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霍桑·阿薩辛

大雨瓢潑,山路泥濘。謝雲流雙手被鐵鏈鎖住,雙眼被黑布所蒙,只得依靠身邊紅衣女子腳步聲辨明位置。雨水早已将他一身染血道袍打濕,袍角蹭上不少泥土,然而謝雲流一直挺直了身子,昂然向前,縱然白色絨靴上已是泥點斑駁,他腳步仍落得沉穩堅定。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泥濘的山路轉為平坦的石板路,謝雲流感覺到周遭氣息也随之一變,他眉梢緊蹙,一股股陰寒襲遍全身,進而滲入骨髓。

突然,膝上被人猝不及防地踢了一腳,謝雲流雙膝向前一屈,快要觸地時,以內力定住了身子,未讓自己雙膝跪在地上。

“跪下!”謝雲流剛站直,又一陣腳風襲來,謝雲流怎會再中次招,雙腳分開,襲來的腳風收勢不及,謝雲流突然并攏雙腿,夾住身後人襲來的腳,用力向左一翻,竟把身後人摔翻在地。謝雲流得意一笑,穩穩落在地上。

“好大的膽子!”周遭的紅衣女子見謝雲流将執法的紅衣女子掀翻在地,大喝一聲,紛紛亮出兵器,對準謝雲流。

一齊兵器出鞘的聲音響起,謝雲流得意的笑容不曾收斂,被黑布蒙着的雙眼四下一掃,紅衣女子們被他這樣一掃,感覺黑布遮擋後的眸子裏好似射出了千萬支利箭,所望之處,無一幸免。

“都住手。”走在前方的紅衣妖嬈的男子背對着謝雲流及一衆紅衣女子,微微擡起手,止住了這場風暴,“替謝真人揭開黑布。”

立即有人上前替謝雲流摘下蒙眼黑布,眼前墨黑散去,謝雲流半眯了眯眼,片刻後才看清自己所在之處。

這應該是楓華谷最深處,此時正值春日,然而此處遍植的楓樹早已紅葉飄飄,謝雲流正置身于被紅葉包圍的一座紅色宮殿之內,宮殿不大,有圓頂與尖塔,風格奇詭,與中原建築風格迥異。謝雲流終于知曉自己為何會覺得此處陰寒,楓葉早紅,谷外還是春暖花開,谷內卻早寒襲人,也難怪這教派未被中原人發現。

妖嬈又不失英挺的紅衣男子正側身躺在一張鎏金榻上,寶藍色的眼眸裏無喜無怒,他盯着謝雲流看了看,過了許久,他伸手指着被沙利亞拖着的女道士的屍體,淡淡地道:“謝真人覺得如何處置這女道長妥當?”

謝雲流桀骜地瞪着紅衣男子,傲然回道:“死者為大,當然是入土為安!”

紅衣男子緩緩放下手,輕笑着搖頭:“此人亵渎我教,若将她入土為安,我教威信何在?”

“我中原武林一向敬重以德報怨之人,你教若想在中原立足,當不計前嫌,讓仙姑安逝。”謝雲流聲音高揚幾分,不卑不亢地還擊。

“我教有我教的信仰,中原武林的規矩于我教何幹?”紅衣男人目光一凝,向沙利亞揚了揚下巴。沙利亞随即将女道士的屍體拖走,丢在謝雲流一旁聳立神像的池中,只聽一陣“嘶嘶”聲響,被丢在池中的女道士屍首上冒出一縷縷紅色煙幕,片刻後,女道士屍體化為一片血水,清澈的池水被染紅,眨眼間,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紅衣澤被,衆生無苦。”紅色的大殿內,紅衣女子雙膝跪地,俯身向已從榻上站起的紅衣男子跪拜,她們的臉上一派虔誠,若非親眼目睹女道士屍體被化為一灘血水,謝雲流恐怕真會被這些紅衣女子以及站在高階上的紅衣男子打動。

紅衣男子雙手展開,嘴角帶着仁慈的笑容,他微微低下頭,寶藍色的眼眸裏褪去了冰冷,他悲憫地看着臺階下站直了身子,不屑一顧的謝雲流,溫和地問謝雲流:“你為何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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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謝雲流嗤笑,“跪天跪地跪君跪父跪母跪師,為何要跪你這個妖人?!”

紅衣男子眼神瞬間收緊:“因為我乃這天地間唯一的救世主,只有我才能拯救世人。”

“荒天下之大謬!”謝雲流覺得這個紅衣男人不僅心狠手辣,還瘋得無可救藥。

紅衣男人沒有理會謝雲流,他緩緩走下臺階,走近謝雲流,放下平舉的雙手,他貼向謝雲流,嘴角勾起一抹詭異又邪惡笑容:“你殺了我二十名教衆,這筆賬你必須還。”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枚褐色藥丸,置于謝雲流眼前讓謝雲流看了一眼,随後抛向沙利亞,“沙利亞,就由你代替阿裏曼神向謝真人讨這一筆血仇!”

沙利亞恭敬地接過藥丸:“屬下謹遵教主之命!”沙利亞走到謝雲流跟前,右手拇指與食指扣在謝雲流下颚,稍一用力,錯開了謝雲流的嘴。謝雲流看着沙利亞欲将手中的褐色藥丸緩緩放入自己口中,此時雙腳想再用力,卻覺得膝蓋上一寒,紅衣男子垂下的手掌微擡,正對着他的雙膝。這個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測,謝雲流不是他的對手!

眼見褐色藥丸将要送入口中,雙腿又被紅衣男子以掌力制住,就在謝雲流腦中一片空白之時,一股霸道的掌風貼面掃過,只聽沙利亞低哼一聲,褐色藥丸從手中脫出。

“是誰?!”紅衣男子的眼角漏了一絲慌亂。

這股掌力謝雲流雖未見過,然而謝雲流卻知道是由何人發出,只有陸危樓這樣自負的人,才會在隔着如此遠的距離打出這道掌風,也只有陸危樓這樣的高手,才能在這環伺紅衣教徒的地方打出如此淩厲的一掌。

在紅衣男子聲音落下的一瞬間,一道玄色身影倏忽飄落在謝雲流身邊。天地間落的雨并未停,陸危樓全身上下卻未沾一絲雨水,白發籠在黑色的兜帽內,俊朗的面容上,褐色的眼眸只在紅衣男子身上徘徊了一瞬,就轉向了謝雲流。

“是你……”紅衣男子眼角邊漏出的慌亂漸漸崩碎了他沉靜的神色,他認出了眼前人,在陸危樓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他沉寂許久的心髒猛烈地跳動起來,然而這強烈的顫動僅持續了一彈指的時間,下一瞬,随着陸危樓轉向謝雲流的目光,而又恢複了一貫的平靜。

“是我。”陸危樓左手按在綁住謝雲流的鐵鏈上,沉臂一壓,鐵索嘩啦一聲,碎裂成片,砸在石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許久不見了,霍桑·阿薩辛。”陸危樓道。

作者有話要說: 那句口號我自己編的=。=翻遍設定集都木有,游戲又删掉了,爬不上去看了……所以……随意~随意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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