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春假騎馬(上)(中) 兩位是什麽關系……
黃超許諾了溫含卉一個生意管事的職位, 卻也給她提了要求:
目前紡織坊訂單量大,人手周濟不夠調度,會在來年開春招新女工, 那時候她就可以正式從前院走到城裏的手作坊去,參與生意的運作。
但是她以後每日都要在四通八達的京城跑生意,光靠兩條腿可就太慢了,屆時生意就全部被人搶光了, 所以黃超要她必須要在開春前學會騎馬, 提升辦事的速度。
騎馬對溫含卉來說是完全陌生的領域, 馬匹貴重, 一向不是平民百姓肖想得起的,她一下就犯起難來。
黃超見她面色不對, 便問她是否有什麽難處。
溫含卉愁苦着臉說,“黃超哥,我同你說實話, 還請你不要笑話我, 我認識的人裏面沒有會騎馬的,我實在是不知道要上哪裏學騎馬, 便是學會騎馬後,我也沒有那個錢去買馬匹用以跑生意……”
黃超笑道, “你不必發愁。如果你擔心沒地方學,我也可以跟我在京南馬場的友人打聲招呼,讓你在他那裏學。學成以後, 我們紡織坊自己就有馬匹可以借給你跑生意。”
他兩句話就把壓在溫含卉心裏的兩個問題解決了。
溫含卉自然是滿心歡意的謝過黃超,并表示自己願意去京南馬場學騎馬。
只是黃超話鋒一轉,又對她道,“倒是有件事需要你犧牲一下。只是你平日裏工作不便, 開春招完新女工後你就要走馬上任了,這期間有一個七日的春假,我借你過春假的時間帶你去學騎馬,你看可行嗎?”
溫含卉原本心裏剛舒一口氣,兩條細眉忽的又揪在了一塊兒,“黃超哥,我可能還有一個問題需要你幫忙。我家裏只有我和陸安兩人,春假一般都是要和家人一起過的,若是我去學騎馬了,家裏就只剩陸安一個人了,我不放心。我能不能把他也一塊兒帶去?”
黃超直接就同意了,還說自己家兒子坤坤明年就要上學堂了,屆時他也會帶坤坤去沾沾陸安的書生氣。
溫含卉想起宴請那日陸安被坤坤追影子似的跟在屁股後面跑,他憂愁地一個頭兩個大的模樣,相當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兩人約定好後,溫含卉當晚就告知了陸安自己要在春假期間外出學騎馬一事。
聰穎如陸安,當然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外出就意味着不回家,在外面過夜,不回家了。
得知消息後,陸安先是憋悶地恭喜她升職漲工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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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背對着溫含卉,忍不住垮喪着一張臉,平日裏筆挺的背脊垂了下來,板正的雙肩也塌了下來,他手裏抓着一截柴枝,戳黃土地,把地面都戳出了一個小泥坑。
好一會兒,陸安終于忍不住,扭頭問道,“你要去幾天呀?是不是在外面過夜不回來呀?你春假就不和我一起過了嗎?春假不是和家人一起過的嗎,你就這樣抛下我了嗎?你抛下我也沒關系,那我可以去找你嗎?你能把馬場的位置告訴我嗎,我每天都去給你送飯好不好?”
怕她不答應,陸安還特意強調道,“我給你送完飯就走,絕對不會耽誤你學騎馬。”
溫含卉唔了一聲,瞥他委屈擰巴的身影一眼,故作姿态,“你給我送完飯就要走嗎?可是我沒說不帶你一起去呀?當然,你若不想去,我也不會強求,你呆在家裏就行。”
咦?陸安眨了一下眼睛,那張臉迅速換了個愉悅的表情,高興的蹦起來,“真的嗎?你要帶我一塊去馬場過春假嗎?我還沒有去過馬場呢,我很是期待。我才不要留在家裏,我要和你一起去馬場!”
陸安獨自樂了半晌,跑到炊房裏大展身手,正在給溫含卉做香噴噴的飯食呢,揚起的嘴角忽然一僵,他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溫含卉捉弄了,她明明可以一早就告訴他會帶他一起去馬場的,卻偏偏要等他悶悶不樂到忍不住了她才說。
這可把陸安氣壞了,他當場就舉着鍋鏟出去控訴溫含卉有意捉弄他的行為。
結果溫含卉坐在飯桌上,眼神狡黠,帶着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看着怒氣沖沖跑來的陸安。
陸安捕捉到她,深呼吸一口氣,剛準備開口,眼神又不小心瞥到她,他默默收起手裏耀武揚威的鍋鏟,只覺得這樣太不禮貌,再準備開口質問他時,他就聽見溫含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像串小鈴铛在他心上晃蕩了一下。
陸安:“......”
陸安不争氣,脾氣給她晃蕩沒了,只得灰溜溜鑽回炊房裏搗鼓飯食。
起初,溫含卉的确是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但是也的确忘記告訴陸安:黃超家那個令他頭疼的兒子坤坤也會一起去馬場,還要沾他書生氣這件事。
導致陸安白日從學堂回來以後,每晚都在盼着放春假和溫含卉一塊出行游玩的事情。
真到了春假那日,陸安提着大小行囊随溫含卉上了黃超的馬車,然後他一眼就瞧見了馬車裏那個坐沒坐相扭來扭去的身影。
陸安嘴角抽抽,試探着問溫含卉,“難道坤坤也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尚未等溫含卉回答,坤坤猛地往陸安身上一紮,抱住他大腿,像塊牛皮糖一樣賴住了陸安,“坤坤也要跟你們一起去學騎馬,還要陸安哥哥抱抱我!”
前頭駛着馬車的黃超無奈地同陸安道,“我家兒子正處在活潑好動的年紀,加上他很喜歡你,所以就纏人了些,還請你不要見怪。”
且不說黃超在溫含卉落難之際對她施以援手,他如今還是溫含卉的老板,陸安需要顧及溫含卉顏面;何況坤坤還不及陸安大腿高,陸安哪能和坤坤一般見識,否則就有大人欺負孩子的嫌疑了。
于是陸安只得把坤坤抱起來放腿上,哄他乖乖坐好。
溫含卉疑惑道,“黃超哥,胡玲姐呢?她不與我們同行嗎?”
黃超專心駛車,沒有回頭,只說胡玲前幾日接了一個加急的大商單,要親自送貨去泰州,所以她今年就只能在外地過春假了。
溫含卉點點腦袋,沒再多問。
而後一路馬車平坦,只有馬車裏的坤坤手不老實,揪得陸安衣裳缭亂,好容易睡着了,還在陸安臂彎裏流口水!
陸安有潔癖,只想快點到馬場裏燒水淨身搓衣裳!
溫含卉見他面色為難,用手戳了下他肩膀,“我幫你抱坤坤?”
陸安垂眸看了眼睡得像只豬崽的坤坤,想象了一下她帶着坤坤的場景,坤坤絕對會分走溫含卉對他的關心!
思及此,陸安再難受都堅定地搖頭,他才不要看見坤坤在溫含卉臂彎裏爬呢!
待到黃超将馬車駛進京南馬場,籲停馬車後,陸安因為要提包袱,騰不出手抱坤坤,便想先把坤坤哄醒,讓他自己下馬車。
他舉天發誓自己只是晃了晃坤坤,結果坤坤被迫睜眼後覺得自己遭受了嫌棄而嚎啕大哭。
眼淚鼻涕口水一塊兒往外冒,沾得陸安渾身都是。
然後邊哭邊在打嗝間隙吐出“尿尿”兩字,陸安一個激靈,再也管不了包袱,直接從馬車上跳下去帶坤坤出恭,唯恐自己晚了一步,自制力很差的坤坤會亂來。
溫含卉捧着陸安攜帶的沉甸甸的大小包袱下馬車,碰上與馬場主人交談歸來的黃超。
黃超幫溫含卉分擔了一些包袱,走在最前頭。
她跟在黃超身後,一道前行,走到馬場駐紮的營地裏,那裏有數十個整齊排列的蒙古包。
黃超把她領到盡頭那個駐紮的蒙古包,撩開油布門簾,幫她把包袱放了進去,“我們夜裏住蒙古包,這回出行只有你一個女人,所以你自己住一個蒙古包,我、陸安和坤坤住一個蒙古包。”
油布沉厚,擋住了京城冬日的寒風,黃超檢查了一遍蒙古包裏的陳設,确定沒有問題後,朝溫含卉道,“你自己一個人住,夜裏若是有急事就去隔壁蒙古包喊我”。
溫含卉點頭應下,稍作休息片刻就走出蒙古包。
因為臭美怕曬黑,溫含卉還特地系了頂蓑帽遮陰。
陸安換了身潔淨衣裳,規矩板正地坐在不遠處的石堆上等她,見她出來,眼睛亮了亮,朝她擺手。
他告訴溫含卉,自己把坤坤哄睡了,放在蒙古包裏休息,然後黃超哥去和馬場老板喝茶談事情了,他還給兩人安排好了學騎馬的師傅,師傅已經在馬棚那邊等她了。
溫含卉聞言,唯恐讓師傅久等,趕忙與陸安一同去到馬棚處。
只是當溫含卉透過馬棚栅欄瞧見裏面一溜溜高大威猛的馬匹時,連活魚都怕的溫含卉立刻躲到陸安身後,踟蹰着不敢進去。
黃超請的騎馬師傅是一個英姿飒爽的女師傅,叫吳倩,她瞧見溫含卉膽怯的模樣,及其冷酷無情地把她從陸安身後揪了出來,“想要學會騎馬,就需要你去馴服一匹馬,只有你馴服了它,它才會聽你指揮。你若是害怕馬匹,你這輩子就都學不會騎馬。”
那怎麽行?她勢必得在這個春假學會騎馬,之後才能升職做生意管事。
溫含卉深呼幾口冬日涼氣,自我做了一番心裏建設後,拽着陸安一邊衣袖,随着女師傅一道走進了馬棚裏。
然後,立馬有數雙炯炯有神的馬眼睛盯着溫含卉看,把她看得頭皮發麻。
吳倩拍了拍其中一批黑黝駿馬的馬腦殼,“你別搭理它們,它們就是太久沒出來活動筋骨了,所以在讨好你,希望你選它,帶它去原野上跑幾圈。”
而後,女師傅指了指馬棚裏一排各色品種的馬匹,“這些馬匹都是百裏挑一的駿馬,鬃毛順滑,馬背結實,鐵蹄有力。”
馬棚裏的馬好似通人性,知道女師傅在誇它們,全部都嗷嗷叫喚着認同她說的話。
結果女師傅下一句就打斷了這群心機馬想要博得溫含卉青睐,以上原野疾馳的夢想,她遺憾道,“只可惜這些馬匹都不适合你,越是優秀的馬匹越難馴服,它們一旦察覺到你害怕它們,便會不服管教。”
溫含卉看着比這些威儀的駿馬,認同地點點腦袋,“對,您說的沒錯,我暫時還馴服不了它們。”
吳倩帶着兩人走啊走,停在馬棚深處,指着栅欄裏的幾匹小白馬,“這是我們用來教十來歲的公子小姐騎的馬,它們溫順聽話,倒是合适你作為初學用。”
至于陸安,吳倩眼睛自上而下地掃過他全身,判斷他的資質後,直接讓他自己去挑一駿馬,她到時候兩人一起教學。
陸安想了一下,抱歉地搖頭,“溫含卉怕活的動物,如果有熟人陪伴在身旁,她會有勇氣一些,所以我想先看着溫含卉學騎馬,等她學成以後,若還有時間,我再學。若是沒有時間,我本就是過來陪她的,我也不介意。”
溫含卉不忸怩,她的确害怕,也的确需要陸安陪在她身旁,大方地應下來。
吳倩唔了一聲,目光停留在少年說這話時看女人的眼神上,專注澄澈,宛如是在看着放在心尖上的人。可是少年又的的确确看上去比女人要年輕。
她疑惑地問道,“你這麽關心她,兩位是什麽關系?”
溫含卉理所當然答,“我們是家人,當然會關心我呀。”
陸安淡淡挪開眼神,沒有回答,既像是在默認,又像是一種無聲地否認。
吳倩忽然就福至心靈,頓悟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陸安一眼,笑而不語。
接着又恢複一副冷面神色,推開栅欄門,讓溫含卉進去選一匹合眼緣的小白馬,自己牽着它馬頭上套的缰繩出來。
溫含卉看着栅欄裏那幾匹甩着鬃毛的小白馬,烏溜溜的馬眼睛全部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識就往陸安身後靠了一步。
結果陸安極其無情,直接把她從自己身後提了出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推着她一道進了栅欄門。
溫含卉被迫進入小白馬的領地,頭皮發麻,不可置信地瞪了陸安一眼,“我真是看錯你了,我還以為你會保護我,結果你直接把我送進栅欄裏。”
陸安雙眸安靜注視着她,拍拍她腦袋,沉聲道,“沒事的,我就在你身旁,絕對不會讓你受傷的。你要相信我。”
他的聲音莫名安撫了溫含卉,她緩緩籲了口氣,環視一圈,相中一匹長相清秀,耳朵力挺的小白馬。
溫含卉看它圓亮的馬眼一直瞅她,便以為它也是願意被她帶出栅欄的,誰知她試探着走到小白馬前,想要拉過它身上缰繩時,小白馬四足竟然很認真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
溫含卉:“……”
這時,吳倩教她道,“你先試着把手探到它的馬鼻子下方,讓它嗅嗅你的味道,它若接受你的味道,就會把馬腦袋低下來讓你拍,你拍幾下,再把它牽出來。”
溫含卉照做,把掌心攤到小白馬眼皮底下。
小白馬垂眼看了看,謹慎地将鼻子探過去,一嗅一嗅。
片刻後,它似乎适應了溫含卉的味道,伸舌頭咂巴舔了她的掌心一下,然後彎下馬脖子,給她摸腦袋。
溫含卉見它願意接受自己了,趕忙撫過它毛茸茸的鬃毛,再揉揉它的腦袋。
只是那手法陸安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想了半天忽然頓悟這可不是溫含卉摸他腦袋的手法嗎?難怪看起來還挺娴熟的。
然後溫含卉牽起它的缰繩,小心翼翼地把它牽出栅欄,她問吳倩,“小白馬叫什麽呀?”
吳倩說,“這匹小白馬還沒被認養,因此尚未有名字,你可以給它取個名字。”
溫含卉以指搭在下巴處,想了一會兒,“如果是公馬就叫小安,母馬就叫小卉好了。”
原本伫再一旁的陸安嘴角忍不住抽抽,真是好随意的取名?
她說着,繞道馬屁股後面,認真的瞧了瞧,最後拍板把小白馬的名字确定下來,叫小安。
陸安:“……”
溫含卉自己倒是覺得這名字很好,特意在小白馬跟前重複了好幾遍它的名字,開始灌輸道,“小安,我是娘親。”
陸安:“……”
吳倩不由失笑,只覺得溫含卉可愛。
她接過小安的缰繩,開始給溫含卉示範上馬動作,“這上馬動作拆解下來就兩步,一蹬,把腳伸進馬蹬裏;二翻,以你蹬馬蹬的腿為支點,用力将身體騰起,坐上馬鞍。”
話音剛落,吳倩就幹脆利落地坐在了小白馬上。
“簡單吧?”吳倩翻身下馬,讓溫含卉嘗試。
溫含卉聽吳倩說的簡單,看她做的也簡單,于是似懂非懂的點點腦袋,有模有樣地把腳擡起來,蹬進馬蹬,手裏緊攥着缰繩,使勁一蹬,然後身體騰空,尚未到可以跨過馬鞍的高度,就一腳踢到了小安馬肚上。
小安不滿地嚎叫一聲,似乎在責怪溫含卉把它弄痛了。
溫含卉落地後,趕忙摸摸它的馬肚以示抱歉。
吳倩搖了搖頭,“你平日裏疏于鍛煉,所以沒什麽力氣,翻不過去,騎馬可是樣力氣活兒,最忌諱沒力氣。之後要好好鍛煉,知道嗎?”
與之同時,吳倩走到溫含卉跟前,讓她再把腳踩回馬蹬裏,自己一個使勁把溫含卉抱起騰在半空。
溫含卉慌張地掙紮了幾下,有些不知所措,垂頭呆楞地看着吳倩。
吳倩不耐道,“還愣着幹嘛?上馬一定要快,磨磨蹭蹭可不行。你趕緊把另一只腳擡起來,跨過去啊。”
溫含卉這才照做,在跨過馬肚後,屁股落在冰涼堅硬的馬鞍上,終于有了學騎馬的實感。
接下來,吳倩牽着小白馬出了馬棚,一邊帶着溫含卉往遠處用以騎馬的原野處走,一邊傳授給她騎馬四步法,“其一是雙手拉缰繩的力道決定馬匹奔跑的速度,其二是拉缰繩的方向決定馬匹奔跑的方向,其三是騎馬漫步時要直挺上身腳打浪,其四是騎馬疾馳時要想象自己與馬匹融為一體,身體随着馬匹動作起伏,夾緊馬肚,一站一坐。你只要學會這四步,就能娴熟的騎馬了,聽懂了嗎?”
溫含卉讷讷地點頭,聽是聽懂了,但也僅限于聽懂了。
然後,吳倩相當自然地松開了缰繩,交到溫含卉手中抓住。
溫含卉下意識抓牢缰繩:“?”
吳倩甚至用力拍了一下馬屁股,“方法我已經教授給你了,你照着我說的來練習即可。沒有人騎馬不摔跤不磕碰的,你盡管放膽去駛就好,多摔幾次酒會騎馬了。”
溫含卉身下的小安已經撒開蹄子,駝着她往前跑,“??!”救命?
溫含卉猝不及防,人一緊張,雙手就緊緊拉起缰繩。
小安察覺腦袋上的馬具收緊,将其視為加速指令,它開始在遼闊的原野快跑起來。
疾風從溫含卉耳畔呼嘯而過,打得她臉生疼,整個人在馬鞍上宛如海浪般不受控制地起伏颠簸,四周原野一望無際,她根本不知道小安會駛向哪裏,無助中害怕的叫了出來,“陸安,救救我!”
吳倩察覺不對,翻身騎上一匹駿馬,揮鞭追了上去,跟在小白馬後面大聲喊道,“雙腳蹬穩,身體壓低,把缰繩放松,小安會慢下來的!”
溫含卉驚顫中回神,想要照着吳倩所說的做,奈何兩腳發軟連馬蹬都挂不住,下一瞬就被小安從馬背上甩了下來。
視線裏天旋地轉,蓑帽被風吹至原野深處,她失重墜落,心髒驟縮,溫含卉只覺得自己要死在這馬場,絕望之中她閉緊雙眼。
一瞬,兩瞬,想象中劇烈的痛感沒有到來,她掉進一個飛撲而來的人懷裏,結實硬挺,耳旁隐約傳來一聲悶哼。
溫含卉驚魂未定,渾身抖如篩糠,束發缭亂,狼狽不已,淚花不受控制地砸落。
半晌,她才發覺自己全身上下都不痛,也沒有摔斷手腳,扭頭一看,她還躺在陸安懷裏,而陸安已經被她壓在原野上好一會兒了。
陸安小聲道,“我說過不會讓你受傷的呀,你不要害怕了。”
溫含卉抽抽鼻子,猛地抱住陸安哭,“騎馬真的好恐怖,我不要學騎馬了……”
陸安愣了一下,渾身僵直,完全不敢亂動,胸腔下全然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動,周遭的空氣都停止了流動,令他好像要喘不過氣來。
而他懷裏,既是一塊不能再燙手的山芋,也是他這輩子都要守護再燙手都不能松手的女人。
半晌,陸安試探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給她順了順氣,安慰道,“沒事了呀,這不是平安落地了嗎?”
溫含卉又嗚嗚哭了一會兒,抱着陸安不肯撒手。
哭着哭着,溫含卉猛地起身,着急忙慌道,“你是不是摔疼了呀?有沒有受傷?”
陸安終于得以喘息,他亦支起身子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捋好衣裳和束發,搖頭道,“許是因為我勤于鍛煉,那一跤摔的是挺疼的,但是受外傷。”
見溫含卉眼神懷疑,陸安又補充道,“小白馬尚年幼,那會兒它其實沒有跑的很快,不然我也追不上你。你放心吧,我沒有事。”
聽他反複保證,溫含卉才徹底放下心來。
忽然,溫含卉想起什麽,面色羞怯,當即以最鄭重的語氣向陸安道歉,“崽崽,對不起!我知道你最是刻板守禮了,你一貫秉承着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連我碰一下你的手你都會抽開,剛剛我抱住你嚎啕大哭的行為一定讓你感到為難了。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是我失禮了。我以後一定盡力克制住!”
聽她這樣說,陸安心裏其實不是滋味,卻沒有可以反駁她的言論,她說的沒有錯,他就是一個古板書生。
只是他一不小心有了一個最大逆不道的心上人。
如果沒有喜歡上她,那他一定是會遵循恰當的禮節,伫再恰當的距離外。
他退後一步,離她遠了些許,終于呼吸到冬日撲面的涼氣。
少年夾雜在風裏的聲音,缥缈淡然。
他聽見自己說——
“沒關系的呀。”
“這幾日是特殊情況,我都會保護你的,所以你不用擔心被馬甩落地,至于那些禮節,可以往後挪挪,等你學會騎馬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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