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披荊斬棘
鎮魔塔外門閉合之時,魔界大小國度與家族,所立警示鐘盡皆嗡鳴不已,便是通知有人闖塔之意。
各大領袖自是不願有人挾龍牌令諸魔,皆是兵分兩路,一隊趕往晶壁大門,名義上協助通天聖主鎮壓群魔,實則卻在伺機奪取控制權。
另一隊,自然去了鎮魔塔,要将那闖塔的蟻蟲盡快消滅。
這些隊伍之中,就有魔界四兇之一的兇星羅睺。
魔界之地,魚龍混雜,有當地土着魔族,又有其他五界落難者逃亡至此,紮根繁衍,又跨族通婚,千萬年以降,早已血脈駁雜。
因此當真難以一言蔽之魔為何物。
魔與妖最大區別,則在妖物天生天養,本性皆無善惡之分,只為生存本能,雖弱肉強食,卻亦有向善之心,跪乳反哺,暗合天道,易受教化。
魔族天性卻唯有作惡二字,所習魔道亦多為逆天之舉,殘忍無道、罔顧天和。
故而妖修尚可在人界行走,獨獨魔物卻被隔絕在外,以法陣囚之,晶壁阻之。
羅睺便是這遍地兇惡之中的佼佼者,魁梧如鐵塔,又生得兇神惡煞,青面獠牙,龍眼大的金色鼻環襯着黃色獠牙,手提半丈長的狼牙棒,跨坐在一頭銅頭鐵臂的鋼羽箭豬背上,帶着大小衆魔往鎮魔塔沖鋒而去。
當是時,鎮魔塔第一層。
塔內層層都是迷宮,兩側石牆高聳,蒼灰色石磚地上,三步見白骨,五步橫幹屍,血腥氣味同猛獸咆哮,網羅交纏,仿佛再前行一步,就會落入巨獸之口,死無葬身之地。壓抑威脅之感,幾欲叫人絕望。
就有四人分作兩列,在這寬三丈餘、高逾十丈的通道裏前行。
前兩人一人面色如霜,通身氣勢猶若山岳冰川,厚重磅礴、劍意鋒銳,另一人銀發仙姿,容色清潤如玉,劍意雖有所不足,卻亦是凜然。
正是赫連萬城與征漠。
其後緊跟二人,乃林方生與炎夜。林方生火屬劍意,亦在這黑暗裏熠熠閃着紅光,一片灼熱,倒叫炎夜有一絲難耐,卻仍是強忍,又牢記師命,不再化作狼身,只以人形參戰。手中一柄暗沉的烏金重劍,沾滿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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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這迷宮中已停留了兩個多時辰,擊退數波魔獸襲擊。好在通道狹窄,魔獸倒不至于成潮湧來,被他四個利用地形各個擊破,斬殺無數。
如此且戰且行,便來到一間石室,地上密密鑲嵌靈石,形成法陣,可通往第二層。
此刻法陣卻是光亮充盈,一旁牆上,九九九三個大字暗沉閃亮,卻是宣告殺戮之數足夠,故而可順利進入第二層之意。
四人進入法陣當中站立,不過片刻,眼前白光消散,便已抵達第二層。
孰料第二層亦是同樣格局,迷宮之中,有無數兇獸,卻比第一次數量更多、亦是更為兇惡,四人前進速度,卻是慢下許多。
仍是斬殺足九百九十九之數後,尋到法陣,傳送至第三層。
鎮魔塔第三層,卻是一片茫無邊際的沙漠之地,頭頂藍天,黃沙漫卷,風雲怒吼,就有無數蜈蚣巨蠍、毒蛇蜥蜴、沙蟲沙獸,自沙丘之下爬出來,細細碎碎爬行的聲音,竟将風聲亦蓋過。
放眼望去,就見無數密集青黑的甲殼,織就成一張油亮深沉的絨毯,覆蓋在起伏黃沙上,快速朝這四人包圍而來。
炎夜不由俯身下去,前肢着地,喉間低吼,眼看就要變身。
卻聽見林方生冷道:“師尊之命,你想違抗不成。”
炎夜一怔,只得止住沖動,重新握住手中烏金重劍,低聲道:“這東西,不如爪牙好使。”
赫連萬城目的不過磨練他意志與控制力,故而并未理睬,只是出言提醒道:“吞下避毒丹。”又将劍神槍橫掃而過,便有一道宛若驚濤駭浪的森冷劍意卷起漫天黃沙,朝那毒蟲絨毯襲去,将那些毒物盡皆掀飛絞殺。
一時間毒汁與甲殼碎片在空中沸沸揚揚,猶若一陣陰霾霧霭,炎夜不懼毒蟲,已一馬當先,殺入後繼補上的毒蟲沙獸大軍,重劍無鋒,卻有一道冰寒刺骨劍氣,将一頭猛獸自腹側剖開,鮮血頓時噴濺在黃沙之上。
征漠與林方生亦是當仁不讓,與兩條巨蟒纏鬥起來。
那蟒蛇有車輪粗細,鱗片尤其堅硬,肚皮滑動行走在沙地上,快如閃電,才聽聞沙沙之聲,毒牙就已在眼前,竟比當初的金冠白蛇更為迅捷兇猛。
好在此二人如今亦是金丹修為,獨力對抗亦可支撐,紛紛祭出靈劍,召喚寶器,狠狠将巨蟒刺穿。
這般搏鬥時,便聽見蔚藍天空中傳來響徹天地的聲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卻是威嚴雄渾,叫人忽略不得:“何方鼠輩,來我浮沙魔國搗亂?”
話語未落,就有狂風大作,藍天白雲,亦是驟然一暗,頭頂烏雲滾滾,飛速襲來,落在赫連萬城四人面前。
為首卻是一頭巨大的白色雄獅,鬃毛蓬松威嚴,雙目金黃,腳爪結實有力,以高傲優雅之姿,步下雲頭。
身後亦是魔物大軍,群魔亂舞,奇形怪狀,無所不包。
炎夜卻也感受到這雄獅魔氣蔽天,終是忍不住現了獸形,後頸白毛根根豎起,下伏身作出警惕攻擊之态,露出獠牙低吼咆哮起來。
同征漠、林方生搏殺的兩頭巨蟒本因受傷而狂性大發,見雄獅到來,亦随其他毒蟲蛇獸退了下去,這百獸之王的威嚴,盡顯無遺。
林方生亦被這雄獅威力壓制,苦苦支撐,卻覺師兄握住他一只手,傳遞溫潤靈力,方才好轉。
不由轉頭看向師兄,征漠仍是目視雄獅,低聲道:“切莫放松警惕,這頭獅子修為不在師尊之下。”
林方生略一點頭道:“明白。”
而赫連萬城亦是收了劍神槍,眼神一掃,征漠心領神會,上前一步,為師尊代言道:“我等自人界而來,欲取神龍令,不想鎮魔塔第二層卻是貴國領土。還請貴主指引道路,行個方便,我等定速速離去,決不打擾。”
那白獅子卻是突然張口狂吼一聲,聲浪震撼,驚天動地,竟叫附近幾座沙丘亦跟随坍塌。它身後群魔亦是紛紛仰頭長嘯,低頭怒吼,側頭嘶鳴,各種聲音,嘈雜一片,騷亂不已。
炎夜亦是不甘示弱狂吼,怎奈他氣勢如何攝人,也抵不過對方成群結黨,此起彼伏的浩大聲勢。
林方生不由握住利劍,提防這群魔物突然襲擊。
而後那獅子卻是呵呵一笑,輕緩優雅邁步向那四人走近,在沙地留下清晰梅花腳印,道:“快有一千年了,若再無人闖塔,我可要無聊死了。”
竟是在他四人面前貓坐下來,侃侃而談。
原來這浮沙魔國乃一處小結界,亦是連接鎮魔塔二層與四層之地,故而充作第三層。
由歷任獅王統治,并對闖入者施加考驗,勝者自可前往四層,敗者便做了此地諸魔的糧食。
這青年獅王名叫敖血,如今不過一千三百餘歲,千年前穆天降闖塔時,尚且由他父王守關,當時一場惡戰,打得驚天動地,神鬼皆驚,卻叫敖血看得渾然忘我、心癢難忍,恨不得輪到自己守關時,也來一場大戰。
卻不料自穆天降之後,卻再無人闖塔,倒叫這敖血獅王,無聊度日至今。
眼見他雙目放光,躍躍欲試,征漠便知若想通過第三層,便非要打敗這獅王不可。又看師尊一眼,赫連萬城略一點頭,道:“速戰速決。”
征漠得令,便又溫言對獅王道:“敢問獅王,如何對戰?”
敖血道:“你們有四人,我這邊亦是出四人。單獨對戰。四戰三勝者獲勝。若是兩勝兩負,便再從頭來過。”
林方生見那獅王目光閃動,不由以神識傳音道:“師兄,當心有詐。”
征漠略颔首,卻見敖血得意洋洋,碩大獅頭轉過看向林方生道:“縱是有詐,你等亦非戰不可,通往第四層之法陣,非我親啓,其他人絕不能發現。不然,就困死在我浮沙魔國,做肥料也罷,做糧食亦可。不過倒可把那頭小白狼獻上,饒爾等不死。”
炎夜聽聞,更是大怒,朝這獅子怒吼連連,卻反倒被那獅子一聲大吼,震得啞了下去。幹脆化形成人,挺身站在林方生前面,怒道:“師尊,請準我與他一戰!”
赫連萬城只抛出件衣袍,冷然道:“你打不過。”
炎夜頓時洩氣,默默穿上衫袍,一雙蒼冰眼眸,卻是冰冷如針,被赫連萬城那一句刺激,倒是挑起了無窮戰意。
征漠仍是表情溫和,道:“如此,請獅王挑選人手,這便開戰吧。”
敖血倒是悠閑,舔舔爪子,眯起金黃獸眼道:“各位急着送死,那我也不阻攔。”
前爪厚重在沙地上拍打兩下,頓時大地轟鳴,黃沙滾滾,就自地下轟隆隆升騰起一塊巨大石臺,邊緣沙塵如瀑墜下,騰起四周,宛若起了一陣沙霧。
炎夜被黃沙淋了一頭一臉,又打個噴嚏,不由扭頭看去,卻見他一位師尊、兩位師兄,劍域微張,将那些塵埃黃土,盡皆阻擋在外,依舊一個白衣、一個藍袍、一個青衫,不染半分塵埃,清淨無垢,猶如谪仙。
這才是劍修模樣。
炎夜精神一陣,凝神運功,終于也張開一層薄薄劍域,雖是雛形,防禦之力尚不足道,格擋一點沙塵卻不在話下。
林方生看在眼裏,暗暗點頭。這狼崽雖靈智被封三十餘年,卻仍是聰穎靈活,極善學習,他日有成,也不枉師尊肯收他為徒。
而後四人足踏光耀閃爍的飛劍,便騰空而起,落在那方圓足有一裏的巨型石臺上。
敖血亦挑出對戰人手:
一條半蛇人,腰以上乃女子,容顏溫婉,眉目如畫手持雙劍,腰以下則為淺黃蛇尾。
一頭金錢豹,通身斑點金光璀璨,體型比獅王小上一圈,卻仍比炎夜大上兩圈,坐在地上,亦是伸出血紅舌頭舔舐腳爪,目光不懷好意,在四人身上來回梭巡。
又有一名眉目俊朗,臉色發青,黑發高高束在腦後,手持巨型十字弓的人形魔物,自那烏雲沉沉的大軍中出列,落在石臺之上。
盡皆殺氣騰騰,滿身血腥。
那獅王便彎起嘴角微笑,卻露出滿嘴森白獠牙,反倒像是威脅一般,以王者之姿,昂首闊步,加入那三魔隊列中,又獸吼一聲:“一入場中,各憑本事,生死不論。抽簽!”
半空就有一群衣着暴露、妝容嬌豔的女魔修,合力擡着一口青銅鼎翩然落下。
這些人魔妖們便各自釋放一股魔氣或劍意,刺入鼎中,青銅鼎一陣轟鳴,複又炸開,便有八道黑光風馳電掣,往場外飛去。林方生揚手又是一道劍氣,将一道黑光擊中,拉回手中,見那黑色牌上寫有一個甲字,竟是做了前鋒。
赫連萬城取了乙字牌、征漠取了丙字牌、炎夜則取了丁字牌。
而後便有女魔修曼聲輕語道:“請持有甲字牌者入場。”
征漠道:“萬事小心。”
林方生應聲是,才欲動身,又被師尊阻住。赫連萬城手指在他眉心輕輕一點,就留下一道化神劍意,用以護身,又道:“盡力一搏,有為師在。”
方才放他去了石臺中央決鬥場。
浮沙魔國那方,卻是敖血自己,那獅王狂吼一聲,邁入場中,見對手乃林方生,不由舔舔嘴唇道:“小角色,看着倒嫩,一口吃不了你,須當分幾口慢慢嚼吃。”
林方生不答,只是召出劍陣,又取出曾收取過僞蛟的寶塔,通身劍意,竟如一道沖天長虹,晶紅閃亮,刺目火熱。
敖血見狀,又是暴吼,驚天動地的氣勢中,朝他撲來。
卻說這頭鎮魔塔中諸人陷入重重戰鬥,通天聖國朱雀門亦是被如山如海的魔獸潮包圍。
公冶明鏡指揮若定,他麾下十萬大軍,皆為魔化改造的士兵,個個強橫堪比凝脈、金丹乃至元嬰修士。竟可與魔物們鬥個旗鼓相當。
這改造之法,卻是脫胎于昔日他所中血咒,又輔以魔氣吞噬、靈體加持之術,千目山莊那群學究,最後竟發明魔化改造之法,将那群凡人兵士,個個強化。
若非如今存亡危機在即,慶隆國只怕早被抛上風口浪尖。
那些成千上萬的魔物,見朱雀門開,本以為有一線生機,故而個個悍不畏死,拼命前沖。誰知門口有人修妖物阻路,把入口圍得鐵桶一般,水洩不通。
身後又是通天魔兵追殺,糾纏了許久,終于就有些魔物絕望起來,四散逃走。
一旦有人帶頭,逃走的魔物便越來越多,再過得些時日,就作了鳥獸散,只留下屍骨堆積如山、滿坑滿谷。
那些個魔國國主,眼見得通天軍隊控制局面,心知渾水摸魚已是無用,又被穆天降威力震懾,只得悻悻退兵,轉而集中對付鎮魔塔中那些人去了。
穆天降見戰場無事,也不願見慶隆所派使臣--公冶等人所圖之事他已知曉,無非是想聯合應對無界入侵。自他投影被殺,對此事已是全無興趣,不聽也罷。
待折返宮中,就見宗震面無血色,一道劍傷當胸貫穿,尚未愈合,卻是面色凄惶,跪在門口請罪。
又聽侍衛首領彙報,道林方生不知如何掙脫寒鐵鎖鏈,挾持宗震,入地牢救紅蛟,又重創宗震後逃走。
宗震痛心疾首,泫然欲泣,直悔自身修為低微,反抗不能。又道:“臣只恨未能以命相搏,将聖後留下。”
穆天降冷然道:“既知如此,就該以死謝罪。”
宗震愕然,竟是氣急攻心,吐出口血來,更顯憔悴凄然,白蓮染血:“聖主,臣自是死不足惜。只是侍奉聖主十六年,如今卻舍不得……”
穆天降卻已聽不下去,伸指一點,一道黑光自指尖飛入宗震眉心,将識海震碎。宗震竟連慘呼亦是不能,便悄無聲息,歪倒地上。
他身後侍女小茹便是一聲慘呼,撲在宗震身上,凄然哭叫:“宗少爺、宗少爺!你這是何苦……”
穆天降道:“他不過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念你忠心一片,賞個全屍,下去陪他罷。”
又是黑光一閃,小茹亦是口鼻湧血,軟軟倒在宗震身上。
自有侍從默默上前,将這主仆二人屍身移走。
穆天降再不願多看一眼,身形一晃,進入房中。
卻見房屋四壁石牆上,有橫七豎八許多痕跡,俱是利劍劈斬留下。
卻是笑了起來:“這小子,跟我發如此大脾氣,下次見面,只怕要多費些功夫哄轉。”
而後卻是揚聲道:“來人,備駕鎮魔塔。”
多方人馬,盡往鎮魔塔集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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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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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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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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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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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