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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皓趕到錦陽時,是下午三點,他去了局裏一趟,李建剛把筆錄放到他桌上,說:“已經全部認罪。”
“那就好。”
李建剛把手機放到他面前,說:“這是領頭男人的手機,上面有幾個人很可疑。”
韓皓打開他的朋友圈,名為‘黑老鼠’的一位好友發的都是類似一些暗號的消息。
他把手機給李建剛,“取得聯系。”
話題說完,李建剛頓時輕松,說:“上面知道了,說這次抓捕成功,定有大功。”
韓皓笑笑:“咱們的人不受傷就行。”
韓皓如約去了趙家晚宴,外面停了一排的車子,都是些名貴豪車。
趙家跟他們家怎麽成為世交的,這點韓皓不清楚,只記得從他生下來之際,他們就跟趙伯伯時常有來往,而這位趙雲雲,他可是非常熟悉。
因為她跟他是同學。
別墅靠近水源,一幢幢別墅後面依偎着一座小山,相比他家,這裏景色怡人,大片的墨綠點綴,秋季的蕭瑟明顯淡了許多。
門口有人迎接,他走過去把邀請函遞到手裏。
那人沒有翻開看,只看了一眼韓皓,就讓他進去了。
說是生日宴會,其實就是聚會,裏面多的是年輕人,可能是趙雲雲的同學,也或許是其他的一些。
裏面有幾個中年人,韓皓也不太認識。
一位女管家過來,說:“韓隊,我家小姐說你過來之後去二樓找她。”
找她做什麽呢,他跟她又不熟。
才上到拐角,趙雲雲已經提着裙子準備下來。旁邊還有幾位男人和女人。
趙雲雲長得漂亮,眼尾上挑,天生一副勾人樣。中學時代不施粉黛也照樣把人迷得團團轉。
“呦,韓隊來了。”趙雲雲走近,打量一番,啧啧出聲:“更英俊了。”
韓皓看了一眼邊上的同學,說:“你也變漂亮了。”
趙雲雲努着嘴,說:“下去,一起玩吧。”
韓皓:“不了,你們玩。”
趙雲雲:“韓皓,你這兩年怎麽變得這麽悶?”
韓皓淡淡說:“可能是當了警察吧。”
旁邊的女人交頭接耳,趙雲雲拍了一下她們,擡頭對韓皓說:“收起你那淩厲的眼神,我朋友都被吓着了,給看犯人似的。”
韓皓側身讓她先下,“習慣。”
“辦案是辦案,生活是生活,韓皓你得分開啊。”
趙雲雲去了泳池邊,岸邊播放着音樂,有一些人在游泳池裏嬉鬧。
韓皓覺得吵,端起一杯果啤坐在岸邊靜靜喝酒。
人影交錯,人聲鼎沸,人們随意發散着喜悅,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想如果她在他身邊就好了。
又一個漂亮女人走過來邀請他一起恰舞,韓皓頗有些頭疼,跳舞什麽的,他不會。他只會辦案。
韓皓拒絕。
女人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說:“不會我教你嘛。”
“手放下。”韓皓冷聲道。
女人不依,“很快的。”
“手放下。”
女人看到他臉色不對,心裏打了些嘀咕,手還是沒放下。
韓皓一把扯住甩開,轉身淡淡說:“別把自己搞的這麽賤。”
他去了陽臺抽煙,期間有管家過來問是否需要酒水點心,韓皓一一回絕。
“怎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後面趙雲雲的聲音響起。
她提着裙擺趴到他身邊,伸手:“也給我一根呗。”
韓皓瞥她一眼,說:“會抽煙?”
“你看。”
韓皓拿出一根,又把打火機給她,趙雲雲娴熟地咬到嘴裏呼出,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地做下來,明顯是個老手。
韓皓把打火機揣回兜裏,說:“高中的時候你還不會。”
趙雲雲笑:“什麽都會變的嘛。”
韓皓:“也對。”
趙雲雲說:“你跟我是同年的吧?”
韓皓:“是。”
趙雲雲感嘆:“一轉眼,咱們都二十六了。”
呼出一個煙圈,趙雲雲開口:“還單着呢?”
韓皓嗯了聲。
趙雲雲:“要不,你娶我吧?”
韓皓斜眼看過來,“你男朋友呢?”
趙雲雲歪頭:“你說哪個?”
韓皓嗤了聲,“還挺濫情。”
趙雲雲皺眉:“這可不是濫情,每個我都下了功夫的。”
韓皓:“嗯。”無意再多說。
趙雲雲:“當然,跟你比是有那麽一點。”
韓皓不應。
“這麽多年,還在等她麽?”
許月她是知道的,一個悶悶的可憐蟲。
指尖夾着的香煙快要燃盡,韓皓淡淡說:“是等嗎,我也不知道。”
韓皓:“我想再見她一面。”
趙雲雲聳肩:“初戀對于男人就這麽難以忘記嗎?”
韓皓:“那是我第一次萌生要把全天下所有的美好都給另一人的念頭。”
韓皓:“竭盡所能保護她。”
趙雲雲撇撇嘴:“還真是癡情。”
是癡情嗎,韓皓不懂。
趙雲雲:“要是永遠見不到呢?”
韓皓:“不知道。”
趙雲雲:“那個時候你就妥協吧,要是我還沒結婚,娶我吧。”
韓皓正在買早餐,短信過來:“有情況了。”
“韓隊早。”路過女警給他打招呼。
辦公室裏,韓皓把飯放到桌上,說:“什麽情況?”
李建剛說:“剛剛跟那位‘黑老鼠’取得聯系,他們正在皁市。”
皁市最近沒聽說有案子發生,韓皓問:“具體地點定了嗎?”
“定了。”
李建剛說:“話說還挺狡猾,倆人聊天都用暗號。”
韓皓:“聯系皁市警方。”
“好。”
嫌疑人送過來的時候距離上次已經過了三天,韓皓在審訊室審問。
韓皓:“迄今為止,拐了多少人?”
黑老鼠:“十幾個。”話音剛落,一道清脆的拍桌聲響起,韓皓站起來:“說實話!”
黑老鼠顫巍巍:“二十幾個。”
韓皓:“二十幾?”
“二十三。”
“有多少女孩多少男孩?”
黑老鼠:“這我哪記得清?”
韓皓:“團夥組織作案,有規章吧。”
韓皓:“真不記得?”
“我說我說,如實招代會不會判的輕?”黑老鼠問。
韓皓動動手腕,說:“會,這是積極配合。”
“十五個男孩八個女孩。”
“然後呢,送進了哪裏?”
“賣給村子裏沒有孩子的人家。”
韓皓:“只賣給村子?”
黑老鼠:“嗯。”
韓皓:“你們這幾個人我會逐一審問,通訊工具我們也會仔細盤查,記住現在你說的每一句話。”
“真的只賣給村子裏,尤其是那些愚昧無知的村子,其他地方我們也不放心。”
韓皓:“跟買的人家怎麽聯系?”
“有專門聯系的人,有中間人。”
韓皓:“哪位是你們的中間人?”
韓皓根據他提供的,來到了第二間審訊室,把一寸照片放到她面前:“記得她嗎?”
婦女:“不認識。”
韓皓:“好好看看。”
婦女:“不認識。”
“我他媽讓你好好看看!”桌子被踹倒在地。
女人被吓着了,顫抖:“我這真的沒印象,這女孩我沒見過。”
“仔細看清楚,紮個馬尾,穿着紅色棉襖,脖子裏有顆痣。”
婦女:“總共就八個女孩,我記得很清楚。”
“那她究竟在哪,究竟在哪!”韓皓眉眼通紅,擡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究竟在哪。”
婦女視線亂放,說:“我不知道。”
韓皓放開,背對着她:“手上聯系的還有其他團夥嗎?”
婦女不應。
韓皓:“情節嚴重者,處死刑。”
韓皓:“你會死。”
婦女:“我不想死,我還有孩子——”帶着手铐的手亂甩,像是發了瘋般,在座位上亂動。
韓皓轉身:“我再問你一次,還有沒有同夥?”
韓皓:“黑老鼠已經認罪,積極配合,判決可能會不一樣。”
“……有。”
韓皓:“我再問一次,那女孩見過嗎?在南安丢失。”
“南安我沒去過,那個人去過。”
韓皓出了審訊室,對劉惠敏說:“你先下去,把李隊找來。”
韓皓再次進了黑老鼠的房間,找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問:“記得‘雄鷹’嗎”
男人手一動,說:“我不知道。”
“還不說嗎?你以為我怎麽知道的雄鷹,嗯?”
韓皓:“都這個地步了,還包庇呢,你有什麽好處?”
男人不應。
韓皓:“你很清楚你所犯的罪名是什麽,最低五年牢獄之災,在你吃牢飯的時候,他在外面自由自在,誰會在乎你,誰會擔心你,又有誰能救你。”
韓皓:“想想家人,想想孩子。”
男人抱住後腦勺,低頭慢慢啜泣。
韓皓攤手:“給你們這種人講孩子好像有點諷刺,不過人總有軟肋。”
李建剛過來,對韓皓點點頭。
李建剛:“手機已經帶過來,給他取得聯系。”
他把手機給男人。
韓皓掏出槍,指在他腦門上。
男人調出界面發了幾句暗號,等了一會那邊沒回。
男人說:“他很聰明,他會派人盯着我們,我們被抓,想必他們已經知道了。”
韓皓收起槍,問:“他們曾經去過南安嗎?”
“去過。”
臨走之際,韓皓說:“怎麽處罰,法律說了算,自有判決。”
男人猛地站起來:“你他媽給我說過會從輕處罰的!”
“對啊,前提是你情節不嚴重。”
男人淬了一口。
“積極配合,破獲大案,你的罪名肯定會比雄鷹輕。”
韓皓酒量不行,幾瓶下肚已經有了醉意,酒保關注他好長時間了,自從來了這,要了一打酒,一直在喝。旁邊也沒個人照顧他。
現在是夜裏十點,一個男人醉的不省人事。
酒保走過去,摸摸他的兜,說:“手機在哪,我聯系你家人過來接你。”
韓皓懵懵懂懂,說話大着舌頭:“我……我沒家。”
“……我還沒……還沒成家。”
酒保捏着鼻子從他上衣口袋裏拿出手機,按亮,需要密碼的。
他拿住韓皓的右手,問:“是這個手指嗎——”
韓皓不理。
酒保搖搖頭,一個一個試。是大拇指。
手機鎖打開,翻開電話,一個妹妹赫然在目。
“喂,你好,我是喜臨門酒店的服務人員,那個這有位客人喝醉了。”
酒保:“對對對,是長這樣。”
韓佳英挺着大肚子過來的時候,韓皓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她走過來猛拍他的臉。
他擰着眉沒有睜眼。
韓佳英又揪住他的耳朵,前後擰了兩圈。
韓皓閉着眼胡亂扯掉她的手,嘟囔:“疼。”
“你還知道疼啊。”
酒保幫忙把人扶到外面,韓佳英打了輛車,兩人一起把他扶進去。
韓佳英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韓皓住的地方。
摸出鑰匙打開房門,裏面暗的可憐。
她打開燈把韓皓扶到沙發上,他順勢一躺,韓佳英坐在他身邊看了會,擡手拍他的臉。
那人嘴皮動動,眼睛無論如何都睜不開了。
韓佳英:“你就借酒澆愁吧。”
她去燒熱水,燒好倒出來一杯等了一會,水溫适合,艱難地把他扶起來。
“張嘴。”
她拍拍他的臉:“嘴張開。”
等了一會,那人還是不動,“我叫你張嘴!”眼淚一下子出來,一滴滴的不間斷的往下落。
“有意思嗎這樣。”她自言自語。
“沒了她你就不活了嗎。”
“這副樣子給誰看。”
她把水杯放到桌上,擦幹臉上的淚,看着他的臉輕輕喊了聲:“許月。”
韓皓眼皮微動:“月月……”
“月月被賣了……”
“大家都在過新年,她不見了……”
韓皓翻了個身,喃喃自語:“我……找不到她了。”
“我好想她。”
眼淚又一瞬間決堤,韓佳英拼命捂着自己的嘴不發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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