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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我不服!”
他霍的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馮心心也惱了,她現在已經了解了一些修煉常識,知道她的單靈根,和其餘人相比,她是資質最好的了。就是在整個修真界,她到了哪一個門派,都是人們搶着去要的,憑什麽她要在這裏遭受這種不公平的對待?
李遠不服,她就更加不服了!
馮心心忽然想到了之前試探着來找過她的那個女修,她眼睛閃了閃,仿佛已經有了主意。
齊潤之不吭聲。他的長兄生前在門派裏還認識幾個至交好友,他打算先自己摸索,實在不會,就去找他們。先把人情欠下,将來再還罷。
至于沈諾,已經在那三個人猶豫的時候站了起來,去拿了那一張寫着他的名字的紙,然後就離開了。——只是他已經打算好修煉墨君琰送給他的誅情訣了,這個來自夫子的建議,不看也罷。
馮心心心裏存了那個主意,看了看三靈根的齊潤之——這是她一開始就看不上眼的,三靈根而已,算得上什麽?再看沈諾,他已經有了那位墨仙長撐腰,将來定有進入天元宗本宗的時候,怕是不肯就這麽離開分宗;現在她唯一能拉攏和試探是,只有李遠了。
齊潤之不久後也離開了。
房間裏只剩下了馮心心和齊潤之。
馮心心試着道:“李師兄,我可是聽說,咱們單靈根和雙靈根的資質,放在外面的門派,可是會讓人哄着捧着,将修煉資源白白送到咱們手上的。宗門卻連教導我們引氣入體的人都沒有,宗門待我等如此輕賤,李師兄心寒麽?”
李遠心思靈透,他幾乎立刻就聽出了馮心心的言外之意。馮心心是單靈根,他也不差。有人去拉攏馮心心,自然也有人來試探他。
寧做雞頭,不做鳳尾。李遠不是沒動過心,可是他比馮心心想的更多,也更放得下面子,他去打聽過了,宗門像他們這種剛進門派的,的确有被其他門派勸走離開的,只是被挖走的代價,着實大了一些。而且,李遠心中明白,人可以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即便是再加入一個宗門,那個宗門也未必真的能把自己當成自家人。
可是馮心心要走……他當然也沒有阻攔的道理,更何況,有對比才有差距,馮心心背叛宗門,而他受過其蠱惑卻堅定不移,可不就是忠心了?
于是他道:“懊惱是真的。只是宗門事務繁多,一時忘了我們也是應該的。師妹嬌貴,為兄是一介男子,怎麽都可以忍受的。”
馮心心還欲再勸,就聽李遠嘆道:“為兄只是雙靈根,這種資質,委屈點就委屈點了,只是師妹的單靈根,呵呵。”他對着馮心心又嘆了聲氣,方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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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心心要離開的心思越發的蠢蠢欲動。
沈諾并不知道這些。他離開啓蒙殿,就去了交易殿。他已經想好了,既然宗門不管他們如何修煉,那他就自己藏在院子裏修煉好了。如果有人詫異,他也可以推說,是他已經亡故的散修父母教給他的,只是他們一心想讓他加入門派,才沒有讓他修煉。
畢竟這種情況也是有的。大宗門招收弟子,向來只收沒有修煉根底的弟子。而已經修煉,哪怕只是引氣入體了,有些講究這些的大宗門,也是不肯收的。是以沈諾的理由雖然牽強,卻也不是說不過去。
他坐着飛行紙鶴很快就去了交易殿。交易殿各種物資應有盡有,沈諾這次來,一是想要買靈米和靈果,如果有的話,一些低階的靈獸肉他也是要的;二來就是買些靈谷和靈菜的種子了,靈菜太貴,雖然他離開沈家的時候,已經将沈家廚房的靈菜搜刮了不少,可是他每日都要吃菜吃飯,這些東西,只有少的,沒有多的。
沈諾也不是沒有想過,幹脆吃凡間的食物,或者只吃辟谷丹好了。可是他自出生之日起,就沒有吃過一點凡間之物,喝的水都是低階靈泉,或是水靈根的修士用靈力凝結出只有靈氣的水,體內不含一絲雜質,這樣好的靈體,于修煉上極為有益,沈諾不想浪費掉。
他心中嘆氣,想了想還是要盡快釀制靈酒,待修煉到了練氣三層,他就可以畫符來賣靈石了,到時候他也不至于如此捉襟見肘,連靈石都舍不得花了。
沈諾這樣想着,将這些東西買齊,就飛回了初陽峰,先去找年管事報了閉關修煉的事情,就回了自己的住處,挂上閉關勿擾的牌子,進了院子。
沈諾将自己的靈田看了又看,因為沒有靈力隔空控物,所以只好親自下地,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将買回來的靈谷的種子種了下去,同時在靈田的聚靈陣內,又用陣旗擺了一個春風化雨陣,他的靈石不算多了,因此代替靈石提供源源不斷靈力的東西,就被他換成了從沈家帶出來的符箓。
春風化雨陣是用來提供靈植生長所必須的水和風的,能讓靈田保持正常的生長,甚至沒有人看守也是沒問題的。沈諾布置好這些,又将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食物做好。
他和沈七、沈遲曾經一起在外躲藏了三年時間,這做飯的手藝自然也練出來了。做了最簡單的靈米粥,還有少量的靈菜和葷菜,再将靈果和這些食物放在一個儲物袋後,他就進了自己收拾出來的修煉室,将那個小型殺陣和在青雲鎮高價買的聚靈陣取了出來,開啓殺陣和聚靈陣以後,他才開始進入修煉。
他想好了,不到練氣三層,絕不出這個院子。至于旁人如何看——他是散修遺孤,又有墨仙長的“看顧”,能一下子修煉到練氣三層,又有何不對?
就在沈諾閉關的時候,天元宗的分宗發生了一件大事——分宗的一個剛入門派、還未修煉的單靈根弟子,竟然要背棄乾元大陸第一宗門天元宗,改投合歡宗了!
☆、唾面
天元宗分宗主丹姬道君大怒,當即就讓人召集分宗所有沒有閉關的弟子,打算在天元宗分宗的主峰,親自審問這一位将要背棄分宗的小弟子!
沈諾自是不知曉這一段公案,還是他半年之後,修煉到練氣三層,出關之後,由前來拜訪他的李遠對他講述的。
李遠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他臉上滿是欽佩,眼睛裏卻帶着一絲厭惡的道:“我原以為分宗初時如此對我等為難,是因着我等初入門派,沒有靠山,可聽了分宗主的那一番話我才明白,原來不是宗門負我,而是我資質不堪,竟未曾讀懂這是宗門的考驗。”
丹姬道君那日幾乎是痛心疾首的道,修士修道,先修心,後修道,此次在祥雲城帶來的五名內門弟子,皆是悟性非凡之輩,是以宗門才決定,先對五人設下考驗修其心,能經歷考驗者,将來必是宗門棟梁,然則他卻未曾想到,竟然有外門挑唆本門弟子改投他門!丹姬道君震怒,卻也給了這位小弟子馮心心一個機會,如果她能在天元宗分宗受百日唾面之辱,亦或者是進入火雲洞面壁百日,就能夠全身從宗門離開。
當然,若是她不願選擇,那宗門就會廢掉其靈根,将其丢出分宗,再與宗門無半點瓜葛。
沈諾肯出關,自然已經修煉到了練氣三層,而前來探望他的李遠,卻已經是練氣四層的修為了。
沈諾聽到李遠所說的選擇,心中一動,問道:“馮心心,她選的是受百日唾面之辱?”馮心心是單水靈根,若是以凡人之體入火雲洞百日,說不得就會傷了修煉的根基。
李遠驚嘆:“沈師弟果然聰慧,難怪能在未修煉之時,就參透了春風化雨陣!”
沈諾心中一哂,他就道他之前和李遠并未交情,李遠來拜訪他也不必說那麽多宗門事務與他,卻原來,李遠肯說,是為了那個春風化雨陣。
“春風化雨陣其實不難,只是布陣之人,最好是有木靈根,方能契合天地木靈氣,更易成功。”沈諾并未說謊,卻也沒有說實話。
春風化雨陣是木靈根修士所創,因而木靈根修士更易領會此陣。可是若陣法天賦出衆,亦或是肯在陣法上下功夫的其他修士,也未嘗不能學會此陣,只是相對而言,人數要少了許多而已。
李遠聽了,想到他打聽出來的原因,和沈諾說的幾乎一般無二,這才終于将自己原本的念頭放下了。
“我原想着進入木峰,去種養靈植供我修煉,如今看來,我卻還是與木峰無緣。”事實上他進入練氣三層已經一月了,在木峰也待了一月,他嘴巴甜,又肯掏靈石,那些師兄也肯教他幾句,可是不管他怎麽學,這一個月他都沒伺候活一株靈植。他今日來看望沈諾,乍見沈諾靈田中生機盎然的靈谷時,心中的嫉妒險些抑制不住。
“如此,我便只能去其他峰瞧一瞧了。”李遠又是一嘆。
沈諾卻還沒有忘記馮心心,“馮心心當真受了百日唾面之辱?那個籠絡她的門派,也未曾派人來救她?”
“的确是百日,說起來這百日之期還未過,沈師弟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她?”李遠一頓,“好歹,我們也是一同從祥雲城入的宗門。”
沈諾發現,李遠說的是去看馮心心,而不是去對她“唾面”。他心中明白,其實李遠也不相信分宗主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話罷。
什麽特意設下的考驗?或許根本就是手下人辦事不利,如今出了事情,卻只能推給給宗門丢了更大臉的馮心心罷了。
沈諾颔首。
二人一同出了院子,沈諾從腰間的儲物袋裏摸出一只飛行紙鶴,李遠卻拿出一只玉如意狀的低階飛行法器。
沈諾下意識地盯着李遠瞧。他記得,李遠還沒他有錢來着。
李遠察覺到沈諾的目光,忽然哈哈大笑,難得有了少年人的驕傲:“這個是宗門獎勵——為兄開始修煉不到三個月,就已經修煉到了練氣四層,這是宗門特地賞下來的。師弟如今也是練氣三層了,若是去執事堂報備修為,想來也有一番賞賜才對。”
沈諾恍然,将這個死死地記在了心裏。打算看完馮心心就去執事堂一趟。
馮心心就跪在主峰的入口處,她身上隸屬宗門的低階法袍已經被褪去,身上只有一件普通的凡間男子的衣服,衣服破破爛爛,甚至露出了少女白皙的皮膚。
非禮勿視,沈諾側過臉去。
馮心心卻已經看到他們二人了。
原本驕傲自矜的少女已然不見了,她幾乎是嬌笑的向沈諾打着招呼,眼睛裏透着無邊的恨意:“怎麽,咱們沈師弟也來怪我守不住本心,一心向外,給祥雲城丢人了麽?”
沈諾板着臉,還是不肯看馮心心,沉默了一會,才道:“邀請馮姑娘的,可是雙修門派?”
馮心心哼了一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諾見李遠正從儲物袋裏取出一件凡人衣袍,重新披在了馮心心的身上。馮心心不感謝,也不推拒。他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麽和馮心心說的了,即便這個女人将來會是名揚一時的采陽補陰的采草大盜——先背棄天元宗、後背棄合歡宗的一代魔女,她現在也只不過是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少女而已。
“我聽說,男修也好,女修也罷,若是在築基前與人行周公之禮,那麽想要築基就會難上加難。”他說完,又覺得馮心心大概不會相信,相信了也不在意,于是又道,“不過馮姑娘是單靈根,想來就是困難一些,馮姑娘也不會在意的,最多,也就是和四靈根、五靈根一同築基而已。是也不是?”
“你!”馮心心漲紅了臉,氣得險些從地上爬起來。
沈諾已經開始跟李遠道別了:“李師兄,我去執事堂了。”
他其實并未見過那位采草大盜,只是聽說過她的經歷,早年背棄天元宗,被合歡宗收歸門下,當做爐鼎培養,她開始不知,後來在練氣期圓滿時,被合歡宗一個太上長老的後代用作進階采補了一次,這才損了修為,她九死一生才逃出合歡宗,機緣巧合之下修煉了采陽補陰的魔門功法,這才成功築基,甚至不到百歲就結了丹。
只是她那時已經只有名號沒有名字了,沈諾也只聽說她姓馮,年紀與他相仿。也正因此,沈諾開始時根本沒料到原來驕縱且是小腳的馮心心,竟然會是百年後的采草大盜,專門采補正道男修。
他其實也不知為何要提醒馮心心那一句話。只是說都說了,他也就不介意了。馮心心要采陽補陰——他的體質特殊,馮心心也采不到他頭上來。
而李遠留在了那裏,又跟馮心心說了幾句話才走。他年紀也不大,或許過上幾年,他就不會再搭理這樣的馮心心了,可是他如今到底年輕,還是忍不住的同情馮心心。
執事堂。
沈諾去找主管練氣期修士月俸發放的管事驗看了修為,就領了他閉關三個月沒領的月俸,三瓶聚靈丹,共三十顆;三瓶辟谷丹,共九十顆;以及六十塊下品靈石和金銀若幹。
領了這些,沈諾看管事不看他了,他抿了抿唇,又恭敬地問道:“師兄,我聽說門裏弟子進階的話,也有獎賞,不知我能領到多少?”
那管事這才看他,眉間隐約有怒氣,仿佛是生氣沈諾壞了他的財路,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聽說?聽誰說的?把那個人叫過來,咱們再對峙好了!”
內門弟子每個月的月俸他是沒膽量扣下的,可是進階獎勵什麽的,但凡是那些沒有門路的,哪一個不是上杆子的白白送給他?偏偏這個小東西竟然還敢質問他?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沈諾也不生氣,他敲了敲桌子,慢慢道:“莫非私扣宗門獎勵,這也是宗門對我們從祥雲城來的弟子的考驗麽?如果是的話,恕我眼拙,師兄願意留就留着好了。只是他日,我若有機會面見分宗主,定會将師兄今日對沈諾的私扣獎勵的‘考驗’特意告訴分宗主,必定讓分宗主對師兄今日所作所為得到相應的獎勵!”
管事立刻就惱了。
他才只有區區練氣七層的修為,能被分到這個油水多的地方當管事,顯然是“上面有人”的那種。是以即便有弟子不滿他私扣靈石的行為,也不願意多說。
沈諾也看出來了管事大約是有幾分背景,原本也不想跟管事撕破臉,管事若是只扣下他幾塊靈石,他大約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可是這管事扣下的很可能是一件價值數百塊下品靈石的下品法器,沈諾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退一步說,他若是真的忍下了這口氣,那麽将來管事一定會對他人炫耀他是一個多麽扶不起牆的阿鬥,要宰盡管宰——到了那時,他的處境就會越發艱難。
他踏上修仙路,所求就是不為他人所控制,所修乃自在道。若是今日真的後退一步,無底線的忍讓這個管事,那麽他又何必修什麽自在道?倒不如當日見到墨君琰的時候,就自薦枕席,跟在墨君琰的身後做個爐鼎,無災無難的修煉好了。
“大膽!還面見分宗主?你以為你是誰?就算你是什麽雙靈根內門弟子,現在也就是個練氣期的小羅羅而已,待到你有機會見分宗主了,老子我都能得到宗主的青睐了!”管事怒聲喝道,手一抓,就抓起一把大刀,對着沈諾揚了揚。
沈諾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他幾乎是立刻就沖着門外喊道:“有人要殺天元宗弟子了!”
這一聲他直接用上了靈力,是以很多人都聽到了。
他們也很快趕了過來。其實如果沈諾喊得是同門相殘——估計也不會有人那麽快過來,同門争鬥,站在哪一方都像是錯。可惜的是,沈諾特意沒有指明對方身份,再加上發放練氣期弟子月俸房間的旁邊,就是發放築基期弟子月俸的房間,那位築基期管事進了房間時,就是看到練氣期管事對沈諾舉刀相向的模樣。
他臉色難看,剛要阻止怒氣沖沖的練氣期管事,就發現其他人也迅速趕了過來。
——沈諾那一喊,很容易誤導衆人是有外敵來殺天元宗的弟子,所以才會迅速的趕來這麽多人。
于是這麽多人,練氣期的小弟子,全都将練氣期管事舉刀的樣子看在了眼裏。
那管事還渾然不知,自以為靠山強大,還在大聲嚷嚷着:“臭小子,你別以為來了這麽多人,我就會怕了你了!我告訴你,就是你在分宗主門前跪上三年,分宗主也絕不會多問你一句!我扣下的你的……”
“閉嘴!”築基期管事立刻大喝一聲,阻止管事說出不該說的話,私扣低階弟子月俸的事情,在執事堂做事的人都是心中有數的,他可不願意就這麽被人挑明了來說。
練氣期管事也發現自己嘴快了,繃着嘴不說話了。
築基期管事嚴肅的看向沈諾道:“你叫什麽名字?為何要謊稱有人要殺天元宗弟子?謊報敵情,你可知這是重罪?宗內門規絕對饒不了你!”
沈諾絲毫不提私扣月俸之事,卻道:“弟子未曾謊報敵情。方才……大家也都親眼看到了,這位師兄突然對弟子舉刀,師兄是練氣七層的修為,弟子才堪堪練氣三層,一個法術都不會,師兄若對弟子舉刀,弟子毫無反擊之力,恐懼之下,突然想起門規第一條就是,同門不得自相殘殺,這才喊出那句話!”
“弟子自知莽撞,卻不認為自己是錯。”少年倔強的仰着腦袋道,“師兄對弟子舉刀,這是大家都看到了,并非弟子虛言。弟子情急之下求救,莽撞是真,但何錯之有?若是師叔執意認為弟子求救是錯,活該被師兄砍死才是對,那麽弟子敢問,宗門門規當真只是擺設麽?我乾坤大陸第一宗門,就是這樣對待宗門低階弟子的麽?”
沈諾洋洋灑灑說了這樣一番話,已經讓那些練氣期弟子和他一樣露出憤慨之色了——沈諾遭受的欺負他們一一遭受過,沈諾沒有遭受過的,他們也遭受過,更何況那管事舉刀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不管那管事後臺有多硬,這一次他都逃不了要背負一個殘害同門的罪名了!
那些年輕弟子想得明白的事情,築基期管事也想明白了,他臉色極其難看,目光冷然的看向沈諾道:“他為何要殺你?”這一句話,竟是給練氣期管事定了罪名。
這算是築基期管事的妥協了,而他的妥協,自然也不是毫無目的的。
于是沈諾低頭道:“弟子不知。”沈諾的回報,就是絲毫不提管事私扣月俸之事。
築基期管事臉色好轉,立刻道:“既是如此,爾等都随吾去賞罰殿,是對是錯,賞罰殿終有定論。”
練氣期管事神色慌張,誰不知道賞罰殿是分宗主首席弟子在管着,為人迂腐,若是他們就這麽去了,他勢必要被剝一層皮出來的。
沈諾也不肯挪動步子,他看着築基期管事道:“弟子沈諾,四個月前從祥雲城進入山門,修煉三個月進階練氣三層。方才那位師兄只将這三個月月俸給了弟子,可弟子進階練氣三層的宗門獎勵卻未給弟子,弟子鬥膽,想要先拿到宗門獎勵再去賞罰殿。”
築基期管事終于明白了,這才是沈諾一開始的目的。
這個少年根本不怕去賞罰殿,賞罰殿歷來公正,他又有這麽多的“證人”,最後受罰的,一定不是他。
可是這宗門獎勵是他最初挑起事端的目的,他是不會忘得。
好或者不好,這都是他應得的,他憑什麽要讓?
築基期管事想到這個少年,和那個被唾面百日的少女竟同是從祥雲城出來的,心中突然有些微妙。
☆、荷葉
事情明顯陷入了僵局。
築基期管事沒有料到沈諾竟敢在這個關口索要所謂的宗門獎勵,讓他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給了,就是和練氣期管事,以及他背後的那位金丹真人為敵了;若是不給……這話趕話的,他已經被這個沈諾逼到了這裏,不給,卻也說不過去。
“既如此,那王師侄就親自為這位弟子挑一個罷。”築基期管事終于想了一個“妙招”,既然不能不給,那就讓練氣期管事,也就是王師侄,“親自”給他挑一個“好”的罷。
那位練氣期的王管事立刻眼前一亮,虎視眈眈的瞅着沈諾。
沈諾則眼觀鼻,鼻觀心,不動如山。他早就想好了,待會就手持這件王管事親自跳出來的法器去賞罰殿,好與不好,他一個練氣期三層的小弟子說不清楚,那位賞罰殿的主事師叔,想來還是能看清楚的。
只是不等沈諾實施的計劃,一個不在他預想內的人突然出現了。
白屏兒笑眯眯的出現在了衆人眼前,然後想也不想的就走到了沈諾身邊,故意掐了掐沈諾的臉頰,然後大聲道:“小家夥,你臉上原來還有些肉的,掐起來還挺舒服的,怎麽現在一點肉都沒有了?是不是只顧着修煉,連東西都不吃了?”
沈諾情知白屏兒是與他親近才如此做的,僵着身子任由白屏兒掐完他,方才道:“沈諾閉關修煉,并無空閑浪費。”
其實沈諾的意思是,他在這三個月裏,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修煉上了,雖然偶爾也會去熬一大鍋靈米粥,待饑餓的時候混與靈果食用,可是熬靈米粥只要将米下鍋就夠了,烤靈獸肉就太費時間,沈諾這幾個月,算是極少吃葷,雖然修為上去了,也難怪白屏兒會嫌棄他變瘦了。
可是這話聽在衆人耳中,就是沈諾一心修煉,直接辟谷,服用辟谷丹了。
白屏兒立刻焦急地道:“那怎麽成?你還小,還在長身體,閉死關的時候,辟谷就辟谷了,現在可不能胡亂辟谷,素菜葷菜,全都要吃的!”見沈諾不以為意,白屏兒板着臉,比劃了一下沈諾和她的身高,故意道,“那你還想不想長高了?要是不吃葷,你以後就是這個高度,絕對連我都長不過!”
前世沈諾一直就不算高。
身邊的修士都是身長七尺有餘,而他立在墨君琰身邊,卻連墨君琰的肩膀都夠不到。他一直以為那是他的初精瀉出過早所致,原來……竟然還有不吃葷的緣故在麽?
沈諾狐疑的看着白屏兒,“白師叔所說,是真的?”
白屏兒立刻沉重的點頭,然後掏出一個儲物袋,遞給沈諾,“這是師叔獵來的低階妖獸,裏面的妖丹已經挖出來了,這些肉和獸皮賣也賣不了幾個錢了,都給你罷。記得,一定要多吃葷!”
無功不受祿,沈諾剛想拒絕,就被白屏兒将儲物袋塞到了他懷裏,還沖他眨了眨眼,然後就冷着臉看向被晾了半天的築基期管事和王管事,“王師侄到底與沈師侄有嫌隙,這挑獎賞法器一事,不如就交給我,兩位覺得如何?”
王管事和築基期管事登時滿臉尴尬,眼中隐隐有怒意。他們原本是不怕白屏兒的,她雖然修為比他們高,人緣也不錯,可是卻是從外門爬上來的沒有根基和靠山的小弟子,這面子他們也不樂意給。但是前段時間也不知道這白屏兒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被分宗主收為第三位親傳弟子,甚至舉辦了收徒儀式——王管事和築基期管事再不敢招惹她了。
如今白屏兒明擺着是要保沈諾了,二人對視一眼,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白屏兒他們惹不起,這沈諾明面上他們也不能惹,可這折磨人和陷害人的手段,又有幾個是明面上的呢?這口氣,他們是一定要出的,暫時忍下又何妨?
王管事立馬捧着一只儲物袋遞給了白屏兒:“白師叔,這是沈師弟能得到的獎勵範疇,下品飛行法器,或是下品靈石三百塊,您看……”
白屏兒接過儲物袋,神識微動,扯開儲物袋的封口處,就“嘩啦啦”的将數百件上好的下品法器丢在了地上,同時還有許多下品靈石。
白屏兒這一舉動,立刻讓這間屋子裏的許多人變了臉。因為低階法器也有上中下品一說,他們也曾經因為進階築基,或是進階練氣期中期,後期而得到宗門獎勵,可是那個時候,這宗門管事給他們的全是最下品的法器!今日見王管事如此勢力,遞給白屏兒這位分宗主的親傳弟子的竟全部是同等級的上品,他們要如何才能不怒!
王管事臉色鐵青,築基期管事也被不少人有意無意的瞪視着。白屏兒見此,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撿起一片嬰兒掌心大小的玉荷葉,側首對沈諾道:“沈師侄,我記得你是火木雙靈根,要入丹峰的吧?這飛行法器,你不如就選這片玉荷葉,這可是難得是上上品的低階法器。”
除了這模樣有些像是女修用的。
沈諾果然擰了擰眉。墨君琰最擅長煉器和陣法,他跟着墨君琰的日子長了,自然眼力就練出來了,他打眼一看,就看出這玉荷葉是上好的靈木所煉制,對于高階修士來說,這玉荷葉也算不得什麽,可對于練氣期的自己來說,這玉荷葉卻是可以陪伴他一直到築基,中間都無需再換飛行法器。白屏兒,的确是在為他着想,雖然他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
沈諾想了想,還是接過了玉荷葉——無論如何,這玉荷葉都是如今他能拿到的、最适合自己的東西。
“多謝白師叔。”沈諾也一早從李遠那裏打聽出來,白屏兒已經是丹姬道君的親傳弟子了,是以并不擔心白屏兒會因為他而得罪人。只是她為何願意這麽幫自己,他事後還是要打聽出來的。至于回報,因果,也要在他查清楚其中緣故之後再說。
見衆人已然對主管發放月俸的他們生了怒氣,築基期管事馬上道:“既然沈師侄的月俸和師門獎勵都已經拿到了,那這件事就這麽算了罷。畢竟,這些事情若是鬧到上面去……對沈師侄也未必有什麽好處。”
沈諾一臉詫異:“月俸和師門獎勵都是弟子應得的,弟子拿這些難道不應該麽?至于去賞罰殿,這原本也是師叔的主意,為的是王管事向弟子舉刀一事,和弟子拿不拿的到師門獎勵又有何幹系?還是說,弟子拿到了師門獎勵和月俸,王管事對弟子舉刀一事,賞罰殿就不管了?若是如此,這些弟子不要也罷,這樣的師門……”
少年微微抿唇,漲紅了臉,顯見是氣得不輕了。可即便如此,他也克制着沒有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
衆人見狀,對經常發放月俸,克扣靈石的管事更加沒好感了。于是也都你一言、我一語的撺掇着幾人去賞罰殿。白屏兒更是大包大攬地道,她家大師兄一定會“保證公正,絕不無賴”。
那位築基期管事和王管事無法,竟是被衆人威逼着去了賞罰殿。
賞罰殿中,白屏兒的大師兄竟是滿臉怒容,他這才知曉,原來這分宗裏,竟有那麽多偷奸耍滑、克扣低階弟子靈石,甚至大膽到侵吞一件幾百塊下品靈石的法器的庸碌之輩!
他剛要發怒,就被白屏兒攔下了:“大師兄要打要罰,也莫要借沈諾的事情。一旦如此,沈諾可就成了阻攔那些人掙靈石的‘罪魁禍首’了!”
大師兄是少數知道白屏兒為何會突然變成丹姬道君徒弟的緣故的,他沉吟了一會,終是颔首,“也罷,師父一心煉丹,過往為兄和二師弟均為結丹,竟是幫師父打理分宗事務都不能。幸而如今為兄和二師弟同時結丹,師父身邊又有了師妹照料,這分宗的一應事務,也非一兩日能說得清楚的,今日之事,就聽師妹的。”
白屏兒長松了一口氣。
王管事被撤掉管事身份,并且終身不得擔任宗門發放月俸類管事,同時被罰去挖礦十年,方得回宗門。築基期管事也被牽連,被撤去了管事身份。
沈諾這才安心。他當然知道,這樣一來,王管事還有他背後的那位靠山,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了。可是這件事情從頭開始,王管事就沒有給他退路,他要麽一忍再忍,被其他同門嘲笑并且聯合欺負,要麽就只能得罪王管事。王管事心胸狹窄,無論他得罪他一件事還是兩件事,他都會被王管事嫉恨的。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手軟?
“此番多謝白師叔,這是弟子自釀的果酒,品階雖低,味道還算不錯,白師叔若有閑暇,不妨試試看?”沈諾這次全身而退,還成功整倒了王管事,其中白屏兒幫忙良多,沈諾自是不能裝作看不到。
白屏兒好奇的接過了沈諾遞過來的一小壇子靈酒,當下就打開塞子嗅了嗅,一股撲鼻的果香味傳了出來,淡淡的酒氣微醺,白屏兒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再次使勁嗅了嗅。
“這果酒,味道一定不錯!”白屏兒興奮地大聲道,天知道她有多喜歡喝酒,凡間的酒味道雖好,可到底沒有靈氣,她已然築基,不能多喝,靈酒的話,靈氣是充沛了,可是好味道就沒了。她沒想到,這個漂亮年少的小家夥,竟有這麽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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