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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待遇,可是墨雲衣還是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築基,将他丢給墨君琰,逼着他不得不為夫侍,若不是當日沈諾說出了他修煉的是誅情訣,而玄青道君明知墨君琰對他心動,生怕他耽擱了墨君琰的修煉,估計就真的逼他留下來了。
過往種種,沈諾不欲再計較,可是墨雲衣千不該,萬不該,再次自以為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出現。
“走罷。”
沈諾看了一眼就要從記憶裏清醒過來的墨雲衣,起身欲走。
只是不等他走,墨雲衣忽然睜開眼睛,掌風襲來,喝道:“是你!我記起來了,是你那個爹爹逼原宗主打了我十鞭,逼我高祖封印我的修為丢到凡人界去的!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遭遇這種事情!我怎麽能淪為妾室!都是你……”
墨雲衣的話沒有說完,她就覺得背心處一痛,接着便是全身的骨頭都斷裂了一般,頹然的摔在了地上。
墨雲衣身上無一處不痛。她甚至連坐都坐不起來了,只能躺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将她打成重傷的男人走過她的身邊,看也不看她一眼。
“哥哥……”
墨雲衣喃喃道,“為什麽,為什麽,明明是他害我至此,明明是他逼的你不得不淪為被渡劫的工具,明明是他的爹爹害得我,我知道的,要不是他那個爹爹害我,高祖安排的保護我的人怎會不見?我又怎會因為沒有人保護,而被別人給騙了?怎會修為盡失,被那等凡人侮辱踐踏,甚至還要屈膝下跪,被幾番買賣,被那些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當做物件一樣的買賣?”
“都是他!都是這個沈諾害得我!”
聽到墨雲衣的尖叫,墨君琰這才駐足。
他依舊沒有回頭去看墨雲衣。
他只淡淡的道:“你當初,打斷小九築基,問也不問一句,就将他帶走,甚至因着因果一事想要逼他做我的妾時,你便該想到,因果循環,天道常在。”
你那時,又何嘗不是将沈諾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物件?
這是墨君琰沒有問出口的話,可墨雲衣卻聽出來了,她的确是沒有将沈諾看在眼裏過,也的确是将沈諾看成了一件物件,可是她有錯麽?那時沈諾根本沒什麽爹爹來給他撐腰,她看不起他,那不該是正常的麽?
“既然如此,那麽那些凡人,因為你那時是弱質女流,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父兄撐腰,因此而欺辱于你,那不也該是正常的麽?”姚莫謙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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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墨雲衣敢不顧因果,對修為低于她的人随意折辱,那麽她就該想到,終有一日,她也碰到修為或能力比她高的人,對她也進行更加不堪的折辱。
天道有時雖不公,可它卻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墨雲衣這才發現,她不小心将心理的話說出來了。可是,即便是這樣,墨君琰也不敢這樣待她。
“哥哥,”墨雲衣哀求道,“哥哥,我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不能這般待我……”
墨君琰一頓,“你可能保證,将來再不與沈峰主動手?”
墨雲衣一噎,怔在那裏。怎麽可能不動手?她之前每有猜到便罷了,現在她猜到了,一定是那個什麽賀蘭公子為了給沈九報仇,才給高祖出那個主意,害得她在凡人界過了十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她豈能不恨?
墨雲衣打不過賀蘭公子,又豈能不教訓教訓這個沈九?
“我……”
墨君琰一眼就看出墨雲衣心中所想,直接道:“待你何時想明白,再從宗門出關罷。”
“什麽?”
不待墨雲衣再細問,墨君琰就招來一直護着墨雲衣的那位修士,讓他帶着墨雲衣返回宗門去養傷。
墨君琰這次出手極重,墨雲衣少說也要在床榻之上躺上個十來年才能徹底恢複。
而這十來年的時間,“正好空出來,照顧絮兒。”
墨君琰不是不心疼這個妹子的,他這邊一面出手重傷了墨雲衣,另一面就将墨雲衣那個在凡人界生的女兒給帶回來了,并安排女兒照顧墨雲衣。其中的愛護之意,無需贅言。
可是墨雲衣的回應卻更加激/烈了:“什麽女兒?我沒有女兒!哥,我不殺沈九了,我不要那個什麽女兒!哥,你快把她送走,我不要見到她!”
墨雲衣掙紮的厲害,墨君琰卻不解其中意。在他看來,或者說在大部分修士看來,能得到一個血脈後代,那才真的是值得歡欣鼓舞之事,是以就算玄青道君和墨君琰幾番推敲,都猜到了墨雲衣的事情,一方面可能是墨雲衣自己識人不清,試圖擺脫身邊保護她的人,另一方面,大約就是賀蘭公子為子報仇了。
只是猜到歸猜到了,看着墨雲衣能有幸得到一女,還是有靈根的,兩人立刻覺得賀蘭公子是做了“好事”了。
是以墨君琰再不解,也讓人将重傷的墨雲衣給送回去了,還特地寫信給師尊,讓師尊将絮兒送到墨雲衣身邊。
至于墨雲衣心中如何作想,如何看到那個女兒就覺得惡心和屈辱,那就不是墨君琰一個男子能想得到的了。
他現下能想到的,也只是站在沈諾面前,張了張嘴,道:“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沈諾卻皺眉看他:“何來委屈?”
墨君琰這才想到,沈諾諸多情根已斬,如今只剩下一個伴侶之情,墨雲衣雖然對沈諾出言不遜,可是沈諾能察覺到墨雲衣的惡意,卻已經沒了厭惡墨雲衣的情緒了。
墨君琰想到這裏,再想到沈諾将來遲早也要将他斬上一斬,心頭一時百般愁緒,面上僵了僵,方才搖頭道:“罷了。”他又提起另一件事,“那三關,不知小九要如何為難與我?”
這句話就待了幾分調笑之意了。
姚莫謙垂手退下。他的修為高是不假,可是身份卻是沈諾的契約奴仆,姚莫謙始終都不敢忘記這一點。
沈諾如今也看墨君琰越來越順眼,聞言也慢吞吞的嘆道:“莫非墨仙長修為至此,俊朗潇灑,還是不夠自信,需要特特來賄賂與我,提前知道這選秀三關的內容麽?”
墨君琰的回答是,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肅靜的大床,将少年壓在床上,聲音沙啞的道:“于你,我從不敢自信。”
少年衣袍漸落,精致的面容上卻還帶着笑:“那就可惜了,賀蘭公子已經說了,那三道關卡,由他來定,也免得我毫無頭緒多費思量了。”
這下換墨君琰直接噎住了。
☆、91·重修
墨雲衣的事情暫時結束了。
沈諾懶得與其計較,尤其是在知道,墨雲衣已然為了她曾經犯下的過錯付出了代價,還是不小的代價的情形下,他就更懶得與之計較了。
退一步說,墨君琰正待在他身邊,要陪他渡劫,沈諾并不想因着墨雲衣的事情,讓墨君琰有了異心,對他結丹一事造成阻礙。
沈諾想到這些,便也就不再将墨雲衣放在心上了。墨雲衣心魔已生,将來就是想要進階,想來也是極其困難的,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時時刻刻提醒着她曾經受到的那些恥辱的女兒在,沈諾平心而論,并不覺得墨雲衣将來還有多少的壽元可期。
“在想什麽?”
沈諾為自己戴上玉冠,慢騰騰的起身,道:“在想渡劫一事。”
沈諾的确是對身邊的這個男人心動了,可是心動之後呢?他又該如何斬情?難不成要像之前斬情那般,徹底對此情失望了才可以?
可是,少年看着那個被自己的話打擊的說不出來的男人,忍不住想,這個男人,真的會讓他失望到斬情的程度麽?
微微搖頭,他還是去尋賀蘭公子,問一問這情劫到底該如何渡好了。
當然,除了這件事,他還有一件事要向賀蘭公子請教。
墨君琰大約是猜到了沈諾要做什麽,他的衣襟還半敞着,微微苦笑着看着少年離開了。
斬情斬情……
他知道少年心急,也知道少年一心向往着長生大道,為了長生大道,少年什麽都可以舍棄,可是少年卻不知道,他心中想要的是什麽。
墨君琰重新躺會還殘留着少年氣息的床上,仰面怔怔的發呆。
斬情斬情,若是他不肯配合,若是他一直都對少年好,那麽少年又要如何斬他?那麽如此的話……他們又是否真的能攜手千載?
墨君琰苦笑着按了按眉心。
千載?他險些忘記了,築基修士的壽元至多只有三百年,若是少年不斬情,無法進階,那麽,他們又哪裏會有千載的相守?
可若是斬情了……
墨君琰緩緩閉目,也罷,便是沈諾一一誅情,不也還是沈諾麽?
且不提墨君琰如何為将來謀算,沈諾還未在小竹峰上行走過,此次去尋賀蘭公子,便直接步行,一步一步,踏在這個屬于他的宗門裏。
小竹峰上一派喜氣洋洋,畢竟是峰主要“選秀”了,小竹峰上不少弟子都擡了下巴颏兒看人。
沈諾也不覺得有異。
修士也是人,有這種心思,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他只是繼續在山峰上走着,直到被人擋了道。
“沈兄……”
來人一襲黑衣,頭上還戴了黑色的鬥篷,将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偏偏一張臉,卻蒼白如紙。
沈諾看到來人,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魔族聖子,阮珏。
那個曾經想要用一套煉屍的功法,換取小狼的喜歡害羞的魔修。
“沈兄,”阮珏咬了咬唇,讓原本就蒼白的臉,顯得更加沒有血色了,“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我的身份的。我、我原本也不知自己的身份,只以為自己是一個平常的屍修,就算有些與人不同,也只是身邊多了個一心為我好的友人,只是我也沒想到……”
沒想到那位友人,之所以會待他那般好,也不過是因着他的聖子身份,因着父親的吩咐罷了。
阮珏眼神一黯。
沈諾看着阮珏,搖頭道:“你未曾欺騙我,這就夠了。”
阮珏這才有些高興了起來。自從父親死去,他已經很久沒有高興過了。
“沈兄不怪我就好。對了,我來尋你,是有件事要跟你說……”
沈諾這才知道,當初沈遲被阮珏困在法寶天羅地網之中,雖然能藏身于洞天福地,可是沈遲遲早要出來的,洞天福地不能移動,原地進去,就必然會原地出來。也正是因此,阮珏守在外面,拿着天羅地網,以放沈遲自由為條件,逼迫沈遲答應了他的兩個條件。
第一是不能再攪合進道魔之争了,第二,就是不能傷害沈諾。
阮珏說完,就微微紅了臉,垂下頭。
沈諾訝然,若有所思地道:“你……”
阮珏仿佛知道沈諾要說什麽,他連連搖頭道:“我不是對沈兄有什麽非分之想,我、我只是喜歡沈兄,不想有人傷害你。但是,我沒有奢望要做沈兄的道侶,我只是,只是想看着沈兄好,我便心滿意足了。”
阮珏一番話解釋的滿臉通紅,抓耳撓腮。可是他說完之後,就挫敗的發現,他好像還是沒有說清楚。
他是真的喜歡沈諾,可是吧,他的喜歡,不是想和沈諾做那種事情,而是想着,看着沈諾好,看着沈諾能自自在在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阮珏就會覺得高興了。
沈諾聽到阮珏的話,原本還有些疑惑,可是看到阮珏看他的眼神時,就立刻明白阮珏的意思的。
阮珏,是想和他做朋友。
“我已斬此情。”沈諾板着臉道,“多謝你為我做的事情,只是因果難還,還望聖子以後,莫要再做多餘的事情了。”
說罷,沈諾找出一個儲物袋,遞給了整個人都傻住的阮珏,轉身便走。
阮珏呆呆的看着沈諾的背影,直到被人氣惱的推了一把,又在他險些摔倒前扶了起來,才終于回過神來。
“巴巴的跑過來找人家,結果話都說不清楚,活該你被拒絕!”那人語氣酸酸的,卻還是忍着漫天的醋意出主意道,“你下次再表白前,先跟我說一次,我說好了,你再去跟他說,保準不會被拒絕了,記住了沒?”
阮珏站穩了身子,一把就推開了那人,“家父已逝,你與家父立下的誓約也不作數了,你以後,便是自由身了,莫要再跟着我了!”
阮珏将鬥篷蓋的更緊,招出一頭相貌可怕的飛行屍獸,轉眼就離開了。
卻說沈諾很快見到了賀蘭公子。
賀蘭公子的住處布有結界,沈諾站在外面等了一會,原以為賀蘭公子會打開結界讓他進去,結果耳邊卻傳來賀蘭公子有些無奈的聲音。
“諾兒直接走進來便好。這結界,從不曾防着諾兒。”
沈諾一愣,往前一踏步,果然輕易的進了結界。
沈諾這才想到,賀蘭公子曾經贈送他的儲物腳環,大約還有旁的用處罷。
“諾兒,來坐。”
賀蘭公子看着難得來尋他的沈諾,溫潤如玉的面龐上,是怎麽也遮掩不住的笑容。
沈諾頓了頓,躬身拜了拜,這才走到賀蘭公子對面坐下。
兩人也不多說廢話——沈諾是不知道有什麽廢話可說,賀蘭公子是怕他的廢話說多了,沈諾嫌棄他話多,以後都不來找他了——直接開門見山,賀蘭公子便将那個血脈尋人的秘法教予了沈諾。
說起來,這個秘法,還是沈遲曾經用來尋找沈諾的法子,可惜世事難料,現在卻成了沈諾要用來找沈遲的法子。
秘法并不難,沈諾學會之後,在賀蘭公子的護法之下先試着尋了一次。
少年盤坐在陣法之中,賀蘭公子看着與自己形容相似的少年,目光越發柔和了起來,只是看着少年先頭還算鎮定,結果越到後面,眉頭擰得越緊,賀蘭公子見了,也開始收了笑容。
沈諾一睜開眼,賀蘭公子便道:“可是杳無音訊?”
沈諾點頭。
賀蘭公子嘆道:“看來,那沈遲應是進了洞天福地修煉,所以諾兒才會尋不到他。”
沈諾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了,他也猜得到,沈遲躲起來,肯定是在努力修煉,若是修煉不到家,或者說修煉不到沈遲滿意的程度,大約沈遲壓根就不會出來了。因為他一出來,必然要面對整個修真界的追捕。
只是沈遲不肯出來,沈諾也拿他沒招,他現下能做的,只能是自己也加緊修煉了。
他想了想,還是問出了之前覺得不能問墨君琰的那個問題:“我已動情,卻不知該如何斬情?”
若不斬情,他的修為便無法進步。這件事,對沈諾來說極其重要。
賀蘭公子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好半晌,才開口道:“我聽說諾兒得到一顆可能克制欲蠱的妖獸蛋,卻不知,諾兒可願重換功法,重新修煉?”見沈諾愣住,他又道,“古往今來,修煉誅情訣者,無不是早早踏入化神境界,可是,據賀蘭家的典籍記載,從未有一人有幸飛升靈界,諾兒若想要真正長生,修煉這誅情訣,未免不可取。”
從前沈諾必須修煉誅情訣,用來克制欲蠱便罷了,可是如今,既然有了能克制欲蠱的東西,賀蘭公子便想讓沈諾重新擇功法修煉了。畢竟,旁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沈諾服下了長生丹,平白多了五百年的壽元,就算是重修……辛苦是辛苦了,可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
沈諾很是認真的想了想這件事,然後才道:“情根已損,補不回來了。沈諾只能繼續走下去。”
賀蘭公子這才明白,原來誅情誅情,誅的并不只是心中之情,還包括情根。
沈諾情根已損,最後剩下的,也只是一點點情愛之根,待到他再将此情斬去,那才是真正的參不透半點人間之情了。
沈諾看着賀蘭公子發呆不語的模樣,自己便也不說話,一直陪着賀蘭公子,直到金烏西下,賀蘭公子才清醒了過來。
賀蘭公子将手中一直攥着的冰涼的茶水一口飲盡,這才與沈諾讨論了一番誅情之事,勸沈諾此事必須順其自然,最後缺月高挂,他才親自送了沈諾回去。
賀蘭公子直接将沈諾送到了峰主宮殿。
沈諾看着身後由賀蘭公子幫着修建的宮殿,想到賀蘭公子待他的好,神情一頓,在賀蘭公子背影蕭索,轉身離開之際,他還是開口了。
“長生路漫漫,若是前輩能得一真心人相伴,定是此生一大幸事。”沈諾擡頭看向天上繁星,“晚輩是這般想,想來清淑前輩,也定是這般想法。”
☆、92·斷嗣(第一更)
賀蘭公子腳步一頓,便繼續離開了。
他聽到了沈諾說的話,也明白沈諾是為了他好。可是他現在更希望的,是沈諾能好。
至于歐陽……
暫且放下罷。
賀蘭公子徑自離開了,沈諾也大約明白了賀蘭公子的想法。只是他自己斬斷了親情,父慈子孝是不可能出現了,原本他還在想,若是賀蘭公子能有人相伴左右,當是最好,若是賀蘭公子因着怕他反對而不敢,那麽他便告訴賀蘭公子,他不在乎這個便好了。
只是沈諾方才說了那句話,賀蘭公子并無回應。沈諾縱然有心,希望賀蘭公子能過得恣意,卻也不會再勸了。
有些事情,不是三番兩次的勸解,便能解決的。
而他和歐陽道君的關系,還沒有好到讓他第二次去勸賀蘭公子的程度。
于是沈諾便将這件事情放下,身為小竹峰的首任峰主,以及未來可能的洞天福地的主人,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沈諾首先要做的,便是“選秀”一事。
因着這件事來的修士極多,有散修,也有世家子弟,和大部分的門派弟子。他們大多都想來碰碰運氣,畢竟,沈諾不僅僅是沈氏一族唯二的傳人之一,同時也是純陰體質,爐鼎之資,還是小竹峰的峰主,不少人都對期冀能成為那個為沈諾渡情劫之人。
沈諾看着手上的幾百個玉簡,最後不得不妥協,果然用了賀蘭公子篩選人的法子,利用那三個來參選之人必過的難關,讓人數最後減少到了三個。
這三關畢竟是賀蘭公子想出來的,而賀蘭公子又知道沈諾已經認定了要用墨君琰渡劫,因此賀蘭公子就發了狠,這三關,每一關都足夠危險。
這選秀三關一出,不少人都開罵了,有的指責賀蘭公子不厚道,這規則一看便是要闖關之人拼了命去闖的,他們是想要占一個進入洞天福地的位置,可不是要去送死的啊?還有人則開始罵沈諾,那位墨仙長一開始就是和沈諾同時出現,後來兩個人還住在一起了,壓根就由不得他們不多想。
“明明那些闖關都是按照墨仙長的修為設計的,既然這樣,那什麽沈峰主,還不如直接說了,讓我們回去好了,幹嘛還這般欺辱人,讓我等在這裏苦苦挨着?”
“就是就是,我看那峰主,根本就是選定了那個墨仙長渡劫!對了,你們還不知道吧?那位墨仙長的師尊,現在可是天元宗的宗主,只是那沈九想巴上墨仙長,又何必拖累兄弟們下水?”
“呸!”一個嬌俏的女修斥道,“誰是你兄弟?”
……
責難聲不絕于耳。
沈諾只好跟賀蘭道君又商量了一番,讓那些人按照修為闖關,這件事才算定了下來。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闖關的當天,沈諾和賀蘭公子甫一出現,兩人相似的容貌,立刻讓那些即将闖關的人驚異了起來。
“那位沈峰主……真是,真是好看啊。”
“峰上有佳人……”
“九郎,我修煉的功法尤其容易受孕,九郎,我便是過不了這三關,九郎也莫要忘記我,我的名字……”
“我也是,我們家姐妹全都能生孩子,雖然生的都是女娃,可是,女娃也是後代不是?”
……
于是不少女修都開始自報家門,将自己功法都大聲叫了出來,就是為了讓沈諾在想要後代的時候,千萬莫要忘記自己。
女修還有肚子可以倚仗,不必非過這什麽勞什子的三關,可那些男修就只能在一旁氣得牙癢癢了。要是他們也能懷孕,也能生下一個可以繼承洞天福地的娃娃,那他們……
幾個男修默默的打了個冷顫。
罷了罷了,做不到的事情,他們還是莫要多想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闖關一事。
墨君琰臉更黑了。
他自問能永遠對沈諾好。這個永遠,不是天長地久,卻是他能活着的每一日。沈諾喜歡什麽,他便願意為沈諾尋來,沈諾不喜什麽,他也願意将之除去,切莫礙了沈諾的眼。可唯獨子嗣一事……
墨君琰忍不住開始頭疼了。
他和沈諾兩個男子,雙修一事尚可有法可尋,可生子一事,墨君琰想,他這輩子都不會有那個能力,而沈諾,他應該,也不會有的吧?
墨君琰沒将這件事情想清楚,就見他的小九早就不耐煩了這些人肆意打探和算計的目光,提前決定闖關開始了。
第一關便是幻境。
賀蘭世家那種寶貝沒有?沈諾一開始便宣布了賀蘭公子必然要跟着他進入洞天福地,賀蘭世家的幾位太上長老早就樂得胡子都翹得老高了,因此此番賀蘭公子向家族借了這樣幻境寶貝,賀蘭世家也極其大方的拿出來了。
這個幻境與其他的幻境略有不同,乃是按照進入者的修為來定難度,修為低者,所遭遇的幻境相對淺顯,可修為高者,遇到的幻境,則會越高。
墨君琰是元嬰中期的修為,所遇到的幻境,自然不簡單。
賀蘭公子深知這一點,才特特選了這樣法寶而來。只是這件事,他知道便罷了,就無需告訴沈諾了。
第一關的幻境便刷下去不少人,到的第二關,參選的金丹修士就被刷下去了大半,築基修士留下了一半,而元嬰修士,只餘墨君琰一人。
衆人明了這三關原本就是淘汰賽,最後只要選出一個人而已,因此也不覺得有什麽。到得第二關,賀蘭公子布下的則是殺陣。站在沈諾身邊之人,必須要有護得住沈諾的本事。于是在這一關裏,賀蘭公子尤其多多照顧了墨君琰一番,讓墨君琰所碰到的,是最血腥的殺陣。
而最後的第三關,則是困陣。能破陣而出者,才算勝者。
什麽?你不會陣法?
那就抱歉了,峰主陣法也不好,身邊站着的人,若是再不會陣法,那兩個人出去游歷不就危險了麽?是以,必須是能破陣而出者,才有資格站在沈諾身邊,成為那個可以幫助渡劫的後備人選。
只是賀蘭公子和沈諾皆沒有想到,最後破陣而出的,竟然有三人。除了墨君琰,還有一位金丹修士,以及一位築基期女修——原散修盟柳盟主的嫡親孫女,曾經将駐顏丹喂給沈諾的柳纖纖。
沈諾一見柳纖纖也被選中了,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任是誰被算計,也不會高興得起來,即便柳纖纖當初算計的初衷是為了他好。
賀蘭公子也沒有料到。
只是人選已經出來了,又是當着衆多門派世家,還有部分散修的面選出來的,因此沈諾就是再不高興,也不能将柳纖纖趕走。
至少這三個人,必須在沈諾身邊一直待到沈諾渡過情劫,方才能離開。
墨君琰黑着臉,拉着沈諾的手就直接返回了住處。
那位金丹修士和柳纖纖面面相觑,對視了一眼,也就只能告辭了。
只是告辭之前,柳纖纖遲疑了片刻,還是向曾經有過數面之緣的姚莫謙請教道:“姚前輩,晚輩記得有幸見過沈峰主一面。晚輩記得,沈峰主當時并未服下駐顏丹。”她一頓,“不知沈峰主何時服下的駐顏丹?”
修真界的駐顏丹極少,基本上誰買走了駐顏丹,大家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有數的。柳纖纖曾經将自己千辛萬苦得到的駐顏丹給了心上人,而她的心上人也是姓沈,同樣也與魔族聖子有舊,還有同樣的聲音,相同的氣質……由不得柳纖纖不多想。
姚莫謙心知柳纖纖的想法,既不點破,也不肯說實話,只道:“峰主之事,豈是我等可以肆意打聽的?柳姑娘若是想要知道,不妨親自去問沈峰主好了。”
柳纖纖咬唇離開。
天元宗現任宗主玄青道君、散修盟現任盟主柳一道君,以及乾元大6、東九洲和西漠各地的各大門派的宗主,在小竹峰峰主選出來了渡劫之人之後,紛紛來到小竹峰,開始共商大事。
而這個時候,衆位因來參加選秀而來的衆位修士,則被小竹峰給“請”回去了。衆人原本還不願意走,豈料姚莫謙直接将将要來小竹峰的那些大修士的名號給報了出來,衆人無奈之下,只好離開。
當然也有些不肯走的。他們打着要加入小竹峰成為其弟子的名義留了下來。
不管怎麽着,小竹峰的峰主既是沈氏一族唯二的血脈,那麽将來這位峰主得了好處,難道還會吝啬給自己的門派分一些麽?退一步說,就是他們作為底層弟子分不着,那也比更挨不着的散修得到的多的多。
姚莫謙對此只是挑了挑眉,明知這些人是打了什麽算盤,卻還是讓他們留了下來。小竹峰人太少了,能多幾個人,就是只用來充數,那也是好的。
各大門派的宗主來到了小竹峰,沈諾便在賀蘭公子和姚莫謙的陪同下,當場向衆人用秘法尋找了一次沈遲,結果自然是尋不到,衆人這才不再說什麽,只要求沈諾以後每年都必須要用秘法尋找沈遲一次。
——當然,這些宗主原本是要求沈諾每月一次的使用秘法,結果卻被賀蘭公子攔了下來。
“這個秘法是我教予沈峰主的,秘法所需乃修士精血,若是每月都使用,那麽沈峰主大約等不到再有子嗣,便已然力竭而亡。諸位若是想讓那個沈遲繼續拿着洞天福地逍遙,盡可不必在乎小兒的身體了!”
賀蘭公子此話一出,衆位宗主想到那個沈遲的狡猾,想到沈遲竟然能以一人之力,逼迫當初在穹淩山之巅的宗主全部死亡,一個活口都沒留下的慘狀,便也說不出什麽了。
畢竟,如果沈諾在沒有留下子嗣之前便死了,而沈遲又不肯為他們所用,那麽将來即便是得到了洞天福地,卻沒有人能認主洞天福地,那豈不是白白忙活了一場?
而沈諾也道:“能為修真界除惡,沈九自當鼎力而為。只是沈九一人終究力薄,還望諸君一道尋找沈遲的下落,也好早日得到洞天福地。”
散修盟盟主柳一道君首先開口道:“我散修盟自當盡力而為,沈峰主也要保重身體,早日誕下子嗣為妙。”
其他宗門修士也道:“還望沈峰主勘破情劫之餘,莫要忘記子嗣傳承。”
獨獨玄青道君始終沒有開口。他瞪着沈諾,心道若是沈諾說出一句願意,他便立刻有了理由将墨君琰接走。
沈諾道:“子嗣一事,終究講究緣分。沈九已決定,在認主洞天福地之後,再考慮納妾生子一事。”
玄青道君神色一緩,其他人臉色卻難看了起來。
“緣分要講,可是若不努力,又豈能得到結果?”柳一道君道,“沈峰主若是現下便開始努力,說不得……”
“說不得,在找到沈遲之前,擁有沈氏血脈者,便可多了一人,而認主洞天福地一事,也再輪不到沈九。諸位便可憑着一個傀儡小兒,讓其認主洞天福地,并任由諸位操縱,肆意妄為,是也不是?”
沈諾似笑非笑的看向在座的衆人,見衆人臉上一丁點尴尬都沒有,甚至柳一道君還試圖曲解那些話,便直言道:“諸位盡可安心,沈九已然服下抑制子嗣的丹藥,便是真的和女子行雙修一事,若是沒有解藥,那女子也絕不可能懷上我沈氏血脈。”
見衆人臉色齊齊一變,他笑的更加恣意了,“諸位若是無事,還請早日推選出另外兩名将要随沈九入洞天福地的人才好。畢竟,若是沈遲大意之下乍然出現,而人選卻還未選定,那麽……沈九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忍到諸位選出人來,再進入洞天福地。”
這些人在想些什麽,沈諾不可能不知。他更加知曉,若是他真的和女子行周公之禮,真的讓女子懷上沈氏血脈,那才真的是他的死期到了。這些人,他們更願意操縱一個連話都不說的小兒,也不願意操縱自己這麽一個築基修士。
只是既然他知曉了衆人的想法,便不可能不為自己着想。
既然擁有子嗣會讓他陷入險境,而他自己也早就斬斷了親情,那麽……他又何必再擁有什麽勞什子的讓女子懷上他的子嗣的能力?
至于那“解藥”之事……
沈諾微微笑着看着那些宗主為他挨個的查探身體,然後每一個臉上都閃現出難看的神色,甚至賀蘭道君也查探了他的身體,最後驚訝卻也安心的看了他一眼。
“也罷。”賀蘭道君嘆道,“既然諸位都查驗過了沈峰主的身體,那便也知道沈峰主所需要的丹藥是何物。若是諸位有心助沈峰主得到解藥,那便有勞諸位去尋找‘解藥’的煉制材料了。”
柳一道君年紀最小,當下忍了又忍,終是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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