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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墨君琰這樣鄭重的承諾是為什麽的。
而墨君琰看着沈諾的模樣,心中除了苦笑,竟也完全沒有奈何了。他希望沈諾能喜歡上他,而沈諾也是打算喜歡上他的,甚至因着這個緣故,沈諾甚至不會拒絕兩人夜間的歡好之事。可是,兩個人就是這般努力了,沈諾卻還是沒有完全開竅。
沈諾會依賴他,會信任他,卻學不會喜歡。
墨君琰看了少年好一會,想了想,就吻上了少年的唇——無論如何,都讓少年先習慣他,等到少年開竅的時候,估計就會喜歡他了罷。
看着少年好不拒絕,甚至主動伸上來,環着他的脖頸的雙手,墨君琰這般想着。
只是兩人吻了沒多久,陵墓深處,就傳來了鬥法的聲音,甚至聲音越來越近,兩人不得不停了下來。
“師尊,是賀蘭家的小公子!”
打鬥的是四個人,兩個元嬰修士對打,兩個築基修士對打着。而那喊出話來的,則是一個青衣築基修士。
沈諾微微挑眉,桃花目閃了閃。這還是第一次,他聽到有人在看到他和墨君琰站在一起的時候,會第一聲先喊出來了他的身份的時候。雖然,那青衣修士喊出來的并不是他的名字。
青衣築基修士的話一出口,原本對打的元嬰修士才賞光看了沈諾二人一眼,這才同時停了下來,而兩個築基修士,見長輩都不打了,他們當然也不會再打了,統統都盯着沈諾二人。
一時之間,三方對峙了起來。
元嬰修士不打,顯然是不想讓旁人漁翁得利,而墨君琰不動,則是他不知道這處陵墓之中的寶貝,到底值不值得他動手。
三方對峙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是青衣築基修士的師尊先笑了出來:“在下道號鳴靈,乃是西漠之人,這是在下的徒兒青衫,不知兩位道友,和兩位小友如何稱呼?可是也都特特為着這處鶴翼皇子的陵墓而來?”
鳴靈道人特意在鶴翼皇子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墨君琰沒有先開口,反而是另一個元嬰修士有些懊惱的笑了起來:“原來是鶴翼皇子的陵墓,怪不得,怪不得啊。”
說罷,那元嬰修士便拱手道:“既是鶴翼皇子的陵墓,那空某人便暫且不打擾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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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空道人就帶着他的徒弟離開了,動作之幹淨利落,令人側目。
鳴靈道人相貌約在四十餘歲左右,黑臉短須,奈何一雙眼睛,時不時的在沈諾身上流連。只不過他動作極為小心謹慎,竟是連墨君琰,都沒有發現。
沈諾卻發現了。然後他就看了一眼這鳴靈道人身邊的青衫,青衫卻一直垂着頭。
鳴靈道人等了一會,見墨君琰都沒有答話,還待再問,卻見墨君琰的手已經搭在沈諾的腰上了,兩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往陵墓深處走去。
鳴靈道人臉色一變,拂塵一甩,當下就攔在了墨君琰和沈諾面前,喝道:“我已說過,這是鶴翼皇子的陵墓。鶴翼皇子是人族與妖獸的結合,雖貌似人族,卻背生雙翼,頗不受g,他的陵墓,并沒有二位需要的東西,二位為何不離開?非要與本君為難?”
鳴靈道人看了沈諾一眼,“若非看在這位小公子是賀蘭公子的家人的面子上,在下便是現在就和兩位打起來也無妨……還望兩位識趣,莫要逼迫在下真的動、手、殺、人!”
鳴靈道人一拍腰間的靈獸袋,一頭相貌極醜的虎形妖獸便跑了出來,當下盯着沈諾,便張開了血盆大口,仿佛只待主人一聲令下,這妖虎便要撲上去将沈諾吞入腹中!
沈諾一眼看出那妖虎是金丹期的修為,再觀青衫,與他一樣是築基圓滿期的修為,而鳴靈道人自己,則和墨君琰修為相當。
怪不得鳴靈道人敢說要殺了他的話了。
沈諾見那妖虎一直看他,他也去看那妖虎。這樣一頭醜陋的妖虎,放出去,好歹也能吓吓人吧?
沈諾這麽想着,微微有些心動。
然後他就發覺身畔的墨君琰掐了掐他的腰上的肉,這才擡頭去看墨君琰。
“打不打?”墨君琰問道。
沈諾想了想,發覺那妖虎着實醜的讓他心動,于是果斷點了點頭。
“打!那頭妖獸歸我。”
沈諾說罷,右手一揚,漫天的銀針就朝着青衫飛去!
銀光閃爍之間,青衫躲閃不及,大叫“師尊救命”,可是他的師尊,卻是在同一時刻,就被墨君琰給纏住了——要知道墨君琰可是雷火雙靈根,同修為修士裏戰鬥力最強的靈根,鳴靈道人明知如此,卻還敢誇下海口挑戰,可見是愚蠢至極了。
青衫丹田處被十餘根根針刺.入,手腕、腳腕處更是被幾十根銀針穿透了骨頭,慘叫連連。
偏偏鳴靈道人無暇分.身救不了他,而那妖虎,則被沈諾給當成馬來騎了!
“吼——”
妖虎一身雜毛,毛發也粗糙的緊,可是這都不是它生氣的緣由。它生氣的是,那個人類,竟然一下子就飛到它身上,騎在它的身上,抱着它的脖子就不肯下來了!
妖虎氣得渾身發抖,口中一道一道的火光噴出,燒的滿山洞都火光閃爍,偏偏就燒不到它腦袋上那個人的一根汗毛!
妖虎伏着沈諾,開始到處在山洞裏亂轉,它想要将沈諾從它背上給甩下來,可是沈諾卻沒有給它機會,青木劍青光一閃,在妖虎再次暴躁的時候,沈諾當先就斬斷了妖虎的尾巴!
“吼吼——”
妖虎慘叫!
沈諾還不肯放過妖虎。數根銀針閃過,妖虎才伏地而卧。
它不是不想動了,而是動不了了。因為這個可惡的人類,竟然用幾根小小的,那麽不起眼的銀針,就将它弄得爬都爬不起來了。
沈諾接着就去收拾青衫了。
而墨君琰那頭,他不單單已經将鳴靈道人用捆仙索所誅了,還将去而複返、企圖漁翁得意的空道人和他的徒弟,一起給殺了,這兩個人墨君琰殺的幹脆,可是鳴靈道人……墨君琰記挂着鳴靈道人之前說這裏是鶴翼皇子陵墓的事情,他非常想知道,這鳴靈道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真的真的!”鳴靈道人大叫,“這裏當真是鶴翼皇子的陵墓!”
“那你來這裏做什麽?”
鳴靈道人閉嘴不言。
墨君琰直接将鳴靈道人的雙膝齊齊削去!
鳴靈道人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問道:“我若說了,你可願意放了我?”
墨君琰看向沈諾,見少年沒有反對,也沒有答應,才道:“你若現下不說,我便先殺了你,再困住你的魂魄,收了你的屍體,出去統統賣與別人。”見鳴靈道人臉色大變,他才又道,“如何,說是不說?”
結果鳴靈道人說出來了真相,反倒讓墨君琰和沈諾同時愣住了。
這樣的機緣,就這麽輕易的落在了他們手上了麽?
☆、83·十年
修真界中的機緣一事向來難定。
沈諾前世的遭遇,顯然是半點好的機緣都沒有的,當然,若說是倒黴的話,倒也沒有倒黴透頂,至少,他能在被焚燒了魂魄之後,不但沒有消失,反而重生了,這已經足夠沈諾不去怨恨自己的機緣小了。
于他而言,重生就是他最大的機緣了。
沈諾甚至想過,因着重生這個機緣,他将來的修真路大約不會太好走,可是,眼前的鳴靈道人所說的機緣,卻真真是吓到他了。
“我聽說,鶴翼皇子的棺木之中,有上千塊的極品靈石,還有一只靈獸蛋,據說此蛋孵化出的靈獸,可解百毒。”
鳴靈道人還想要轉世投胎,重新來過,他為了不讓墨君琰真的動手取他魂魄,毀他轉世之機,一面咳嗽一面道,“當然,還有一種說法,鶴翼皇子是人妖結合所生,生前最喜玩蠱,最終卻被蠱毒反制,那靈獸蛋中的靈獸,是鶴翼皇子所養出來克制蠱毒的靈獸,只是鶴翼皇子還沒等到靈獸出殼,就已經死了。”
沈諾頓覺心頭一震激蕩。
克制蠱毒?
他被困擾了兩輩子的欲蠱,真的就這樣輕易的尋到了解決法子麽?
墨君琰緊握沈諾的手,卻是更加鎮定的詢問了鳴靈道人更多的問題,鳴靈道人不得已而将他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只是在說完之後,鳴靈道人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道友當真不會毀掉我的轉世之機?”
墨君琰懶得回答,手中劍芒一閃,就要取了鳴靈道人的性命。
沈諾卻在鳴靈道人咽氣之前,微微搖了搖頭:“他不會。”
莫說那些修真因果,單單是鳴靈道人說出了鶴翼皇子墓中,可能有克制蠱毒的靈獸蛋,就足夠墨君琰只取鳴靈道人性命了。
墨君琰看向沈諾,神色溫柔。
沈諾将死了的四個人身上的儲物戒、儲物袋全都取了下來,然後将兩個元嬰修士的東西交給墨君琰,兩個築基期修士的,他就自己留着了。墨君琰見狀,也沒有說什麽。
只是在沈諾試圖收了妖虎那只靈獸時,墨君琰才開口道:“小九莫急。你已經有了一只靈蝶了,若是那只靈獸蛋有用的話,那麽你便收了那只靈獸蛋好了。至于這只妖虎……”他皺眉道,“只是普通妖虎而已。”
墨君琰的意思沈諾也明白了。一個修士一生,除了專門的訓練靈獸的修士,很少有人會收超過三個的靈獸。沈諾現下已經收了靈蝶,而那只有可能是解毒用,也有可能是克制蠱毒的靈獸蛋,墨君琰顯然也是要讓給沈諾了,如此一來,沈諾就已經收了兩只靈獸了,還是兩只明顯都沒有太強戰鬥力的靈獸。
而眼下這只妖虎,墨君琰看不出它除了醜,還有其他特別的地方。妖虎雖然戰鬥力不俗,可是墨君琰卻想給沈諾一只戰鬥力更強,也更有前途的靈獸。
沈諾也盯着妖虎看了一會。
如果是他自己的話,就算是去買,大約也只能買到和妖虎戰鬥力相當的靈獸;可是,沈諾險些忘記了,他的背後,還有姚莫謙和金屋坊,他作為散修買不到的東西,金屋坊卻是可以的。
于是沈諾緩了緩神色,點頭道:“是了,我還有金屋坊,應該能買到更好的靈獸。”
墨君琰見沈諾絲毫沒有想到自己也可以幫他,稍稍有些失落,可是他很快就回神,和沈諾商量起妖虎的處置。
妖虎瑟瑟發抖。
它原本是不想背主的,這倒不是為着什麽忠心,而是鳴靈道人壽限将至,資質也不如何,它若是跟着鳴靈道人,估計再過不了幾十年,至多百年,也就能恢複自由了,可是若是跟着眼前的這個小子,妖虎覺得,它至少還要當數百年的靈獸,被人類奴役百年。
可是現在,聽到那個元嬰期的家夥勸那個小子不要它,妖虎反而又懼怕了起來。如果沒有人要它的話,那麽它是不是不只是自由,甚至連命都要賠上了?
妖虎靈智初開,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不過就是這些,也足夠它伏在地上,卑微的乞求人類饒恕它一命了。
“我現下,不願要你了。”沈諾看着妖虎說道,仿佛他眼前的不是靈獸,而是和他一般的人一樣,“你走罷。”
妖虎呆了呆,試探性的挪了挪爪子,見那兩人果然不理它,這才後退着跑開了。
跑了百米遠,妖虎又趴在地上,嘶叫了幾聲,這才徹底離開了。
沈諾絲毫沒有将妖虎放在心上。妖虎奇醜,或許也有什麽上古靈獸的血脈,可是沈諾卻不願意去賭了,他寧可去花大價錢買一個有來歷的靈獸,也不願意在有選擇的情形下,去選擇妖虎了。
墨君琰同樣不介意沈諾放走了妖虎。妖虎口不能言,又一心求自由,就是放走了也沒什麽。沈諾不願意殺,那就不殺好了。
兩人将眼前的四具屍體燒了個幹幹淨淨,就繼續往前走了。
鶴翼皇子不受寵是真的,所以他的陵墓之中,竟也沒有遇到太多的障礙,沈諾二人,竟是很輕易的就破了外面的三個陣法,然後就走到了鶴翼皇子的棺木面前。
棺木是透明的,裏面大約有維持屍體不變的寶物在,因此鶴翼皇子背生雙翼的模樣,直接展現在了二人面前。
鶴翼皇子身姿挺拔,面色蒼白,唇色卻接近紫黑色,顯見死因的确不是正常的壽元将盡;身上穿的是一襲白衣,腰間系着紫色腰帶,頭戴紫冠,背後的雙翼,則是鋪展開來,占了大半個棺木。
沈諾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他上前一步,想要再仔細去瞧一瞧,結果就被身邊的男人給攔住了。
“我去。”墨君琰阻止沈諾上前,自己卻小心翼翼的過去查探,發現棺木之上并沒有塗抹毒或者幾乎為不可察的蠱,這才一把掀開了棺木蓋,靈識探入,開始尋找鳴靈道人所說的靈獸蛋。
結果墨君琰尋了半晌,只發現了一處生氣所在——可是生氣所在之地,卻是在鶴翼皇子的腹中。
墨君琰回頭看向沈諾:“找到了。”
“真的?”沈諾眼睛一亮,忍不住也上前一步,甚至想要伸手去碰鶴翼皇子的屍體——欲蠱糾纏了他那麽多年,沈諾不可能不在意。
墨君琰一把攔住了少年,将少年扣在了他的懷裏,然後才道:“小九莫急。我只尋到了他身上的生氣所在,可是這東西,是害死鶴翼皇子的蠱,還是鶴翼皇子養出來的靈獸蛋,那就不得而知了。”
沈諾一怔:“在哪兒?”
墨君琰朝着鶴翼皇子微微凸.起的腹部擡了擡下颚:“腹中。”
“腹中?”沈諾喃喃道,“腹生異物?”
墨君琰不知沈諾在想些什麽,思索片刻,卻也覺得沈諾說的有理,便道:“也可以這麽說。”
他見沈諾似是愣住了,便又将沈諾推至安全地方,然後便親自動手,用手中劍氣,将鶴翼皇子腹中的靈獸蛋取了出來,再接着連打數道符箓在靈獸蛋之上,這才将其放置在靈獸袋中,交給了沈諾。
“暫時莫要令其認主。”墨君琰道,“待我們弄清楚這靈獸蛋到底是作何用的,再……”
不待墨君琰說罷,一道與鶴翼皇子身形相似的神識忽然飄到了半空之中,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爾等奪了我的孩兒,還欲讓其認主,真真是好大的膽子!”
墨君琰和沈諾神色半點未動,他們早就發現這鶴翼皇子的腰帶之中,尚且保留了一絲神識,只是先前神識不傷人,他們又是來挖人家的棺木的,怎麽說也……是以才沒有點破而已。
只是兩人到底是沒想到,這靈獸蛋,竟然是鶴翼皇子的孩子,而不是鶴翼皇子特意養出來解蠱或者解毒的靈獸。
墨君琰沒說話,沈諾看着這神識的修為,便開口反将了一軍,道:“前輩的孩兒危在旦夕,前輩可願意讓晚輩施救?”
那神識直接一噎。
它原本是占了上風的,畢竟是眼前的兩人來盜它的墓,搶了它的孩子,可是現在,被沈諾反過來一口戳穿了它的孩兒其實正處于危險之中,它只是一縷神識,除了眼睜睜的看着孩兒一日比一日的虛弱,始終不得破殼而出之外,竟是無法再幫孩兒一次。
鶴翼皇子的這縷神識,原本是打算利用沈諾二人挖了它的墓的事情,逼迫此二人要善待它的孩子,如果能讓孩子不認主,當然是最好不過了。結果沈諾一語道出靈獸蛋正在危險之中,讓這縷神識的計劃直接改變了,原本的逼迫,現下也只能變成了哀求。
“也罷。”這縷神識微微一嘆,它的孩兒能活下來已然不錯了,至于其他,它着實不能強求了,“我的孩兒,就拜托你了。”
說罷,它對着沈諾便微微躬身,竟是行了一禮。
沈諾一愣,就見神識手一揚,就要對着沈諾打出什麽——墨君琰直接攔住了那縷神識的動作,将一枚空白玉簡扔給了那縷神識:“你有什麽要說的,盡可記在玉簡之中。”
墨君琰不在便罷了,他在這裏,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這縷不知善惡的神識,對着沈諾動手呢?若是這縷神識沒有惡意便罷了,若是它有惡意,那麽遭殃的可不就是沈諾了?
那縷神識複雜的看了墨君琰一眼,長嘆一聲,這才聽了墨君琰的話,将要做吩咐的事情,全都記在了玉簡之上,然後手指棺木中原身的紫冠,道:“那紫冠後面有一只寶珠,寶珠乃儲物法寶,裏面有我為我的孩兒備下的各種靈果靈蜜,待它出生,二位便将這些交予它好了。另外寶珠之內,除了這些,還有千塊極品靈石,數件法寶和玉簡,便贈與二位。”
“外人都說我的孩兒是我養來制約體.內的蠱毒的,其實這句話說得也沒有錯。”那縷神識的原身就是玩蠱之人,它一眼就看穿了沈諾體.內的蠱毒,甚至它現在便有法子可以幫沈諾解決了那小小的欲蠱,只是它的孩子還要沈諾去養,所以無論如何,它都不會現在就幫沈諾的,“你養大它之後,它自會幫你解決你體.內的欲蠱。”
“還有,”它微微一頓,最後道,“我雖是半人辦妖之身,可是我的孩兒,卻是妖獸之身,你不必擔憂它會給你帶來不便。”
這縷神識又啰啰嗦嗦交代了許多話,終是散去。
散去之前,它繞着被拿出來的靈獸蛋看了好幾遍,剛想要走,卻被沈諾拉住,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既是男兒身,為何會誕下孩子?”
那縷神識怪異的看了沈諾一眼,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整個身子都開始慢慢消散了。
可是它最後還是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
免得什麽,它還沒有說完,就已然消失了。
沈諾看着那縷神識消失的地方,雙拳微微攥緊。
時間一晃而過。
沈諾和墨君琰,已經在皇陵秘境待了十年之久。
這十年的時間,沈諾覺得,他仿佛是無邊的氣運加身,無論走到哪裏,都能随随便便“撿”到一些寶貝,或是法寶,或是罕見的玉簡,或是适合他靈根屬性的丹爐,甚至連自願教導他的煉丹宗師,都被他給撿到了。
這樣的氣運,讓沈諾欣喜的同時,卻也開始更加謹慎行事,切忌随意欠下因果。
只是這樣的氣運,讓沈諾的煉丹和制符水平直線上升,千針變和劍訣越練越好,那能夠克制欲蠱的靈獸蛋的生機也越來越旺盛,唯一美中不足的,卻是他還是沒有結丹。
而墨君琰在皇陵秘境之中,借着秘境中格外充沛的靈氣,沈諾的丹方,那位煉丹宗師的好手藝,卻是直接修煉到了元嬰後期。
☆、84·風波
沈諾站在墨君琰閉關的洞府外面,看着洞府裏面突然安靜了下來,紫紅色的光柱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沈諾看到這裏,就知道墨君琰的進階成功了。
元嬰後期。
沈諾深吸了一口氣,想到自己曾經吃下了長生丹,比常人多了五百年的壽元,便是結丹晚了,那也沒有太大的妨礙,這才慢慢将那隐約的嫉妒之心壓了下去。
“喂,臭小子,羨慕人家啦?”
說話的人是個胡子拉碴的怪老頭,也就是那個被沈諾撿回來的煉丹宗師。
怪老頭煉丹宗師的名頭不是蓋的,教導起沈諾煉丹來,也是認認真真,可就是這張嘴巴,一說話就要噎死人。
“不就是個三百多歲的元嬰後麽,”怪老頭撇嘴道,“你雖然還沒結丹,可是有個元嬰後期的大修士來供你結丹,臭小子,該知足啦。”
沈諾淡淡的看了怪老頭一眼,轉身就走。
怪老頭覺得自己才委屈,好不容易收了個徒弟,還是火木靈根,天生的煉丹師資質,他正打算傾囊相授了,結果咧?結果這個徒弟仗着救了自己一命——雖然這的确是事實——願意讓他教,卻打死了不肯叫師父,他才是真正生氣的那一個!
“誅情訣誅情訣,修煉這個有什麽意思?連叫聲師父讓我老人家高興高興都不行!”怪老頭氣得直嘟囔,“還要斬情?等你把情全斬了,我看你還能飛升不?”
“李道友。”
冷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怪老頭身子一抖,打了個哈哈就要跑。
可是背後那人卻沒想着這麽輕易的放過他,一個縮地成寸,就跑到了怪老頭的面前,聲音冷冷的道:“李道友,小九不欠你的。”
怪老頭默了一會,難得正兒八經的點了點頭,嘆道:“是啊,他不欠我什麽,是我總想着要這麽一個又勤懇,又有前途的好徒弟。”
更何況,沈諾這十年來表現出的強大的氣運,讓怪老頭在教導沈諾煉丹之餘,總忍不住想把沈諾給拐到師門裏去。待沈諾認了師父,可不就是他們師門的人了?
而且,這些年來,怪老頭教導了許多師門不外傳的煉丹秘法,若是沈諾不跟他回師門,那這些煉丹秘法,可不就要真的外傳了?
怪老頭喃喃道:“可惜,可惜啊。”
可惜沈諾修煉的是誅情訣,可惜沈諾身邊還有墨君琰在,他就是想要用那些他不該教導,卻教導了的煉丹法子逼迫沈諾,竟也是不能了。
墨君琰雖然因着進階元嬰後期,不得不閉關了三年。可是三年之前,他還是一直守在沈諾身邊,因而這怪老頭在想些什麽,他這個同樣出自師門之人,卻也是明白的。
只是沈諾修煉的原本就是誅情訣。斬情,滅欲,沈諾連親情都要斬了,怎麽可能會給自己再弄出來個勞什子的師徒情分來?就是沈諾不得不妥協,墨君琰也舍不得沈諾去妥協。
因此墨君琰更加冷淡的道:“李道友這些年教導小九有功,我代他多謝你了。”
說罷,他便輕輕躬身,揖了一禮。
怪老頭險險的才躲了過去。開什麽玩笑?雖然他活的歲數比墨君琰多多了,可是墨君琰現在的修為卻是遠遠高于他,怪老頭可不願意白白受這一禮。
“墨道友這是……”
墨君琰見怪老頭不受他的那一禮,倒也沒說什麽,而是從儲物戒中,摸出一本殘舊的煉丹古籍,遞給怪老頭道:“李道友好好教導小九便是。至于拜師一事,還望李道友再莫提起,否則的話……”
墨君琰靜靜地看着怪老頭,直将怪老頭看得頭皮發麻。
可就是如此,怪老頭也是在将那本煉丹古籍稍稍翻閱了幾頁之後,才長嘆一聲,點頭道:“也罷,是我李老頭沒福氣了。墨道友放心,老頭子再也不會提拜師的事情,讓臭小子為難了。”
雖然怪老頭從來沒看出來那個臭小子什麽時候有為難的表情了,可他還是這般說了。
墨君琰果然颔首,轉身便要離開。
他閉關三年,也思念了小九三年。雖然出關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小九,可是卻依舊阻止不了,墨君琰現在最想見的就是小九了。
墨君琰神識一掃,就看到沈諾在一處空地上練劍了。
他神色微微一頓,便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直接瞬移到沈諾身旁了。
沈諾桃花眼微微一擡,看了墨君琰一眼,反手挽了個劍花,提着青木劍,就朝着墨君琰沖了過去!
墨君琰唇角的笑容不變,持劍而立,卻是克制了自己的修為,只防不攻,任由沈諾在自己身上練劍。
兩人打了約一個時辰,還是沈諾想到這會子到了他煉丹的時辰了,這才停了下來,看着陪他練劍的墨君琰,抿了抿唇,似是在猶豫,他是應當留下來陪一會這個跟他練劍的男人,還是該按照計劃去煉丹的好。
墨君琰心中早就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了。
他很清楚,沈諾對自己的要求相當嚴苛,若是這會子他耽誤沈諾做“正事”的時辰了,沈諾絕對會在自己的休息時間裏硬擠出時辰來做他之前計劃裏該做的“正事”。這絕對不是墨君琰所希望的。
所以墨君琰上前一步,給少年擦了擦額角壓根不存在的汗珠,然後擡着少年的下巴,上上下下的親了幾口,才深吸了一口氣,笑道:“這個時辰該做什麽了?小九盡管去做,我看着你,不會打擾你的。”
這些年來,不管有沒有動情,墨君琰的水磨工夫顯然是有些成效的,至少他這麽去占沈諾便宜的時候,沈諾也只是任由墨君琰來占。
于是沈諾壓根就沒有在意那幾個吻,只是想了想,就點頭道:“也好。”
墨君琰願意跟,那就跟好了。
然後沈諾就跑去煉丹了。
他們現下是處在一處陵墓之中。這皇陵秘境裏,也就是一片陵墓了,他們像換別的地方住都不成。
而沈諾選擇的煉丹室,就是在棺木周圍。
棺木中有存放了數萬年的屍體在,陰氣極盛。而沈諾煉丹用的火又是陰屬性的寒冰焰,在這裏煉丹,最是适合不過了。
是以雖然怪老頭每次看着沈諾在這裏煉丹都氣得跳腳,卻始終沒說讓沈諾換個地方什麽的話。
煉丹什麽的,能選擇最佳的煉丹場所,讓出丹率達到最高,這才是最重要的。
沈諾煉丹的時候,不但有墨君琰在一旁守着,還有怪老頭在旁邊挑剔着。
“臭小子,錯了錯了!放材料的順序錯了!我不是跟你說了,紫須草最難煉化,不管什麽時候煉丹,都必要把它首先放下去的嗎?”
“凝丹的時候要集中注意力!記住了,不管我怎麽跟你說話,你都必須要集中注意力凝丹,要不然你這一個時辰的功夫可就白費了!哎,對了,我昨天說到哪兒了來着?你修煉誅情訣多少個年頭了?要是實在修煉不出來個好歹的話,幹脆廢了重修好了……哎,我說,別光我一個人說,臭小子你也說句話啊?”
……
墨君琰在一旁看着怪老頭跳腳似的給沈諾搗亂,沈諾依舊一臉嚴肅,看都不看怪老頭一眼的模樣,忽然就覺得自己跟怪老頭一樣可憐。
怪老頭雖然有時候不太着調,可是該教給沈諾的,怪老頭确确實實的把改教的、不該教的,統統都教給沈諾了,不管其他,怪老頭自恃與沈諾有半師之誼,倒也不算錯了。
只是怪老頭這般想,沈諾也尊重怪老頭,可是卻始終不親近怪老頭,也難怪怪老頭跳腳了。
墨君琰揉了揉額角,苦着着想着自己,他對沈諾的好,任是誰都瞧得見的,可是就算是這樣,他與沈諾在皇陵秘境中相處了七年的時間,兩人每日貼身相處,到了晚上,在沈諾不排斥的時候,兩人也偶爾會有更加親密的接觸,有時候會用雙修典籍裏的功法,有時候就是單純的做那種事情,可惜即便是如此,墨君琰也絲毫沒看出來,他在沈諾心中的地位,有半點的提升。
當然,他更加沒看出來的是,沈諾有一丁點的喜歡他。
墨君琰想到在來皇陵秘境之前,他與沈諾商議的三年之約,更是覺得一陣頭痛。
三年,現在何止是三年?七年的相處,他都沒能讓沈諾歡喜上他,而他們在皇陵秘境裏待得時間也足夠久了,再有半年的時間,第一批到達皇陵秘境的修士就該離開了。
沈諾在皇陵秘境裏也遇不到什麽合适的人選,所以不得不湊合着“用”他,可若是出去皇陵秘境……那人選可就多了去了,到時候,又該如何?
墨君琰有些後悔當年的三年之約,按照那個約定,沈諾如果沒有在三年內喜歡上他,他便答應不再糾纏,可是現在……沈諾不歡喜他,他卻越陷越深,這該如何是好?
墨君琰兀自糾結着,沈諾煉丹結束,将一天的任務完成,心中多少也有些糾結。
他原本是打算利用墨君琰來渡情劫,可是眼下看來,他能對墨君琰偶有好感,可是再說其他……他卻是力有餘而心不足了。
喜歡這種事情,也并不是說,對方極好,他就能喜歡了。
沈諾看着墨君琰,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皇陵秘境之外,長達二十餘年的道魔之争,終于結束,道修與魔修的領頭人物,于乾元大陸穹淩山之巅,開始了最後的談判。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場談判剛剛開始,就宣告了它的結束。
參與穹淩山之巅之人,包括天元宗宗主、散修盟盟主,以及乾元大陸、東九洲、西漠各地的四大門派宗主,同魔修風乘老怪等數名魔族首領,與身邊近千人金丹期以以上的侍從和弟子,全部斃命。
死因猶待細查。
與此同時,傳說中的沈氏重寶洞天福地的持有者沈遲,也在穹淩山之巅留下訊息,直言能認主洞天福地者,非沈氏血脈者莫屬。
在修真界中人的查探之下,很快就知道了,所謂的沈氏血脈,除了這人人喊打的沈遲以外,就只剩下一個相貌與化神期大修士賀蘭公子相似的一個沈九了。
而這個沈九,還是爐鼎資質。
☆、85
穹淩山之難一出,道魔雙方皆陷入權利之争之中。
魔族一方尚且還好。
風乘老怪雖然死了,可是魔族一方向來以血脈傳承為尊,又有現下持有僞沈氏一族至寶之人是聖子,因此縱然經歷了一番生死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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