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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送客的時候,我在張陶面前很是風光地要回了一次面子。
我款款走上前,在衆目睽睽之下,毫不扭捏地挽上了衛子玄的一只胳膊。
衛子玄那厮也可憐,估計完全沒有預料到我突然會來這手,慌慌張張間連趕緊将我推開的餘地都沒有,且應對這個變故的表情也沒有來得及調整好,就被我牢牢一把抓住,青白着一張臉,樣子極是好笑。
我緊緊貼着他身子,用力墊起腳來才将自己的頭挨到他的肩上,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臉紅了沒有,熱情洋溢地對門口已經瞬間瞠目結舌的張陶嬌嗔道:
“陶哥哥盡管放心回去,切莫再挂心妹妹了,我夫君對我自然是極好極好的。”
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衛子玄的半只胳膊僵硬緊繃,似乎恨不得立刻将我揮出三尺外。
他大約是沒有料到我居然可以厚顏無恥到這般地步。
卻也真真是難為他了。
平日裏跟我挨了衣角邊便覺得是受了大大侮辱的人,可如今當着滿堂賓客的面,他愣是沒有好意思把我的手甩開。
我沖張陶得意地眨眼一笑。
瞧吧,我猜得沒有錯。
就算衛子玄讓洛晏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從來不屑多看我一眼,可那又如何?
他當初不情不願娶了我,如今同樣也休我不得,甚至不能在人前失了規矩,辱沒我堂堂正室的身份,不然,便是親手摔了我娘家的臉面。有些東西,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無能為力。
比如,拿掉我這個衛家夫人的名號。
故以此刻,哪怕他心頭頂頂疼愛的那位被我擠到旁邊,正慘白着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淚眼婆娑地望着我們,他也決意不會在在這個時候将我推開。
今日的賓客裏都有哪些人,他自己再再清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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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邶朝風雖開放,婚姻大事依舊遵循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最重要的,自然還是雙方要襯得起彼此家族身份地位。
我的娘家,是都城聲名顯赫的堂堂百年燕氏家族,我同他的這場婚事,是西邶朝最出風頭的兩個世家第一次聯姻,由遙在都城的當今皇帝親自拟定,半分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這樣的結親,最最需要的,原本也就不是兩情相悅。
西邶燕,南垣楚。
這樣的話,連洛晏城這般邊陲的小城內的黃口小兒都能念上一些。
在西邶朝,名聲顯赫的燕家足足輔佐了三代君主,燕氏的興起甚至可以追溯到本朝的開源。但誰又能料到,如此一個權傾朝野的家族,自家嫡嫡親的長外孫女卻被丢在了邊陲小城邊的棘叢中,
真真出人意表。
當然,若不是這樣,此刻哪裏能輪着我站在衛子玄的身邊笑如春風拂面。
記得那年自稱是燕府的人找上門的時候,一向淡定的老爹難得失了态,手一抖将自己從不離手的玉葫掉了地上摔了個碎,然後獨自一個人哆哆嗦嗦地關起門了唏噓了頗久。
而我呢,記得我那時不過是用了個午膳,便把它當成了一個笑話,獨自說給了張陶聽。
談不上多在意,就說不上有多心酸。
在我很小的時候,曾一度相信自己是如老爹說的那般,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再後來,便覺得自己要麽是從地裏長出來的。而燕府的人卻說,自己原來也是同其他人一般,有爹有娘的。
不過,其實也等于沒有。
燕家來的人說了,我的娘早就病死了,而我的那位爹爹,他們也說不清楚姓氏,只道是個窮酸書生,早已不知所蹤。我同張陶還就這個細節還仔細讨論上了一番,覺得這真真是個沒有什麽新意的故事。
養在深閨不谙世事的千金矜貴小姐,大約某日去寺廟燒香或者游湖賞花,家人仆一個沒小心保護好,就遇見了出生貧寒的素衣公子。當然,按照一般情節發展定律,這種公子一般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且博才多學讓人生憐惜,模樣長得還免不了讓人心思蕩漾。于是,種種牽絆下來,毫無懸念地,小姐理所當然地心動了,兩人生死契闊是鐵了心要在一起,卻鬥不過森嚴的門地之見,只好演除了一出攜手私奔的老戲碼。
至于她為什麽将我丢在洛晏城,當時張陶摸了半天自己那顆自認靈光的腦袋,半天也幹巴巴地說不出什麽話來,估計也想出不出什麽好的緣由,我索性便不再糾結。反正老爹說了這樣也沒有什麽不好,活在這世上的,大抵都有無可奈何之處。
如今我總算是認了祖宗,也不算是沒名分的野孩子,也不枉冥冥之中老天對我的垂憐。
洛晏城的女子至今還悔不當初。
她們整日思來鬥去如何能嫁得衛郎,用盡各種門路和手段,偏偏被一個半路冒出的我給搶了先機,仗着自己莫名其妙得來的好家世,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燕家嫁女,浩浩蕩蕩十裏紅妝。
我記得我同衛子玄成婚的那晚,熙攘的流水宴席人聲沸騰,人頭攢動,前來道賀的人來一撥又一撥。洛晏城的城頭燃放起了煙火,足足染紅了大片的幕空,那麽熱鬧璀璨,我向來就歡喜的。
我見過那樣的場面,也曾一臉羨慕着人家的鋪張喜慶,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能有一個隆重而盛大的婚禮,還嫁到洛晏城最最榮貴的人家。
自然,我也從未想到,在那樣熱鬧的夜晚,我卻是一個人坐在屋裏看着紅燭到天明。
張陶陪着我,在外面的屋頂上外面吹了一整夜的蕭,其實他吹的并不好,斷斷續續地,常常連首整曲都湊不起,更別提什麽意境,要是在平時我一定要笑話他的。
可那時的我,只是覺得滿身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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