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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炘把招标合同和附件圖紙都翻了一遍，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他從包裏拿出電腦，打開郵箱，又檢查了一遍附件。能下的他都已經下了。猶豫了會兒，還是點了回複：競标單位的名單？
楊炘看了眼牆上的鐘，十點。光看資料就花了三個多小時。戎異這幾天得休息得多差？其實看他那困勁兒也能猜出來了。楊炘坤了坤身體，看向窗外那些亮着窗玻璃的樓房。他的視線掠過沙發，愣了一下，那包煙還在？
這都快兩個星期了，垃圾桶都沒換一下？
楊炘笑了一聲，轉身往廚房走了。他把箱子裏的東西一樣樣拾掇出來，原來放哪兒，現在還給放哪兒。最底下是他帶的咖啡機，邊上還擱着兩包沒用完的咖啡豆。一包拆了封的，用夾子合了口。
“這都什麽脾氣啊。”楊炘自言自語道。
楊炘伸過手拉開邊上的冰箱門，一格子啤酒，門框上還剩着兩個蛋正來回晃蕩呢。他還記得紹元每回去他那兒，總得自己扛着一堆吃的喝的，嫌他冰箱裏沒東西。這會兒可好，來了個比他狠得主。就看前幾回那情形，估計連外賣都不愛叫。
可不，楊炘打開冰箱邊兒上的櫃子，人就差沒貼個“方便面專用”的牌子了。楊炘就怪了，怎麽以前認識的那群三四十的看着竟像是不倒翁，一放戎異這塊兒就都柴火棍了？比如陸鵬飛，還有丁安榮，看着都挺沒吃樣兒的。
楊炘看了眼恢複原狀的廚房，笑了笑。
戎異一睜眼就見楊炘和自己臉對着臉躺着，“我操…”，戎異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大半夜的，有人一聲不吭地躺在自己床上，還大大方方地把一條腿壓在自己腰上，他能不冒火？
可等最初那一吓過去了，戎異也就慢慢平靜了。他看着眼前的這張臉，這表情，似乎睡得還挺舒坦？戎異攤開自己的手掌在楊炘臉上比了比，差不多大。額頭挺飽滿，高鼻梁，就是下巴有點兒瘦，可看着倒沒女氣。長得真好，戎異心裏說了句。
戎異支着胳膊把自己從床上撐起來，另一手去摸床頭櫃的手機。看窗簾縫兒那的天色，最多也就兩三點？可還沒等摸到，戎異胳膊一軟，砰地一聲就給摔回床上了。
“操…”楊炘叫了一聲。
“得，一人一回，公平。”戎異一邊這麽想着，一邊還是怕自己真給敲傷他哪兒了，坐起來就把大燈給開了。
“我看看。”戎異扒拉開楊炘捂着臉的手，“哪兒疼？”
“整張臉都疼。”楊炘的眼角都飙出淚了。
“別捂，我看看。”戎異一只手掰着楊炘的下巴，另一只手扶着他後腦勺來回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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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別轉了！本來也就這麽一下，你再轉，疼不疼不說，肯定得吐。”
“怎麽沒見哪兒紅了？”
“…我皮糙肉厚，滿意了？”
戎異瞥了他一眼，把手丢開了，問道：“是敲額頭了？”
楊炘揉揉額頭，咕哝着：“誰知道啊，我睡得好好的。”他擡頭看了眼戎異，看那表情确實挺緊張的，才又說：“現在好了，就剛剛那一下疼。”
“那不疼了？”
“不疼了。”
戎異看了楊炘一會兒，問道：“你不回去？”
“回哪兒？”楊炘又躺回去了。
“能回哪兒？”戎異說了一半，忽然想起來上回聽見楊炘和他媽電話的事，就問：“你現在回家住了？”
“還記得呢。”楊炘笑道。
戎異人靠到牆上，一條腿支着，一條腿盤着。他就這麽低着頭看楊炘，楊炘也看着他。
好一會兒，戎異開口了：“我鑰匙還在你那兒吧。”那把從他錢夾裏摳出來的鑰匙。
“在我這兒。”
“那待會兒走的時候，記得。”
“記得什麽？”
“……”戎異覺得要說出“還我”這兩字也挺尴尬，顯得倆人之間還真有過點兒什麽。
“你不明說我怎麽知道？”楊炘看向戎異，一只胳膊墊在腦袋後面。
“走的時候，把鑰匙…放桌上。”
“哦。”楊炘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接着，吐出兩個字：“不放。”
戎異笑道：“那是我鑰匙吧？”
“可你不給我了麽。”楊炘顯得挺理直氣壯的，還把另一只手搭在了戎異膝蓋上。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你不可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戎異現在就這種感覺，沒法兒溝通。戎異看着楊炘的手掌在自己膝蓋上蹭來蹭去，感覺有點癢。
“鵬哥打我電話？”楊炘拿起在枕邊震動的手機，和戎異對看了一眼。
“喂，鵬哥？”
“還有紹元，我倆一起擡你回去的。”
“水晶？你是說地上那些玻璃片兒？”
“…那都扔樓下那個垃圾站了。”
戎異能聽見陸鵬飛在那邊兒喊着什麽，聲音還挺急的。戎異看了眼楊炘，直接把手機接了過來。
“我，戎異。”
電話那頭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你們倆又好了？”
“…先說你的事，怎麽了這是？”
“昨晚我喝多了，楊炘和紹元送我回來…”
陸鵬飛剛開了個頭，戎異就給斷了：“直接說玻璃，前面那些…我知道。”
“楊炘說的？”
“昨天楊炘想幫你掃地，不知道掃把在那兒，打電話問的我。”戎異解釋了一句。
電話那頭嗯了一聲。
戎異拿着手機，能聽見陸鵬飛在那頭兒擦打火機的聲音。
“是鄭子浩吧。”戎異忽然問道，邊上的楊炘看了他一眼。
“……”
“這幾年我就沒見你喝醉過。”戎異笑了笑，問道：“那玻璃是鄭子浩的？”
“那是水晶，別瞎叫成麽。”
“又開始護犢子了。”戎異笑道。
“我樂意。”
“得了，說吧，到底怎麽了？”
楊炘能猜出倆人對話的內容。聽這意思，那水晶還挺重要？
他挪了挪身體，和戎異靠在一邊兒。他拎起戎異沒拿手機的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膝蓋上，攤開了看他手心裏的紋路。看了一會兒，又把自己的手張開，和戎異的手掌對起來。先從掌根開始，一點點兒對齊，一點點兒合上。看吧，自己的手指還長半個指甲蓋呢。
戎異一邊聽着電話那頭陸鵬飛的悲情史，一邊看着楊炘這玩得不亦樂乎的勁兒，倒覺得自己挺莫名的。
作者有話要說： 幹巴爹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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