拂面,吹散了自昨晚便染上的燥熱感。她在風中嗅到了花香,只覺舒适,站得久了,也不願輕易離開海邊。

葉沉淵卻是想着該怎樣将她哄走,他與謝七有默契,不去提話頭,引得謝開言思憶往事。她的記憶有無,對他們而言,并不重要。令羽村明訓不問過去,謝七只想他的大小姐過得自在、開心,至于旁生的一切事,他向來不幹預,大有順其自然之意。

葉沉淵因此抓住時機娶到了謝開言,視作珍寶一般,小心陪在她身邊。

“你那時晨睡未醒,也看到了樓船麽?”葉沉淵親了親謝開言的臉,在她耳邊低語道,“你家夫君有一半華朝血統,家資極豐厚,要是不信,就随我一起回去看看。”

謝開言的确好奇過李葉的出身,每次問葉沉淵,都被他三言兩語擋開。他一向不去解釋什麽,她又不樂意費勁去想,連謝七見她發呆時,也會催促她笑一笑,不準再去想以前的事。由此她便推測,往事大概過于沉痛,與謝族現在的訓令規矩相悖,只有聽信了謝七的話,朝前走才是正确的。

“以後再去吧。”

謝開言一旦想通問題,眉目就變得柔和開來,像是解凍的春水。葉沉淵趁機拉住她走去林子裏,指着他親手搭建的綠藤秋千說:“試一試。”

謝開言遲疑地蹬上秋千,在推力之下蕩上了半空。夏風吹動她的紗裙,飛揚起繁複的衣飾花紋,她的長發也在風聲裏流蕩着,像是來回擺動的煙雲。她越蕩越高,抿嘴笑得極歡樂。

葉沉淵站在一旁問:“蕩個秋千就能這麽高興?”太子府的那一架,比這漂亮多了,也不見她蕩上一次,回頭望上一眼。

她在風上歡呼:“我能看得很遠!那邊有茶田、木屋!還有一道石窟陣!”

他低語:“看來你還是喜歡走出去,到處觀賞下風景。”

餘下的話,不需要他說,他和謝七心裏也是極明白的。他們都舍不得讓她單獨出游,四處走動,無非是因為他們挂念她,想将她留在身邊。可她的心境卻是開闊的,年少時,就喜歡鑿空訪仙,尋一尋桃花源,即使現在失去了記憶,她依然執着于搜尋珍奇之物,将它們一一編錄進《海外異志》裏。

葉沉淵走去竹廳準備午膳,提着食盒返回,謝開言已在網繩編織的軟床上熟睡。她的唇淡淡抿着,雪白肌膚上還染着一層胭脂霞色,一朵樹花悠然落下,撒在她發絲旁,将她的睡容襯得極恬靜。他安靜看了一刻,終究忍耐不住,低頭在她唇上親吻起來。

謝開言驚醒,含混道:“你想幹什麽……也不害臊……”

他的手已探入她的春衫內,握住了一側的脂玉,手感下的柔軟還在輕輕起伏,惹得他氣息加重,嘴唇更是忙個不停。

她翻身下了軟床,跑去了樹後,掩住了衣襟。

他呼吸吐納一刻平息欲念,才穩住了聲音喚道:“你過來。”

謝開言從樹後露出一張臉看他:“你客氣些我才會出來。”

葉沉淵壓低了聲音:“我已經足夠客氣了,昨晚你是第一次,才費了我不少力。”

她聽懂了,臉紅:“你又扯些其他的事。”

“今晚不談其他事,讓你試試我的正經。”

她只想躲得更遠,蹑足走向旁邊的一棵樹,耳角下的紅暈還沒有消散。

葉沉淵喚道:“過來吃些糕點。”他在石臺上擺好桌布湯食點心等物,不出片刻便整治出了一頓午膳。見她已經蹑足摸出了林子,他不禁笑道:“跑還遠也要回到我懷裏。”

謝開言去了溪邊洗草籽,曬在紗繃上,看見一隊隊烏衣子弟負箭經過,忙問道:“去哪裏?”

他們衆口一詞回答:“七哥喚我們操練一下陣型。”

她提裙涉溪而過,跟在他們身後去了練武場。

謝七照舊心急火燎趕過來說:“大小姐新婚就舞刀弄槍,多不吉利,去內堂給我們燒些茶水吧。”

謝開言奇道:“以前不也是我站在隊前,帶大家進行騎射訓練的嗎?”

謝七只是苦勸,見未取得成效,最後把話挑明了說:“打打殺殺的事由我們男人來做,大小姐應該像往常一樣,在幕後定下計策就行。再說大小姐好不容易回到族內,千萬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謝七身後子弟都笑着點頭,眼神極懇切,示意謝開言不用親自上陣操勞。

謝開言站了片刻就被謝七恭敬請出練武場。她磨蹭走向內堂,燒水做點心的嫂子們又推着她出門,說盡了好話,就是不讓她操心一點事。

最後,無所事事的謝開言只能走回了林子裏。

葉沉淵坐在石凳上等她,夏花燦爛,綻放在他衣袍旁,他輕擡袖角,就掩住了滿枝芳華。風拂過送來暗香,他笑得悠然。

謝開言選了石臺那側坐下,拿起半冷的糕點咬了一口。

葉沉淵試了試湯水溫度,見是熱的,才遞給了她。她接過陶碗喝下一半,額上微風拂過,一朵秀色晶瑩的夏花別進了她的發髻,動作之輕,竟是令她渾然不覺。

他垂下袖袍安坐如山。

她仍在憂慮謝七等人對她過分保護的決策與舉止,想得出神,不由得皺起了眉。

葉沉淵伸手彈了彈她的眉說道:“不用想了,跟我來,準能讓你高興。”

收拾好食盒後,葉沉淵帶着謝開言來到竹廳裏。他調水和面,在砧板上捏出兔子、松鼠模樣,給她新做了兩碟糕點。

“燒火。”

一聲令下,她乖乖走到竈膛後燒火,看他蒸出了雪白的兔子糕、蹲立的松鼠像,捧在手裏舍不得吃掉。

他洗淨手走近了說:“多跟我住幾日,越會發現我的好處,到以後你怎麽辦?”

她捧着瓷碟左右看,随口道:“什麽怎麽辦?”

“我要回去處置事情,你不跟來,難道不會想我麽?”

“想的。”

“還要舍不得。”

“好。”

“那你應該怎樣做?”

謝開言放下兔子糕認真答道:“我會使勁想你,對着你的繡像焚香禱告,求老天保佑你快些回來。如果你還沒有回來,我就外出搜尋珍奇事物收錄進畫冊裏,也學着你那樣子,每月寄出一張素箋,告訴你我去過哪裏,看到了什麽——你說這樣好麽?”

葉沉淵笑了笑,沒說出一個字。她并不期盼他能回答,徑直走到竹車旁采了幾根松針,塞進松鼠糕點手裏,給它裝起了小小的叉刺。水甕上照出她的模樣,頭戴一朵妖嬈夏花,面相笑得十分傻氣。她低頭瞥見了倒影,也不在意,仍然采了更多的竹葉松針,一一裝扮起糕點來。

晚上沐浴過後,謝開言纏着葉沉淵一起下五獸棋。在那方小小的戰場上,她橫沖直撞所向無敵,視栅欄陷阱如無物,一旦葉沉淵出動火力來阻擋,她就拈起他的棋子丢向棋盤外,毫不猶豫地說:“你的武器失效了,再想辦法吧。”

葉沉淵看看被她扔得滿桌的棋子,沉默半晌,最後才說道:“你絕對是高手,我願意束手就擒。”

她要求繼續下棋,他卻将她抱進懷裏,坐到了燈彩下。

她的臉驀地紅了,開始掙紮起身子,低聲道:“你,你難道還想在光亮的地方,做些大不雅觀的事?”

他瞥了她一眼:“我原本沒那個意思,你倒是提醒了我。”

她越發掙紮,臉頰沁出了紅水霞。他卻笑着取過一柄小刀,将她的手握住,開始修剪她的指甲。他的氣息圍住了她,送過來一陣淡雅的熏衣香,低下的眉目又是那樣溫和,讓她安靜地看着他,看他嘴邊的笑意落下去,仿似一串雨珠,滴滴砸進了她的心湖裏。

“傻瓜在看什麽?”他在靜柔燈輝下淡淡問道。

她将頭擱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你曾說我們極為熟悉,那我以前是否喜歡過你?”

“喜歡。”

謝開言用心想了想,問道:“既然喜歡,那又為什麽我記不住你?”

葉沉淵放下她的手指,擡頭看了她一眼:“你好好想想,平時喜歡做哪些事?”

“飲茶、畫畫、吹笛子。”

“你以前在謝族時也是這樣喜歡麽?”

謝開言努力回憶往事,遲疑地搖了搖頭。

葉沉淵笑道:“那只能證明一件事,你是受我影響才養成了這些愛好。”

謝開言頗感震驚:“好像是這樣的……”所以她總覺得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影子留在她記憶裏,無論過了多久,經過了幾次相同的處境,她都能朝着他走過去,就像是踽踽獨行在夜色中,突然受到了光彩一般的指引。

“因此你只是忘記了我的長相,并非是記不住我。”

她細細思索:“是麽?聽着有些道理。”

他篤定答道:“想當初你為了我尋死覓活,還不準我與其他女子親近,這都是不容置疑的事。”

她摸了摸臉,遲疑道:“我以前竟是那樣……兇悍麽?”

他笑着親了親她的唇:“無論你哪樣我都喜歡。”

葉沉淵拉着謝開言走到水盆旁,在調配好牛乳水脂裏細細搓着她的手指。她問道:“這是幹什麽?”他低語道:“洗後變光滑些,抓了不痛。”

待葉沉淵将謝開言抱進床帏之中,她是否因為受不住他的力道而抓痛他,他已經渾不在意了。

謝開言蜷在紫紅绡帳一角,所有衣衫被扯走,做着最後的抗争。

“停一宿,成麽?”她央求道,用手推開他欺近的嘴唇,“昨夜真的很痛。”

葉沉淵逼得她無路可退,将她抵在床柱上,低頭細細吻着軟玉溫脂。她的肌膚雪白無瑕,像是沁了一層蜜,引得他不斷吞吐她的胸,無暇他顧。

謝開言頓顯手足無措,細碎喚道:“癢……痛……”并拉過涼枕橫在胸前。

他一手奪走涼枕,一手摟住了她的腰,讓她不能掙脫。他吻下來時,輕重緩急各不一致,她被他撩撥着,被他掌控着,不禁細細呻,吟出聲音。他撫弄一刻,覺察到她已經完全放開了身子,才低聲說道:“你是想看着我做,還是不想看着我做?”

他的嘴唇雖然已從她的玉峰上挪開,手裏的功夫卻沒有消停過。她的神智幾乎被奪走,偏要在他的揉撚下回答他的話:“做什麽?”

他又含住了她的峰尖,含糊道:“那些大不雅觀的事。”

她随着他的吮吸力道挺起了胸脯,顫巍巍地吸氣。白玉上突然浮起一粒嬌柔紫珠,跳動在他的口舌裏,散出一點幽香。他感受到了蓬勃而起的欲念,又催促她一遍,要她做出選擇。

謝開言竭力在他的折磨中找回清明神智:“當然是……不想看着你做……大不雅……”

葉沉淵低聲笑了笑,突然翻過她的身子,将她跪伏在自己身前。她惶急想喚,他已經發力沖進來了,馳入她的深谷幽壑地。

她被他撞得生受不住,伸手拉住了绡帳,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此後的歡好中,她便明白了,床帏間的他不似平日那般溫和,無論他問什麽,最好一概不答。

濃夏,丁武傳來飛信,向葉沉淵禀告水軍已結集待發,可乘風駛向土佐海島。

令羽村祠堂前,一千烏衣子弟備好弓弦箭鞘,站在謝七之後,看他焚香祭告先祖。

謝七躬身拜禮,說話擲地有聲:“我謝族忠肝義膽,可比烈日秋霜。今日出戰,齊身進退,破城殺敵,勢必留名青冊!”他用一雙明朗的眼睛徐徐掃過衆子弟面目,揚聲道:“土佐幕府多次侵犯我海島,實則是想打開大隅海峽的門戶,占盡水底礦藏。我們不能姑息幕府的殺戮與侵略,痛擊過去,守護這最後一方淨土!”

衆子弟齊齊三鞠禮,拜別祠堂,面目為之一整,個個神色凜然。

這樣的剽悍之師何愁不能破敵。

巳時起,謝族一千子弟來到土佐幕府前,開始攻占城池。謝七指揮臂力強健者射出鐵箭,讓子弟踏足箭身上,不出一刻就送進九百人。他們據高張弓激射,足以抵擋住幕府的前兩次沖擊。趁着間隙,精幹少年子弟在其他手足的掩護下,燒斷鐵門闩,打開了城門。東瀛禁衛軍穿軟甲随後壓進,夥同謝族子弟搶占外城,與幕府武士正面交刃。

三派人殺得正酣時,海島水面傳來隐隐龍吟之聲,不多久,華朝水軍在浮堡後放下三十艘艨艟鬥艦,源源不斷渡過人來,掩在謝族子弟兩翼,替他們殺光了一排排持刀沖來的武士。

血戰持續一個時辰,華朝投入十萬水軍援助謝族,加上東瀛軍力,完勝幕府八萬武士。土佐政權一旦打破後,東瀛禁衛軍就清剿幕府殘餘力量,謝七看不得內城流血屠戮的場景,帶着謝族子弟先行離開,始終不曾向華朝人道過一聲謝。

督軍丁武找到藤原家的使者,冷言威脅一番,向他讨要種種便利。然後再修書給主君,禀明事情已辦成。

使者回到京都,自然要禀告給皇帝,華朝太子已與謝族聯姻,此次為了護衛親族,出動十萬水軍攻占了土佐海島。倘若不滿足太子要求,即刻給令羽村送上四成戰利,那麽京都便是華朝下一個攻擊的目标。

中納言君在旁憤慨:“這華朝太子好生不講理。”

憔悴得形銷骨立的藤原悟池以扇掩嘴,清咳一聲:“太子極早就清剿了華朝外海賊寇,不能容忍絲毫的侵犯舉止,保護自身利益向來堅定。華朝力量強盛,太子為人又跋扈,只要有一點借口,他就能做出大舉進犯他國的事情。我勸陛下還是禮讓一些,滿足他的要求,用道義約束他,迫他退兵。”

使者又吞吐道:“華朝太子還有一個要求——”

皇帝開口:“說吧。”

“将大納言君送往吉蔔族島嶼修行三年。”

藤原毫無異色地應了,低嘆道:“他原本指望折磨我,卻不想我也願意受苦,抵消心底的思念之痛。”

第二日午時,皇廷派出的使者抵達令羽村,向謝七宣告了皇帝的旨令。繼葉沉淵的彩禮之後,東瀛兵又搬上大量財物,無形将謝族打造成海外第一富強勢力,從而使得皇帝心生警惕,他斷然否認了先前的提議,聲稱不再答應謝族的任何要求。

謝七并沒有發戰争財的心思,代替全族子弟接了敕令書,等使者出門之後立即抛向一旁,繼續耕種去了。

葉沉淵回屋看了看沉醉未醒的謝開言,在她額上親了一記,低聲道:“要記得想我。”随後他去了峽口,登上浮堡回到華朝。

昨日清晨就被葉沉淵喂下果酒的謝開言自然不會醒來,仍是毫無察覺地睡着,也不知土佐之戰已經打完。待她轉醒後,島上風景、村裏生活一切如舊,如果不是滿身落得一些未消退的痕跡,她還以為是做了一場新婚夢。

窗前整齊擺放着書籍畫冊,沐浴華彩。描金匣裏的懷紙素箋筆墨也未散開,放在光線下拂照,還能聞到淡香。看見周遭那麽多喜歡的玩物,卻讓她提不起神來。

謝開言變得極安靜,空太郎在閑暇時來探望她,啄着她的肩膀,她也沒有任何反應。她握住玉短笛,坐在溪邊看落葉飄零在水面上,呆愣許久,才将笛子放在嘴邊吹了一首曲子。

謝七踏月而來,靜靜陪她坐着。

謝開言問:“這是什麽曲子?我經常聽付君吹奏。”

“杏花天影。”

“很好聽。”她低語道,看了半宿的月色流水,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一月後,秋色籠罩海島,渡口沒有傳來任何音訊。

謝開言怏怏走回,蹬上花藤秋千,在林子裏蕩得極高。無拘無束的風穿過她的發絲,拂過她的裙裾,讓她聽到廣闊天地間,已經只剩了她一人。她縱目遠望山那邊的風景,看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前去探一探。

謝七及全族子弟雖然舍不得他們的大小姐又要離開村子,但終究不忍心看她落得相思刻骨身形消瘦,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放她獨自一人外出游歷。

謝開言在陽光下笑着向族人招手,背起竹藤箱走向了海峽那一頭,翻過一座山後,便走入奇形怪狀的石窟陣中。她在陣裏亂轉了一氣,用畫像描摹下石頭的樣子,再信步走向山花燦然的右側道路。她經過木屋、茶田、花林、山岡,遠赴海外,随風漂流,終于在一場風暴裏,抓着船板抵達了一座邊島。

島民面相奇異,寸眉長臉,無論男女老少都生得一個模樣。謝開言趴在岩石上吐水,看着圍困住她的衆人,心裏想是不是遇見遠古原著居民了。他們見她悠悠轉醒,一哄而散,各自抓魚打獵,身手堪比靈敏猿猴。

謝開言在島上亂轉,竟然遇見了一張熟悉的臉,不得不驚異:“君公子怎會在這裏?”

布衣長褲的藤原悟池放下柴刀,轉身去了石屋關上門,隔絕了她的靠近,同時也隔絕了他的思念。“太子将我流放到此島。”

謝開言在門外問:“貴朝太子為什麽要流放君公子?”

門內答:“我說的是華朝太子葉沉淵,他還有一個名字,叫李葉。”

謝開言極端震驚,半天沒發出任何聲音。

藤原落寞地說:“我知你前後兩次都嫁給了他,萬般克制着自己的情意,沒想到你還是找到這裏來了,難道是上天的旨意麽?要我親口告訴你,無論我怎樣做,怎樣秉持着禮節,你還是會來到我面前,看我為着你受苦,為着你受罰,而這一切,不過是緣于他的妒忌心?”

謝開言并沒有聽進藤原的一個字,頭腦裏只反反複複想着一個名字:葉沉淵。

從來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這個名字,而東瀛國的子民更是不可能直接說出堂堂華朝太子的名諱。她只是覺得李葉身影熟悉,笑容溫和,衣襟手指等各處細節都很幹淨,從而喜歡上了這樣的一個影子。等她發現他的興趣所在,與她多數相合時,自然更是歡喜異常,不拒絕他的靠近。

但她從來沒有想到,李葉就是葉沉淵,那個上天入地也要把她找出來的葉沉淵,那個揮戈攻打南北兩地、險些統一中原內陸國家的葉沉淵。

謝開言坐在海邊吹風,放松心神冥想一刻,仍然不能理清頭腦裏的亂麻般的問題。她的記憶并不完整,所耐藤原悟池字字句句說明,才能幫她找回大半的往事。

看到海水洶湧,她想起自己投海而死的選擇;看到玉笛光華晶瑩,她想起這柄笛子本是十四年前,他贈與她的禮物,随後又被他施以借口要了回去;看到島上紅花随風搖落,她想起了青龍鎮渡口那株杏樹下,曾經有一道臨海而立的身影,镌刻在她腦海深處,從來不曾讓她忘記……

無論是連城鎮特使卓王孫,還是海外令羽村裏的李葉,她都無差別地喜愛上他,這種認定的感情,并非是随着她的記憶消退……

太多的往事如海水一般洶湧襲來,激起巨浪,拍打着她那已經清減了一圈的身子。她坐在石上苦苦思索,不知下一步該如何邁出去。

一名身形高瘦的男子走到她跟前,恭敬施禮道:“小姐皺眉深思半天,可是遇到了難題?”

謝開言見他言行舉止落落大方,不似未被教化的樣子,驀地又想起了另一張相似的臉。

“丁武?”

來人咧嘴笑道:“丁武是我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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