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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後不食用凡間食物,是怕沾染上“凡塵之氣”,沈諾也不知這話是真是假,可是丹姬道君曾經陷入秘境,不得不食用凡間食物充饑,離開秘境時,修為大減的事情卻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所以在築基之前,将修士在築基之前,練氣期以及未修煉之前,所食用的凡間食物,飲水等所帶來的“凡塵之氣”通過洗髓丹來“洗”掉,這也是築基之前,首先要做的了。

其次是築基丹。

丹藥雖有丹毒,可是只要食用分量不多,并且能隔一段時間,将身體裏的丹毒排出的話,對修士的影響并不大。所以即使有不少修士為了根基更加穩固,打死都不肯服用築基丹,非要自行憑借天地靈氣築基,沈諾卻還是選擇了服用築基丹。

司天府一行,沈諾并未特意去尋赤紅花,可是好巧不巧,卻也意外得了三株赤紅花,他将赤紅花全部換成了築基丹。三顆築基丹,應當足夠他用的了。

再次則是固靈丹和中品清心丹。

顧名思義,固靈丹就是鞏固修為所用的丹藥了,用在築基之後,鞏固剛剛提升的築基修為。而中品清心丹,則是為了應付修士築基過程中,有可能會遇到的心魔。

沈諾在去司天府之前,就将洗髓丹準備好了,築基丹也在司天府一行中,得了三顆,清心丹他有下品,如今他所缺少的,就是固靈丹和中品清心丹了。

沈諾沒有再去看墨君琰給他的墨玉戒指裏面是不是有這兩種丹藥。

在他而言,之前困于司天府時,為了破陣,不得不去修習墨君琰贈給他的玉簡,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了。現在他并未生命之憂,能自己做到的事情,是不會“借用”墨君琰所贈的東西的。

至于墨君琰說的那句“你我之間,無需計較”,他就更沒有放在心上了。

只是沈諾沒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可是整個天元宗的分宗,卻是已經知道了沈諾被本宗化神期大修士的唯一弟子、修真界結丹年齡最小、最有前途的金丹期真人墨仙長看重的消息了。

兩年之前,墨君琰将沈諾帶入分宗,并且在沈諾的小院子裏停留了許久的事情也被人翻了出來。

這原本是一件小事,可是若是再加上前些日子,墨仙長沖冠一怒為藍顏,廢了欺負沈諾的王真人丹田的事情,那麽這件“小事”,可就算不得小了。

“啧啧,你們沒見過那個姓沈的,長成那個樣子,一雙眼睛勾人的很,怪不得能迷惑住墨仙長了。”

“就是就是。原本看着還不錯,也是個雙靈根,修煉速度也快得很,怎麽着不能前途光明啊,非要上杆子去巴着人家大修士,沒名沒分的,也沒見哪個大修士會娶一個男人做雙/修伴侶了,至于嘛。”

“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沒有墨仙長這兩年的‘幫助’,你以為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內門弟子,能在兩年時間裏,就從一個凡人,修煉到練氣九層的修為麽?人家要巴着大修士,肯定有巴着大修士的好,你們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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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諾去交易殿的時候,恰好帶着千幻面具,于是那些人沒有認出他來,還是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的。

沈諾頓了頓,面無表情的将固靈丹買好,就準備走人了。

“你才懂個屁!你們不知道墨仙長一百二十歲的時候就修煉到金丹期圓滿了麽?他在這個境界待了一百八十多年了,要不是他的靈根陽氣過旺,恐怕早就已經碎丹結嬰了!”一個胡子花白的人罵道。

其他人自然還要問,“我們說的是那個不知道自愛,連大好前途都不要的雙靈根,你說這些,和那個姓沈的有什麽關系?”

胡子花白的人笑的意味深長,“老夫可是在好心提點你們啊,那個姓沈的,可是火木雙靈根,肯定是滿足不了咱們雷火雙靈根的墨仙長的。墨仙長肯收一個男弟子,就說明他在這方面可是男女不忌的,你們要是願意自薦枕席的話,可是要趁早啊。”

這人的話一出,不論男女皆發出噓聲。可是噓聲之後,這室內就是一陣安靜,不知衆人心中在算計着什麽。

沈諾原本有些惱怒的情緒就突然放松了下來。

自來笑貧不笑娼,那些人會笑話他,想來也是這個“巴上”大修士的人不是自己,現下那個胡子花白的人的話一說,衆人都覺得自己也有了希望,自然是要在心中盤算盤算的。

沈諾想通這些,回頭看了一眼那胡子花白之人,沖他微微颔首,就走出去了。

他還沒有買到中品清心丹,為了一舉築基,這個丹藥,他還是要盡量找到的。

待找到中品清心丹,他築基所需的東西就全齊了,身份玉牌也拿到手中了,在之後,他就可以離開天元宗分宗,甚至離開乾元大陸,去東九洲之地築基了。

只是清心丹好尋,中品的清心丹,沈諾卻一直找不到,就連門內築基期弟子才會逛的那家坊市,他也去一一尋過了,可還是沒能發現中品清心丹。

沈諾無奈,只能坐着飛行紙鶴返回初陽峰了。

他終于有些明白,為何煉丹師會如此珍貴了。若是他現在會煉丹,或者有一個煉丹師的友人,大約也就不用這麽愁苦,空有靈石,卻買不到丹藥了。

返回初陽峰時,沈諾就已經揭了臉上的千幻面具了。

因為他發現,戴着面具,人家不認識他,所以罵起他來就會肆無忌憚;可是若他不戴面具,就這麽大大方方的示人,衆人許是忌諱着那位肯為他“沖冠一怒”的墨仙長,直接就什麽都不敢說,險些就對着他下跪,求着墨仙長帶沈諾走的時候,順便也帶他走了。

沈諾搖頭,果然是笑貧不笑娼,他心中那些殘存的怨氣,也漸漸消隕了。

“七情盡去,六欲盡除,長生大道,唯己而已。”

要走長生大道的人是他沈諾,又不是旁的什麽人,旁人如何,與他何幹?

他心中所要存放的,只需要一個自己即可,再也不需要其他任何的人,或者任何的物。

沈諾忽然豁然開朗,他甚至有種感覺,即便他這次選擇不服築基丹而築基,也能成功!

沈諾此番頓悟,神色間越發顯得清冷起來。

只是那雙笑也是笑,不笑也是笑的桃花目,讓他的清冷,看起來不那麽明顯了而已。

“沈、沈師兄……”李遠奉年管事的令,一直等在沈諾的院落外面。

陪着他一起等待的,還有一個齊潤之,那個和沈諾一起倒買倒賣的小家夥。

“沈師兄!”齊潤之小臉紅撲撲的,懷裏還抱着一只毛絨絨的小雪狐。

雪狐見沈諾來了,後腳一蹬,直接就蹿到了沈諾的懷裏,蹭着美人,跟着美人,守着美人。

沈諾臉一黑。

他只道墨君琰走了,他也自由了,待找到中品清心丹,他就可以悄沒聲息的離開分宗了,可是這只小雪狐,它又是什麽狀況?

雪狐是墨君琰的契約靈獸,如果雪狐在他這裏的話,那麽墨君琰想要找到他的位置,絕對是易如反掌。

李遠還記挂着年管事的吩咐,恭恭敬敬的給這個原本還是“師弟”的師兄行禮,然後又送上了一只小巧玲珑的儲物袋:“年管事說,他最近越發顯老了,壽元無多,腦筋也不那麽靈活了。前些日子,一聽到王真人的威脅,他就做錯了事,害得師兄去司天府冒險了一次,着實對不起師兄,更無顏來見師兄。這是年管事給沈師兄的,說是您要不收,就是不肯原諒他了。”

沈諾揪着懷裏小雪狐的毛,沒吱聲。

李遠不得不繼續硬着頭皮道:“這裏面,有兩顆中品清心丹,是年管事好不容易得來的,如今都給了沈師兄……還望沈師兄,不再記着前番之事……”

換句話說,這是給沈諾的封口費。只要沈諾不在墨仙長面前提起年管事這個人來,這封口費給的就算成功了。

沈諾聽到中品清心丹幾個字時,才緩了緩神色,接了過來。

年管事是築基期修為,沈諾明知年管事曾經故意誤導他,也暫時沒法子去跟年管事算賬。畢竟,他至少現在,并沒有想要借墨君琰的力量去除掉自己的敵人。

既然現在打不過,那麽這暫時的封口費,沈諾也就大大方方的接了。

李遠見将儲物袋送了出去,這才滿頭冷汗的離開了。

而齊潤之,則跟在沈諾身後問東問西,沈諾想到自己明日就要悄悄離開,現下也就讓齊潤之進了院子,權作敘舊。

天元宗,本宗。

玄青道君忽然雙目一睜,雙手憑空一抓,原本待在玄青道君閉關地之外求見的兄妹,赧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女子一身紅衣,跪在地上就哭道:“高祖,高祖,求求您救救我哥,我哥他……他……”

女子身邊,一名玄衣青年,卻是面色通紅,全身燙如火燒一般。

女子道:“哥他為了救我,強行将九陽赤焰融入丹田之中,哥原本就是純陽之體,靈根又如此強橫……”女子憤然道,“更可恨是那魔族少主,竟然對着哥揮出了合/歡散……”

合/歡散自然是用作交歡時調/情所用。可憐墨君琰還是個三百歲的雛兒,自然是對其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玄青道君面色鐵青:“哭有何用?那個沈家丫頭還未找到,現在只能去合/歡宗找一個人,先幫君琰度過此劫。”

女子哭得眼睛都腫了:“我去合/歡宗找了十幾個人,男女皆有,哥都不肯和她們……他非要自己忍着,不肯找人行事。高祖,您一定要救救哥啊。”

玄青道君臉色青青白白,半晌才道:“去分宗,将那個叫沈諾的娃/娃給我找來!”

女子一愣,“高祖不可!那個娃/娃,尚未築基,不可行此事!而且……哥也舍不得的!”

玄青道君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若非你招惹魔修之人,吾又何必出此下策,快去尋人!”

女子猶豫了一會,終是踉跄着離開。

那個娃/娃再無辜,也比不得她哥重要。

☆、33·陽錯(二)

沈諾一直以為,所謂因果,便是你敬我一尺,我亦敬你一尺;你恨我三分,我便連.根拔起,永除後患。

只是他沒有料到的是,那一個他間接救了的女子,竟然會在築基之時,突然出現,直接将他精心準備的築基打斷!

彼時沈諾已經悄然離開了天元宗分宗。

沈諾這一次離開,他誰也沒說,就連齊潤之,也只是奇怪的收了他的幾件小禮物而已。只是沈諾千算萬算,都沒有料到,墨君琰留下的這只小雪狐,竟會死死的跟着他不離開。

沈諾無法,就想将雪狐寄存到分宗的靈獸山--雪狐是墨仙長的靈獸,分宗總有人希望能通過照顧雪狐,能夠得到墨仙長的青眼的。

将雪狐放在了靈獸山,并且千叮萬囑的說了這雪狐的來歷,沈諾就揣着築基所需要的各色丹藥,以及他在青雲鎮時買的聚靈陣,在司天府撿到的防禦陣法,來到了分宗腳下。

分宗腳下也是修士聚居之地,坊市、客棧、傳送陣、以及洞府租賃樣樣都有,只是這裏來來往往的修士多為散修。

沈諾來到這裏的時候,原本只是想乘坐這裏的傳送陣,直接到乾元大陸最東邊的臨海處,然後再過海到達東九洲之地,然後在東九洲築基的。

可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沈諾在分宗腳下的坊市裏,偶然見到了一場築基期修士的生死戰,竟然在一息之間,尋到了練氣期通往築基期的門檻。

沈諾不敢再耽擱,稍一猶豫,就花了大價錢,在分宗腳下就租賃了一處比較清靜的洞府,直接築基。

先是洗髓。

沈諾自出生之前,沈家就只許其母沈清淑進食靈物、靈果,出生以後,沈家也從不許其進食凡間之物。久而久之,沈諾養成了習慣,自己也不去碰凡間食物,是以洗髓的過程異常輕松,沈諾的身上甚至沒有出現常人築基時可能會出現的穢物。

洗髓之後,便是吞下築基丹。

修士在練氣期時,從天地之間吸收的靈氣,會保存在修士的經脈之中,經脈中的靈氣有多少,修士能爆發出的潛力就有多少。

而所謂築基,就是要将修士和凡人相同的經脈一一打破,拓寬,再打破,再拓寬,使其經脈能存儲的靈氣空間變大,更使修士的身體,徹底與凡人區別開來。

拓寬經脈的過程無疑是痛苦的,逆天而行,拓寬經脈,即使是有築基丹相助,沈諾也承受了相當大的痛苦。

只是過程再痛苦,也比不上前世永遠不能築基的痛苦大。

沈諾咬着牙将兩顆築基丹吞下,體.內經脈漸漸已經拓寬到了不可承受的極限,可是沈諾還是覺得不夠,他撿起第三顆築基丹,想要用第三顆築基丹來助他最後再将經脈拓寬一些,為将來的修行打下更好的基礎時--墨雲衣來了。

墨雲衣,就是玄青道君的血親後輩,墨君琰僅剩的族妹。

也是沈諾前世從未見過,這一世間接救了的那個人。

“你就是沈諾?我是墨雲衣,墨君琰的妹子,他出事了,你快跟我走!”

墨雲衣一身紅衣,将滿頭冷汗的沈諾打量了一眼,立刻拎了起來,丢在飛行法寶上就往天元宗本宗沖去。

她絲毫沒有發現,亦或者是故意不去發現,正在築基的沈諾,原本已經承受着極大的痛苦所拓寬的經脈,随着墨雲衣的一聲大喝,竟然全都倒退了回去,甚至比之以前,經脈空間更少了!

墨雲衣一路疾行,竟也不曾回頭去看一眼。

待到她将沈諾丢下飛行法寶,來到玄青道君的洞府時,玄青道君的臉都綠了!

“他這是……築基失敗了?”玄青道君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指着一臉慘白之色、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的沈諾道,“你強行将他的築基打斷了?墨雲衣,說話!”

墨雲衣跺了跺腳,又從袖口将雪狐丢了出來,直接跪下道:“高祖,已經三天了!我找了這個人三天,哥就難受了三天,他要築基,以後總有機會築基,可是哥要是出事了,誰又賠得起?”

墨雲衣到分宗的時候,沈諾已經離開了。墨雲衣原本想要通過沈諾的身份玉牌去找沈諾,結果身份玉牌也沒了。幸好沈諾走之前,将雪狐留在了靈獸山,雪狐多智,硬是憑着自己的嗅覺,将沈諾找了出來。

可即便是如此,墨雲衣找到沈諾,也已經是三天後了。

她想,她是真的看到了沈諾正處于築基之中,可是她能等,墨君琰不能等。所以……打斷沈諾的築基,似乎是成了她唯一的選擇。

“師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哥啊,您快讓他進去救哥!”墨雲衣拉着玄青道君的褲腿又開始哭了起來。

玄青道君不理她,轉身給沈諾喂了一顆丹藥,親手将體.內的木靈氣輸入沈諾身體裏。木靈氣主生,很快将沈諾的經脈暫時修複好,經脈損傷已然造成,畢竟被人直接打斷了築基,經脈被強行拓寬,又被強行收縮,這其中的損傷,自然不是一顆丹藥,一次木靈氣的輸入就能完全修複好的。

玄青道君見沈諾清醒了過來,至少能夠說話了,這才微微一笑,剛想說些什麽,他突然雙目圓睜,目光灼灼的将沈諾好好打量了一番,才突然開口道:“雲衣,出去!”

墨雲衣一愣,“高祖?那哥那裏?還有合.歡宗的那幾人,待會要怎麽安排?”

按照她和玄青道君的想法,原本是要把沈諾弄來,送進墨君琰的洞府裏,讓墨君琰先将體.內的合.歡散帶來的痛苦纾解了,至于強行融合九陽赤焰造成的陽靈氣過多的後果,他們是打算在沈諾和墨君琰行事的時候,在其洞府布下幻陣,再讓墨君琰誤以為那幾個合.歡宗之人其實是沈諾,借合.歡宗弟子的合.歡功法,中和墨君琰身體裏過多的陽靈氣的。

畢竟,有沈諾這個真人在前,後面布下幻陣,讓墨君琰一時錯認,這其中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可是現在,玄青道君卻絲毫不提那幾個合.歡宗弟子的安排,墨雲衣一下子傻眼了。

“出去!”玄青道君卻是沒有解釋的心思了,一揮袖,就将墨雲衣給趕跑了。

趕走墨雲衣之後,玄青道君才就地坐下,和沈諾面對面,開始說話。

“你叫沈諾?青雲鎮沈家行九的那一位?”

沈諾已經緩了過來,他隐約之間也猜到墨雲衣會這樣急沖沖的帶他來本宗的緣故了。

當然,玄青道君方才的那句問話,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墨君琰前世煉制那枚可以隐藏體質的銀環之時,才是元嬰期的修士。是以那枚銀環,可以欺騙元嬰及元嬰以下的修士,卻欺騙不了玄青道君這個化神期初期的大修士。

沈諾定了定神,開口道:“弟子雖然為沈家所養,然,弟子生母亦是沈家所殺,其中因果,已然了斷。弟子姓沈名諾,卻與青雲鎮沈家再無關聯。”

玄青道君了然的點了點頭,然後道:“你可願意與我,做一筆交易?”

沈諾一愣,交易?

“然。你助君琰碎丹結嬰,本君助你築基,并請一位化神期的煉器宗師,為你重新煉制你的隐藏體質的法寶,你可願意?”

玄青道君開出的條件看似蠱惑人心,可是沈諾卻還是小心問道:“弟子自幼被種下蠱毒,您可能保證一定能助弟子築基?且不耽誤将來的修煉之路?”

人都已經到了這裏,對方又是高高在上的化神期大修士,沈諾也就不再幻想能逃過此劫了。只是怎麽能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卻也是沈諾一心想要知道的。

因果因果,他才是個練氣期的小修士,暫時還可以不太在意,可是對方确實化神期大修士,沈諾就不信玄青道君不在意。

玄青道君臉色一變,抓過沈諾的手腕,悉心檢查之後,才發現沈諾并未說謊,他心中權衡了片刻,就果斷開口道:“可。”

沈諾心中松了一口氣。

他不怕幫墨君琰,可是他怕耽擱自己的前途。

因果在重要,也比不得他自己重要。

沈諾這樣想着,忽然就是一愣。

“雲衣壞了你的築基,是雲衣不對,你若還有要求,可一并提出。”

沈諾見玄青道君神态認真,這才放心說道:“待弟子築基之後,弟子想要離開乾元大陸。”

玄青道君一皺眉:“君琰不會負你。你待在這裏,有何不妥?君琰定會給你一個名分,雖非妻室,可是元嬰道君的妾室,亦不算辱沒了你。本君也會将你看做記名弟子。”

沈諾卻道:“弟子心中獨有長生大道,已經容不得其他。妾室之事,請恕弟子不敢高攀。且,弟子所修功法名誅情訣。弟子私以為,弟子還是離開此地為好。”

玄青道君終于色變。

一番安排之下,沈諾進了墨君琰的洞府。

墨君琰見他來了,還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後訝然道:“小九你築基了?”

沈諾點頭:“是啊,我築基了。讓我來幫你好麽?你幫了我那麽多,我也該還你一些了。”

然後他就走近墨君琰,将墨君琰的灼.熱的大手,放在了他腰間。

墨君琰喘着粗氣,用力眨了眨眼,仿佛是想要确認,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沈諾,如果是的話,那麽沈諾又是不是真的築基了。

“你,真的築基了?”

“真的啊。”沈諾的桃花眼斜斜的瞄了墨君琰一眼,看得墨君琰心頭一跳,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

可是他還是道:“師尊那裏你無需擔心。你若是沒有築基,只管告訴我即可。我可以撐得過去的。”

沈諾已經握着墨君琰的手,将衣袍解開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墨君琰的眼睛再也挪不開了,可是他還是不敢動作。他太了解自己的師尊和妹妹了,萬一……他不願意傷了沈諾。

沈諾等了一會,見墨君琰仍舊一副坐懷不亂的模樣,只好歪着頭,眯了眯眼,靠近墨君琰的耳朵道:“我想,将銀環取下,你幫我……可好?”

那枚銀環,恰恰就在沈諾的左乳挂着。

合.歡見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此中種種,則不為外人道也。

三年之後,沈諾在玄青道君的幫助下,終于成功築基。

而墨君琰,三年前成功碎丹結嬰,只是據說根基不穩,一直在閉關鞏固修為。

有人問墨道君何時出關,玄青道君則道:“二十年後。”

元嬰道君壽元悠久,二十年,也算不得什麽。

沈諾拜別玄青道君,卻是沒有直接離開乾元大陸,而是先回到了天元宗的分宗。

☆、34·陽錯(三)

天元宗,本宗。

收到沈諾離開的消息時,墨雲衣立刻跳了起來,跑去找玄青道君,勢要問個究竟。

“高祖,您怎麽把那個沈諾給放了啊?我哥那麽喜歡那個小家夥,等到出來時估計就要給他一個名分了,您現在把人給放走了,到時候怎麽給我哥一個交代啊。”

墨雲衣急的恨不得滿屋子團團轉。

玄青道君瞪了墨雲衣一眼:“我自有我的緣故。這件事,你無需再管。”

墨雲衣急道:“那、那怎麽成?萬一,哥出來之後跟我生氣怎麽辦?高祖你要救雲衣啊。”

如果沈諾的人還在,墨雲衣還能勉強将自己的罪過降到最低,至少心上人在側,墨君琰肯定不能毫無顧忌的就給她甩臉子看,可是沈諾不在了,墨君琰要是生起氣來,第一個倒黴的可就是她啊。

玄青道君嘆氣,“我早就告訴你,凡事三思而後行,你卻總是置若罔聞,如今闖了大禍,欠了小家夥那麽大的因果,你卻要如何去還?”

墨雲衣垂頭道:“所以……所以才要哥納了他呀。哥納他為妾,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的因果,可不就好算計的多了麽?”

玄青道君狠狠地敲了一下墨雲衣光滑的額頭:“你的聰明,就用在這上面了不成?你也給我回去閉關!君琰何時出來,你何時出來!”

“那沈諾呢?高祖你要派誰去将他找回來?”

“他的事情,你無需管,你現在就回去閉關,無召不得出門!”

墨雲衣無法,咬了咬唇,只能離開了。

玄青道君立在洞府前,卻是只能嘆氣。

純陰體質,夫侍之資,又是從未食過凡人之物的天靈之體,這麽好的條件,玄青道君又如何不願意為自家徒弟留着?

如果不是沈諾終究是男兒身,且幼時被種下那種蠱毒,媚态橫生,玄青道君恐其有意無意間耽擱徒兒,就是許其妻位,名正言順,玄青道君亦是願意的。

只是……

玄青道君除了嘆氣,也只能是嘆氣了。

誅情訣的修煉,早期便也罷了。無非是心冷情冷,與常人暫且無異。可是修煉誅情訣之人想要結丹,就必然要渡情劫。金丹期的情劫不是勘破,而是要動情。如果墨君琰一直守着那個小家夥的話,小家夥說不得順便就用墨君琰來渡情劫了。

君琰原本就喜歡那個小家夥,小家夥若是肯對他用心用情的話,再加上小家夥體內的蠱毒作祟……君琰只怕越陷越深。到了小家夥要碎丹結嬰,勘破情劫、為道誅情之時,君琰又當如何自處?

玄青道君悵然一嘆,也只能求二十年的閉關,能讓君琰的情淡一些。如若不然……

卻說天元宗分宗之中,誰也不曾料到,那個據說被接到本宗墨仙長身邊的那個幸運的沈諾,竟然又回來了!

還是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回來的。

啧啧,這是被墨仙長舍棄了麽?本宗呆不住,就只能返回分宗麽?

衆人竊竊私語,卻也不敢太過得罪沈諾。人家能得寵一時,誰說又不能再次得寵呢?且細觀沈諾,就能發現,沈諾已然不再是童子之身,其中緣故,衆人用腳趾頭就猜得出來了。

來接沈諾的人很多,可是沈諾最後幾番推辭,身邊也只剩下了李遠和齊潤之兩人。

衆人明了,這兩人畢竟是和沈諾一齊從祥雲城入的門派,便也不再争執,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沈諾松了一口氣。

齊潤之也很高興。他如今已經十五歲了,也算是半個大人了,見到沈諾,亦是高興得很。他現下已然明白了,自來鮮有男子為妻之事,沈諾就是跟在墨仙長身邊,亦讨不到什麽好。待他日墨仙長成婚之時,沈諾說不得還要遭人侮辱輕賤,與其如此,倒不如沈諾現在就被舍棄了,好歹,受的磋磨也少一些。

“沈師兄,你可是雙靈根呢,将來一定前途遠大,碎丹結嬰,幻化元神,亦非妄想!”齊潤之一高興了,就忍不住把自己心中的話給說了出來,小臉紅撲撲的,格外可愛。

李遠忍不住掃了齊潤之一眼,覺得這小子也越來越圓滑了。齊潤之都把沈諾給誇成這樣了,害得他都想不出來更好的誇獎法了。雖然他心中根本對此不屑一顧,一個沒有家族支持,沒有師尊教導,甚至沒有任何依靠的內門修士而已,想要碎丹結嬰?做夢吧你!

還未等李遠腹诽完畢,沈諾就拍了拍齊潤之的頭道:“潤之又長高了。”

齊潤之立刻直了直腰板道:“當然,我才十五歲嘛,當然還是要長的。”頓了頓,他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沈師兄這次回來,就不回去了吧?”

齊潤之是真的不希望沈諾再次回去,淪為夫侍妾室的。

沈諾難得被齊潤之的小模樣逗笑了。

可是他的笑容越來越寡淡,只是清淺一笑,唇角勾了勾而已:“我自己自然是不想再回去了。至于其他……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意思很明顯,他個人意願是不再回去了,可若是上面有令,就憑他如今的修為,再不願意也只能任由上面的人決定他的去留了。

齊潤之的小臉立刻耷拉了下來。

沈諾見了,也并未用謊言安撫他。沈諾的确喜歡齊潤之的單純,可卻不希望齊潤之一直那麽單純。修真界弱肉強食,動辄生死變幻,單純,這可不是用來誇獎人的。

李遠也在一旁跟着樂呵呵的笑着。

他和齊潤之一樣,都還未築基。齊潤之不肯現在就築基,是因着年齡太小,要是現在就築基了,那麽齊潤之就會一直保持着十五歲的身高相貌,被人當成小孩子一般。而李遠沒能築基,卻是一直雜務纏身,讓他無法專心築基。

三人談話間,就到了沈諾在分宗的那處院落。

沈諾便說要設宴,設三個人的宴。

李遠和齊潤之很意外,但也立刻應了。

三個人的宴無需太多準備,不到半個時辰,初陽峰的廚房就送來了幾個菜,再加上沈諾的酒,便可開宴了。

三人絮絮叨叨,除了李遠時不時的向沈諾詢問他在本宗時,是否招人待見,是否受到過仙長指導修為,又是否真的能回去,幾人相處,倒也合宜。

只是宴席将近結束之時,沈諾卻忽然從儲物袋裏取出幾道凡間小菜,嘆道:“我從未吃過這些,也不知這些凡間菜品味道如何,兩位師弟,可否親自嘗了,說與我聽?”

齊潤之一愣,就接過菜來吃,邊吃邊手舞足蹈的說着菜的味道。

李遠看着那些普通的凡間小菜,卻是一愣,見沈諾和齊潤之都有些醉醺醺了,他才試探着問道:“沈師兄難道從不曾吃過凡間食物?”

沈諾一手支着腦袋,寬袖滑到案上,露出白皙如玉的胳膊,似醉非醉,目光迷茫的瞅着李遠笑道:“自我出生,就不曾吃過。”

李遠這次是真的愣住了,大聲反駁道:“不可能的!你不也是從祥雲城來的麽?”

祥雲城裏,可大多是凡人,并非修士。

沈諾卻笑得得意:“先父先母,乃是散修。他們為我,的确是耗盡心血,才養成了我的天……”

沈諾還待說,齊潤之卻跳起來将沈諾的嘴巴捂住了,急道:“沈師兄,你醒醒?哪裏有你這樣醉了還要騙人的?可有意思麽?”

李遠目光閃爍的看着齊潤之的動作,不發一言。

宴席結束,事實上是沈諾已經醉的說不成話了,李遠和齊潤之才離開。

齊潤之猶豫的看着李遠道:“李師兄,沈師兄剛剛是醉的狠了,其實……他練氣期時的确吃過凡間食物的,不信你可以去往初陽峰的廚房去問,他真的吃過的,我親眼看見的!”

李遠笑着應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不必多說的。我,總歸不會故意去陷害沈師兄的。”

齊潤之猶自不放心,可是他既不能時光回轉,讓沈諾沒有開口說出那句話,又不能當下動手殺了李遠,氣憤了許久,也只能又返回沈諾的院落外面,打算貼身保護築基期的沈師兄。

李遠嗤笑一聲,疾步趕回了初陽峰管事居所。

年管事只剩下一年的壽元,他已經老得不能再老了,仿佛一個起身,就能要了他的命一般。

見李遠來尋他,年管事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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