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操。”楊炘從床上坐起來，望着一片漆黑的房間發呆。好一會兒，終于動了動，拿起床頭的手機發了條語音給紹元。
走廊傳來腳步聲。拖鞋底拍打大理石的聲音。
紹元鼓囊着臉就進來了，垂着眼睛看楊炘：“說要睡的也是你，說要去酒吧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啊！”紹元揉了揉眼睛，像是剛睡着就被吵醒了。
“那你去麽？”楊炘曲起腿，胳膊架在膝蓋上。
“……”紹元一屁股坐上床，眯了眯眼睛看向楊炘，嘟囔着問道：“鵬哥那兒？”
“還能上哪兒。”
“可我明天還得去上班啊。”紹元邊說邊低頭搓他睡褲上的卡通圖案。
楊炘看他一眼，就從床上爬起來找衣服穿，牛仔褲和黑色T恤。
“诶，別啊。我也沒說不去啊。”
“那你去？”楊炘拿了放在被單上的手機，看了眼屏幕，九點半。
“哎，去就去，大不了明天請假！”紹元一甩手，也從床上爬起來了。
雨停了。空氣裏有股土壤和着青草的味道，聞着讓人心裏舒坦。
“還是困。”紹元一坐上副駕駛座就癱了。
“保險帶。”楊炘在邊上提醒了一句，“不然颠着颠着你就得用頭敲木魚了。”
紹元閉着眼睛摸到了安全帶，給自己扣上了。
“行了，睡吧。”楊炘點了根煙。他也覺得累，可就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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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炘把前邊的兩扇窗都開了。夜裏的風比白天爽氣多了，加上那股說不清的味道，讓人有種想把油門一直踩下去的沖動。開了沒二十分鐘就到了。楊炘擡眼一看，店牌換了？記得本來是塊兒白色的熒光燈管排的“G9”，現在直接就一塊黑牌子，上面用白色顏料塗出來一個“G9”。看着比原先的有範兒。
“到了。”楊炘捏住紹元的臉，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看着瘦瘦的一個人，臉上卻老堆着一團團的肉。
“诶喲！”紹元叫了一聲，揉着臉醒了，“到了啊，這麽快。”
“下來吧。”楊炘拔掉車鑰匙。
“你改調酒了？”楊炘看見小V沒在臺上打碟，倒跑來吧臺搶生意了。
“哪是。”小V裝了兩大玻璃杯的生啤放到吧臺上，“之前那個突然有事，不幹了。我就代這麽幾天班，等新招的那個來了，就沒我事兒了。”
楊炘點點頭，笑道：“陸鵬飛呢。”
“諾，”小V指了指舞池中央的身影，笑道：“跳着呢。”
“喲。”楊炘推推紹元，指着陸鵬飛的背影笑起來。
陸鵬飛跟着音樂一會兒豎着手指跳hipop，一會兒貼着地面跳breaking，基本沒見重樣兒的。周圍一群人有幾個還跟得上，像是在尬舞，你來我往，互相讓着場地。可音樂一變，又都各顧各的嗨回去了。
“鵬哥太牛了！”紹元瞪大眼睛，人也跟着撲到舞池邊上去了。
楊炘盯着看了會兒，笑道：“這是着魔了？”他和紹元就沒見過陸鵬飛跳舞，頂多也就是和着音樂扭動兩下。
小V笑起來，“那是你們沒見過。他大學那會兒就是泡在舞池裏過日子的。”
“擦擦口水。” 楊炘撇了紹元一眼，問道：“戎異也是？”
“什麽？跳舞？”
“他們不是大學同學麽。”
“哦哦，那我不知道，那會兒陸鵬飛基本上每天都去岸口混，和C片一塊兒。戎異挺難得見一次，他不愛跳。” 小V摸了根煙抽起來，“唉，多少年就這麽過了。”
幾首歌的功夫過去，陸鵬飛腳絆着腳從舞池出來了。紹元看這暈乎的狀态，撩開他邊上那染金發的小孩兒，直接就沖過去扶着了。
“欸，操！” 陸鵬飛自己絆着自己了。紹元扶着陸鵬飛往吧臺走。
“你是…” 陸鵬飛眯着眼睛看紹元，越看越近，快鼻子碰鼻子了。
紹元看着眼前放大的臉，撇開了視線。
陸鵬飛長長地哦了一聲，“紹元啊。”
“鵬哥。” 紹元扶着他坐下了。
“今天怎麽來了？” 小V把一杯冰水放在陸鵬飛眼前。陸鵬飛看了他一眼，笑笑，兩口就喝了。
“鵬哥。” 楊炘叫了聲。
“嗯？你也來了？” 陸鵬飛手撐着腦袋，一副喝大了快不行的虛脫樣。
楊炘看着有點驚訝，他朝小V掃了眼，“這是怎麽了？”
小V聳聳肩，吸了口煙，說道：“從昨天就開始了，不把自己弄殘就不得勁兒。”
“小炘炘啊。” 陸鵬飛偏着頭叫楊炘，眼睛卻看着黑漆漆的桌面。“感情啊，不好強求。” 陸鵬飛眼睛慢慢閉上了，可嘴裏還是呢喃着那句：不好強求。
紹元愣在邊兒上，嘴裏直嘀咕：“這是怎麽了啊？”
舞池那兒響起一陣尖叫聲。楊炘偏頭看了眼，中間兩個男的在尬舞。
楊炘笑了一下，問：“怎麽比起來了？這氣氛不該貼身熱舞？”
“這幾個特愛炫。” 小V笑了一下，估計見多了。
楊炘笑起來，“那你不震震他們去？”
“那我可是自降格調了。” 小V笑道，給自己滿了杯生啤。
紹元在邊上一會兒湊近了陸鵬飛的臉瞧，一會兒又伸手摸摸他額頭。
“就讓他這樣趴着？” 楊炘看看陸鵬飛，臉都扒桌上了。
“等會兒我叫人送他回去。” 小V喝了口酒，問：“今天專程來找他的？”
楊炘點點頭，說道：“不過也沒多大事兒。”
小V笑笑，“過段時間吧。”
倆人接着聊了會兒音樂。之前楊炘想聽的幾張搖滾和布魯斯的碟總也找不到，還是小V給借的。在楊炘這歲數堆碟算是晚了，音樂都給電子化了。不像小V，二三十年前打口碟都夠淘的了。
楊炘看着站在邊上的紹元，問：“回去麽？”
紹元瞥他一眼，“…我留下來照顧鵬哥。”
“明天不上班？”
“請假。” 紹元瞪着眼睛回道。
“……”
楊炘不知道他狠個什麽勁兒，只是忽然覺得，像紹元這樣不明就裏地崇拜倒也挺…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周六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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