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還沒到啊？”紹元的手攬着陸鵬飛的頭，怕他歪在一邊了難受。
楊炘沒理他。這句話紹元問了得有十遍。頭兩次，楊炘還把小V給的地址報了一遍，意思是：這地兒在市郊呢。
“鵬哥這住的也太遠了，多不方便啊。”紹元在後座嘟囔着。
“沒聽小V說麽，他在酒吧邊上還買了間公寓。”
“那也太遠了。”
大晚上的高速公路顯得很空曠。來往的車開得都挺快，來不及看清車牌就呼啦飛過去了。陸鵬飛住的地方離他的酒吧得有快兩個小時的車程。馬路兩邊兒是一叢叢的樹，看着綠魅魅的，有點兒吓人。
“往哪兒進啊，這得？”楊炘從高速公路上下來，沒找見小區門。
“那兒是嗎？”紹元胳膊往右邊一指，能看見一點橘色的光亮。
“看看去。”楊炘看邊上那條反向車道沒車，直接就掉了頭過去。
小區門建的很闊綽。兩邊兒豎着大理石柱，上邊不知道刻了什麽圖案。一眼望進去，一條直直的大道，兩邊兒立着樓，最前邊還有一個噴泉閃着藍光。
“5號樓怎麽走？”楊炘問站在門邊上的保安。
“一直開，左邊最後一棟。”
楊炘看了眼說話的保安，二十多歲的樣子，精神氣質倒像是個軍人。他笑笑，說了聲謝，就往裏開了。
“到了。”楊炘擡起頭看了看，挺樸素的樓，方方正正的。顏色像是暗紅色的，說不出個意思，倒讓人覺得挺低調的。
倆人一人一邊扶着陸鵬飛給擡進電梯裏了。
“累死了！”紹元剛把人擡進電梯裏，自己就癱了似的往牆上一賴，臉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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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強呗。”楊炘撇了他一眼。一個平時只會招事惹事兒的人，這回倒開始管閑事了？陸鵬飛可別真成了紹元的坎兒了。
“那我也樂意。”紹元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看着電梯上跳動的數字，喊道：“接着來！”
紹元扶着陸鵬飛，楊炘蹲地上在陸鵬飛的包裏找鑰匙。包是小V扔給他倆的，說是陸鵬飛的東西都在裏面了。可找了半天還沒摸着，裏面大包小包扔了一堆，還塞了本什麽書，楊炘都能看見紹元的腿在抖了。
“我來扶着，你找。”楊炘接過陸鵬飛，對紹元說。
紹元靠着牆就滑地上了，他把門口的包劃拉到自己的腿邊兒，開始翻起來。
“不在這兒嗎？”紹元拎出一個黑色的鑰匙包。
“怎麽你一找就…我操。”
紹元嘿嘿笑了兩聲，“要不說我聰明呢。”
“…快把門開了。”楊炘覺得自己也有點兒吃不住重了。
“我操…”紹元叫了一聲。
兩人看見屋裏的模樣都愣住了。沙發邊上一地的碎玻璃。桌子椅子也歪七扭八地擺得不是位置，還有兩把直接就摔地上了。一看就是事故現場。
“這是什麽情況啊，被搶了？”紹元張着的嘴巴一直就沒合上。
“…不像。你看桌上那些擺設都好好的，抽屜看着也沒動過。小偷光搞破壞，不偷東西？”楊炘看了眼陸鵬飛，對紹元說：“先扶到沙發那兒。”
倆人把陸鵬飛扶到沙發上，擺正了身體，才又開始看這事故現場。
楊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出了手機，對着地板拍了一張發給戎異。
“拿個什麽給掃了吧。”楊炘一邊說一邊走到廚房，看有沒有掃把。
“我去廁所找找。”紹元跑到衛生間溜了一圈，什麽也沒找到。只看見洗漱臺上那兩把電動牙刷。他愣了愣，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就出來了。
“沒找到？”
紹元搖搖頭。
戎異看了眼桌上的手機，楊炘。他用筆敲了兩下桌子，劃開屏幕。
一張照片。紅木地板，滿地的碎玻璃，右邊一條藏藍底子的地毯。這條毯子他也有一條，之前一個朋友從西藏給帶回來的。他一直擱着沒鋪，本來還說哪天帶給陸鵬飛，讓他好和家裏那條換着鋪。
楊炘在陸鵬飛那兒幹嗎？
“喂。”
“你在陸鵬飛那兒？”
“鵬哥喝醉了，我和紹元送他回來。”楊炘聽着戎異的聲音，覺得一陣舒服，繼續道：“完了一進門就見到這場面。我看了下，應該沒少東西，抽屜什麽的也不像動過的樣子，估計也不是外面來人弄的。”
“你的意思是陸鵬飛自己弄的？”
“要不就是…”楊炘想了想，問道：“鵬哥是一個住？”
戎異在電話裏嗯了一聲，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看看他桌上有沒有一個黑的馬克杯？”
“黑的馬克杯？”楊炘掃了一眼餐桌，又往茶幾看了一眼，回道：“有一個外邊黑的，裏邊藍的。還有個白的。”
“……”戎異愣了一下，說道：“幫他把地掃一下吧。”
“剛和紹元找了一圈兒，沒找着掃把。”
“陽臺那兒看看，要不就在客廳窗簾後邊。”
楊炘嗯了一聲，走到陽臺，“找見了。”楊炘把掃把遞給在一邊兒看着他的紹元。
楊炘站在陽臺上，看着外邊兒黑漆漆的天，問道：“你在公司呢？”
“怎麽。”戎異拿着筆在紙上畫線，也不知道自己在畫什麽。
“就問問。”楊炘看了眼在掃碎玻璃的紹元，問道：“今天還好麽？”
“挺好。”戎異喝了口咖啡，見楊炘沒說話，就問道：“你今天沒實習？”
“去了，這都什麽點兒了。”楊炘笑道：“晚上睡不着，就去找鵬哥了。”
“睡不着？”
“是啊，睡不着。”
戎異剛問出口就後悔了。他怕楊炘借着這個口說事兒。他覺得自己開始越來越受不住楊炘的直接。
“這怎麽弄？”塗學慶指着戎異圖紙上的斜屋頂問。
戎異看了眼圖紙，指了下自己耳邊的手機，“等下。”
“你忙吧。”楊炘在手機裏說。
“…弄完早點和紹元回了吧。陸鵬飛脫光了扔床上就行。”
“行。”楊炘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你也別太晚了。”
戎異沒說話，隔了幾秒才把電話挂了。
塗學慶在邊上拍着肚子問道：“誰啊？”
“嗯？一個朋友。”
“女朋友啊？”
戎異有點兒想笑，剛那段說話內容能聽出來是女朋友？“學慶啊，你知道一句古話麽。”
“…又給我下套兒。”
戎異笑起來，接着說道：“飽暖思□□。”
“……”塗學慶撇了戎異一眼，轉了話題道：“趕緊給我說說這破屋頂，扯什麽古文的！”
丁安榮在邊上聽得笑起來，本來還想問問戎異陸鵬飛怎麽了呢，這會兒都給忘到爪哇國了。
倆人把陸鵬飛脫光了放到浴缸裏。
“你确定你一個人行？”楊炘問紹元。
“行啊，給他沖沖不就得了。”
“…你別拿冷水給人沖了，本來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別又生生給弄感冒了。”楊炘有點兒不放心。
“我哪兒那麽傻，我不會先調溫了再沖啊。”
“那行吧。”楊炘看着浴缸裏裸着的陸鵬飛有點兒別扭，确實不怎麽想攬這活兒。換紹元就顯得單純多了。
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半小時了。
“好了！”紹元沖客廳喊了一聲。
總算好了，楊炘心想。可這剛走到門口，他就傻了。“這究竟是你幫人洗澡呢，還是你自個兒洗？”
紹元整個人就像剛從水池裏提溜出來的，沒一處是幹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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