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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元明白過來，這倆貨是在嘲笑自己？紹元曲着腿就靠在沙發上，看了眼楊炘，又看了眼戎異，眼睛瞪着天花板說道：“也不知道是誰第一次見誰，就呆呆地挪不動步了，還說我？我這是純潔的友情，友情！你們那是奸情！”
楊炘大笑起來。每回要說這類耍狠的話，紹元都說不順溜兒，估計是被紹月壓迫久了，只能作小白兔。一扮大灰狼就露餡兒了。
“我那叫一見鐘情。”楊炘看了戎異一眼，笑着回道。
“他平時都這樣麽。”戎異笑了笑，沒搭茬。
“他啊，說不準，一陣陣的。”楊炘拿了片剛紹元拆開的薯片塞進嘴裏，“他要犯起神經，還真擋不住。腦回路跟不上。”
“挺逗的。”戎異端了桌上的水喝了幾口，又躺回去了。
“不舒服？”楊炘看着戎異軟塌塌的樣子，問道。
“也沒，就是…”戎異停頓了會兒，才又開口道：“想點事兒。”
楊炘和紹元對看了一眼，都沒出聲。“那什麽，我先回了。”紹元用手掌蹭了蹭自個兒的頭，從沙發上爬起來。
戎異擡頭往牆上看了眼，愣了一下，沒挂鐘。把這兒當自己家了？他笑了一聲，低頭按了下手機，八點十分。這麽說說鬧鬧的就到這個點兒了。
“你回去看你姐臉色？”楊炘拍了拍紹元的肩，說道：“你待着，別弄成狗窩就成。”
“…每回都是你弄成狗窩，我收拾的！”紹元仰着臉就叫。
“咳，能給我留點面兒麽。”楊炘瞥了眼戎異。
“都住一塊兒了，還要什麽面兒啊。”紹元繼續仰着臉。
“……”
戎異看着這倆，想起自己和陸鵬飛大學的那會兒。七八年過去了。還記得一回兩人吃燒烤攤，陸鵬飛就跟自己說過，以後要像C片一樣開酒吧，有自己的一小片天地，管那些個方案去死。這不，人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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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自己呢？
回去的路上。楊炘又開始放披頭士的歌。戎異揉揉額頭，把自己手機掏出來插在音樂播放器的鏈接線上，“聽那個頭疼。”
……
在雨中漫步
藍色街燈漸露
相對望
無聲緊擁抱着
為了找往日
尋溫馨的往日
消失了
戎異手撐在窗戶沿上，垂着眼睛聽歌。車的引擎聲，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馬路上的喧嚣聲。他想着丁安榮。其實，他挺希望佳倩能說服得了丁安榮，這樣，他自己也能把那點兒暧昧不清給抹幹淨了。他還想着招标的事兒。不知道被邀的還有幾家，都是誰？最近他畫圖老覺得腦袋空，只能窮翻案例，琢磨兩三天腦子裏才能有定型。
還有楊炘的事兒。
“到了。”楊炘的手在戎異眼前晃了兩下，“想什麽呢到底？”
“想…”戎異看着楊炘，猶豫了一會兒說：“想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不是說好還有兩星期麽。”楊炘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這才幾天就變卦了？”
“我這兩周要趕方案。”戎異笑道：“再說，那張床你不是睡不舒服麽？”
“睡不舒服也睡這麽多天了。”楊炘轉過頭看着車前邊，正對着超市門口的櫃臺。他順手就從門邊兒上拿了包煙出來。
戎異看他一眼，楊炘拿着煙的手就那麽擡着，好一會兒，才撒氣似的扔回去了。
戎異捏了捏鼻梁，笑道：“你不覺得自己挺奇怪麽。”
“什麽？”楊炘靠在座椅背上，用手敲着方向盤玩兒。
“一直待我這兒。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戎異捋了捋頭發，是長了，該剪了。
“說到底，你就是不希望我待着呗。”楊炘笑了一下，看着戎異說道：“你老這麽繞着說話不累啊。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戎異搓了搓臉，朝楊炘那兒指了指，說：“煙給我。”
“剛不還制止我麽。”說這麽說，楊炘還是把煙遞給戎異了。
戎異開了小半扇窗，好讓煙味散出去。他吸了口，直接咽了，說道：“你這是第一回吧，和同性的處。”
“是第一回。可你以前不也只交女朋友麽，這有什麽問題？”楊炘笑道；“哦，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就這，還想拿歲數壓人？”
“……”戎異聽到這話也樂了，他是想拿年齡壓人來着。
“那我直說了。”
“早幹嘛了。”楊炘不明白在這種事上戎異為什麽這麽愛繞彎子，他都替他累得慌。
“兩個人在一塊兒，挺遷就的事兒。”戎異琢磨着要怎麽說下去。
“沒一個人自在舒服。你是想說這個？”楊炘繼續接茬道：“可你又不讨厭我，要不也不會讓我住這麽些天。可跟前邊那原因一比，你覺得喜歡這事兒還沒重要到讓你改變。是想說這個吧？”
戎異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壓根是自己在被帶着轉。該說的都給楊炘說了，他也就只能跟着點個頭了。
楊炘幹脆把音樂關了。
“試試會死麽。”楊炘笑道：“還記得上回帶你去的那皮具店？那是我學姐。”
戎異點點頭，等楊炘說下去。
楊炘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時候我挺自閉的，不愛說話。就她一直照顧着我，後來說在一塊兒，我也就答應了。要不是她，指不定我現在什麽樣。知道麽，我就是想告訴你，感情的事哪有說得準的。有好感，能處，為什麽不試試？”
這些話在戎異腦袋裏轉了好幾圈兒。好半天，戎異才笑道：“真是少爺。試試？不合适了說再見？”
這就是隔着他倆的東西。一個總覺得生活有無限可能，這也試試，那也試試，自己開心快樂最重要。一個呢，正好反着來，跟參加國際棋賽似的抖抖索索，偏要想明白想清楚了，才能下一個字兒，往前走一步。
“你別故意理解偏。”楊炘有點兒急了，自己也摸了根煙抽起來，“我們處的這幾天有什麽矛盾了？”
戎異看了他一眼，把自己手機一拔，開了車門走了。這麽扯下去沒完沒了。楊炘沒攔着，就坐在車裏看着戎異一步步往小區裏走。直到快看不見他人了，楊炘才猛地捶了一下喇叭，驚地路邊散步的幾條狗都狂吠起來。
楊炘又摸了根煙抽：“去他媽的戒。”
作者有話要說： G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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