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貴客來
安如芷早起時,雖說穴道已經解開,但渾身仍酸麻難忍,如萬千螞蟻啃噬,自己揉捏了一陣兒後,就拖着沉重的身體到廚房裏忙活了起來。
可縱使強打起精神,也還是一整天處于恍恍惚惚狀态,做菜也心不在焉,幾次三番刀尖從指甲處滑落,驚得是冷汗直冒。
多想亦無用,蝕月令牌一出,全江湖必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無論是出于何種目的,正義還是私欲,一切都将是劫難。
黃昏時分,前院老管家來傳話說是主人這幾天外出,所以膳食準備上無需再那麽費心。
主人外出?這一消息将安如芷從陰霾中抽離了出來,同時又陷入了無盡的苦惱之中。此一舉動肯定事出有因,否則主人不會如此匆忙離去,難道是與自己有關?
身心俱疲的安如芷現在有點草木皆兵,雖說一直努力保持鎮定,但也難免瞎猜亂想,因為身處玉府這深宅大院,對于外面的事情那是一無所知。
主人離開後的第二天,安如芷仍是心煩意亂,在沒有想出完全的對策之前她不想逃離這裏,何況這玉府還有沐風把守,她可不想深夜外逃再招惹嫌疑。
且不說安如芷在這玉府的日夜煎熬,微生玉漓與公儀澈一行人那可是日夜兼程趕往君上的直轄區域面見君上。
當這一行人風塵仆仆地趕在傍晚前到達大殿時,卻被底下人帶到了西偏殿休息,同行的雷澤大怒,“奶奶個腿的,你家主人就這麽待客?以往是在東偏殿,為何這次帶到人煙荒蕪的西偏殿?”
微生玉漓趕緊輕咳一聲制止了暴躁的雷澤,雖說同為君,但人家畢竟是君上,是統領中土之人,自己僅是微生君,來到此地相當于臣,當然斷不可在人家的地盤上放肆。
權衡利弊輕重之後的微生玉漓輕搖折扇将雷澤隔于身後,對着掌燈引路的兩位宮奴微微一笑,“本君的屬下不懂禮節,還望兩位權當沒有發生過。”
如此客氣的言語,兩位宮奴受寵若驚般當即跪倒在地,“微生君言重了,奴才們自當沒有發生過。至于來這西偏殿,是因為君上要在東偏殿招待別的客人,說是明日國宴上的重要來客,奴才們只知道這些了,還望微生君與公儀君不要難為奴才們。”
如篩糠般抖摟出這些話後,兩位宮奴還在地上瑟瑟發抖,互相甚是同情地望了一眼,這苦差事本不想接的,可總管命令他倆來,所以只得硬着頭皮來幹這吃力不讨好的事。
下屬都怒了,這主子能不怒嗎?只不過人家修養好,憋着而已,何況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君,他倆只是微小如塵末的宮奴,所以還是将所知和盤托出為上策。
微生玉漓瞥了一眼身後跪倒在地的十八位宮婢,又瞥了瞥眼前這兩位哆嗦的宮奴,甚是和顏悅色的用折扇扶了扶兩位宮奴,“在哪兒休息,無所謂,帶路吧!”
深夜,西偏殿,公儀澈流竄到微生玉漓房間,小聲詢問道,“對于這事,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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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微生玉漓緊閉雙眼,“我倆既不知明日是國宴,也不知還有重要來客,現在處于被動地位,只好既來之則安之。”
“那子桑默那小子……”抱劍的公儀澈忽地停頓了下來,他不知該怎樣詢問。
躺床上的微生玉漓緩緩睜開眼,帶着莫名的微笑,“或許他還是稱病在子桑府吧,他是不會跨出子桑界地的。”
公儀澈無奈地搖了搖頭,想想以前,他們三個是自小玩在一起的玩伴,自從回到各自的封地各自為君之後,不知怎麽的,就很少再看到子桑默,他好像與世隔絕般,連他們這些好兄弟都不再相見,一直對外聲稱染病在身。
“澈,莫多想,先回吧!明日事情明日再說。”微生玉漓打了個哈欠,翻轉過身繼續睡去。
翌日,正殿之中的左右十六側殿紛紛掌琉璃燈結七彩羽衣緞帶,升五色麒麟毛幟鋪純紅鵝卵絨毯。
巳時三刻剛過,樂妓舞伶俱已準備停當,宴前酒水瓜果也俱已備齊,各地府君大臣拱手陸續寒暄而入。
微生玉漓與公儀澈分坐大殿君上兩側,因為兩人極為尊貴的君王身份,對于進入的府君大臣也只點頭微笑,并未起身相迎。
待袅袅音伶聲響徹大殿,各家交頭接耳之時,殿外傳來“君上将至”的一聲聲通傳。
大殿兩側各式大臣均起身低頭恭迎,不一會兒殿外傳來陣陣爽朗的笑聲,接着兩列宮奴宮婢步入大殿,正中一威嚴的儀容斂去豪爽笑意,掃視着大殿之中的群臣,而後徑直走向蟠龍金座。
威嚴之人坐定之後,手緩緩一擡,“衆位起身入座即可。”
大殿之內一陣窸窸窣窣聲響之後,各人這才擡起頭觀賞魚貫而入的舞伶,細舞薄紗,鬓釵橫斜,時而婉轉多姿,時而氣勢如虹,細細品味之際,樂聲已戛然而止。
蟠龍金座上之人睥睨着殿下群臣,“今日國宴,孤向各位介紹一位重要來客。”
随着手指的方向,一着淡墨色華麗柔緞的男子起身向大家微笑示意,殿下之人這才意識到原來君上的左邊還坐着一位這樣如玉般的公子。
細端詳之下這位公子看起來倒也溫文儒雅,只是額前那縷藍黑色的長發以及那蒼白的臉色很難讓人與斯文聯系在一起。
大臣們互相望了幾眼,這莫不是又是哪個妃嫔所生的還未封王的皇子?
坐在右側上首的微生玉漓與淡墨色公子正好斜對,細觀察他的行為舉止,微生玉漓覺得這人絕不是泛泛之輩,正打量之際,那人剛好擡眼與微生玉漓對視,只見淡墨色公子那滿含笑意的雙眼瞬間幽暗深邃如寒冰,眨眼即逝之後又是溫潤的笑容,微生玉漓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怔怔着還未回神,耳邊又傳來那威嚴的聲音,“此乃南疆三王子九盡,此次前來是表明與我中土和睦相處,我們自當要盛情款待!”
“君上聖明。”底下齊聲皆是溢美之詞。
接下來,無非就是暢談兩國友好邦交之理想,以及各大臣們對南疆三王子的恭維,微生玉漓與公儀澈也只是随聲附和幾下,況且兩人也無心情面對這些陳詞濫調,因為在聽到南疆三王子這幾個字在大殿中回旋時,兩人拿酒杯的手都顫了一下,這三王子竟然就是這重要來客?
他倆人辛辛苦苦探查的三王子竟然此刻就站在這大殿之上!
按捺不住的公儀澈不停地向對面毫無反應的微生玉漓眨眼示意,可微生玉漓仍舊是微笑着自斟自飲,并不搭理就差拍桌而起的公儀澈。
“微生君,”袅袅樂聲下蟠龍金座上的至高之人爽朗一笑,“昔日,孤誇你堪比女子傾城的容貌,今日看來,你可要被這三王子比下去了,哈哈……”
底下群臣均附和着舉杯輕笑,微生玉漓斟了一杯酒,不溫不火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君上說笑了,玉漓哪能與三王子相比,這杯權當是為三王子接風洗塵。”說着就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墨色眼瞳三分笑意七分柔和,面容一如平常和煦如春風。
一旁的公儀澈滿心的不屑,每次都這樣打壓我們地方君王的氣勢,生怕顯示不出你那唯我獨尊的地位,不屑歸不屑,可公儀澈心中還是謹記着微生玉漓來之前囑托的話語,“收斂鋒芒,以拙藏靈,一切都會過去”。
“小王早就仰慕微生君謙和的為人與獨步江湖的折扇武功,”斜對側的九盡端起酒杯向微生玉漓微微示意,“今日一見,這渾身散透着的溫潤氣質果如所傳,可這一紙折扇……”
大殿之上的九盡微一停頓,眼角似不經意地掃視了一下旁側的公儀澈,“他日閑時,小王必将領教領教微生君的折扇功夫。”
這領教之下的唇角閃過一絲莫名的狠戾,接着隐于觥籌交錯之中。
“想必這位就是君上口中的公儀君吧?”九盡又倒了一杯酒面向公儀澈微笑詢問着。
“三王子多禮了,在下正是。”匆忙站起的公儀澈不小心将杯中酒灑出一些,慌亂的眼神觸碰到微生玉漓後又緊接着恢複到以往的沉穩鎮定,“此杯也算是為三王子接風洗塵。”
就在公儀澈舉杯飲酒之時,九盡那微眯的眼睛在琉璃燈下折射出些許蔑視與不屑。
“那大家既已相識,趁着國宴孤就再宣布一件事情。”高高在上的君王威嚴不可侵犯,“為了表明中土與南疆的友好,三王子決定迎娶我朝公主為三王妃。”
“恭賀君上。”底下群臣皆舉杯慶賀,唯獨微生玉漓與公儀澈心中若有所思我朝只有兩位公主,均都未過及笄之禮,這三王子是真要迎娶?
“呵呵,可惜孤的兩位公主都還小,沒法出嫁。”面對群臣恭賀,略帶笑意的君上擺了擺手,轉而折眉面向微生玉漓,“不過,據孤所知,微生君的妹妹微生玉落去年已過及笄之禮,生的是國色天香,若是嫁與三王子為妃,那也是一對璧人啊!”
一席話驚得微生玉漓與公儀澈皆是目瞪口呆。
縱使他微生玉漓再斂去鋒芒,再謹慎以對,再隐忍相向,也不敵這一句嫁妹為妃啊!
心底頓時如傾覆的江河般洶湧無止盡,腦海也如同被萬馬平踏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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