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22. (17)

一個層次。

“別說我不是公衆人物,就是公衆人物,也不需要向誰交代。”雲錦年淡淡地說,“至于雲家如何面對,我很好奇,雲家很了不起嗎?有什麽難于啓齒的隐疾嗎?一直以來,我們總喜歡把我們自己至于高高在上的位置,其實,在別人眼裏,我們什麽也不是。”

“這個別人,是步小安?”一直沒說話的雲老爺子突然開口,打開了那雙閉着的眼睛,精光一閃。

雲錦年笑了,“對,在她眼裏,雲家不過是仗勢欺人的地頭蛇。爺爺,她不怕地頭蛇,她只是懶得去鬥。”

雲萬川氣結,“那丫頭說我是地頭蛇?”

雲錦年但笑不語,她當然沒有說,可從她眼神裏的戲谑可看出來。

雲萬川略一沉思,竟然也不語了。那一日,他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真的像地頭蛇,而且還輸了,她确實從頭到尾都不曾有過怯意啊。

可這比喻,也太難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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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小安從杜盈盈那兒出來,開着車子漫無目地地走,看看時間,晚上十一點整。前方,“王之族”光彩奪目的牌子照亮皇城半邊天空。原來她不知不覺開到這裏來了。

熄了車,步小安雙手插在褲袋,眼睛習慣地掃了一下周邊環境,然後漫不經心地走了進去。

燈正濃,酒正濃,舞正濃,笑正濃。而夜色在這裏越來越稀薄。

步小安叫了一杯“冰藍”,并沒有喝,晚上在杜盈盈那兒喝了不少,她晃着手裏的酒杯,那看藍色的液體在透明的高腳玻璃杯裏蕩動,像海的舞蹈。

舞廳裏開始放着慵懶的輕音樂,突然一變,改成了李孝利的爵士舞曲,氣氛一下子像被點燃,整個舞廳high起來,勁爆,瘋狂,搖滾。

步小安手指随着音樂在吧臺上敲着,調酒師是個年輕的高高帥帥的小夥子,見步小安一付享受的樣子,随和地笑了,“喜歡李孝利?”

步小安笑笑,被當作默認。其實她沒有多喜歡哪個明星,她從大到小的偶像一直沒有變過,她爸和她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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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都比較喜歡李孝利,她的歌她的舞經常被模仿。”小帥哥一邊擦着杯子,一邊随手指了一下舞池,“那個女孩子經常來,每次來必跳李孝利。”

步小安順着那修長白靜的手指看去,只見舞池裏的男女個個激情四射,性感十足,妖魅無比。舞池中間的那個女孩,長發披肩,露臍裝,小熱褲,肩動、腰扭、大擺胯,白花花的手臂和白花花的腿,長發在旋轉時揚成一場黑色的幕布,在霓燈的閃耀下,格外性感妖媚驚豔。

步小安微微皺眉。

“這女孩子一個人來?”

“鄧少帶來的。”小帥哥還在盯着舞池看。

鄧少?

随着音樂一曲終了,步小安終于明白這個鄧少是誰了,正是那天和她賭球的費如煙的朋友,鄧群。

只見他上去,一把抱住那個女孩,當衆熱吻起來,旁邊的尖叫聲、鼓掌聲鬧翻全場。

“那女孩是他女朋友?”步小安眼睛盯着場裏,那一雙熱吻的人兒似乎很享受身邊的歡叫,熱吻越來越深,鄧群的一只手緊緊摟住了女孩的臀部,壓向自己。

小帥哥笑了,“鄧少公開說過,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不叫女朋友,叫玩伴。”

周圍的尖叫和掌聲越來越大,激情越演越烈,鄧群一把抱住女孩,就往舞池外走去,轉入包房的樓梯間,這動作,所有人都明了,這是要上演限制觀賞的節目了。

步小安突然放下酒杯,蹬蹬蹬幾步,擋住了鄧群的去路。

“請放下她。”步小安身子靠在樓梯上,一只腳一翹,正好攔在路中間。

鄧群的頭從女孩的胸前擡起來,眼睛裏情.欲濃密,臉色猙猙,喉嚨裏有粗糙的呼吸聲,一付箭在弦正待一發之勢。而這勢卻被生生打斷,鄧群心中怒火中燒,開口狠罵,“你媽的是誰,給老子滾開!”被情.欲占據身心的鄧群一下子沒認出步小安。

倒是被鄧群貼在懷裏的女孩認出來了,嬌笑着叫了一聲“小安姐”,摟着鄧群腰間的那雙手并沒有收起。

鄧群終于正眼看向步小安,突然打了個激淋,這張面孔太深刻了,那夜,就是這人,贏了他們一千萬,她帶着的兩個男人打敗了他們一群兄弟。

65.

“原來是你!以後不要來這裏,‘王之族’不歡迎你!”鄧群舊恨湧上心頭,眼睛裏噴火。

“何紅雁,你哥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嗎?”這個女孩正是何紅傑的妹妹何紅雁。

何紅雁聽到哥哥的名字,有些生畏,她松開了雙手,從鄧群身上下來,“我已經成年了,我哥哥管不了我喜歡誰我愛誰我跟誰在一起。”

“他是管不了你跟誰在一起,但他有權利知道你跟誰在一起,有權利管你不受人蒙蔽和欺騙。跟一個人交往,最好先了解一個人的品性,眼前這個人,除了知道他是‘王之旅’的公子,你還了解多少?”步小安心平氣和,她希望何紅雁多少能聽得一點進去。

何紅雁格格一笑,手指妩媚地在頭梢卷個小圈圈,“小安姐,你跟雲家大公子交往的時候肯定了解他了吧?我相信你絕對了解才跟他在一起的,你看你的選擇多正确,房子、車子都有了,說不定銀行卡裏的存款更多,你以前告訴我,雲大公子跟如煙的姐姐分手了,我看報紙了,就是前幾天的報紙,他是費如雪正正經經的未婚夫呢。你憑空從中插一腳都好意思,鄧二哥沒有女朋友,我也沒有男朋友,我們都沒有破壞誰的好事,為什麽我不能和鄧二哥在一起?”聲音又鄙視又高傲。

步小安眉頭皺得很緊,“你羨慕那些房子車子銀行卡?”

“我更羨慕你的運氣和本事呢。鄧二哥,雲大公子是不是很有錢?”何紅雁依到鄧群身上抱住了他的胳膊,嬌聲笑問。

鄧群聽明白了,邪邪一笑,“瞧你沒半分姿色,倒迷到了錦年哥,真正是了不起,我看在大哥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走吧,別擋着我的好事。我知道你是警察,警察又怎麽了,管殺人管放火,還管男歡女愛?”一手挽住何紅雁的腰,繼續上樓。

步小安手一攔,鄧群手一劈,企圖硬上,哪知那只手像面條一樣纏上他的手一反一扭,他就仰到了樓梯扶手上。

“你去哪我不管,何紅雁不能跟你走。”步小安冷冷地将他一推,拉了何紅雁的手下樓。

“你以為我的地盤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鄧群一聲大吼,手嚣張往舞廳裏一指,“把所有安保人員都叫來,今天就讓這小賤人認清老子是誰!”

偌大的舞廳人越來越多,那些紅男綠女都是屋檐下的麻雀吓大了膽,見打架不膽不跑,還湊近了些,有的鼓掌,有的拿着酒瓶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打,有的吆喝,氣氛比剛才的勁舞更高漲。

何紅雁一直在甩手,可步小安那只手像長在她手上一樣,怎麽也甩不掉,她又急又氣又怒,大吼,“步小安,你以為你是誰?狗咬耗子多管閑事!你不過就是我哥一小徒弟!你自己插足別人的婚姻,不自我檢讨,卻還跑來管我的事,你太不要臉了!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因為掙脫不掉,越來越口不擇言。

“放開你可以,我打電話叫你哥來,他說讓我放開我一定放開。”仿佛不曾聞見那刺耳的語言,語氣波瀾不起,心平氣和。

“你敢!”何紅雁到底還是怕他哥哥,“你敢叫我哥來,我就向周圍的觀衆揭露你破壞別人婚姻的事實!”

“我不叫你哥來,可以,但你不能跟他走了。”

何紅雁冷笑起來,“步小安,你是白癡嗎?你今天能攔我,明天還能攔我?你現在借我哥來管我,以後還能管我?我做錯了什麽?我只是愛我想愛的人,過我想過的生活,為什麽不可以?”

“可以,但方式不對。”該說的,在某一天晚上,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給她說了,可這個女孩終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步小安想,就是管不了明天,但我一定要管住今天。

“不勞而獲?”何紅雁倒是沒有忘記那晚她說的話,“如果能不勞而獲,誰會拒絕不勞而獲?你更不會!所以,收起你那套虛僞的說教!”

步小安真的不再跟她浪費口舌了,她掏出手機給何紅傑打電話,何紅雁慌了,向一邊的鄧群求救,“鄧二哥,不許她打電話給我哥!”

鄧群笑了,“雁子放心,她不會打,除非她不想走出這裏!”

“王之族”在班的安保人員全部集中到了舞廳,手裏拿着各種武器,刀,棍,鏈,電棒都有,這哪裏是安保人員,分明就是一群看場子的流氓混混。

但這洶洶來勢并沒有讓步小安的臉色有絲毫異樣,她還在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按何紅傑的電話,鄧群手一揮,前面幾個人沖上來,步小安不想和他們浪費力氣,身子一旋,到了鄧群身邊,牽着何紅雁的那只手松了,快如閃電地捏向鄧群的脖子!

“這一招,叫擒賊擒王。”步小安淺淺一笑。

鄧群蒙了,他來不及做任何動作反抗就被制住了,一招到位,喉嚨被鎖,呼吸困難,頓時汗如雨下,臉色大變,雙手朝那群安保人員急擺,讓他們別上來。

“小安姐,你放手,我答應你,不跟他走了,求你了,放手吧!”何紅雁大驚失色,她沒想到步小安膽大包天,在被包圍的情況下竟然敢公然打王之旅的小老板,她身.子微顫,終于看清了形勢,這個臺階掌握在她的手裏。

“你住在哪裏?”步小安聲音還是那麽淡然,将虎視眈眈的一群人當成了空氣。

“我和秀秀姐租住在一起。”何紅雁沒有剛才的嚣張,眼睛紅了,眼淚落下來了。

“我送你過去。”

“不用,不用,你放了鄧二哥,我自己回去。”何紅雁心裏讨厭死步小安,一分種都不願意和她多呆。

步小安松開放在鄧群脖子上的那只手,眯着眼盯着鄧群,“記住,以後不要再找她!否則看見一次打一次!”

鄧群只覺得周身的血液有種凝固的感覺,那眼神又冷漠,又鋒利,又狠辣,像一把冰冷的利器刺入心髒一般。他不能控制自己,乖乖地點了頭,竟然沒有半點反抗意識。

何紅雁一見,心一沉,眼淚流得更兇了,“你.....”卻見步小安朝她看了一眼,她只說了一個字,再也說不出來,像被那眼光盯死了一般。

“回家。”步小安清冷地吐出兩字,自己朝酒吧走去,拍了一張錢在臺吧上,向外面走去,那些安保人員和圍觀群衆不由自主地後退,讓出一條道來,這是一尊殺神,僅憑氣場就不是他們能抵抗的。

帥氣的調酒師目瞪口呆,忘記了收錢,他剛才好像和這尊殺神聊了好久?

何紅雁遲疑了一下,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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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紅雁拒絕步小安送她回家,但步小安不放心,悄悄跟在她身後,親眼看見她進了她租住的小區,這才離開。

第二天,步小安将此事告訴了何紅傑。

何紅傑一聽吃驚非淺,妹妹在皇城大學才大一,暑假放假她說要打工給自己掙學費,何紅傑知道夏季家裏比較忙,他還是答應了,心想多點社會經驗也是好的,可她怎麽跟那些富家公子混到一起了?還跳熱舞?在“王之族”?

何紅傑覺得事态很嚴重,立即請假找妹妹去了,步小安心情有些沉重,是她的車子房子和與雲錦年的關系誤導了那個涉世未深對物質生活充滿渴望的女孩子,從她昨晚的語言和行為可以看出,她的路已經偏了。

“在想什麽?”雲錦年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她眼前。

“在想.......”在想那張報紙,步小安沒說下去。

“來,進我辦公室。”雲錦年手去拉她的手。

步小安一返往常的配合,将他的手輕輕拍了一下,“走吧。”

雲錦年眼睛一沉,卻堅持地牽住那只手,兩人進了辦公室。一進門,雲錦年就抱住了她,親吻着她的臉,“對不起,讓你受累了。”他沒有忽視那些偷偷摸摸的目光。

步小安輕輕搖頭,她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可何紅雁的事到底影響了她的心情,她沒有想到自己成了何紅雁投向富二代的催化劑。

“把你的戶口本給我,我們先把結婚證拿了,再給你一個婚禮,說說看,喜歡什麽樣的婚禮,西式的還是中式的?或者那種我騎馬你坐轎的古式?”雲錦年親着她的眉心,想把她微皺的眉撫平。

作者有話要說: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嗎?這個問題有木有答案?

66.

步小安靜靜注視那雙溫柔的眼睛,她能看出濃烈的愛意,能順着那雙眼睛聽到他堅強有力的心跳,她伸出手,輕輕按在他的左胸上。

“暫時不行。”不是她敏感,而是在這節骨眼上結婚,必定有原因,而結婚對她來說,還不行,她危機沒解除,不能擴大危機群體,而她已經打定注意去解除危機了。

“小安,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拿張結婚證很正常。”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拿不拿無所謂。”步小安展顏一笑。

雲錦年親上那張笑臉,“小安,我沒安全感,拿了吧,嗯?”語言和動作有撒嬌賣萌之嫌。

步小安頭低他的胸,笑得肩膀一聳一聳,她好想說,你這樣的男人做這樣的表情好吓人。

“我的戶口本身份證什麽的全是別人的,過段時間,我回家拿真的來。”她的戶口本當然在她爸媽手裏,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我們在一起,你是不是做了措施?”

“你想要孩子?”雲錦年眼睛一亮。

步小安立即搖頭,“孩子以後要。”

“我是說以後。以後我們要四個孩子,兩男孩兩女孩,男孩有伴玩槍,女孩有伴玩跳皮筋。”雲錦年滿臉憧憬,仿佛他眼前就有幾個孩子在他面前歡蹦亂跳一樣。

步小安臉紅了,學來許優的那一招,手落在他的腰上,用力一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雲錦年長長唆了口氣,咧着嘴搖頭,“你怎麽把高嫂子那招學了,這可不是個好習慣。”他以後會不會跟高隊一樣在這招之下成為妻奴啊?不過,好像很美好,他好期待。

“你還不說,還不說!”這人,一個問題非要等她急嗎?手探過來,捏着那塊現肉又扭了一把。

雲錦年朗聲大笑,在這招鉗子功的淫威下投降了,“我說我說,就第一次沒采取措施,後來我去醫院打避孕針了,一針可保三個月。”他不喜歡用套套,也不想讓她吃藥,是藥三分毒,所以打針是最好的辦法。不過這丫頭會不會反應太遲鈍了,這時候才想起。

想得真周到。步小安心裏很甜蜜,何紅雁帶給她的沉重終于被沖散了。

兩人沒有回天晴小區的家,卻去了酒店。雲錦年并不知道杜盈盈搬走的事,步小安想到報紙上的消息滿天飛,不如先分開幾天緩緩,所以沒有告訴他。

一夜纏綿,一個神清氣爽,如吃飽喝足的豹子,在懷裏的人兒臉上親親摸摸,另一個腰酸背脹,像被開水湯過了的茄子,蔫巴蔫巴地倦在豹子懷裏,閉着呼呼大睡。

雲錦年将她輕輕放到床上,見步小安打了個滾又睡了,眼角眉梢全是笑,取出公文包裏的筆和紙,留下一行字,又俯□在她的唇上親一下,拉過薄被給她蓋上,上班去了。

步小安是被手機的鈴聲喊醒的。

天大亮,太陽曬到屁股了。

步小安一看號碼,不認識。她沒動,鈴聲停了,下一秒又固執地響起。

步小安接起了電話,裏面傳出一個老婦人的聲音,“是步小安嗎?我是錦年他奶奶。”

-----

這是步小安第三次被雲家長輩召見。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幸還是不幸。地點居然還是上一次雲老爺子接見她的座大氣古樸卻貴氣暗藏的無名茶樓,無名之處,最是有名,頂級高幹喝茶吃點的地方。

步小安剛到門口,就有人從裏面迎出來,白衣青褲,腰身微彎,笑容微露,“請問是步小安步小姐嗎?”

步小安點點頭,禮貌回答,“我是步小安。”

“雲老夫人在等你,步小姐請跟我來。”白衣青褲在前面引路。

不是與上一次同一包間,但裏面擺設差不多,紅木櫃,青瓷器,琉璃窗,青磚牆,根塑,藤塑。

人不止一個,五個,全是女人。

坐在中間的是雲老夫人,雲老夫人右邊,依次是雲涼,王若蘭,李慧華,右邊的人步小安沒見過,不過從她那張臉看來,步小安可以肯定她是費夫人,費如雪的媽媽李潔。

好大的陣容。

步小安面帶笑容,朝各位微微一颔首,算是打過招呼。

“小安,來,坐下。今天找你來,實是有事相求。這位是費阿姨,如雪的媽媽。”雲老夫人身着暗紅色絲綢,袖子上繡着一朵金絲一牡丹,擡起一起一落間,那朵牡丹似是一開一合,手藝之精細,可見一斑。

另一手柱着一根杖,翠綠色,中間有節,像一根生命力旺盛的竹子,可那溜光溫潤程度,看着像玉。

步小安盯着手杖多瞧了一眼,她想起了洪七公的打狗棒,也是這麽綠瑩瑩的,光溜溜的。

“步小姐,今天實則是我要見你,因為你我素不相識,特請出雲老夫人牽引。”費夫人面色悲切,眼睛紅腫,一付弱不經風之态。

步小安很想說,我跟雲老夫人也不熟。

費夫人拿出一個文件袋,從袋裏抽出一份文件,她緩緩起身,将文件放到步小安旁邊的茶幾上,突然眼淚一落,聲音哽咽,“步小姐,我今天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請求你,請你離開錦年,将他還給如雪,她,我女兒她活不過一兩年了,讓她在這有限的時間裏走得快樂一些吧。”說罷,雙腿一軟,齊要跪下!

“小潔!”“阿姨!”“費夫人!”“費夫人!”

另外四個女人一聲驚呼,別說身份在那兒,就是給下輩下跪,這事太驚訝了,可一下子,又嘆了一口氣,表示理解。

步小安怎麽會讓那兩腿跪下去,雙手一托,頂住了費夫人的手臂,生生将她的身子頂住,然後順勢一帶,在別人眼裏看起來像扶一樣,将費夫人扶到她的坐位。

“小潔,有話好好說就是,小安不是不講情理的人,你身子弱,別做出這舉動吓壞了她。”雲老夫人這話來得及時。

原來如此,步小安終于想通了。她打量了一眼費夫人,看起來孱弱,如林黛玉一般,實則很有心計啊。如果生在古代,必定是個宅鬥的高手。還有雲老夫人,哪是什麽牽引的,分明是來助陣的,若答應了,就是講情理了,若不答應,肯定就不是講情理的人了,一句話就想堵死她?

步小安饒有興趣地看她們演戲。

“步小姐,你看看這份報告,這是如雪的病情情況,胃癌,醫生說只能活一兩年時間了。”費夫人淚如雨下,身子微微顫抖。

步小安很配合地拿起那份報告,看上去确實像真的。不過,這類報告她能搞到很多,她的假身體證不但像真的,而且是真的。

“請問夫人,費小姐以前做過檢查嗎?”步小安覺得還是應該表示一下關心。

“若以前有檢查,就不會查出晚期的情況了。那天晚上她一口血吐出來,錦年把她送到醫院查檢,才發現病情這樣嚴重,可憐的孩子,我們都不敢将這個消息告訴她。”費夫人嘤嘤地哭,王若蘭過來遞給她面巾紙。“如雪吐血,我雖然心痛,可以為只是急火攻心引起的,哪知道是癌,查出來就晚期了啊!”像受傷的動物,有人一上來安慰,哭聲不再壓制了,大了起來。

步小安看她臉上的悲切不像是假,有些迷惑,難道真的胃癌了?難道她的猜測錯了?

在步小安看來,從費夫人要求雲錦年以費如雪未婚夫的身份開始,圈套就開始了。對外公布兩人的關系,就算外人知道有她步小安的存在,也不過是男人在未結婚之前的一場游戲,當然這是給外人看的,要雲錦年承認并落實這個關系,勢必還有另一個計劃,果然,費如雪的胃癌立即就來了。

所以,當費夫人開口說出此事,步小安沒有一絲驚訝,讓她驚訝的是費夫人的技巧如此逼真,真到她不确定了。畢竟那一口血是真的啊,想在雲錦年面前搞一口假血,只有傻子才會這麽做!胃部晚期吐血是完全可能的,可家遭巨變,急火攻心吐血也絕對是可能的!

“步小姐,你就念在費夫人一片慈母之心上,成全他們吧。”李慧華沉穩地開口了。

步小安微微一笑,“老夫人,少夫人,其實,”她頓了頓。

王若蘭沉不住氣,急急追問,“其實什麽?”

“其實,我也是媽媽生的。”步小安接下去。“我不止是媽媽生的,而且我的生命也是有限的。”不止是費如雪的時間有限啊。

王若蘭臉色大變,費夫人臉色愕然,随即更悲切更凄涼,那陣勢,仿佛只需要一根稻草就可以壓倒她。只有雲涼眼光一閃,嘴角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來。

“步小姐,人要有慈悲之心!如雪那可憐的孩子命在旦夕,你就不能不要這麽自私,讓錦年最後陪她一段時間嗎?你沒在時,他們兩人很要好!”王若蘭上回在步小安面前落敗,很不服氣,如今人多勢衆,給她壯膽了。

步小安一笑,“阿姨,自私的不止我一人,你兒子也自私,我們正好自私的一對兒。”絕對有理由相信雲家跟隊長談過被隊長拒絕,所以那天他要她的戶口本去扯結婚證,就是要死了她們的心,絕了她們的想法。

這話聽到其她幾人耳朵裏,更是大吃一驚,沒想到錦年什麽都跟她說了。

“若不是你纏着錦年,唆使他,我兒子怎麽會不聽家裏的話!你教壞了我兒子!”王若蘭恨聲,這是她的肺腑之言。

“容我直言,雲隊長若這麽容易被纏、被唆使、被教壞,只怕他巴着求着請得了胃癌的費如雪小姐多看一眼,人家都會不屑。老夫人,你說是吧?”

雲老夫人一直聽着他們說話,并沒有點頭或者搖頭。

“步小姐,錦年确實是個好孩子,值得所有的女孩喜歡,我們來請你離開錦年,是因為醫生說,以後的日子如雪若能一直保持輕松快樂的心情,生命将有可能會延長。這是一個機會,她的親人和朋友願意付出一切代價讓她輕松快樂,可我們都知道,沒有錦年,她怎麽會輕松快樂?步小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放手吧,那孩子太年輕了,還不及享受到生命的美好。”李慧華說着,聲音低下去,拿着手帕抹淚。

這是,自己把自己感動了?

步小安一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既不是醫生,又不是法師,更不是仙家,我如何救人?”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都不喜歡隊長,好吧,後面虐他。

67.

旁邊雲涼轉過臉去,掩飾臉上包不住的笑意,雲老夫人瞪她一眼,雲涼假裝咳嗽一聲,轉過臉來。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離開了,你們就确定雲隊會去救人?确定他會去充當醫生,法師,仙家的角色?”步小安遺憾地搖搖頭,沒人了解過他啊。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王若蘭搶過話,只要她能離開,就算沒和如雪在一起,也高興。

“我當然操心,我退出必定要達成效果,若不達成效果,那我的退出豈不是很沒有意義?”步小安輕松自如地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上回來還有點心吃,這回什麽也沒有,連杯子都是空的。

茶是好茶,正宗龍井,她奶奶喜歡的喝的一種,杯也是好杯,景德鎮陶瓷玉盞,光潔圓潤,一白一碧,加上溫熱的水氣袅袅,換一種心情,真是一種享受。

“小安,你的退出不會沒有意義,你做不成我的孫媳婦,做我孫女可好?我可以向你承諾,将來你從我這裏得到的,絕對不會比孫媳婦那一份少。我喬氏公司,孫媳婦以後只會拿幹股,沒有主事權,而當我的孫女,将會進董事會主事。”雲老夫人不緊不慢地說出退出的大意義和大好處。

好大一塊誘餌!比當初王若蘭那張支票有用多了,看來雲家是下了血本了。

步小安還是不明白,雲老夫人精明一生,她拿出一塊大誘餌,必定得到一塊更大的誘餌,那麽,這塊更大的誘餌是什麽?費氏公司已被沒收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難道全部給費如雪當嫁妝?這個可能性非常大,掉膘的駱駝比馬強,費氏人脈還在,市場還在,渠道還在,雲家若趁機拿下費氏,等于拿下了這些軟件,無疑徒添半壁江山。

這麽一想,步小安明白了,好大的手筆,好大的魄力,她不得不佩服雲老夫人好手段。

雲老夫話還在繼續,手指指旁邊的雲涼,“喬氏以前的生意在她出嫁之前全部是她一手作主,說一不二。你只要肯學肯努力,我相信,你将比我女兒做得還要好。”

步小安一愣,難道?

她不由笑了,“請問現在喬氏誰一手作主,說一不二?”出嫁之前,出嫁之前啊,難道自己也成了那誘餌的一部分?出嫁之前替喬氏賣命?好算盤!

雲老夫人聽出意思來了,卻沒有一絲不自然,“涼涼出嫁之後,的确将權利交出來,現在喬氏由我和錦楓作主,重大事情涼涼加入主事,所以,雖然涼涼出嫁了,但她還是喬氏的核心人物。”

一時間,房間裏幾雙眼睛都盯着步小安,急急地等她的答案,李慧華臉色有些難看,站在她個人的角度,她不喜歡步小安進入喬氏,這意味着她的兒子将有可能被步小安擠兌。

步小安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我奶奶說,這龍井茶其實皇帝最不配喝,因為大凡當皇帝的人欲望太重,體會不出龍井茶的清靜來,試想內心江山染血,眼睛裏如何裝得下這一盞翠郁和甘美。豪情壯志之人大碗酒,清心雅致之人小盞茶,皆是性情,只是我不明白,雲老夫人把我帶到這品茶的地方,是想壓制人的欲望還是想提升人的欲望?”

雲老夫人笑了,這是步小安進這包房來首次看見老夫人笑得如此真,前面的多多少少都帶着面具。

“你覺得你喜歡喝茶還是飲酒?”老夫人語氣裏有着極大的興趣。

“我只喝我喜歡喝的茶,飲我喜歡飲的酒,老夫人的茶,是好茶,對我來說,淡了點,解渴還算勉強,老夫人的酒,是好酒,對我來說,烈了點,所以,我不喝。”步小安笑眯眯地說。

王若蘭被這茶呀酒啊繞得莫名其妙,想說什麽,卻被李慧華用眼睛止住了。

“步小姐若是嫌這酒少了,不夠你飲的,我這裏還有。”費夫人止住了哭,從袋子裏抽出另一份文件來,擺到了步小安的面前。

準備得真夠充分的啊,步小安心生佩服。

“這是我從娘家帶來的景大集團的10%股份,如果步小安願意成全如雪,我願意将此股份贈與給你。”

景大集團的前身是費夫人的父親李源一手創下的源源公司,後被景大集團吞并,換取了10%的股份。這事步小安不知道,雲老夫人以及雲涼、李慧華都知道。

是以,費夫人一席話說來,幾人臉色都有些凝重。步小安眼觀幾人表情,知道這份文件份量不輕,這位母親,為了女兒确實已經豁出去了。

“這張股份,我原本留給如煙當嫁妝的,只是,只是,我的如煙,我可憐的孩子,她什麽時候用得上啊!”

費夫人悲從中又來,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流,她已經知道了費如煙的事,結果還沒下來,但律師已經讓她有心理準備,可能判無期。

步小安不是軟心腸的人,但看到費夫人傷心欲絕,再想到費家一家人死的死,關的關,就剩下她和一個不知病情真假的人相互扶持,她有些難過,突然很能理解她的做法,報紙,病歷,下跪,股份。她做的一切,都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女兒有一個幸福的歸宿。站在對別人角度來說,她是極端自私的,可對女兒來說,是極端偉大的,這确實是位好母親。

“費夫人,我問一個問題。要是我拿了你的股份離開後,雲錦年寧願離開皇城也不願意和你女兒結婚呢,你會如何?”

費夫人眼睛上挂淚水,卻停止了哭,她一直以為,步小安才是障礙,搬掉了這個障礙,她女兒一定會和錦年在一起,所以,她孤注一擲,壓上了所有。如今家破人亡,可女兒後來日子還長,她幸福了,她做娘的就放心了。而雲家,無論人品和財富和地位,都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如果錦年真不要如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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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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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