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師尊他喪心病狂25
宋玉青開門,正準備下山去碧霞峰的靈植園。自從那日撞到懷景逸偷看雲華道君之後,他就再也沒見到過那人了。如今靈植園的工作,他還要一人做兩人的份。
他正想着懷景逸,卻不想一開門就遇到了人,表情頓時變幻多彩了起來,時而驚喜,時而憂慮,總之十分複雜,最後卻莫名惱怒了起來。
懷景逸站在門外,正欲踏進屋,卻見門“砰”地一下被重重關上了。
他:“……”
這雜役院東廂房不呆也罷,懷景逸離開,打算去一趟碧霞峰,瞧瞧柳辰星和游澤瀾怎麽樣了,但轉瞬思及庭院暗處藏的那人,又折了回來,敲門。
宋玉青就在門後,聽到了人離開又回來的腳步聲,語氣怨怼:“你不是想走嗎,幹嘛還回來?”
今日的宋玉青不太正常,怨念頗多,一見面就對他撒氣實屬莫名其妙,懷景逸問:“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我還想問你,你這幾天去了哪裏?”
“我一直都在靈鸾殿。”
“呵,靈鸾殿莫師叔的晉升大典,雲華道君親自下令,早就不允許雜役弟子入內!”
懷景逸摸了摸鼻子,餘光就瞧着那庭院裏的簇竹無風自動,眸子裏算計一閃而過,“我在蒼涯院伺候,這幾日都和莫師叔待在一起。”
而此時,聽到這話的宋玉青脾氣更大了,“你今晚別想進屋。”
懷景逸:“……”
他呆在門外,一直到那隐匿的人離去。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再去碧霞峰叨擾人,恐有不妥,于是再次敲起了門:“宋玉青,開門。”
否則他只能撞門了。
可就在這時,空中陡然出現一道淩厲的真氣,直往這門上打,似是要破開門,但這等金丹修為的真氣還不得将東廂房拆了?
懷景逸立即揮袖擋開,但那道打過來的真氣卻突然收了回去。
真氣的源頭是東廂房走廊盡頭的拐角處,懷景逸就見游澤瀾走了出來,飛身而至。
若不是那道真氣,懷景逸都不曾察覺有人。他蹙眉,內心震撼,緊接着就聽游澤瀾戲谑:“你若下次想整垮莫蒼涯,記得叫上我,碧霞峰靈丹多的是,用上一顆上品靈丹,我就能藏在暗處叫莫蒼涯發現不了。”
懷景逸:“……”
方才沒能發現游澤瀾,許是因為他服了短時間內屏蔽氣息的靈丹。碧霞元君不過化神修為,卻能煉化出給雲華道君治病的靈丹,而游澤瀾能有那靈丹這也不足為奇。
不過照着游澤瀾這這種暴殄天物的做法,碧霞峰遲早有一天會被他拖垮。
恰在這時,宋玉青開了門,頓時三人兩兩相看。
懷景逸被宋玉青瞪了一眼,就見人精致的臉龐氣鼓鼓。門開了,他也并未多想,正要進屋,卻不想身旁的游澤瀾突然勾住了他的肩膀。
猝不及防地被人摁在懷裏,他蹙眉,忽然感覺氣氛不對勁,就見游澤瀾和宋玉青對視着,前者似笑非笑,後者沉着一張臉,氣氛無端緊繃了起來。
懷景逸推開游澤瀾,卻不想人将他的肩膀攬得更緊了,不虞,下一刻卻冷不防地被宋玉青問:“他是誰?”
“碧霞峰游師叔。”
“你是不是覺得我修為還不夠高?”宋玉青低着頭,聲音微沉,不再是先前的怒意,卻好像在壓抑着什麽。
“你五靈根,修為精進确實不易,但修行是個人的事,不思進取,藥石枉然。”
懷景逸始終感覺宋玉青的心思不在修煉上,但還是那句話——若修士無視這修真界的法則,那麽這修真界也将沒有這修士的容身之所,況且宋玉青才一築基修為的弟子。
宋玉青根骨尚佳,只是這些年蹉跎了。他能提醒的也就這些,餘下的還得宋玉青自行領悟。
又是“砰”地一聲震響,門再次在他面前關上。
游澤瀾此時卻突然笑出了聲,似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樂不可支。
感受着人胸腔震顫,懷景逸沒遇見緊皺,一掌蓄力拍過去,“你笑什麽?”
游澤瀾輕松躲過那一掌,随即笑得更大聲了,“先前,我見他将你關在門外,幫你開門,你為什麽要攔着?莫不是怕我傷了他?”
懷景逸:“!?你來我雜役院作甚?”
“你為何要回避我的問題?不過我此行前來,還真的有要緊事。”游澤瀾正色,凝視着懷景逸:“碧霞元君讓我帶你去一趟碧霞峰。”
去往碧霞峰的途中,游澤瀾又忽然道:“方才你對屋內那人說的話,頗有幾分得到飛升之人的口吻。若不是你修為還在築基期,我都差點誤以為了。”
——還真不巧,我就是飛升上界之人。
懷景逸不欲理會游澤瀾,但現在他和人共乘一把劍,于是催促:“你不是說碧霞元君急召麽?還不快些。”
然而此時游澤瀾卻忽然停下了,轉身凝視着站在劍尾的懷景逸,眸中暗光浮現。
兩人在空中,迎風而立,腳下是萬丈深谷。懷景逸再度皺眉:“你這是作甚?”
游澤瀾舔了舔唇,俯身湊近懷景逸:“你初見我的時,可不是這般愛答不理啊。”
“往事莫提,一場誤會而已。”
當初懷景逸将游澤瀾錯認成柳辰星,趕着人後頭追,着實是一樁糗事,但也無傷大雅。他都快忘了,游澤瀾何必還耿耿于懷?
他不習慣近距離挨着人,于是後退,但他忘了現在已是站在劍邊緣了,随時都有掉下去的危險,但好在游澤瀾出手快抓住了他。
“我師父叫你所為何事?”
“你都不知道,還不快些帶我去碧霞峰?”
碧霞元君自那日在雲華居見過後,對他突然熱情了起來,不僅送上品靈丹,還說要在修為上指點他,如今還叫他一雜役弟子去碧霞峰,委實難以理解。
再次飛行時,變成了懷景逸在前,游澤瀾在後。
不一會兒就到了碧霞峰大殿,較之靈鸾殿十裏不見一人的冷清,這裏處處可見弟子,碧霞峰內外的弟子都有,算得上是熱鬧非凡了。
殿上,碧霞元君一身華服端坐,威嚴卻又不失親和力。
“見過師父,徒兒已将人帶到。”
“你退下吧,不過恭一道君刑堂的懲戒還是要做做表面功夫,今日少出碧霞峰。那厮也活了幾百年,卻是越活越糊塗,雲華道君那徒弟也是越修煉越不成樣子。”
“謹遵師傅教誨,徒兒告退。”
游澤瀾語中帶笑。恭一道君許是壓根就沒把那場私鬥放在眼裏,依着雲華道君對莫蒼涯懲戒,也關了柳辰星和游澤瀾禁閉,草草了事。
碧霞元君性子耿直,合歡宗上下皆知,但這般說人,倒還真是讓懷景逸側目。
此時大殿內,只剩碧霞元君和懷景逸兩人了。
懷景逸:“靈鸾峰雜役弟子懷景逸拜見碧霞元君。”
碧霞元君也不兜圈子,直接切入主題:“聽聞雲華道君練功失手,将雲華居給毀了?”
雲華居确是被毀了,出自他的手筆。但這等私事不該直接去問雲華道君麽?
“确有此事,但弟子并不知其中緣由。”
碧霞元君一聲微不可聞地嘆息,問:“你年歲多少,修道幾年了,是否心有所屬?”
這一連串的問題,懷景逸并不想回答,只想吐槽,然而槽多無口。那日雲華居一遇後,他就隐隐感覺碧霞元君有牽紅線之意,如今這感覺更強烈了。
等一下,牽的紅線莫不是……
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海裏,緊接着就聽碧霞元君繼續道:“心無所屬是最好了,瞧你底子不錯,短短幾日不見已是築基修為了,将來仙途定不會太差。若是修煉可以多去雲華居,那裏靈氣最充裕,興許還能得雲華道君指點一二。”
懷景逸:“……”果真牽的是雲華道君的紅線!
但一個是還虛修為,一個尚還是築基修為,修為差距是硬傷,碧霞元君莫不是糊塗了?
碧霞元君很快就結束了問話。而懷景逸離開碧霞峰時,懷裏捧着大把的靈丹妙藥,皆是輔助提升修為的上品靈丹,出手就是一瓶一瓶地送,好似不值錢一樣。
呵呵,碧霞元君還真是為雲華道君操碎了心呢,不僅管人的病,如今還關心起了人的道侶之事。
可那人為什麽偏偏就是他懷景逸?
雖郁結于心,但這事來的也快,忘得也快,這一世他怎麽可能再和鐘雲華纏在一起?
懷景逸回到雜役院後,很快就将這事抛諸于腦後,一衆靈丹放在乾坤袋裏,再也沒拿出來過。
一連好幾日過去,他除了聽聞:雲華道君下令不再派人徹查合歡宗,尋找傳說中那個“外宗細作”,兩人就再無聯系。
經那日雲華居知曉他的身份之後,兩人應該不再會有交集,這樣最好不過,懷景逸如是想。
之後幾日,懷景逸都呆在東廂房沒有出去,而宋玉青似是與他生了嫌隙。
每每碰面時,宋玉青總是要瞪他一眼,也不曾和他說過話。懷景逸因此樂得清靜,但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宋玉青似是卯足了勁在修煉,似是壓抑着什麽,急于求成,于心性有損,一開始心就不靜,更遑論之後的道途。
趁着宋玉青入定睜眼,懷景逸走了過去,“我們談談。”
一杯清茶清神醒腦的清茶遞過去,然而還沒等宋玉青接過茶,東廂房的門突然從外頭踹開了。
這一腳蓄足了真氣,竟是将門給踹倒了,揚起一片塵土。
來人是雜役院領事,一身灰袍,可不就是那日躲在庭院簇竹後偷聽的人麽,但他身後還跟着一人。
那人一身白袍,端得是潔淨無瑕,超凡脫俗,腰間墜的白玉成雙,俨然是元陽峰弟子,瞧着那傲然視物的神态,估摸着還是高等弟子。
元陽峰的弟子站在門口,逆着光,卻是雙手負在身後,擡着下巴看人:“你就是懷景逸?”
那人修為停滞在築基後期,許是處在結丹的瓶頸期。
禮尚往來,懷景逸的神情也不見得多客氣,手裏的茶杯轉了個圈,“閣下有事?”
“呵,在事到臨頭了,還敢在我面前猖狂?靈鸾峰雜役弟子懷景逸勾引莫師叔,還大放阕詞,其行為不端,品性惡劣,不知廉恥。來人,給我壓去刑堂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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