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被游鴻氣得不輕的霍峰一離開禦書房就直奔凝神宮。
游鴻拿伊重人的身份說事,更是出言不遜地說皇上不應該整日和一個閹人厮混在一起,有損龍顏。
霍峰當場就摘了游鴻的烏紗帽,更直言侮辱伊重人就是侮辱太子的義父、侮辱兩位王爺的爹,絕不輕饒!有人為游鴻求情,也被霍峰罷了官職,一時間宮中氣氛緊繃。
對此,朝中的重臣沒有一個出來說句話,全體保持了沉默,那些還想為游鴻求情的大臣們最終選擇了閉嘴。
霍峰火冒三丈地來到凝神宮,一踏入卧房,他立刻斂了火氣。走到床邊,他好奇地問看着他的人:“包子和豆子呢?怎麽沒見着?你們下午沒讓他們休息?”
“他們下午來我這下棋,雲開過來,就帶他們出去玩了。晚上要在這邊過夜嗎?”伊重人起不了身,半躺在床上。
一想到這個,霍峰的火氣又上來了,他壓着脾氣說:“晚上在這邊,以後我都在這邊。我讓盧濤傳膳。”
“不着急。”伊重人抓住了霍峰的手,讓人在他身邊坐下,淡淡道:“等你的火氣消了再吃。”
霍峰愣了。
伊重人帶着幾分慵懶地說:“游鴻的事我知道了。你沒必要與他動肝火,交給我吧。”
霍峰蹙眉:“這件事本就應該我來處理,我現在好歹也是皇上,總不能還什麽事都要你出面。”
“你要處理的是民生大計,這種上不得臺面的貨色交給我就是。你也說了,我不是會躲在你身後只求安逸的人。”
看着伊重人臉上的自信,霍峰憋了半天的火氣瞬間消散。他怎麽忘了他的重人可是個厲害的人物!就連他自己都不是這人的對手,更何況一個游鴻。只要這人想要,天下都會盡收這人手中。
霍峰笑了:“那為夫就交給你了。”
伊重人的心裏“咚”的一聲。為夫?!
“重人,我真想封你為皇後。”帶着遺憾和愧疚,霍峰吻住了伊重人仍顯紅腫的唇。
Advertisement
伊重人有些魂不守舍。
為夫……
※※※
被游鴻這麽一鬧,本來還說裝裝樣子的霍峰二話不說地搬到了凝神宮,連着幾天,他的臉色都陰沉陰沉的,朝堂上的氣氛格外壓抑。那些曾上書要求皇上選秀女的大臣稍不注意,就會換來一頓訓斥,再糊塗的人也明白過來皇上這是怎麽了。
被罷了官職的游鴻揚言誓死納谏,要不是伊重人說交給他,霍峰一定會砍了游鴻的腦袋。
這天,霍峰為了新律法的事和大臣們商議到天黑才回到凝神宮,他已經在禦書房裏用了膳,關于頒布新律法的事,私下裏霍峰也想聽聽伊重人的建議。
自霍峰搬到凝神宮之後,包子和豆子就不能再跟爹爹睡了,兩人搬到了和爹爹相鄰的房間。兩個兒子屋內的燭火亮着,霍峰直接回了他和伊重人的正屋。
推開卧房的門,霍峰一臉驚訝:“重人?”
明鏡臺前,一身深紅官服的伊重人正對着銅鏡上妝。他在銅鏡裏看了來的人一眼,繼續擦粉。
霍峰新奇異常又萬分不解地走到伊重人身後,問:“好好的,怎麽又化妝了?我以為你不喜歡。”
“我是不喜歡。”伊重人看看鏡子裏逐漸變白的臉,冷聲解釋:“我一會要去見一個人,需要用到這張臉。”
“誰?”霍峰有了猜測。
“游鴻。”
果然!
霍峰拉過凳子在一旁坐下,看一眼桌上的胭脂水粉,問:“要不要我幫忙?”
“你會畫嗎?”伊重人側眼。
霍峰露出一抹回憶的笑容:“不會,但我想試試。”說着,他拿起桌上描眉的畫筆,“你教我怎麽畫。”
伊重人看了霍峰一會兒,對着鏡子把白粉塗好,然後把幾個不同顏色的盒子一一擺在霍峰的面前,告訴他怎麽給自己描眉、上眼線和畫唇。
描眉畫唇……只有丈夫才會為自己的妻子描眉畫唇……
霍峰從未把伊重人當成是女人,盡管伊重人有一張美麗的面容,他也從未有過如此的念頭。這一刻,霍峰就覺得自己是在給自己的妻描眉的男子。
他做得并不好,手還有點抖,但伊重人是那樣安靜地坐在他的面前,任他在他的臉上描繪,霍峰忍不住想要親吻對方。
終于畫好了,霍峰不滿意地擰眉:“沒有你畫的好看。”
伊重人轉向銅鏡看看,拿過霍峰手上的唇筆:“不夠兇。”
伊重人在自己的臉上重新修飾了一番,一張滬安衛千戶大人曾有的鬼魅妝容逐漸浮現。
霍峰不是滋味地說:“你還是不上妝好看,現在這樣,我想親你都不知道往哪親。”
伊重人的嘴角微勾,起身道:“這本就不是給你看的。我走了。”
“你一個人去?”霍峰握住伊重人的手。
伊重人抽出,說:“你的武功不行,我一個人去。”說罷,他拍拍霍峰,不給對方反對的機會,一個閃身,人就沒了。
霍峰氣結,卻又無可奈何。
※※※
游鴻正在府中的書房內奮筆疾書,他要聯名前朝的一些大臣們繼續上書皇上,把伊重人逐出京城。伊重人以太監之身魅惑皇上,當誅!
游鴻已經從單純的要皇上選秀,變成要除掉伊重人。他很清楚,伊重人不死,皇上就一天不會回歸正統,那個人根本就是個禍害!
前朝時,他與茹太後不清不白,現在又來勾引皇上。在游鴻看來,伊重人所謂的善舉完全都是為他自己考量、留後路,和忠義沒有半點關系。
一陣風吹了進來。游鴻擡頭,不解窗戶怎麽開了,他趕忙拿過鎮紙壓住亂飛的紙張,起身去關窗。
關好窗戶,游鴻轉身。下一刻,他如見鬼般“啊”地驚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地來到門前,用力開門,發現門竟然從外鎖住了!
游鴻吓得面無血色,他拍打門板扯開嗓子喊:“來人!快來人!救命!救命啊!”
“嗖”的一聲,有什麽破空而來,堪堪擦着游鴻的臉飛過。
“叮!”一把匕首插在了門板上。
游鴻全身的寒毛全部立了起來,一股黃色的水流從他褲裆湧出,游鴻緩緩低頭……他,他尿了。
“游大人一心為國廢寝忘食,竟然連茅廁都顧不得去。”
身後的譏嘲令游鴻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他竟然被伊重人吓得尿了褲子!
“我又那麽可怕嗎?還是門上有什麽寶物?”
游鴻腿肚子發抖地緩緩轉過身,顫顫巍巍地看着伊重人那張鬼魅的妖容。
凡是和滬安衛接觸過的人,沒有人不怕這張臉。游鴻哪裏還有半點在禦書房死谏的氣勢,他猶如又回到了前朝,下一刻就會被抓緊滬安衛不見天日的大牢中,遭受各種的殘酷刑罰。
伊重人慢條斯理地挪開鎮紙,拿起游鴻還沒寫完的上議書。游鴻吓得全身都在發抖,他知道自己這回一定躲不過去了。
伊重人神情悠哉地看了一遍,淡淡道:“看來游大人對我很不滿啊。唔……魅惑皇上……理應當誅……這罪名還真不輕。”
游鴻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了,咚地跪下。驚吓過度的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更別說求饒了。
伊重人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當着游鴻的面,緩慢地把上議書一下一下撕成了碎片,抛撒在地上。
游鴻覺得自己的命就如那張紙,頃刻間就會被那個可怕的人撕成碎片。
伊重人站了起來,游鴻拼命往後縮,奈何他背後就是門板,逃無可逃。伊重人緩步走向游鴻,游鴻面無血色地盡量縮成一團,當伊重人走到他面前時,他吓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游大人,”伊重人居高臨下、眼神如刀地瞅着游鴻,“你已被皇上罷官見到我理應下跪,看在你對皇上的一片忠心上,我,不為難你。不過……”蹲下,游鴻的牙關都在打顫。
“我伊重人從來都不是大度的人,誰跟我過不起,我就讓他一輩子都不好過。”伊重人輕輕拍了拍游鴻哆嗦的肩膀,冷聲:“好自為之。”
起身,伊重人一腳踹開鎖着的房門,大步走了。整個游府靜悄悄的,府裏的人好像一下子全部消失了,靜得可怕。
離開游府的伊重人,又順道去“拜訪”了幾位很喜歡操心霍峰“床事”的大臣,這幾位大臣雖不像游鴻那樣吓得尿褲子,但也差不多就是了。
伊重人回到宮裏的時候,霍峰還沒歇,明顯是在等他。一看伊重人的臉色,霍峰就知道事情很順利,當他知道游鴻竟然被吓得尿了褲子,當即哈哈大笑好不解氣。
趕緊讓伊重人把臉上的妝洗了,因為伊重人養傷而好幾天沒碰他的霍峰急色地抱着伊重人上床翻紅浪。春宵一刻值千金,夜都深了。
※※※
游鴻灰溜溜地離開了京城。他大病了半個多月,然後給丞相謝明留了一封“悔過書”,要他幫忙呈給皇上。
沒有告訴任何人,游鴻帶着自己的家眷離開了京城,據說他走的時候面色憔悴,人不像人。
悔過書中,游鴻自愧心胸狹窄,辜負了皇上的信任,一意孤行,抹殺伊大人對朝廷的忠義。總歸就是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無顏再面對皇上,特返回故鄉。
游鴻的離去并沒有在朝中引起太太的反應。太子明确表示不喜歡游鴻,皇上又罷了他的官職,只是他自己一直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而已。能活着離開,已是不錯。
沒有人再向皇上進言選秀一事。
霍峰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朝政上,越國一派欣欣向榮之氣,那些原本還對皇上獨寵伊重人而有所微辭的大臣們也開始反省。
皇上不冊妃難道真的就不對嗎?經歷了前朝的昏庸腐敗,如今的國家百姓安居樂業,有什麽比擁有一位明君更重要的?
随着一項項新法令的頒布,關心皇上家務事的大臣越來越少。皇上已經有了太子,江山已有傳承,皇上不娶就不娶吧。
※※※
宮外鞭炮陣陣,一眨眼,這一年就這麽過去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霍峰和伊重人還有三個孩子在凝神宮吃了一頓熱熱鬧鬧的年夜飯。飯後陪豆子和包子放了炮仗,霍雲開主動要求年節過後到邊關歷練,霍峰同意了。霍峰要伊重人陪他在宮裏走走,兩人都喝了一點酒,不過還沒有到醉的地步。
兩人走在燈光昏暗的富道上,天上飄起了雪花,身後遠遠地跟着禦林侍衛,霍峰毫不避嫌地牽住了伊重人冰涼的手。
“天一冷,你這手也更冷了。”
“皇上的手總是這麽燙人。”
“呵呵,”霍峰握緊,“正好給你暖暖。”
伊重人勾了勾唇角。
走了幾步,霍峰感慨道:“我以前從未想過有一天可以和你像這樣走在一起,有時候想一想,那場變故對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藏得太深,若不是那些事,我就與你錯過了,所以每次想來,都覺得慶幸不已。”
伊重人淡淡地說:“錯過,就錯過了。你決心起兵,我也沒有白算計一場。”
霍峰搖搖頭,鄭重地說:“錯過你,我會遺憾終身。你那時對我,定是恨鐵不成鋼吧。”
伊重人瞥了霍峰一眼,大有“你終于意識到”的意味。
霍峰笑笑,道:“我就知你很惱我,空有七十萬兵馬在手上,竟混到那般窩囊的地步。那時候,哪怕你直接告訴我皇兄要我的命,我恐怕也不會起兵,只會認為你在挑撥離間。”
“所以我要逼你認清。”伊重人帶了幾分自責地說:“只可惜,沒能保住兩位夫人。”
“不要再提了,你已經盡力了。”
霍峰沒有說的是,如果兩位夫人還活着,他和這人只怕不會這麽順利,一切的一切,上天都早有安排。
“重人,你那時知道刑天會來救我,又為何要偷偷割斷我身上的繩子?”
氣氛寧靜而又溫馨,霍峰問出心中多年來的疑惑。
伊重人走了幾步,回道:“我不能肯定在他抵達之前會不會有別的變故割斷你的繩子,就算有變故,你也可自保。如果阮刑天那邊出了纰漏,我和懷秋會帶你沖出去。當然,那是最壞的一步。”
霍峰不由得握緊了伊重人的手,苦笑:“我那時候是有些懦弱,不過重人,你當時那幾拳可沒手下留情。”
伊重人理所當然地說:“我這個人,很記仇的。”
霍峰把人摟到了懷裏,附耳問:“要不要再給我幾拳解氣?以前都是我的不對。”
伊重人推開霍峰,眼角帶笑:“你現在是皇上。好不容易沒有人參我,我可不想自找麻煩。”
“呵呵,”霍峰又把人拉了回來,低頭動情地問:“重人,你心裏,可有我?”
伊重人沒有回答,在霍峰吻上他時他啓唇。
心,怦怦怦快跳了起來。有沒有又怎樣呢?他不會再雌伏在第二個男人的身下。
後面的侍衛全部轉過身去,非禮勿視。
雪花飛舞中,有兩個人站在官道上忘我地深吻。
曾經,他們在這條富道上針鋒相對、彼此傷害,誰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在這裏深情相擁。
令人幾乎窒息的吻結束,霍峰重新牽起伊重人的手:“回屋吧,外頭太冷了。”
“好。”
兩人手牽着手,并肩往凝神宮,雪花落滿了伊重人的肩頭,霍峰替他掃去。伊重人低頭看着腳下的路,嘴角是淡淡的笑容。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