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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少将軍支棱着一雙紅耳朵,強裝嚴肅冷靜的樣子,看的穆殷心裏發癢。

見他實在不自在的很,穆殷往後掃了眼長臨跟阿九,兩人瞬間屏息斂聲別開視線不敢再打趣紀塵。

今日之前紀塵跟長臨阿九她們頂多是點頭之交,彼此之間并不熟悉。

可經此一戰,好像無聲間拉近了紀塵跟她們的距離,不然長臨跟阿九也不會笑他見穆殷心切。

回到營帳的時候,下人已經将桌上的飯菜重新熱了一遍。穆殷伸手給紀塵盛了碗湯遞過去,“欽欽,今日開心嗎?”

紀塵點點頭,重回戰場的感覺讓他熱血激憤,好似全身毛孔都重新張開,整個人舒爽的不行。

自從被俘以來,他從未這麽身心暢快淋漓過。

打仗格外消耗體力,紀塵早已饑腸辘辘,這會兒聞着飯香,解開銀甲後就直接坐過來,捧着碗喝了口湯。

“開心就好。”穆殷坐回椅子裏,懶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視線像是随意一瞥,落下紀塵袍角濺到的血跡上。

他習慣穿素色衣服,所以那星星點點的深紅色格外顯眼,盡管不是他的。

紀塵喝了口熱湯,跟穆殷說起戰場上的事情,“僅差一步,我便能活捉陳利。”

可惜的是他跑的太快。

穆殷慵懶的用鼻音“嗯”了聲。

想必陳利在戰場上看見自己曾經親手教導出來的徒弟将自己的軍隊殺的片甲不留,表情定然很精彩。

但到這兒也就夠了。

陳利這人穆殷太熟悉了,他若是被逼到絕境時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咬下對方身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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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愛叫。這話用來形容陳利最為合适。

當年的紀家妻夫就是前車之鑒。

紀父前腳要将陳利趕出紀家,後腳他帶兵出征便洩露行蹤被林軍包圍,最後同前去救他的紀母一起死在亂箭中。

穆殷想看陳利發瘋絕望,卻不希望在這個過程中看見紀塵步入紀家妻夫的後塵。

穆殷猶如話家常似的,語氣慵懶散漫,“既然這次過完了瘾,那下次就不去了吧。”

陳述的語氣,并不打算征求紀塵的意見。

紀塵一愣,以為聽錯了,茫然的擡頭看她,“為何?”

他這次贏了啊,哪裏有打仗打贏了還把人換下來的規矩。

“我跟長臨阿九她們配合的很好,沒拖後腿。”紀塵拇指扣着碗沿看向穆殷,“不信你可以問她們。”

他并沒有因為曾經為安國效力過,在戰場上就對她們心慈手軟猶豫不決。

恰恰相反的是,紀塵所拉的每一次弓,都果斷幹脆沒有半分遲疑。

要不是他實力超群表現出色,也不可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拉近跟長臨阿九她們的關系。

“欽欽的實力我自然從未懷疑過,”穆殷眨巴眼睛,“但這跟上戰場是兩回事。”

她說,“哪怕欽欽不去,我取安國依舊如囊中取物,欽欽還是陪我留在營地裏的好,我對欽欽一時不見便思念的慌。”

紀塵怔怔的坐着,似乎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胸腔裏剛才打了勝仗的蓬勃歡喜慢慢冷卻下來。

穆殷以為他上戰場是手癢了想過把瘾,這才許他去那麽一次。現在打完了瘾過了,也該像以前那般被她養在府邸裏,重新做回金絲雀。

“我下次還想去。”紀塵垂下眼睫,仰頭将碗裏的湯喝完,用衣袖擦了下嘴角,“我又沒輸,也沒受傷,既然還能上戰場,我就不會留在後方休息。”

“哪怕你是主帥,也不能亂下令。”

他拿過饅頭,大口吃飯,不肯再跟穆殷對視。

饅頭嚼在嘴裏是甜的,可心裏的滋味卻又酸又澀,原本大好的胃口都被影響到了。

穆殷憑什麽不讓他上戰場,是怕他受傷後身上留傷痕嗎?想到這種可能,紀塵将手裏的饅頭捏的微微變形,胸口悶堵的很。

他跟穆殷睡過那麽多次,她又不是不知道他身上有疤痕,既然那麽在意,當初就別睡他啊!去找那些皮膚完好無瑕的閨閣男子不好嗎。

他早已不是養在京都紀府裏那個嬌貴的紀小公子,無論是這十年的光陰還是身上的痕跡,都在提醒他回不去了。

穆殷要的紀欽,跟他既是一個人又不全是一個人。

“不吃了。”紀塵酸的很,将咬了一半的饅頭放下來,徑自起身掀開營帳簾子出去透氣。

他也沒走遠,就停在營帳門口,心裏一陣沒來由的委屈。

紀塵也說不清自己脾氣怎麽突然這麽大,若是換成之前,穆殷說什麽他也就聽了,不會像今天這樣不僅忤逆她,還連飯都不吃直接出來。

肚子裏就喝了一碗湯吃了半個饅頭,這會兒還隐隐餓着。

遠處将士們正聚在篝火旁烤火吃飯,瞥見他出來,不由揚聲招呼他過來。

紀塵抿唇拒絕,倔強的站在門口哪兒都不去,像是在等誰來喊他。

營帳裏穆殷側眸看向帳外那個被拉長的身影,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起身出去。

她并肩站在紀塵身旁,扭頭看他,啧了一聲,“欽欽好大的脾氣呢。”

紀塵捏了捏手指,悶悶的說,“沒有你這樣辦事的。”

他深吸口氣,“我上戰場前,你說別受傷,我就沒受傷。我說到做到,結果你卻不讓我再去了。”

出爾反爾,是個人都得有脾氣。

紀塵這會兒就跟只炸毛的貓似的,就差抿成飛機耳沖她哈氣了。

穆殷稀罕的看着他,沒忍住笑出聲,紀塵側眸睨她。

“先吃飯。”穆殷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回營帳裏,“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

紀塵半推半就的跟着她進去,悶頭吃了三個饅頭喝了兩碗湯。

表面看起來這事像是掀過去了,直到睡覺時紀塵才再次發作出來。

穆殷習慣性的将手搭在紀塵腰腹上,指尖還沒探進去呢,他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氣有些大,攥着穆殷的腕子将她的手從衣服底下抽了出去。

“明天還要去追查陳利的蹤跡,睡吧。”紀塵聲音淡淡,直接拒絕她的親昵。

穆殷微微眯眼看過去,紀塵閉上眼睛側卧在床上背對着她。

“欽欽啊,”穆殷拉長那熟悉的語調幽幽出聲,透着股危險的氣息,“是我太寵你了呢。”

她伸手捏住紀塵的下巴,迫使他将頭轉過來跟她對視,“你怎麽越發不乖了?”

紀塵心裏有氣,沒忍住掙紮了一下,誰知道他越動穆殷動作越是粗暴,最後她竟是扯掉紀塵自己的發帶将他的兩只手捆起來摁在頭頂枕頭上。

穆殷伸手“唰”的下将深色床帳拉開,外頭的夜燈燭光立馬照進帳子裏。

光線雖然微弱,卻能将兩人表情看的清楚。

“松開我。”紀塵皺眉,呼吸發緊,看着燭光下穆殷晦暗不明的眸色,頭皮微微發緊,脊椎骨都軟了。

她這個神色看起來格外危險。

“我若是不呢?”穆殷捏着紀塵的臉頰,覆壓在他身上垂眸看他,“欽欽會跟以前一樣,想殺了我嗎?”

紀塵聽不得她提那些事情,低低的喊了聲,“穆殷,松開。”

“欽欽今日脾氣怎麽那般大,”穆殷拇指指腹在他修長的脖子上摩挲徘徊,蹭着那突出的精致喉結,眸色沉沉,聲音又輕又緩的開口,“肯定戰事戾氣太重,将我的欽欽都帶壞了呢,以後還是不去的好。”

紀塵被迫仰頭,眼睫落下喉嚨發緊,聲音啞的很,“那陳利……”

“陳利的事我會處理,欽欽不需要分心去想那些,”穆殷幾乎是撕開紀塵的中衣,聲音一貫的慵懶撩人,“欽欽有時間,不如多想想我呢。”

身上微涼暴露在光線下的那一瞬間紀塵連呼吸都忘了,臉上又紅又白,眼裏盡是慌亂,下意識的想将自己縮進陰影裏,不讓穆殷借着光亮去看他身上傷口愈合後留下來的淺色疤痕。

肯定不如別的男子好看,也不如小時候的自己白皙無瑕。

紀塵身體輕顫,聲線發抖,“穆殷,把燈熄了。”

穆殷低頭堵住他的唇,非要借着光亮跟紀塵歡好,她要讓他親眼看着自己皮膚上留下她的痕跡。

紀塵極少像今天這樣被做的哭出來。眼淚順着眼尾止不住的流,最後沒忍住哭出聲。

疼倒是不疼,穆殷很有分寸,動作看着很兇,其實根本沒弄疼他。

要說全是羞恥也不算,他又不是沒這麽被她強勢對待過。

紀塵說不出心裏到底是什麽感受,只覺得所有情緒糅雜在一起,各種滋味都有。

有酸,有軟,有疼,最後全彙成眼淚流出來。

他低聲喊,“穆殷。”帶着哭腔。

穆殷到底是疼他,最後那一刻,伸手扯下簾子,将兩人重新隐在黑暗裏。

她說,“欽欽,下次可還敢再這般不乖?”

紀塵張嘴咬她肩膀,穆殷手掌捏在他的後頸上,輕阖眼皮也不嫌疼,只輕輕說,“欽欽,你要聽話。”

她不想再失去了。

紀塵床上哭的眼睛酸脹,第二日起床穿上銀甲,又變成那副正經清冷的固執模樣,只眼尾微紅。

“我答應你不受傷就是。”紀塵對于捉拿陳利的這事執着的很,哪怕被做的腿軟也攔不住他。

除非穆殷真的拿個鐵鏈子将他綁在床上,不然他肯定要出去。

穆殷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面色微冷的看着紀塵。她極少對他這幅模樣,看起來疏離又冷漠。

紀塵心像是被人揉成一團,用力的擠壓深攥,密密麻麻絞疼的厲害。他低頭握緊手指,像是求她,“穆殷,讓我去吧。”

穆殷沒再攔他,但兩人間也因此沉默下來,仿佛扔進木桶裏的炮仗,在尋找爆發的契機。

直到紀塵負傷,兩人間才徹底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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