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厲雲所說之人正是直淤國公主要尚的驸馬,這位驸馬名矢鐵,是比直淤國更小的邊境小國的王子,人口少,國力弱,卻野心不小。攀上上邦大國大未,配合着娶了垂倫公主,解了信王與公主結合的可能,而他得到的承諾是,待直淤國老皇身死,他可取代女皇。

人是厲雲派的,事也是厲雲策劃的,目前看,這步棋走得還算順利。厲雲一直都知道皇上在信城派有細作,他沒有這麽做,是因為沒用。

這幾年傳回來的情報也說明了這一點,信王沒有把柄可抓,而他的兵力、軍隊的真正實力,也是輕易探不到的。像皇上做無用功還好,但就怕被信王所誤導,得到的消息與事實出入太大,那樣的話還不如不探。

既然皇上在信城下了大力,厲雲就另辟蹊徑打起了與信城相臨的直淤國的主意。

垂倫公主不是個好擺楞的,而且她與信王總有點說不清的情愫,如果有一天她登上王位,那直淤國以後的國策與方向,會不會傾向于信王,一切都是未知,都是隐患。

最好的辦法就是換掉女皇,換個更好掌握的人上去,這樣與大未夾擊,把信城控制在中間,真有一天要削藩滅王,也容易很多。

下屬回來所禀與今日朝堂上收到的直淤國的上書都佐證了,矢鐵的成功。只等一月後成婚,以及随後而來朝拜,大事就成了。

厲雲把直淤國回來的人遣了出去,叫了從流地城回來之人進來。

此人回報,流地城已經在嚴密的監視中,關于失火的消息也被封鎖了。一旦有陌生人進入流放地,決不會逃過他們的眼,定會認真盤查,細細查問的。

厲雲雖點了頭,但心裏明白,此時黃凝還沒有去流地,短時間內就不會去了。她必定是考慮到他會派大量的人守在那裏,怎可能自投羅網。但他還是說:“繼續盯着,無論男女老少,高矮胖廋,都要仔細核對其身份,不可馬虎大意先入為主。”

屬下:“是,早已這樣傳令了下去,不敢不經心,會一直保持警戒狀态的。”

“下去吧。”厲雲叫了去後,屋裏只剩他一人,他想,如果黃凝一直這樣謹慎,放棄了去尋她的親人,而是一個人隐姓瞞名消失在大未幅員遼闊的疆土中,他要到哪裏去找她?又将找多少年?

厲雲又開始不自知地摸那條纏絲,上面的血跡已經淺到快要看不出來了。這日晚上,這條纏絲還出現在了不合時宜之時。

晚間,厲雲回到厲府,終于想起他納的妾室們。以三位家族對其重要的程度,他來到了龍虎将軍女兒的院中。

他不知道她叫什麽,年齡幾何,何種樣貌。只知其家族合适,于大業有利,适齡可生子,厲雲就娶了來。

此時女子嬌羞地報了名子,說叫月兒。厲雲點點頭,未置可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誕下孩子。先前,他一心要讓黃凝先生下孩子,但她不識他好心,根本不領情,如果不是他防的嚴,她恐怕早就動了不該動的手腳了。

那前紅藥之事,她真正想私配的藥是什麽,稍微深想一下就明白了。那時她就存了逃跑的心了,既然定了方向,又怎麽會讓自己在跑前受孕。

現在回頭看,厲雲覺得自己真傻,他一心為她鋪路,給她孩子傍身,而她卻是挖空心思地逃離他。

厲雲這麽想着,臉沉了下來,妾室玥兒有些害怕。大傅大人才貌雙全,又手握大權,如今見了,竟比聽說還要令人神往。只是威嚴過甚,看着不好親近。

她鼓起勇氣小心地喚了一聲:“大人。”

厲雲回神,帷帳之內,女子嬌媚,年輕又美好,可厲雲的臉色看上去平靜無波,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他終于肯行動,卻在脫掉外衣後,一眼瞥到了腕上的軟纏絲。

一瞬間,一切都靜止了。厲雲就這樣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處,月兒不解,大着膽子伸出手去,想要去摸一摸那條絲鏈。

下一秒,她就被厲雲扣住了手腕,變故來得太快,緊接着她就被厲雲大力甩開,收到了他的斥責:“大膽!”

月兒趕緊在床上跪好,吓得直哆嗦。厲雲沒有再說話,直接掀了簾去。無人理解他心中的憤恨,就在他看到那條纏絲的時候,他什麽性致都沒有了,一股強烈的挫敗感籠罩着他。

緊接着心中的那團火又旺了起來,燒毀了一切,燒得他做不了他該做的事。心中只想做一件事,就是馬上把那罪魁禍首抓到跟前來,狠狠地,狠狠地,就地正法。

但一向無所不能的厲雲,卻只能想想,他目前無力做成這件事,他竟然也有求而不得的時候。

這樣生理心理上的雙重折磨,令厲雲在寒冬月裏,一個人在浩然居裏泡冷水。第二日,幾年沒生過病的太傅大人,竟然病倒了。

厲夫人派了人去妾室月兒的房中問,怎麽她伺候了一次,竟是把人伺候病了。

問的結果就是,月兒只是哭,什麽都問不出來。厲夫人只得讓劉嬷嬷去訓話,很是把厲府的規矩宣讀了一遍。

厲雲這一病,像是要把幾年間不得的病都補償了回來,竟是纏綿病榻七日之久,不見好轉。

甚至這七日裏,他還昏睡不醒,吓得老太太日日過來探望,厲夫人更是心裏起急,甚至去問了大師,大師說出的話,令厲夫人不安。

大師說,厲府新進來的人中,有人與大人犯克。

厲夫人忙問是誰,大師卻扮着慈悲道:“不可說,夫人只需記得把這個東西挂在大人床頭就好。另除卻府內老人,新進的人就不要往大人跟前露面了。“

厲夫人不敢不聽,按着大師說的做了。更是直接下令,三個妾室不許探病,甚至還讓她們各自呆在自己的院中,不許出來。

這日,厲夫人去探厲雲,就見屋中立着一個少年。她趕忙一看,竟是老爺的那個庶子。

她真是大意了,那賤人與其子女不也是新進府的嗎,怎麽光想着那些妾室,把他們給忘了。

她馬上厲聲道:“誰讓你進來的,你還嫌害的人不夠?!”

厲書趕緊行禮:“母親,我只是來看看兄長,是父親說的,要我與兄長和睦相處,兄弟友愛。”

厲夫人哪管他什麽說辭,她一心就認為大師口中的人必定是唐姨娘他們,要不這麽多年雲哥都好好的,就在他們進了府後犯了這場病。

她叫人來押了厲書,欲找唐姨娘算帳。就在這時,床上的厲雲忽然有了動靜,他聲音嘶啞:“母親,”

厲夫人哪裏還顧得上那個庶子,撲到床邊,拉着厲雲的手就哭了:“兒啊,你終于醒了。你可吓死娘親了,有哪裏不舒服嗎?大夫!去叫大夫。”

厲雲的目光越過厲夫人看到了那個從未謀面的庶弟。厲書被他目光所懾,第一時間低下了頭,心想,這哪像大病剛醒之人的眼神,明明就是蟄伏已久,要發難的野獸。

厲雲說:“我沒事了,沒有不舒服,剛才,何事在吵?”

厲夫人:“沒什麽,與你無關,你好好養病就好。”

說完,在大夫趕到後,她把厲書叫到外面,讓劉嬷嬷帶上厲雲這邊的趙嬷嬷,押了厲書回去唐姨娘的院子,很是一番訓誡。

厲書聽着,心中明白,這得虧是厲雲醒了,否則,恐怕一場訓誡是完不了事的。

厲老爺晚上回來,雖氣憤但也是勸,畢竟先前厲雲還躺在那裏一點起色都沒有,作為母親的厲夫人心情不好也情有可原,讓她找個由頭鬧一鬧也就算了。加上厲雲病好清醒了過來,厲老爺心情好,更是覺得沒必要小題大作。

唐姨娘聽老爺這樣說,雖心裏抱屈,但從她被轟出去,她也忍了多年,還算能習慣,只是厲書卻不服氣,他更深地了解到自己與母親在厲家的地位,心中憤憤,面上卻一點都沒表現出來,一邊勸着姨娘,一邊恭敬地對父親說着是。

厲雲這場病來得急,病程時間長,第七日當頭,他才從昏睡中醒過來。醒來後,厲雲幾乎就全好了,當天就下了床,如往常一樣生龍活虎了。

只是,這樣的病症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昏睡的日子裏,沒有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麽。他在那裏剝下了全部的外殼,展現了真正的內心,面對着他所有的愛恨。

而這種真實,帶給他的是從未品嘗過的痛苦,厲雲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理經歷,為什麽一個人的心能這樣難受,好像得了嚴重的心疾,一輩子都好不了了似的。

雖然後來他醒了,從那種折磨中掙脫了出來,但心裏永遠留下了一個缺口,這缺口是被這些天無盡的夢境戳出來的,随着他的清醒卻沒能再填上的缺口。

直淤國,信王與黃凝說,他要先行回信城了,等到了公主大婚時,他來觀禮順便把她與其他将領們的夫人都接走。

黃凝說:“那麻煩信王了。”

安信離開前問了一句:“我看你報給公主的名姓,為什麽改了?”

黃凝說:“黃凝這個名字以後還是不用的好,安這個姓是信城的大姓,我受信王庇護,與信城百姓感同身受,以王的姓為姓,是我之榮光。”

安信:“我只是順口一問,并沒有別的意思。郡主不必,”

黃凝打斷他:“信王,我如今實擔不起這名號,另,為了不節外生枝,王以後還是不要再這麽叫的好。”

說得有理。信王:“好,那我就直呼名字了?”

“是,王。”

安信:“安凝,我走了。”

黃凝:“恭送信王,一路平安。”

安凝,安寧,真是個好名字。

黃凝見到了其他被公主請來的夫人們,這一日,郡主讓她們出主意關于嫁衣的圖案及款式要怎麽弄。

黃凝觀察直淤國圖冊,裏面皇族大婚時的服裝款式就那一種,紫紅色的,配上金銀絲線,看上去倒是十分地顯眼。

幾位夫人給的意見是,可以把衣服的顏色改得更紅一些,其它地方都不用變。

公主聽到未置可否,問到黃凝的時候,她道:“民女想先問公主,公主是要保持直淤的傳統,還是要向大未靠攏,亦或是完全颠覆?”

公主:“我沒那麽傳統,認為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就要保留,我喜歡新事物,喜歡大未的很多東西,不得不說,發達的大未朝就連一個發釵都要比我們這裏精美。大婚一輩子只一次,我想要最好的東西,這樣才能真正配得上我,直淤未來女皇。”

黃凝心裏有了數,她說:“如果公主是這樣想的話,那恕民女直說,這件嫁衣的顏色、款式,甚至配色都要改。”

其他幾位夫人不說話了,她們雖然也覺得直淤國的嫁家不好看,但卻是不敢給公主出這樣的主意的,那可是未來女皇的嫁衣啊,誰敢這樣大改。

可現在這位新來的陌生女子,卻說出了口,而公主并沒有不高興,反而很感興趣地問:“哦?大改嗎,能改成什麽樣子,有樣子嗎?”

黃凝:“請公主給我一天時間,我會畫出詳盡的樣子來,至于布料、顏色、配線,我都帶了樣品,公主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

垂倫公主看了黃凝帶來的東西,一時只覺得好看,每樣都愛不釋手。她還拿着一個冊子,指着裏面飾品的樣子問:“這些也都是嗎?”

“是的,公主,這些都是京都飾坊裏的樣子,我是憑着記憶畫出來的。我這幾日逛了些直淤的飾品坊,坊裏的工藝是沒有問題的,這是都是可以做出來的。”

公主得意道:“我們直淤只是建國年頭少,見過的好東西少,但不代表我們工藝技藝落後,刀劍武器屬我們直淤的有名,這些軟金屬更是不在話下。”

于是,黃凝得到了公主的青睐,開始代替其他夫人,日日進出公主府內,從衣服鞋子到典禮的一些過程,公主都征求了黃凝的意見。

其他夫人不用絞盡腦汁的想東想西,還不用擔責任,也樂于此,只盼着公主早日完婚,自己早日與夫君團聚。

黃凝這些天來在直淤的生活,讓她對這個地方多了很多了解,直淤民風開放,多于大未與信城,可能是因為要出女皇的關系,女子地位在這裏非常之高,可以自主和離,丈夫不願意的話,一般鬧到官府裏最後也能離掉。

和離後,再次結婚的更是普遍,沒有人會多說什麽。

一開始黃凝對此是驚訝的,後來就見怪不怪了,甚至生出了,如果能借此跟公主打好關系,以後來到這裏生活也不是不行。

日子一天天過去,終于到了公主大婚這日。信王前一日就到了,不僅人到了,還帶了不少的賀禮。

黃凝全程參與了婚禮大典的策劃,所以她與後殿吃席的夫人們不同,她與公主的侍女們全程守在郡主身邊,參與婚禮的全程。

這不是黃凝第一次見到驸馬,在籌備大典的時候,她見過驸馬幾次。原本這人就長得高大周正,今日更是比之前幾次所見俊朗了不少。

公主在笑,驸馬也在笑,婚禮還加入了一些大未民間的有趣民俗,一時新房裏很是熱鬧喜慶。

然而這份喜慶沒有延續多長時間,喝完交杯酒沒過多久,驸馬就開始不對勁了。

只見驸馬開始眼神發擰,嘴角開始流血,黃凝見此吓壞了,她一下跳了起來,想呼叫的,卻見除她之外,屋裏所有人都很淡定。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公主授意的,這場婚禮根本就是一場陰謀,而驸馬顯然是輸的一方。

随之外面響起了拼殺聲,公主一個眼神,侍女們把還在掙紮着要往外走的驸馬拉了回來,然後就拿着一根繩子纏在了他的脖子上,沒多長時間,驸馬就不再掙紮,徹底沒了氣。

而外面的動靜也由大到小再到沒有了聲音。公主坐得直直的,身子朝着門外,只見那門被推了開來,打頭進來的是信王。

安信首先看了一眼公主,然後又看到了躺倒在地上的驸馬,他走過去用手摸了一下驸馬的脖頸,确認他死透了後,正要站起身來與公主說話,卻不想見到一臉驚訝的黃凝。

他嘴邊的話變成了:“她怎麽在這兒?”

公主:“她是這場婚禮的主辦,你推薦的人确實好用。”說着忽然把手從袖中伸了出來,電光石火間,黃凝就見一個人影快速地擋在了她的面前,待她看清後,竟是信王擋在了她與公主之間。

再一細看,公主手中的刀子直直地刺在了信王身上。這回她終于叫了出來:“啊!來人,救命。”

信王的人與公主的人聽到聲音,都進到了屋來,被眼前的一幕驚呆。剛剛還在一起攜同作戰的雙方立時反目,兩邊的人分開得泾渭分明,互相拿着武器對峙着。

信王撥了那刀,接着把刀扔到了地上,黃凝在他身後扶了他一下。公主的眼神怨恨,咬着牙不說一字。

安信道:“公主這是做什麽?”

垂倫公主:“你說做什麽,今日這事你能保證她不說出去?”

安信:“我能。我的人我能保證。”

公主:“你的人?你不是說她跟你什麽關系都沒有嗎?”

安信:“我不知公主所說的關系是何種關系,她是信城的子民,那她就是我的人。”說着他悶哼一聲,公主與黃凝都聽到了。

公主的臉色幾度變化,但還是堅持道:“阿信,你要為了她跟我生疏嗎?”

安信:“公主,這是兩回事,這是一條人命。”

公主:“可我就想要,”

“你閉嘴!”黃凝忽然厲聲道,“沒看到他受傷了嗎?沒看到他失了這麽多血嗎?公主這不是生疏,是要人命啊。孟不疾,你就這樣看着,看着你的王疼得打顫,還要在此跟這個女人廢話嗎?”

孟不疾一秒都沒有猶豫,上前攙扶了信王,然後就往外走,黃凝在後面緊跟,公主想把人攔住,想要在今天得到個結果,她沒想到安信竟會為了那個女人捱了她一刀。

可當她看到地上的血時,她什麽都沒說,擡手讓她的人放人。最後她說道:“管好你的人,如果她敢洩露出一點出去,我會把她及她來投靠的親戚親手解決掉。”

沒有人回應她,信王與他的人撤離了這裏。

垂倫公主,回想着剛才黃凝說話時的樣子,哪是個普通子民的樣子,竟是比她這個公主還有氣勢。她早就懷疑過黃凝的身份,現在她更加确定,這女人決不像安信所說,只是個從京都鄉坊來信城投靠親戚的繡娘。

公主一甩袖子,一個眼神,侍女們把一道牆推開,裏面竟是個迷宮般的密道,一個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這男人穿着與死掉驸馬一樣的衣服,仔細看兩人眉目間還有些相似。但再仔細看,這人眼神無光,呆呆稚稚,分明是個失智的傻子。

侍女們拖着死掉驸馬的屍體進到了密道中,也不知她們要怎麽處理這具屍體。而密道外面,公主的新房中,她看向那個傻子,對他說:“老實呆着,別瞎跑,別瞎說話,就有你的飯吃,否則,”她指了指剛剛關上的密道門,“就跟他一樣,永遠出不來了。”

傻子馬上點頭,表示:“我聽話,我老實,不要殺我。”

公主冷冷地指着外間的地上,“去,睡去那裏,不許進來。”

傻子:“知道了。”然後就聽話的躺到了外室的那塊地毯上。

公主看到他如此,輕蔑地一笑,“跟個狗似的。”

剩下的侍女忙把驸馬掙紮時打翻的桌子扶起放回原位,地上的狼藉也都收拾了,就連屋裏地上的血跡也被清洗幹淨。一切恢複了原樣,除了換了個新郎,這裏依然是喜慶的新房。

夜色中,信王的傷口被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就帶着自己人朝着信城而去。黃凝懷疑這樣受着傷如此奔襲是否可行,擔心焦慮的樣子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出來。

安信看得有趣,對她說:“難得看到你這個樣子,平常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我要是不中這一刀,也是沒機會看到的。”

黃凝不喜他在這種時候開玩笑,語氣不善道:“閉上嘴吧,有這力氣不如歇會。”

安信知她是真的在擔心,正色道:“放心吧,孟不疾處理這種小傷口經驗十分豐富,這種傷算不得什麽。”

黃凝也注意到了,在孟不疾給他包紮時,黃凝就在旁邊幫忙,她看到了信王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疤痕,不是第一次受這樣的傷,倒是真的。

随即,她就放心了一些,既然信王如此說,加上她看孟不疾也不是很着急的樣子,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于是,黃凝不再阻攔,隊伍向着信城一路而去,用了比往常還要少的時間,就來到了信城城門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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