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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賀蘭公子,口中生硬的道:“多謝您照顧小九和我的孩子了。”

然後不等賀蘭公子回答,就又看向沈諾,語速飛快又認真道:“既然有了孩子,那麽,我們成親如何?”仿佛是害怕沈諾不同意一般,墨君琰接着便保證道,“我定會照顧好你腹中之子。若你怕我事後反悔,那麽我們成親之日,我願立下心魔誓,将他……視若親子。”

賀蘭公子站在一旁,頗為意外的看向墨君琰。

二十年沒見,結果一見面,剛剛經過了生死之劫,就看到心上人有了孩子。——莫說是常人了,就是賀蘭公子自己,縱然家學淵源,曾經博覽典籍,大約也無法相信二十載未見面的心上人肚子裏的娃是自己的。

可是,墨君琰竟然發了一會傻,就這麽把孩子給認了下來。

甚至還主動求親,願意在成親之日立下誓言,将那個明眼人都會覺得那個應該是別人的娃的娃給認了下來,視若親子。

賀蘭公子想,單單是為了墨君琰今日肯為了沈諾“戴綠帽子”這件事,他以後還是少為難墨君琰一些罷。畢竟,能有一個這樣不顧一切待自己好的人,着實太難得了一些。

賀蘭公子甚至懷疑,墨君琰就是故意要待沈諾這麽好的,故意将沈諾給寵壞,讓沈諾眼裏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而只有他了。

微微搖了搖頭,賀蘭公子便悄然離開了。

沈諾雖然還未到百歲,可是修為已然是元嬰期了。他就算是沈諾的父親,也不可能再過多的幹擾沈諾的決定了。

沈諾已然長大了。他應當有自己的決定。

賀蘭公子不會去幹擾,只會去支持。

而房間裏,少年歪頭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二十年的閉關,讓這個男人顯得更加堅韌而強勢。可是這樣強勢的人,卻就這麽認下了二十年未見的情人肚子裏的孩子,少年忍不住多看了男人幾眼。

“為什麽?”沈諾奇怪的問道。

他自己自然是知道孩子是誰的。他也早就決定會告訴墨君琰這個孩子是墨君琰的。只是,墨君琰信或者不信,沈諾卻是沒有在意過。因為他想着,墨君琰認或者不認,他都能照顧好這個孩子。當然了,這個孩子需不需要他照顧,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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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諾想,大概是他潛意識裏就覺得,墨君琰不會認這個孩子的。至少在孩子沒出生,沒有查驗血脈之前,墨君琰是不會認的。

然而賀蘭公子也好,沈諾自己也好,他們顯然都沒有料到,墨君琰會這麽痛快的就認下了這個孩子,毫不猶豫的戴上了這頂綠油油的帽子。——要知道,一旦消息傳出去,男兒生子已是奇事,懷了二十載的事情,就更會讓人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而墨君琰的那頂帽子,便是本來不是綠的,在衆人的笑談之中,也該變成綠的了。

“為什麽?”沈諾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墨君琰牽着少年走到少年的寝室裏,坐在床沿,捏着少年的下巴颏兒,克制的親了幾下,方才壓下了臉上的苦澀,甚至讓自己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來,道:“沒有為什麽。諾兒,我歡喜你,那麽為了得到你,我願意做任何事情。這個孩子……你說是我的,那便是我的。”

只是将來……千萬不要讓他知道,還有誰敢碰他的少年!

沈諾怪異的看向墨君琰:“可是我歡喜你的時候,也不願意給別人養孩兒,你為什麽願意養這個孩子?”

墨君琰失笑,他将少年壓在了床上,臉貼着臉,呼吸交錯,他看到少年的眼睛裏,只有他一個人。

“小九,諾兒,你對我的歡喜,就像是一個初初修煉的修士所凝結出的結界一般,一戳就破;而我對你的歡喜……”墨君琰将少年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處,壓着少年,一字一頓的道,“就像你對長生的渴求一般,堅不可摧,矢志不渝。”

沈諾聽得怔住了。

可是他還是喃喃道,“我真的歡喜過你的。真的。”

要不是看着那點歡喜,他甚至都無法斬斷情根。

墨君琰低聲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那麽,你能再歡喜我一次麽?”他忽然将手放在了少年的心口處,“把我放在這裏,比長生的位置低一些,比你腹中的孩兒低一些,比賀蘭公子低一些,比小竹峰低一些……只要一點點的位置,可以麽?”

少年目不轉睛的盯着男人眼睛裏的深情,還有揮之不去的痛苦,他莫名的覺得想要移開目光,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可是,可是我的情根都沒有了……”

墨君琰微微閉目,好一會才睜開道:“我知道,我們試試,就試一試,只試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便不再逼你,我們……試一試,或許就可以了呢?”

少年還是不說話。

墨君琰心中苦笑,面上卻蠱惑道:“誅情自在,諾兒不想飛升麽?我們再試一試,就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少年看着墨君琰,終于點了點頭。

“好。”

少年話音一落,他的腹部忽然劇烈的痛了片刻,随即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然後不等少年細想為何會痛,墨君琰就已然扯下了他的腰帶,繼而是衣袍,最後是亵/衣……

……

大白鳥“唧唧”的在小竹峰轉了一大圈,和熟悉的夥伴們互相蹭完羽毛,又和幾只要跟着自己的主人去往道魔戰場的夥伴們依依不舍得告別了,這才蔫蔫的飛回了自家主人家裏。

只是大白鳥一頭就撞在了結界上。

“唧唧,唧唧!”大白鳥怒氣沖沖的叫着。主人怎麽可以把它給關在外面!怎麽可以不要它了!它明明這麽乖的!誰家靈獸也沒它乖好不好?

大白鳥越想越生氣,一直在結界外悶頭悶腦的撞了十天,撞一次暈一次,可是它還是堅持不懈的要往結界上撞。

直到十天後,姚莫謙實在看不下去,才拎着大白鳥回了他的洞府。一邊走一邊教訓道:“傻鳥別叫了!你主人這會子才沒工夫理你,自個兒玩去,別自讨苦吃了!”

大白鳥不信這個讨厭的人類的話,又偷偷跑回去撞了起來,直到又過了十日,結界才終于開放了。

大白鳥怒氣沖沖的飛了進去,結果就看到自家主人正慵懶的半躺在床上,由着身後的男人為他梳發。

大白鳥呆了呆。

“撞累了吧?”少年沖着它淺淺的笑,然後就拿着靈獸袋道,“那就回靈獸袋歇息一番罷。”

“唧——”大白鳥掉頭就想跑,靈獸袋有什麽好的,它才不想待!可惜身後人打定了主意要關一關它,大白鳥翅膀不由自主的就飛進了靈獸袋裏。

“好了。”墨君琰将一條青色絲帶綁在少年柔軟的發絲之上,才溫柔的道。

沈諾坐起身子,瞅了一眼墨君琰,忽然道:“我也為你束發,可好?”

“求之不得。”墨君琰雙目晶亮的看向沈諾。

沈諾迎向墨君琰的目光,好半晌才讓自己低下頭。然後他發現,胸口處正“撲通撲通”跳的極響。

沈諾一面撫/摸着墨君琰的頭發,一面想着,他會不會聽到他的心跳聲呢?

束發完畢,墨君琰便道:“我去為你尋蘊子花,賀蘭公子在忙道魔之争之事,這件事就不要麻煩他了。”

沈諾點了點頭。對他來說,誰去找都一樣。

墨君琰頓了頓,一面穿衣,一面仿佛漫不經心的道:“還有成親之事,雙修大典……待我回來,再說此事。”道魔之争已然開始,他們的雙修大典定然不如平常時候的轟動,可是墨君琰還是想親自辦這件事,讓沈諾莫要覺得他是在委屈他。

結果沈諾卻道:“我沒說要和你成親。”

“若是不成親,你還會為我去尋蘊子花麽?若是不成親,你還會對這個孩子好麽?”

沈諾口中說着這些話,心中卻覺得很不對勁。

墨君琰大概也覺得沈諾不對勁,認真打量了沈諾一番,方才道:“你知道,我會的。至于成親……我想,我只會和你成親;而你,除了我,我亦不會允許你和任何人成親。”他一頓,“雙修亦不可。”

沈諾不說話了,墨君琰陪着沈諾又枯坐了一會,才離開去找賀蘭公子要蘊子花的地點。

蘊子花的地點賀蘭公子已經查到了,只是因着蘊子花的守護獸是修士最難纏的九尾蜂群,而道魔大戰又征調了不少人,這才一時沒有找到合适的去尋蘊子花之人。

是以墨君琰一說他要去尋蘊子花,賀蘭公子立刻就答應了。

“你此去還要小心,九尾蜂并無甚厲害,只是九尾蜂群,終究難纏。莫要受傷。”

墨君琰喝了半杯茶,這才道:“賀蘭世家傳承已久,不知您可聽說過,情根已斷,可否能再塑?”

“當然不可能了!”說話的是從外面大步走進來的歐陽道君,他大喇喇的坐到了賀蘭公子身邊,斜看了墨君琰一眼道,“你不要白日做夢了,除非諾兒重新投胎輪回,否則是再也不回動情的。這件事,你早就知道的。”

墨君琰想到今日沈諾古怪的神情,起身就告辭了。

墨君琰此行,一月即回。

九尾蜂群不好對付,但也不是沒有巧法子對付,只是墨君琰一心擔憂沈諾在沒有他的時候,會去找“別人”,更擔憂孩子的“另一位父親”會仗着與沈諾血脈相連的孩兒,去勾搭他的小九,因此直接舍了取巧之法,單刀直入,搶了蘊子花就快快的回來了。

雖然受了點小傷,可是在看到沈諾眼睛裏只有他一人的時候,墨君琰還是很高興的。

合賀蘭公子和墨君琰二人之力,将沈諾腹中孩兒移到蘊子花中之後,沈諾總算是輕松了。要知道,每次想到自己肚子裏揣了個娃,他都有一種分不清自己是誰的感覺。

蘊子花就種在了小竹峰上,沈諾住的院子裏。

墨君琰依舊不知道這個孩子其實是他的,依舊義無反顧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對沈諾好。

沈諾和賀蘭公子都覺解釋無用——畢竟,懷胎二十年的事情,簡直是聞所未聞,墨君琰不相信才是正常的。

可即便是不信,墨君琰還是一如既往的待沈諾好,時不時的就和沈諾商量成親之事,只是後者從來沒搭理過而已。

三個月後,蘊子花含苞待放,衆人都知道,這個孩子快要出來了。

而沈諾也是這個時候見到的阮珏。

阮珏和原先的裝扮差不多,仍是一身黑衣,臉色蒼白如紙,頭上罩着大大的鬥篷,簡直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一丁點陽光都不肯見的模樣。

阮珏見到沈諾的時候,就笑了出來,笑容裏依舊帶着淡淡的羞澀之意,面容卻硬朗成熟了一些。

“沈兄,許久不見。可還好?”

沈諾面無表情的瞄了這位魔族聖子一眼,淡淡的道:“旁的時候倒也罷了,如今道魔之争已然開始,你尋我作甚?若是要買丹藥、符箓等,那就好走不送了。”

其實沈諾對魔修并沒有那麽深的厭惡。

只是他終究是道修,是不會在道魔之争的時候賣東西給魔修的。即便他知道最後贏的會是魔修,他也不會這麽做。

阮珏早就猜到這一點了,他嘆了口氣,不得不直接說起了他的目的。

“我希望,能早日結束道魔之争。道修魔修只是修煉方法不同,所求都是逆天長生而已,我不覺得,大家需要打成這樣。”阮珏想到為了道魔之争而鬥了一輩子,甚至連自己這個親生兒子都要遠遠的養在別人名下的父親,心中一陣難過。

“前一次道魔大戰,魔修死了七萬餘人,重傷者不計其數,想來道修亦是損傷大半。穹淩山之變,諸多化神修士直接隕滅,道修也好,魔修也好,被激化的怒氣都會在這一次的大戰裏爆發。”

阮珏誠懇的看向沈諾道,“修士能修煉有成有多麽不易,沈兄定然是知曉的,若是這次大戰不盡快停止,那麽魔修這次損失的将不只是七萬餘人,而重傷到無法再修煉的人數,也會多如牛毛。道修人數雖然衆多,可是你我皆知,魔修只我一個聖子,而道修……卻是有諸多門派和世家,誰也不曾真正服誰,這次大戰……結果将會如何,別人不知,沈兄向來多智,想來一定清楚。”

阮珏雙目灼灼的盯着沈諾,一字一頓的将他所猜測的大戰結果說了出來:“魔修險勝,道魔重創,佛修、妖修等百家争鳴!”

道修也好,魔修也罷,再無一人獨大!

修真界将重新洗牌,原本隐忍低調的佛修、妖修等,将會利用在最近的幾次道魔大戰裏,渾水摸魚搶到的修煉秘境和資源,和險勝的魔修搶占一席之地!

阮珏的最後一句話,才是他為何會冒着生命之危,明知不當為,卻仍舊來找沈諾的目的。當然,阮珏生性心軟,不願意看到生靈塗炭,不願意看到原本心性豁達、資質上佳的修士們因為重傷而永遠不能進階,甚至會直接修為全無,也是讓他肯自願冒險前來的緣故。

“沈兄,若是再不阻止,那麽便阻止不了了!道魔相争的同時,還會有其他修士來搶占修煉資源!”

沈諾聽了半晌,忽然伸出手掌,将掌心裏的一粒花種慢慢催熟,花種漸漸發芽,長大,然後開花,花開七片,通體白色,明明普通的像是路邊野花,卻意外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沈兄!”

阮珏當真是冒着生命之危而來的。他是魔族聖子,幾乎每一個道修都想殺了他,讓魔修群龍無首,然後來個一網打盡。他這麽一意孤行的闖到道修門派,幾乎可以說是把命送到沈諾手上了。

沈諾看着掌心的花,忽而覺得無趣,将白色的花往半空中一丢,看着七片花瓣全都掉落,他才轉身看向阮珏。

“你做不到,我亦做不到。”沈諾冷漠的道,“道魔之争,每百年一次。這樣的争鬥,從道魔興盛時起,就已然開始了。除非打破唯有道魔兩家興盛的局面,否則的話,便是衆人能想明白他們是在為他人做嫁衣,”他豎起一指指天,“它亦不許。”

沈諾所知道的兩個氣運極高之人,一人是沈仙人,一人是沈遲。

沈仙人的出現,有天道加持的氣運相佐,直接打破了魔修獨占修真界鳌頭的局面,将道修變成了魔修面前的活靶子,在那位沈仙人的諸多努力下,甚至讓道修反敗為勝,從此道魔相争,佛修、妖修等在夾縫中生存。

沈遲的出現,亦有天道加持的氣運。只可惜沈遲太過兒女情長,癡情原本無錯,奈何他癡情之人卻是個豬隊友。原本這個被天道安排為棋子之人,卻最後死在癡情之上。而天道所求之事,竟然也只有靠天道自己投胎,自己來做了。

天道要道魔衰落,要百家争鳴,要平衡,要公允……沈諾又有何能力阻止?

為了不耽誤出生時機,天道連讓他懷胎二十載這種事情都做了,它還有甚麽不能做的呢?

“你走罷。”沈諾背過身去,負手而立,“這不是你我能阻止的。”

阮珏平靜的站了一會,良久才像是下定了決心。

他驀地将一直遮掩着他的面容的鬥篷扯了下來,丢在了地上。

“既然沈兄也無法阻止,”阮珏挺直了背脊,高高的昂着頭道,“那珏只好擔起自己的責任了。”

“道魔戰場之上,珏不會再心慈手軟。魔修不會險勝,而會大獲全勝。”

“便是天要平衡,珏為了數萬魔修之性命,為了魔修将來的地位和修煉資源,亦不得不奮力一搏。”

“再見之日,或許便是你我化友為敵之時。”

阮珏一句話說的比一句話要堅定。

沈諾聽得出來,原本那個羞澀幹淨中帶着些許怯懦的青年,他已然打算承擔起屬于他的責任了。

天道有天道的責任,所以才會将氣運加諸在兩個異世而來的人身上;柳纖纖身為柳盟主的嫡親孫女,在他告訴了她結局之時,卻仍舊為了報親人之仇,為了讓衆散修不心寒,毅然決然的吞下了強行提升修為,卻增加不了壽元的丹藥,不求長生,但求擔起自己散修盟盟主的責任,不負己心;而阮珏,生來便是魔族聖子,他曾經羞澀內斂,厭惡戰争,厭惡鮮血,可是如今,他為了聖子的責任,為了數萬魔修之性命,亦擔起了自己的責任。

不是喜歡承擔,而是不得不承擔。

沈諾轉身看向阮珏,冷不丁的問道:“為何不逃開?隐姓埋名,躲在一旁修煉,豈不是更好?也好少沾染些因果。”

阮珏剛剛被激起的一身熱血一下子就散開了。他發怔的看向沈諾:“這是我的責任。我不會逃避。”

見沈諾不懂,阮珏直言道:“我心中有情。”

不是親情,不是傾慕之情,不是同袍之情,而是大義和責任所生之情。

不是他想要的,卻是他不得不要,然後不得不有的。

“我曾以為能與你做一世的平淡之交,待到一人老死之時,另一人也可為他收屍。”阮珏淺淺的笑了笑,“現在看來……”

“我會為你收屍。”沈諾忽然打斷了阮珏的話,然後又懊惱的補充了一句,“若是你遭遇不幸……”

阮珏笑得更燦爛了:“多謝你,我很高興。這大約是我死前能聽到的最高興的一件事了。”

然後他上前一步,擁抱了一下這個他曾經很喜歡,很想成為莫逆之交,最後卻只成了平淡之交的少年,喃喃道,“我走了,沈兄,過得快活一些。還有,莫要為我不平,這是我的責任,我甘願承擔。”

我亦甘願為之赴死。

阮珏走了。

沈諾卻又重新将他舍棄的那朵白色的小花和阮珏的黑色鬥篷撿了起來。

他亦不知是否該希望阮珏一直活着。他只是直覺,他不希望阮珏死。

可是他的期望注定會落空。

“速歸,蘊子花開!”

沈諾歪着頭,看着嘴巴一張一張的紙鶴,想到那個以為自己戴了綠帽子,卻堅定不移的不肯離開他,還要将那個孩子“視若親子”的男人,不由加快了腳步。

☆、101·生而知之

蘊子花是紅色的。

花苞如蓮,綻開之時,手臂長的碩/大的花瓣就這麽緩緩張開。

蘊子花有九層,一層層的張開,也要花費不少時候。

沈諾來到的時候,賀蘭公子、歐陽道君和墨君琰都到了,蘊子花也已經開了五層。

墨君琰捉住少年的手腕道:“還沒出生,莫急。”

沈諾才不急。

尤其是他早就知道這蘊子花裏種的是什麽了。

賀蘭公子和歐陽道君卻很激動。能親眼看到一個血親後輩出生,賀蘭公子不可能不激動。沈諾可以不認他為父,可是這個即将出生的孩子……賀蘭公子瞥了墨君琰一眼,他想,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個孩子叫他一聲祖父的。

而歐陽道君經過一番波折之後,最後還是乖乖地回到了賀蘭公子身邊。雖然二人仍舊沒有挑明,甚至連親密一些的肢體接觸都沒有,可是歐陽道君還是輕易地發現,他的十七,對他越來越好了。

而這個出乎意料的孕育着賀蘭公子血脈的孩子的出生,讓歐陽道君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自己是不在乎什麽子嗣的,可是賀蘭公子若在乎,甚至為之而被判他,他亦不知該如何接受。而現在,沈諾誕下了這麽個孩兒,歐陽道君想,他可以毫不客氣的霸占着他的十七,再也不許十七跟別人有什麽茍且之事了。

在場的四個人裏,最鎮定的就是墨君琰了。

他已經接受這件事接受了好幾個月了。雖然最初很難過沈諾竟然和其他人雙修,并孕育出一個孩子來,墨君琰那時恨不得将那個人抓出來給一劍殺了!心中陰暗之時,亦想過幹脆找個地方把沈諾給關起來,然後讓沈諾的心裏眼裏只有他一人好了!

可是清醒之後,墨君琰很快就明白,他是不可能那麽做的。

沈諾與賀蘭公子提都不提孩子的另一個父親是誰,而姚莫謙想說又不敢說,最後只能讓他珍重的奇怪語氣,讓墨君琰很快明白,沈諾一丁點都不在乎孩子的另一個父親是誰。墨君琰沒有殺他的必要。而沈諾,就算不喜那人,肯定也不會讓他就這麽去殺了那人,畢竟,無論如何,那人都是孩子的另一個父親。

而将沈諾囚禁起來……這個年頭也只能在墨君琰的腦海裏打個轉,就消失不見了。先不說他能否找到一個既可以囚禁沈諾,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就是有這麽個地方,為了長生大道的心境不受影響,為了想法子給沈諾重塑情根,以求飛升之後,二人還能在一起,墨君琰就沒法子做這件事情。

退一步說,就是他真的把沈諾給關起來了,沈諾只要心念一動,也就跑到洞天福地,自己把自己關起來了,到時候,墨君琰才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陰損卑劣的念頭全然都不能做。墨君琰所能做的,也只有接受這個孩子了。

沈諾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接受過他,沒有說過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甚至彼此之間連個名分都沒有,又何談背叛他呢?

沈諾不曾問過他有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過,墨君琰自然不可能因此而指責他。

深吸一口氣,墨君琰就看到蘊子花已然開到第八層了。

還有一層,那個嬰孩就要出來了!

墨君琰将沈諾的手抓得更緊,神色之間比賀蘭公子還要緊張。

平靜的像是路人的沈諾這才擡頭看了墨君琰一眼,看到墨君琰如此緊張,再想到墨君琰一心認定這個孩子不是他的的事情,不禁莞爾一笑。

“莫怕。”

少年踮起腳尖,對着男人的耳朵小聲道。

墨君琰立刻側首去看少年,二人雙唇擦過,怔怔的看着彼此。

“出來了!”

賀蘭公子縱身飛起,白衣翩翩,直接淩空站在了花瓣之上,雙手微微發顫的将花/蕊之中,那個小小的、白胖白胖的光溜溜的小娃娃給抱了起來。

“真小。”

賀蘭公子捧着孩子就杵在蘊子花中不動了,驚喜又酸澀的看着小娃娃。當年,他的諾兒也是這樣的吧?

“抱過來啊。”歐陽道君忍不住喊了一聲。

蘊子花可承受不住兩個成年人的重量,歐陽道君只能用喊得了。

幸而他這一喊,也把沈諾和墨君琰給喊醒了。

賀蘭公子像是捧着寶貝似的捧着小娃娃,小心翼翼的飛了出來。

“看,他長得很像你。”賀蘭公子笑道,“等他睜開眼睛了,就能看的更清楚了。”

賀蘭公子要把小娃娃“捧着”遞給沈諾,然而沈諾沒接,墨君琰看了沈諾一樣,順勢就将小娃娃抱了過來。他抱小娃娃的姿勢,比賀蘭公子的“捧”可要适合多了。

賀蘭公子微微尴尬。

墨君琰抱着小娃娃讓沈諾看:“他好像,要睜開眼睛了。”

沈諾這才看向小娃娃。

小娃娃軟軟的,吧唧吧唧嘴,像是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然後才是慢慢的睜開眼睛。

漆黑的眸子,幽深而清澈。

像極了墨君琰。

墨君琰看到這雙眼睛看着他的時候,也是一愣。

那雙眼睛的主人卻沒發愣,他看了一眼墨君琰,就對着沈諾張開手臂:“抱。”

軟嫩軟嫩的聲音裏,分明就帶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漠。

沈諾和小娃娃對視了好一會,才終于伸出了手,抱住了它。

小娃娃立刻“格叽格叽”的笑了出來。

然後在一衆人的驚訝之中,他張開嘴,吐出一只透明的指甲大小的小球。

小球就在衆人争相阻止的情形下,依舊飛到了沈諾眉心。

沈諾怔了怔,只覺心口鈍痛,然後就直直的栽倒下去。

他昏迷之前,忽然想到結丹之時,天道在他的心魔劫中出現,然後說它要借他的肚子出生,所以要還他的因果,而天道要還因果的方式,就是在出生之時,将他最想要的東西給他。

他最想要的……難道是永生丹麽?

永生丹只在傳說中出現過,沈諾吞下的,自然不可能是永生丹。

賀蘭公子瞪着眼前這個軟糯糯的娃娃,一直追問他到底是誰,何時奪得舍,給沈諾喂下的又是什麽東西,可是娃娃卻只會用清澈的目光看着他,然後傻呵呵的笑。

娃娃的臉型長得像沈諾,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可是賀蘭公子看着他還是很生氣。

“待小九醒了再說罷。”墨君琰看着小娃娃漆黑的眸子,開口道,“也許他只是生而知之,并非奪舍。”

歐陽道君很是生氣:“生而知之者不是沒有,可是他嘴巴裏的那顆珠子又是怎麽回事?這個孩子是你們二人親手放到蘊子花裏的,蘊子花這三個月又有不少人守着,就是蘊子花也除非嬰孩長成才會花開,那珠子不是他自己奪舍帶來的,又是怎麽回事?”

三人都很着急,可是檢查了沈諾的身體也沒法發現任何異狀,而小娃娃長得實在太像沈諾,沈諾的長相又是大部分遺傳了賀蘭公子,所以看着這麽個小娃娃,三人縱然生氣,卻也沒法子在百分之百确定小娃娃是奪舍而來的時候對小娃娃采取什麽“特殊”的手段。

沈諾昏迷了三日方才轉醒。

這三日裏,賀蘭公子實在是不想看到小娃娃,所以小娃娃最後是由墨君琰在帶着的。又因着小娃娃的異狀,賀蘭公子便也沒有提血脈查驗骨肉的法子。

且不管這小娃娃是生而知之,還是被奪舍的,墨君琰都發現它很好養。

不吵不鬧,甚至不會哭泣,只會乖乖的看着你笑。

墨君琰因擔憂沈諾,偶爾去看沈諾一眼,小娃娃也不叫喚,只在墨君琰回來的時候,才會自己躺在床上“咯咯”的笑。

墨君琰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娃娃:“叫父親。”

小娃娃口水流了半個下巴,“咯咯”的笑着,直到墨君琰戳他戳了三下,他才開口道:“父親,父親。”

沈諾進門的時候,正好聽到小娃娃叫墨君琰父親。他腳步稍一滞,就走了進去。

“抱,抱。”小娃娃比墨君琰還要迅速的發現了他,張着手臂就讓他抱。

沈諾将他抱了起來,不待墨君琰說什麽,就道:“我無事。”然後一頓,道,“這個孩子不是奪舍而來的,那顆珠子,也是他前世承諾要送我的。”

沈諾顯然無法說,這個孩子的“前世”到底是誰,但是他也不願意說謊,于是就只好這麽說了。

“前世?”墨君琰一愣,然後幹巴巴的問道,“孩子的父親的前世?”

墨君琰在想,怪不得他找不到那個趁他不在勾/引小九的男人在哪裏,原來是直接投胎成了小九的孩子!真是……

“你不覺得他的眼睛很像你麽?”沈諾擡眼看向墨君琰,“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爬上我的床的。”

墨君琰果然怔住了:“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是我的?”

沈諾點了點頭,在墨君琰欣喜若狂之前又道:“你莫要對他太好,否則将來定然後悔。”

墨君琰早就高興的找不到北了,直到賀蘭公子等來了,他才穩當當的抱着孩子坐了下來,唇角卻還是翹着的。

“這個孩子的前世曾說,會在出生之際,将我最想要的東西送給我。”沈諾道,“我猜想,那顆珠子,就是他送給我的東西。”

“你最想要的?莫非是永生丹?”

賀蘭公子到底是沈諾的父親,父子二人猜想的竟是同一樣東西。

沈諾有些失望的搖頭:“不是。我檢查過了,我的壽元,并沒有永生。”修士是可以自己看出自己的壽元的,所以才會有人在将死之時,奮力一搏,以求修為突破,進而增加修為。

“不是永生丹,那該是什麽。”

“我察覺不到身體有異,”沈諾亦蹙眉道,“經脈靈力都如過去一般,亦沒有其他的異狀。”

賀蘭公子終究不放心,和歐陽道君、墨君琰先後查探了一番沈諾的身體之後,才不得不相信了沈諾的說法,沈諾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衆人誰也不信,娃娃的前世會無緣無故的将一顆珠子喂給沈諾。

——要知道,能在輪回之時,能生而知之,并且攜帶了前世之物的人,前世又豈能只是個庸碌之輩?

賀蘭公子等雖然好奇沈諾的這位“友人”是誰,可是沈諾不說,他們也不好開口再問。

只墨君琰道:“這個孩子,我來教養。”他剛剛化神,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原本他是打算去道魔戰場上走一圈,現在看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養娃好了。

可是沈諾卻拒絕了。

“不必。這個孩子,我來養。”沈諾将笑得一臉懵懂的娃娃抱了過來,看着幾人道,“諸位無需對他太好,亦無需時時來看他,只将他當做一個普通後輩便好。”

墨君琰看着娃娃心頭一跳:“小九的意思,是他将來會恢複前世記憶,而他前世的性格,将來直接壓制他這一世的性格?”

這種情形修真界也是有的。

一些高階修士的弟子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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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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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