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可以一試(上) 陸安哥哥吃醋啦!……
缺了公雞打鳴, 溫含卉醒的比尋常還要晚一些。
盛夏的太陽透過薄薄的窗柩麻紙,燒的溫含卉眼皮灼熱。
她習慣性翻身,背對着房門賴床。
廂房外伫了一道挺拔的人影, 先是禮貌地叩了兩下門框,而後響起一道清潤的聲音,“溫姑娘,該起床用早膳了。”
溫含卉以為是陸安, 從鼻尖哼出一聲, 覺得他毫無震懾力, 不欲搭理。
突然一下又掀開眼皮, 混沌的思緒随之清醒,她意識到自己如今是借宿在顧逸府邸, 是顧逸在房門外喊她起床,而非陸安。
到底是在別人家中,要講禮儀, 溫含卉不得已坐了起來, 她應了顧逸一聲,揉了揉眼睛, 穿好外裳,赤足在床榻邊沿晃蕩了幾下, 探進柔軟的繡花鞋裏。
推開廂房木門,一旁有侍女在引她去中庭用早膳。
顧逸府邸寬闊,不似溫含卉家中那個十步就能走完的中庭天井, 她随着侍女在盛開的花叢中穿行,走過一道園拱門,最後坐進了一個六角亭閣中。
顧慕笙原本乖乖坐在一張石凳上,努力學習大人拿勺子勺粥, 糊的唇邊都是帶着濕潤光澤的一圈,見溫含卉來了,她立馬笑彎了眼朝她招手,“娘親,快點過來,陪小慕笙一起喝粥粥啦~”
溫含卉也朝她擺擺手,經過陸安身旁時,拍了拍他的肩膀,習慣性的坐在他旁邊的石凳上。
用膳間,顧逸問她昨夜休息的如何。
溫含卉自然是客氣道,“我白日忙活了一整日,沾床就睡着了,以至于今日還起晚了,”
她腼腆地挺了挺腰杆,強調道,“平日裏我不需要人叫我起床的,今日只是個特例。”
陸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戳穿她幾乎日日都賴床起晚要人叫的事實。
溫含卉察覺陸安目光,抿嘴笑了一下,石桌下的手不動聲色探到他那邊,用力揪了一下他手背的一塊軟肉,又迅速收回,故作若無其事的低頭勺了口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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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逸看破不說破,點點下颌,“看來你在我府上休息的尚好,那樣我也放心了。”
他已經用完早膳,端起茶水清口,而後偏頭朝溫含卉提議,“你若是覺得方便,在我府上多住幾日也行,這裏不缺一兩間房。最重要的是這裏就在城中心,走出巷口四通八達,只需走一刻鐘便能抵達手作坊,比住在城郊方便許多,你早晨也可以休息久一些。”
顧逸給溫含卉遞出一個誘人的提議,宛如一杯炎炎夏日解渴的清茶,他的确言之在理,不顯得是無事獻殷情,可又叫溫含卉能夠聽出幾絲超出尋常的珍惜對待之意。
溫含卉眨了一下眼睛,神情略有懵懂,她不知道顧逸究竟看上了她什麽,可是與他相處着,着實是熨貼舒心的。
她手指搭在盛粥的碗沿,一時間有心動也有猶豫,下意識探眼看向陸安。
陸安面色未變,他也用完了早膳,垂頭以帕巾輕輕拭唇畔邊沿,低聲說,“你自己做決定,我都可以。”
而坐在石桌另一邊的顧慕笙又噠噠地跑下來,抱住溫含卉的腿撒嬌,“娘親,你到家裏來住好不好呀~”
這回顧逸沒再縱着顧慕笙,厲色将她喊了回來,親自抱在腿上,把人按住,教她規矩,“姐姐來不來全憑她自己做主。你不要抱住人家的腿,強迫人家跟你一起住一起玩,這樣子就沒有考慮姐姐的心情了,做人不能那麽自我。聽懂了嗎?”
顧慕笙一雙眼睛立刻像小兔子一樣紅彤彤的,嘴巴撅起來,鼻尖顫顫,幾顆圓滾滾的淚珠貼着面頰流落下來,她轉身扭頭就埋進了顧逸懷裏,抓着他的衣襟哭。
顧逸輕輕順着她的背,安撫她說,“總是說你兩句就哭,你還真是說不得了。是爹爹剛剛說話太大聲了嗎?那我今天給你買糖人、當做補償好不好?”
顧慕笙不要糖人,就只是哭。
這個年紀的孩子終歸是不記事,哭了沒一會兒,被花園裏的蝴蝶引去了注意,又讓奶娘抱着她去花園裏玩了。
到了出門的時候,陸安與溫含卉不順路,他便朝她擺擺手,示意自己先去煦陽院上學堂了,然後,他在轉身離開前,斂起神色,淡淡地向顧逸點了點下颌。雖是顯得有點勉強,但是這也意味着他在經過一晚的深思熟慮後,對顧逸消下戒備和敵意,試探着接受他這個人的存在。
顧逸勾起嘴角,顯然是感受到了他的态度轉變。
他對溫含卉說自己早晨沒有事情,可以順道送她去手作坊。
溫含卉唔了一聲,往手作坊的方向走沒幾步,忽然又扭頭去看陸安,風拂起他白袍的衣擺,細碎的晨光落在他的墨發上,他走下每一步都沒有回頭,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拐口。
那一瞬間,溫含卉心情忽然就悶了下來。
她悵然若失的回過身,埋頭走了一陣,倏爾開口道,“顧大人,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還是在自己家裏住着比較自在舒坦。而且府上雖離手作坊近,但是離陸安上學的煦陽院遠,他雖沒有明說,可今日眼下卻染着一抹暗跡,想來是并未休息好。他還是一個念書的書生,若是休息不好會影響翌日聽講,如此便只能讓他回家裏去住。同時他又是一個家庭觀念很強的人,一定要和我住一起的,我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
顧逸垂眸看她,對于她的拒絕并未介懷,“無妨,你怎麽舒服怎麽來。”
“溫姑娘,我想我得實誠一些。”緞靴停在合歡手作坊外,顧逸認真對她道。
溫含卉張嘴啊了一聲,疑惑地看向顧逸。
顧逸雙手執于身後,語調仍是不溫不火,眼眸卻是很專注地看她,“首先,我早晨并非沒有事情,相反,我早晨要接待從匈奴來的客人,但是我想送你回手作坊。其次,怕你誤會我風流,實則我從來沒有邀請過別人在我府上留宿,你是頭一個,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嗎?”
溫含卉心促動一下,不想看起來總是徐徐有度的人在男女之事上這般直接坦蕩,她耳後有些熾燙,低頭盯着繡在鞋尖上的暖黃花紋,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原本只是覺得你待我有幾分特別,但是不确定。如今你都說出來了,我便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了。”
顧逸緩緩笑了,“那你是怎麽想的?”
溫含卉輕輕踢了一下鞋尖,擡頭回看他,“顧大人,我能否先問您一個問題。”
顧逸挑眉,耐心等她問話。
溫含卉眨了一下眼睛,問他,“您看上我什麽了?我想我許是沒有那麽大的魅力,讓您一見傾心。”
顧逸給她的回答很真誠,“或許到了我這般年紀,就不會用非用傾心來衡量喜歡,而是用合适。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要基于轟轟烈烈的喜歡。我覺得雙方合适,就是最恰當适宜的感情。若說我此刻對你愛的要死不活,這是假話。但是我此刻是真的想跟眼前這位姑娘相處試試看,所以我在等她的答複。”
“我的情況你也清楚,我沒有隐瞞,我年少時有過發妻,她已經離世兩年有餘,我有一個嬌氣的女兒。我在經營成衣生意,以後會定居京城,有能力照顧你,也能給你遮風避雨的家。”
溫含卉手指緊張地蜷在一起。
顧逸覺得和她處一塊兒合适,她亦覺得同顧逸呆在一塊兒是舒心的,他在生意場上有雷厲風行的一面,私下待她卻是關懷體貼,成熟溫柔的。
但她仍有猶疑,“顧大人,你很好,在尋常人眼中,肯定是認為我高攀了,我理應滿心歡喜的應下,可是此刻的我卻并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或是在以後的日子裏會否喜歡上你......”
顧逸給她的答案是:那就試一試,試試看你會否喜歡上我。
那日,溫含卉答應他以後,照常去了手作坊的鋪子裏翻看賬簿。
期間,她注意對街仍然到落在自己面上的目光。
溫含卉到底是女兒家,也後知後覺有點羞怯,她深呼一口氣,擡頭朝顧逸擺了一下手,示意他快些走罷,再伫在那兒,賬簿上的一個字她都看不進去。
顧逸失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這就走。
待顧逸消失在晨間步履匆匆的行客間,溫含卉才慢慢平複了躁動的心情,翻起賬簿核對商單的數額。
到了傍晚時候,陸安掮着書籃出現在手作坊外,他單手托抱起迎面跑來的坤坤,瞧見鋪子裏無人,不像往常那般有耐心,坐在門口一邊讀書一邊等溫含卉,而是穿過游廊去了後院。
彼時溫含卉正好與送貨的侍者核驗完今日要出貨的最後一張商單,幹完活後,扭頭就見到陸安,她朝他彎了彎眼,卻見他面容不似往常,反而相當嚴肅。
溫含卉疑惑道,“崽崽,你怎麽了?”
陸安抿了抿唇,認真道,“溫含卉,我想和你說,我一整個白天都在想顧逸邀請你去他府上住這件事,我想修改一下我的答案。”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顧逸府上住着比較好。雖說男女相處,是人世間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是我擔心你受到傷害,不是來自顧逸,而是來自世俗之見。”
陸安坦然道,“所以你和他相處,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我......”他胸膛起伏一下,目光渡上落日的餘晖,倒映出遠空朦胧的雲霧,他用力捏住手心,才沒讓語氣裏洩出自己的情緒,“我真的不是要耽誤你,你說過,嫁娶是人生常事,顧逸的确是不錯的人選,無論是家世還是才貌,都配你。我想得很清楚......”
“我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快樂。”
平安快樂就好,他別無所求,對她也不是貪婪禁锢,而是想把她捧在手心,看着她宛如蝴蝶般,能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起舞。
一番話落下,陸安一顆心也跟着墜進深黑的暗崖裏。他輕輕把坤坤放下,讓坤坤去找娘親。
坤坤非但不走,還仰頭對着陸安的臉大聲喊道,“陸安哥哥吃醋啦!”
坤坤是童言無忌,喊出了陸安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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