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Chapter 56

◎他是不是覺得我有病？◎

林烨腦袋轟的一聲響。

他感覺自己有些熱，不是有些熱，是非常熱，整個人像是躺在棉花糖裏，軟綿綿的。就在他剛滿意淺嘗的興奮時，甜度戛然而止。

林烨有些迷迷糊糊的看向喻歡身後的玩偶，借着還沒散幹淨的酒勁，手兜在喻歡脖頸處一把給喻歡撈了過來重複着親吻。

像是在确定這個動作是真實發生的。

半晌後林烨額頭靠在喻歡胸口處，手伸進被子裏掏出手機，屏幕上寫着的是9月25，他目光瞄到喻歡手腕上的平安扣，種種行為告訴林烨不是在做夢。

喻歡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活着嗎？”

話音剛落林烨順手拿過堆在牆邊的薄毯，快速攤開往頭上一蒙往枕頭方向倒，倒下去的一瞬間酒徹底醒了，人也快沒了。

他不敢回想幾分鐘之前之前他對喻歡做了什麽，明明是他親的喻歡，哭的人理應是喻歡，結果自己現在這樣，倒像是個被非禮的。

至于是怎麽噔噔噔爬回宿舍床，怎麽給喻歡戴上平安扣的細節，記憶連帶着他心裏的噠噠計時的時鐘一起錯亂了。

我在幹什麽？

我現在在哪？

我好像說了一堆屁話？

他是不是覺得我有病？

林烨手抓着毯子慢慢拿到鼻梁，半眯着看向喻歡，又火速蓋上摟着毯子翻了個身。

神啊！我要是現在纏着被子從床上摔到地上，會失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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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喻歡會拉住我嗎？

他把自己裹得很緊，試探性的往床邊欄杆挪動，每挪動一下林烨都聽床架吱嘎響，覺得床要散架了。不到1米床鋪今天卻覺得格外寬，林烨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了，幹脆破罐子破摔用腳蹬開毯子，還沒坐起來結果膝蓋就磕出一片淤青。

林烨胡亂抓了幾下頭發，瞧見胳膊盡可能伸長擋住護欄的喻歡，心裏頓時間有些發酸，腳也不怎麽折騰了。

喻歡把他盡量往牆邊推，手握在欄杆上，“我該回去了。”

林烨發出這輩子他自己都沒聽過的哼唧聲，怯怯的說:“你今晚留下來陪我睡吧，我怕我一個翻身掉下去，你明早就見不到我了。”

喻歡垂下眼眸，愣在原地兩秒，又把放在臺階上的腳收回來，壓低聲音說:“那你睡裏面。”

林烨一早是手機鬧鈴聲炸醒的。

相比較下來，喻歡一覺睡到自然醒，別提有多冷靜。在林烨急沖沖下臺階沖其他室友打招呼的幾秒，喻歡已經疊好了被子。

井元不太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你們昨晚睡在一起啊？”

林烨把毛巾往肩上一甩，揉了揉太陽穴，“昂，我昨晚喝多了，一個人睡不安全。”

喻歡走過衛生間的時候不忘往後退一步，“去食堂給我打電話。”

林烨沖喻歡比了個ok的手勢，等喻歡走後他晃了晃膝蓋，又湊近鏡子前照照自己嘴唇，應該看不出什麽異樣。

基于昨晚，林烨覺得現在打電話可能過于表露自己，可他還是想都沒想撥通了喻歡的號碼。

彼此停頓好一會，林烨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點水，嗯啊兩聲說，“我……我收拾完了。”

電話那端沒有動靜，只有很輕的呼吸聲，林烨還以為是自己手機信號不好，“喻歡？”

“在。”

林烨在電話一端點頭，“那我們走吧。”

李思辰跟在喻歡身後，見許塵表情還算明朗，拉過許塵就往後扽，“我們寝室今早少一個人。”

許塵抿嘴，一臉看破不要說破的表情，“我們寝室今早多一個人。”

李思辰:“？？？”

井元胳膊環在李思辰右肩，“我以為你知道，今早歡哥從烨哥床上下來的時候給我吓一跳。”

“啊？”李思辰猛的甩頭，“歡哥從你們寝室出來的？他不是去跑步嗎？我剛才看他頭發都是濕的！”

林烨食指蹭在喻歡發頂，“你洗頭吹幹了嗎？”

……

當然沒有。

喻歡轉頭往操場上看，體育生已經做完拉伸運動，朝體育老師吹哨的地方集合，沙坑旁還有扔實心球的幾個人。

其實喻歡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淡定，他一晚上都在看林烨的側臉，直到日出前後的半小時才勉強閉上眼。

從林烨寝室出來之後他直線走在向操場，跑在訓練隊伍之後，又走到醫務室管顧醫生要了消腫的藥。

水房的水澆在腦袋上是刺骨的冷，又剛好可以清醒。

清醒過後喻歡右手護住了左手手腕上的平安扣，接通了林烨的電話。

秋天的風有點涼，林烨一步向前幫喻歡扣好了帽子，把飄帶系成一個蝴蝶結，“聽話，今天有風，要不然就感冒了。”

喻歡垂眼看到林烨蹙起的眉又舒展開來，“膝蓋還疼嗎？”

林烨吧帽子往前拉，“還好，換鞋的時候又磕了一下，有那麽一點點疼。”

“我剛才去醫務室拿了——”

林烨咳了兩聲，“梁舒，你找什麽呢？”

梁舒手掐在面包片上，面包渣以弧線的軌跡飛到林烨臉上，梁舒趕忙從兜裏翻出紙巾，“不好意思啊林烨，我正好找你和喻歡呢 ，老師昨天下課的時候說今天有閱讀要講，我昨晚不太會想看看你們的。”

喻歡拿勺的手停在半空中。

林烨一大口燒麥咬下去，湯汁直接濺到對面的許塵的碗裏，他連忙拿紙墊在下巴上，“不好意思啊塵，實在對不起。”

“沒事烨哥，”許塵照常嗦面，“您繼續。”

林烨一臉疑問回頭，“Are you sure？”

梁舒鄭重點頭，“一萬個sure。”

喻歡從兜裏翻出酸奶，插上吸管推到林烨面前，對梁舒說:“他沒寫。”

梁舒張着嘴愣在原地，“那——”

“不好意思，我也沒寫。”

“團...團夥作案啊？”

林烨一臉尴尬的咬着吸管，“我們有苦衷。”

梁舒回想起那天的評分，說話都有點嗑巴，“那老師長得可那什麽，好像不太喜歡聽..聽別人解釋。”

林烨指尖緊摳着酸奶盒，“沒事，她的課在下午，是一張閱讀卷子嗎？”

梁舒希望還是破滅了，他費勁掰出四根手指，“是四張。”

“……”林烨臉都垮了，“我想我應該能寫完。”

“那喻歡呢？”

林烨一口酸奶卡在嗓子眼，甜的他不太舒服，“他寫的比我快。”

梁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中午最多休息一個小時，縱使兩個人再怎麽神也不能做完四張卷子，就算做完了也肯定都是錯的，除非是早期看過答案的。

消息不知道怎麽就傳進了教室，臨上課前還有人戚戚咕咕，談論的大都是想看笑話的。

然而，猜錯了。

這兩個人一個靠語感一個靠找線索，八張卷子錯的題加起來都沒梁舒錯的多。

還當着整個階梯教室的面進行了答案解析。

梁舒托着腮看看林烨又看看喻歡，這好像不是人類的學習範疇。

就在林烨準備沖回頭的喻歡挑個眉，手機信息像炸了一樣嗡嗡響，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林飒。

作為人民教師兼追星的林飒，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捕捉到一二。再加上林烨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可以說的上什麽都瞞不過她。

林飒:你老實跟我說

不能掐死的弟弟:我老實跟你說什麽？

林飒:你編的平安扣是不是一半是棕色的手工編繩，一半是銀鏈，尾扣上還有個松緊的？

不能掐死的弟弟:是啊，怎麽了？

林飒:所以喻歡手上戴的真的是你編的？

林烨整個身體一抖，差點從座位上滑下去，手敲在鍵盤上:你在哪看見的？

林飒:今早你去樓上上課的時候，我看到有個反光的，一看是我之前拿給你的翡翠，我還以為是哪個女孩，結果我擡頭是喻歡

林飒:你倆什麽情況？

不能掐死的弟弟:沒什麽情況啊

林飒:蒙我呢？我又不是沒談過戀愛

林烨這回真沒坐穩，啪叽一下坐地上，屁股倒還好，可膝蓋真的不能再磕了。

課間喻歡坐在林烨旁邊，看他揉着膝蓋準備把褲管掀起來，被林烨打了下手背，“真沒事。”

喻歡把眼鏡摘下，“那怎麽坐地上了？”

林烨非常自然的從兜裏翻出他在網上買的眼鏡布，“沒什麽，和林飒聊天來着。”

喻歡低聲說:“她剛才也和我說了。”

林烨整顆心提到嗓子眼，手上擦眼鏡的動作沒停，“她和你說什麽了？”

喻歡目光移到手腕上，“她說平安扣挺好看的。”

“她是開了天眼嗎？”林烨問。

“她可能是5.2鷹眼。”

說曹操，曹操就站在門口。林飒沖林烨擺手把林烨叫出來。

林烨手按在喻歡肩膀起身，抱着赴死的心往門口走，“您說。”

林飒踮腳向往教室裏看，結果被林烨擋的嚴嚴實實，嘆口氣說:“我就是想來求證一下。”

林烨餘光往自己的位置上看，“那你也看到了，就是戴在他手上的。”

“那還挺好。”

林烨瞪大眼睛看向林飒，“你不應該反對嗎？”

“我為什麽要反對，”林飒對一走一過的老師點頭，小聲對林烨說:“你們談你們的戀愛，我嗑我的糖，為什麽要反對？”

林烨:“……”

下課的教室嘈雜聲不斷，有幾個學生把講桌圍的死死的，和老師開啓了辯論賽講解。唯獨中間位置，藏着不可言說的秘密。

林飒得到答案，滿意的離開公共教室。

喻歡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翻動着卷子反正面，另一只手靈活轉筆。

與此同時，林烨的轉筆動作吸引了正在改卷子的梁舒。

劃破課堂的無聊時光不止有小紙條，還有完全沒有提前商量過卻又能同步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