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22. (16)
大大的螃蟹腿和殼嚼,又慌不疊一口吐出來,殼挺到舌頭了。
杜盈盈伸過手來,步小安用手一把将盤子捂住,“你的還沒來,這是我的,不給你吃。”讓你毒害我,讓你打擊我,讓你幸災樂禍。
“孕婦不能吃螃蟹,我是好心想幫你剝。不過你不要就算了。”
“要,要,非常要。”步小安狗腿地将盤子雙手托到杜盈盈面前。
杜盈盈拿起鉗子,動作優雅地剝殼,将鮮嫩的螃蟹肉送到旁邊裝有調料的白瓷小碟子裏,轉眼不見,被步小安筷子一閃,挾進嘴裏。
“費如雪比你更需要他,你不需要他。”杜盈盈認真地剝着殼,頭也不擡,突然崩出這麽一句。
“兩人之間難道是需要這麽個關系?”步小安不解,身體需要算不算?
“你不需要他,就難做到愛他。”杜盈盈分析,“費如雪給他家的感覺,他給費如雪安全的感覺。他們在一起更合适。就算現在不愛,将來一定會愛。”
步小安原本對她的話嗤之以鼻,聽到最後一句卻沉默了。
就算現在不愛,将來一定會愛。
如果她不出現,雲錦年将和費如雪結婚,費如雪她見過,确實是個好女孩,這樣的女孩子,愛上也許真的只是時間問題。
可她已經出現了,兩人已經在一起了,就因為她不需要依靠他,不需要他給她安全感,就不能長久在一起?
“男人需要被崇拜,被需要,你看你的表現,太冷漠太淡然了。”杜盈盈繼續她的老人言。
“我只覺得,如果男人是因為被崇拜被需要,那個男人也許不值得我将一輩子交上去。”步小安一笑,将碟子裏的螃蟹肉挾進嘴裏,嫌杜盈盈動作太慢,自己又扯下一只腳,用牙齒慢慢磨。“我要的男人永遠和我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如果要崇拜,那應該是相互的,如果要依賴,那也是相互的。”
她不會是藤蔓,也不是會是菟絲花,她是一棵樹,需要的是另一棵樹。
杜盈盈的辣子雞上來了,步小安伸過去筷子,被杜盈盈一筷子磕開,“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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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小安瞪眼,“被反搶男人的我目前很需要安慰。”
杜盈盈想了想,移開了筷子,承認她被反搶了男人,承認她很需要安慰。
步小安扯了一只翅膀猛啃,電話來了,來電顯示隊長,步小安接起,雲錦年的聲音立即傳入她的耳朵,“小安,我今晚不回來了,費老爺子今晚的追悼會,費家也沒個男人主事,我能幫點盡量幫點。你記得吃飯,別餓着肚子。”
步小安嘻嘻一笑,“不會,我在聚德樓吃大餐。你忙吧,我挂了。”狠狠地啃雞翅,啃啃啃,就當啃着他的骨頭。
杜盈盈看不下去了,丢了另一根雞翅過來,“啃這根吧,那根沒啥啃了。”
步小安一看,可不是的,骨頭都讓她咬扁的咬扁,咬碎的啐碎。
晚上,杜盈盈賴定她了,跟步小安回到了她天晴小區的家。像多年前一樣,兩人又窩到了一張床上,有一搭沒一搭說一些回憶過去的、展現現在的、憧憬将來的話。
後來,杜盈盈累了,沉沉睡去。
黑夜裏,卻有一雙眼睛清亮,發出深遠的光。
62.
早上起來,杜盈盈去廚房看了一下,滿臉驚奇,“你廚房還挺齊全的啊,看樣子經常開火。”
步小安刷着牙,鼓着一嘴的白泡泡嘟嚷,“別指望我給你做早餐,等下我們叫外買,大富豪送餐。”
杜盈盈白了步小安一眼,“我就說吧,不是賢妻良母的料,居家過日子能天天叫外買?別告訴我,這廚房是你隊長的天下。”
步小安嘻嘻一笑,“厲害,只猜一次就猜對了。”
杜盈盈恨鐵不成鋼,取下門後的圍裙戴上,抄起了鍋。看那熟練程度,比雲錦年有過之無不極。
步小安眼睛睜大了,這大小姐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幾年,她眼睛暗下去,這幾年,一定吃了不少苦。
“別這麽看着我,這是作為情婦的必修功課。”杜盈盈瞥了步小安一眼,“不事生産,只陪睡陪聊,很是無趣,撿本烹調書把廚房當成自己的地盤。這一來二去,熟能生巧了,又多一樣讨好男人的本事。”
步小安心裏難過,她走到杜盈盈面前,“看着我,盈盈。以後不要這麽作賤自己,以後自己為自己活,不讨好誰,不看誰的臉色,除了你要找個什麽樣的男人我辦不到,其餘的,我都可以辦到,你的人生不需要我對你負責,但我想對你負責。”
杜盈盈眼睛紅了,她不知道多久沒哭過了,卻在這個她曾經恨之入骨的女孩面前落淚了。
“安安,我以後會好好過的,我有孩子,我生下他會對他負責,你不需要對我負責,其實,我心裏一直知道,我爸的事,沒有你,他也是同樣的下場,只是遲早問題。所以,你不欠我的,你不要再有包袱,我很早就原諒了,我只是生氣就這麽丢了你這個朋友。”
步小安用手背去拭杜盈盈的眼淚,“我不是因為內疚想對你負責,是因為朋友,我們是好朋友。”
杜盈盈點點頭,眼淚出來得更多,卻笑了,“我做早餐,試試我的手藝。”
步小安也笑了,“我等着,多做點,我是大胃王,能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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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小安回到刑警大隊,發現雲錦年沒來。
趙锃亮卻送來一個食盒,“隊長給你訂的。他今天上午不能來上班。”
“你吃吧,早餐我吃過了。”步小安趴在桌子上,手指在鍵盤上敲打。
“喲,撿了個肥漏呀,喂,有誰要吃隊長的愛心早餐?”趙锃亮不用刻意大嗓門,一開口就可以把全隊人引過來。
立即,食盒空了。然後,人散了。
“小安,把你昨天做的記錄給我看看。”何紅傑發現她錯別字真多。
步小安将記錄遞過去,突然想起張秀秀,她應該出來了。
“看見秀秀沒有?”
“嗯,昨晚見了。”何紅傑仔細地檢查,說話并沒有擡頭。
“她,還好吧?”
“瘦了。她說家裏農活多。”
原來張秀秀并沒有告訴何紅傑那些事。這樣也好,步小安想。
“她的蛋糕店還要做嗎?”
“她說過一陣,最近比較累,我随她的意思。”
“師傅,你有沒有想過和她一起去開店?”步小安覺得自己可能是太無聊了,沒事就想追根問個底。
“沒有。我喜歡我這份職業。”何紅傑終于擡頭,表情很嚴肅。
“哦。”步小安的問話被堵了,只好重新趴回自己的桌上,拿起手機看了看,沒電話,沒短信,真的好無聊啊。得,和那只飛會的兔子聊聊天吧。
浪子白條:兔子兔子,冒個泡。(小人嘴巴扁扁,可憐兮兮)
浪子白條:呼叫兔子兔子兔子.......(一個喇叭,無限回音中)
浪子白條:再不出現我扯你的耳朵拽你的尾巴!(小人頭頂噴火)
浪子白條:兔子哥哥出來吧,我好郁悶啊,陪我說幾句話吧。(小人眼睛裏滿含傷心的淚水)
浪子白條:5-5-5-.......(小人兩額淚水滾滾,無限哭泣中)
這只無聊到了極點的白條,在網上對着一只兔子的灰色圖像極盡買萌打滾撒嬌威脅一哭二鬧三上吊之能事,可那只兔子哥哥一直沒有出現。
步小安怒了,今天日子不好麽?網上查今日黃歷,呀,果然不好,忌祭祀,忌破土,忌開光,忌祝福,忌入殓,忌開市,忌上梁,忌納財,忌訂盟。大大兇。
“今天的報紙怎麽還沒來?”步小安走到報架前,翻翻報紙,發現全是昨天和昨天以前的。
“趙哥去拿了,說還沒到。”何紅傑說。
難道今天還忌看報?步小安有些悶悶不樂,不行,得找個人說話,她掏出手機打電話。
雲錦年的電話已關機,方飛的電話一打就通,還沒等她開口,方飛在電話裏火爆爆的,“小安,來酒店,馬上!”
“怎麽了?”步小安不确定那聲音是方飛的,火氣為什麽這麽大?今天還忌打電話?
“過來再說!”啪地一聲挂了電話。
步小安正需要一個借口出去透氣,她不安好久了。老大不在,找老二請假,老二是誰?錢超下去,趙锃亮上來。
在趙锃亮面前請假比在雲錦年面前請假還要痛快,有一個二把手當自己的粉絲,弄張放行條相當方便。
步小安開着車子直奔方飛的老巢---泰和酒店。
在酒店停車聲,步小安看見了方飛那輛燒包的法拉利,人在酒店,qq不開,很反常,這家夥一天二十四小時挂機的。
方飛的房間沒有鎖,步小安一推門就開了,看見方飛窩在沙發裏,一臉憤怒。
步小安眼睛掃了一下房裏,電腦沒開,床上很整齊---他才回來?一個杯子,煙灰缸裏沒有煙頭---沒有客人來。
房間裏有種不屬于這裏的異味,步小安皺眉,“你才從醫院來?”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你知道了?”方飛愕然。
有什麽是該我知道卻不知道的?步小安腦子裏急速地轉,卻不動聲色的看着方飛,不急于回答。
“小安,沒想到我們都看走眼了!雲錦年根本就不是好東西!”方飛沉不住氣,将沙發旁邊的桌子拍得直響。
“胖子哥哥,告訴我全部吧,我不知道。”步小安不想玩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戲,給方飛倒了杯水,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來。
“你不知道?幸好我知道,要不被那厮欺騙到底了!”方飛咬牙切齒。
他們一大家子的寶貝,沒人敢欺負,沒人舍得欺負,卻在這皇城被人欺負了去,這場子他一定要幫着找回來。
“我從報紙上看到如雪的爺爺過世了,昨天晚上的追悼會,就去悼念,結果看到了雲錦年。”方飛冷笑一聲,“我才知道雲錦年竟然是高幹子弟呢。如果僅僅是這樣,我也不會吃驚,昨晚到了很多人,費老爺子也算皇城名人了,他去很正常。問題是,他的身份。
他和費如雪站在一起應酬客人,我一問旁人,才知道他竟然是費如雪的未婚夫。費老爺子死後,費仲天被捕,後事全部由這位未婚夫操勞。據說費家財産臨時凍結,連費用都是雲錦年出的。
我氣得要死,原來他腳踏兩只船呢!真想上去揍他一頓,考慮到人多,我沒動手,想讓人散後再動手。我一直等,眼看人散得差不多了,費夫人卻暈倒了。雲錦年叫救護車将人送到醫院,我想再可以打了,沒想到,如雪吐了一口血出來,這下我也慌了,想去送如雪去醫院,可雲錦年真着急啊,抱住她就往車裏沖裏,我一路跟到醫院,沒看見如雪,卻看見雲錦年坐在走廊裏閉着眼睛,我上去就一拳頭揮過去。”方飛閉口不說了,神情卻是越來越憋屈,越來越憤怒。
“你一拳頭揮過去,雲錦年閃開了。”步小安幫他說下去。
“對,是這樣。”方飛悶悶地說,“我用腳踹,還是給他閃開了。後來我也守在醫院裏等如雪從觀察室出來。”方飛不能忘記雲錦年的臉色,冷峻,嚴肅,他說,我會給小安一個解釋。
“費如雪什麽情況?”步小安問。
“觀察了半天沒個結果,醫生說要開會研究再作結論。”方飛沉悶地回答。
步小安突然湊近他,一笑,“胖子哥哥,你是為我擔心還是為你擔心?”
“臭丫頭,你這是什麽話,哥哥什麽時候不是把你放在第一?”方飛氣得直吼,“況且我跟她還沒開始,你跟那厮都已經住到一塊了,他若沒給你好好交代,看我怎麽收拾他!”
“你又打不過他。”步小安涼涼地笑。
“我打不過他,還有小津,我和小津打不過他,還有小風,別說我們,只要我對小風吹吹風,他寶貝姐姐被人欺騙了,信不信,他立馬任務都不做了飛來這裏。”方飛心情突然好了,要收拾那厮似乎不難。
步小安吃驚了,難不成全家要打上門來?步家人是惡霸還是土匪啊。
“別打打殺殺的了,他沒有欺騙我,我知道他和費如雪訂婚的事,不過後來兩人分手了。和平分手,還是朋友,目前費家有難,他出手幫忙也是應該的,畢竟差點他成為一半費家人,而且他去費家時告訴我了。”只是沒告訴她,他是以費如雪未婚夫的身份站在費如雪身邊。“嚴格來說,如果我不出現,他會和費如雪結婚。”
方飛眼睛珠子差點要跑出來,這太突然了,按她的話說,費如雪是被她撬牆了?步小安聳聳肩,攤攤手,她能說她真的很無辜麽?
“小安,看雲錦年怎麽向你解釋吧,什麽不重要,只有他的态度和意見才最重要。如果他心向着如雪,不管你對他的感覺如何,你只能放手,你是步家的公主,跟別人搶個渣男人,太掉價了!”方飛正色道,擺出當哥哥的氣勢來。
“我沒跟費如雪搶男人,是他們分手後我才跟他開始的。”步小安腦殼仁痛,最受不了小胖子一付說教樣。要是他知道雲家對她挑三撿四,不知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得絕了他的想法,“這事你不要插手,我會處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做出掉價的事來。”
方飛得到保證,放心了。怒氣下去,臉上的肉肉又恢複了喜氣,指指電腦,“玩一把?”
“行。”步小安将自己的本子擱到桌上,剛才将游戲調出來,手機響了,雲錦年的。
63.
步小安接起,雲錦年疲倦的聲音進來,“小安。”
“嗯,我在。”步小安輕聲。
“我想你。我現在醫院。手機沒電,才買個充電器充的。”
難怪早上電話打不進,步小安老實交代,“我知道,我哥跟我說了。”
“小安,回頭我會跟你解釋。”雲錦年的聲音很沉,很穩,讓人心安。
步小安想了想,“其實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你。”只是相信是一回事,親眼看見他的前未婚妻頭靠着他又是另一回事,道理上她明白,情感上她不舒服。
很多東西可以分享,唯獨愛情不行。她可以忍受那個懷抱倚靠他的親人朋友,可她很難受倚靠着深愛着他的女人,因為深愛,注定這個倚靠不單純。
“你回家,我想見你。感覺好久沒見了。”
這低沉深情的聲音讓步小安難以拒絕,她合上了電腦本,說了一個“好”字。
方飛很失望,游戲pk不成了,“你這麽快就相信他了?”
步小安笑,“我一直就相信他。”
“你完了,完了,陷進去了!”方飛大叫,指着步小安的額,“要留個心眼啊。”
步小安白他一眼,“你覺得你心眼比我心眼多?”
方飛一愣,是啊,什麽時候他這妹妹需要他操心了?真是,白急一場。
-----
兩人沒有回家,因為杜盈盈住家裏,雲錦年點了一間幽靜的茶館,站在門口等,突然看見她開着一輛色彩奇怪的車來,不由笑了,他的小安很有個性。
“小安。”雲錦年走上前拉開車門,手牽住了步小安的手,有些迫不及待。
步小安笑笑,沒掙紮,任由他牽進裏面的小包房。
一進包房,雲錦年腳一勾合上門,雙手一摟,抱住了步小安,熱吻鋪天蓋地到她的額上,眼睛上,鼻子上,最後的停靠點就是那靈豔豔的紅唇。
步小安遲疑了一下,反手抱住了他的腰。
“好像好久沒見你了,好想。”雲錦年吮吸着柔軟的唇,含糊地低語。“你想不想我?”
“想。”不過應該沒他這麽急迫,一付想要把她吞到肚子裏的勁頭。
“小安,我愛你。”雲錦年将她抱起,放到大腿上,頭埋進她的脖子,輕輕拱動。
步小安覺得酸酸癢癢地,強行将他腦袋推出來,“不要,好癢。”
雲錦年笑了,親親她的臉,“昨晚費夫人和費如雪都生病了,送到醫院,費家沒人了,我只好陪在醫院過夜。小安,當日退婚時,費老爺子找過我,他大概已經預知了今日的局面,向我提出兩個要求。”
雲錦年頓了頓,伸手将步小安額前的劉海整理了一下,繼續說,“第一個條件,他讓我将來放費仲天一馬,我沒有答應。他提出第二個條件,今後幫助費如雪,當成親人一樣幫忙她,我答應了。費老爺子的喪事是我一手操辦的,費夫人和費如雪打擊太大,什麽都做不了,費家的所有資金暫時凍結,辦事費用是我爺爺和奶奶出的。我只是沒想到費夫人給我出了個難題。”
步小安聽得認真,“什麽難題?”
“她要求我以費如雪未婚夫的身份操辦此事,僅此一天。要不然,不讓我插手費家家事,說名不正言不順,我同意了。當時客人多事多,又忙又亂,我沒有請示你,小安,你會不會生氣?”
步小安嘆了一口氣,“我若不同意,你會怎麽做?”
“我立即回家。”語氣不容置疑。
“但你認為我會同意,對不對?”
“對。”所以才這麽放心地當了一天費如雪的未婚夫。
步小安默然,她當然會同意,他很了解她。
“費如雪病情如何?”幫方飛打聽一下。
“費老爺子去世時,正是我們當晚帶着杜盈盈從費家出來那時刻,費如雪當時正趴在老爺子的腿上吓得哭,她算是堅強的了,老爺子才死,費仲天被捕的消息傳來,她似乎還知道了費如煙的事。這麽多事壓下來,她竟然沒暈到,一口血一直忍到老爺子的事完才吐出來。情況聽起來比較複雜,現在醫院還沒有結果,要觀察三天,不過費夫人清醒了,身體很脆弱,暫時不能出院。”
步小安佩服,遭此驚天動地的巨變,費如雪能堅持到最後一刻,已很了不起了。
“你是不是還得去守醫院?”
“不用了,我請了幾個特護。現在隊裏也忙,我下午還得上班。”
“你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了,今天下午去補眠,不準上班。”步小安口氣強硬,頗有頤指氣使的味道。
聽在雲錦年耳朵宛如天籁,雙手捧着她的臉,舌頭去咬她的唇。“我聽你的,你跟我一起補眠。”
步小安掙脫他,“盈盈在我家,你這些天回你家去住。”
“我安排地方給她住。”雲錦年立即不同意,福利無端被奪,他不幹。
“她要跟我住,說安心。”步小安垂下眼簾。
“哦。”這個理由雲錦年倒是可能接受。杜盈盈也是需要被安慰的一個,這個安慰人除了小安,還有誰可以勝任?可是,他的權利就這麽出讓了?
“我不會讓她多住的,跟着我不安全,我讓許姐姐幫我打聽她家附近有沒有房子出售,讓她跟許姐去做個伴,兩孕婦有同共語言。”步小安說出打算。
“好,要快。”雲錦年只得妥協。雙手卻沒有妥協,将懷裏的那具身.子越抱越緊,又親上去,舌頭輕咬關下巴,到光滑的頸脖,到柔嫩的胸。兩人呼吸粗起來,欲.望的火焰一觸即發,卻在緊急關頭停下了。“我們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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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年這兩天很忙,将費仲天的案子徹查,然後移交司法機關,中間很多事需要他親力親為去交接。
步小安反倒閑下來了,沒有雲錦年陪着同時上下班,她又成了一頭自由自在的野馬兒,早上上班車輪壓着點來,下午下班去球場打球,打得一身臭汗,去原來的宿舍洗個澡,就跑到高長樂家混飯吃了,有時候杜盈盈做好了晚飯會打電話來,說,嗟,來食。步小安立即屁颠颠回家去吃嗟來之食了。
大肚婆許優的辦事效率很高,步小安拜托她問房子的事,沒兩天就有結果了。房子在她同一小區,一對年輕夫妻移民了,房子正好要脫手,但也不想自己精心裝修的房子住進來不好的人,沒找中介,也沒貼小廣告,就和小區裏的鄰居們打招呼,介紹可靠的買房客來。
許優一聽,大腿一拍,這不是天要幫她嗎?立即叫步小安帶人看房子。杜盈盈以一付買房客的眼光打量房間,步小安這裏看看,那裏瞧瞧,覺得真的不錯,随口問房主,“怎麽想移民了,再也不打算回來了嗎?”
房主是位看起來知性幹練的年輕女子,她淺淺一笑,搖頭,“不來了,這個國家很多東西讓人沒有安全感,無法安心工作生活,我同學好多都走了,我還算走在後面的。”
許優在旁邊嘆氣,“是啊,有錢的都走了,有關系的走了,當官的,他們的後代都走了。”
步小安沉默了。
在國外,她見過太多的有錢的有能力的移民中國人,他們在中國長大,成才,甚至得到了國家更多的資源照顧,後來他們帶着他們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為他國效力去了。
這個破爛的國家,這個腐敗的國家,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需要那些新生的力量去改變,去拼搏,去戰争的時刻,可那些力量卻告訴她,他們對她徹底失望了,失望得選擇了放棄。于是留下一個傷心的國家,一個落後的國家。
步小安靠着窗戶,看遠方。一切看起來都那麽美好,天高雲淡,南風微涼。樓下的街道,人來人往,車來車往,一切都井然有序。
也許,我們不應該那麽絕望。
房子很滿意,價格是許優談的,也很滿意,要過杜盈盈的戶口本就去過戶了。錢是從方飛的卡上劃的,杜盈盈的別墅和有些財産,都會被沒收。剩下的那些,留給母子倆安身活命。
杜盈盈從交出戶口本一直到拿到房子所有證件,一言未發,眼斂低垂,任步小安指揮着家政公司的人搬家具,搞衛生,忙得不亦樂乎,晚上,杜盈盈做了一桌菜,席間四人,高長樂夫妻,步小安和她。杜盈盈倒了一杯紅酒,雙手舉到步小安面前,她眼睛紅紅的,聲音有些沙啞,明顯暗中哭過。
“這些年,我常常想起你,有時很想,想我們在一起快樂的日子,有時很恨,恨我瞎了眼,結交錯了人。其實,我的眼光真是好,真是好啊,交了你這麽一輩子的朋友,是我的幸運。小安,謝謝你,謝謝!這杯酒不足以代表我的感激,可我還是想敬你一杯。”
“真把我當姐妹,就不要再說這話了。酒你別喝了,吃菜吧。”步小安勺了一碗雞湯送到杜盈盈面前,“來來來,我借花獻佛,高隊,給許姐勺碗雞湯,專門補孕婦的。”
“孕婦需要補,小安,我和你也需要補,來,我們每人一碗,這湯真不錯,比我老婆煲的好喝多了。”高長樂立即行動,果真一人一碗。
許優在他腰間扭了一把,“敢嫌我煲的湯不好喝?”
高長樂痛得嗤了一聲。
幾人一鬧騰,氣氛活躍起來,幾個都是開朗随和的性子,吃吃喝喝間聊一塊了,飯後,四人湊成了一桌牌。高長樂和許優發揮超常,将步小安和杜盈盈殺得落花流水,引得許優得意長笑曰,終于把步小安打敗了!
高長樂支持老婆,也得意長笑,“小安,你只要和錦年分開,我們就能打倒你。同樣,也能打倒他。就怕你們雙劍合璧,哈哈哈。”突然想起什麽,“小安,那報紙是怎麽回事?”
許優手又放到了高長樂的腰上,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步小安瞅着那只白白嫩嫩的手笑,“用力揪,高隊應該皮躁肉厚。”
報紙她看見了,難怪當日趙锃亮不把它拿回警隊,上面頭條就是費家消息,雲錦年以準孫女婿的身份操辦老爺子葬禮。上面還有雲錦年和費如雪的相片。這事第二天中午雲錦年才知道,已沒有辦法将報紙收回,卻是告訴她,讓她防着點那些流言蜚語。她淺淺地笑,讓流言蜚語來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有話要說:在國慶來臨的日子,又寫了一些煞風景的話,可真的是我想說的。這個國家不怎麽好,也不怎麽愛我,但我還是愛她。小安說,也許,我們不應該那麽絕望。
64.
許優見步小安沒事人一樣,也不藏着掖着了,“你說說,怎麽回事,害得我這二天老擔心來着。”
“也沒什麽,費家出大事,沒個男人主事,外人主事又說不過去,所以,借以前的身份用了一下,就這樣。”步小安挾了一只坨蝦肉咀嚼,漫不經心地說。
“我就說了,雲隊不是那種朝三暮四腳踏兩只船的人。”高長樂沖老婆直樂,意思是說,我說了背後有隐情。
杜盈盈皺眉,“這身份這麽好借?置安安于何地?”
“就是,要是我,我肯定生氣,知道的人明白是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安破壞他們關系。”許優氣乎乎地抱不平。
步小安心中一暖,原來有人懂她的感受。
很多事她不在乎,因為不值得在乎,可現在,她上心了,所以,在乎了。只是,裝作不在乎而已。
“我看你們啊,把結婚證扯了算了,沒有比你們一對更完美更般配的人了。”高隊又發揮了他除破案以外的頭腦簡單。
“雲隊家庭太複雜,他本人又太孝心,牽挂多,如果放不下,只怕這事還有得磨呢。”許優土生土長的皇城人,知情本地豪門一些事,不免擔憂。
“好了好了,別為我擔心了,我都沒事,你們急什麽勁兒。”步小安一付天坍不下來的表情。
“我不擔心你,我是擔心雲家和費家,若有人想找你麻煩,只有兩個字,找死。”杜盈盈盈盈一笑。她越來越相信步小安的本事。
步小安滿臉黑線,當着兩個警察說威脅的話,以後出事了,可當呈堂證供的啊,這到底是幫她還是害她?
高長樂回味過來,意味深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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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家庭會議。
雲萬川,雲老夫人,雲飛夫婦,雲成夫婦,雲涼,雲錦年,雲錦楓,團團圍坐在客廳裏。
雲錦年臉色淡然,随意地坐在椅子裏,左腿勾着右腿。
“錦年,你說個話吧,都沉默半天了。”王若蘭喊兒子。
一家人的眼睛齊齊注視他。
雲錦年淺淺一笑,“你們到底要表達什麽意思呢?”
“錦年,如雪太可憐了,她才二十四歲,就得了胃癌,如今,她的生命走不了多遠,我們希望她在世的日子能過得快樂一點,錦年,你是她的未婚夫,我們的意思是,你和她結婚。”雲老夫人的語氣沉重帶着請求。
雲錦年笑意加深,“費仲天的一部分公司退回到費夫人手裏,錦楓,喬氏要和費氏合并了嗎?”
“錦年!”王若蘭見雲老夫人臉色變了,趕緊制止。
雲錦年環視了一下在座的各位,“看來你們都同意了,讓我負責如雪人生中最後的快樂。可你們憑什麽拿我的婚姻去換呢?那是我的。”他手指在桌子上輕輕一敲,“我就會和小安注冊結婚,這事不需要你們的同意。今後,能讓我負責的只有她一人。”
雲萬川坐在首位,閉着眼睛誰也不看,話也不說,把自己當空氣。
雲老夫人被大孫子的語氣驚到了,他說什麽,能讓他負責的只有那丫頭一人?
王若蘭很不高興,他兒子是要抛棄她們了嗎?
雲飛一如既往的淡定,不表達,不附和。
雲成坐得筆直,像在開上級會議。
李慧華有些急迫,明顯看得出她是支持結婚論的一個。
雲錦楓被點名,有些不自在,驗證了雲錦年對喬氏和費氏合并的猜測。
雲錦年眼睛一掃,将各人神色收入眼底。
“錦年,我知道你覺得與如雪結婚會對不起小安,你放心,我會給她補償的,我已經決定認她當幹孫女,會好好栽培她,讓她進喬氏,以後喬氏會有她的一席之地,她的身份地位和財富會因為我的培養和她的努力而改變,這些,一點也不比嫁給你差。”雲老夫人說出自己的打算。
雲錦年終于從內心發出微笑,“我想,你們始終搞錯了一件事,她不是麻雀,她是鳳凰,我們雲家這棵樹也許還不夠她停的。”
“她是麻雀,我們雲家這棵樹不能停她,她是鳳凰,我們雲家這棵樹不夠她停,無論哪一樣,都說明了你們在一起不合适。錦年,你說是不是?”雲老夫人抓住話頭,臉上帶着笑。
雲錦年搖頭,“我可以跟她走。”她停哪裏他跟着停哪裏,他願意把命交到她手裏。
“錦年,你不能,你有負責,不是對她的負責,而對雲家的負責。”雲成不緊不慢地開口,這個侄子在政界風生水起,他若走了,雲家損失就大了。他大哥不管事,他不能不管。
“娶如雪也是我的責任?”雲錦年失笑。
“娶如雪是道德,她得癌症了,你卻和她分手了。前天的報紙上還有你們還在一起文章和相片,如今你卻和另一人結婚,你如何向公衆交代,你讓雲家如何面對媒體?”雲成說話很有力度,搞行政的人都喜歡将語言上升到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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