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可以一試(中) 顧逸如果欺負你的話,……
溫含卉聽着坤坤的話, 以詫異地眼神去瞧陸安。
陸安卻面若尋常,屈指敲了一下坤坤腦袋,教訓他道, “坤坤,不要瞎編排哥哥。”
坤坤挨了一暴栗,捂着腦袋委屈地去找胡玲了。
後院便只剩下溫含卉與陸安。
溫含卉眯眼,将信将疑地問他, “陸安, 坤坤說的是真的嗎?你可是很的吃醋了?你有事可別瞞着我, ”她像是給他喂定心丸那般強調, “我們家,你最重要。我肯定是以你的感受為先的。”
後院有風卷起栽種在牆角的榕樹, 耳畔傳來樹葉卷動的沙沙響,陸安眼眶灼熱,他想, 這就夠了。
陸安好似被風糊了眼, 偏頭避過一片被風卷起的葉片,用廣袖輕輕遮了一下面, 而後風停,他搖頭說, “沒有,我已經是男人了,才不會輕易亂吃醋, 那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你看坤坤就很會吃醋,所以他心眼狹隘污蔑我吃醋。”
哦,溫含卉将信将疑地應了一聲,牽出白馬, 同他一道自後院走出大街。
她想了想,撞了下陸安肩膀,“可是崽崽無論多大,在我眼裏都還是孩子呀。所以你還是可以不當頂天立地的男人,依然可以軟弱、鬧脾氣、撒嬌、甚至賴床。”
“嗯。”陸安回應的很矜持,畢竟他從未賴床過。
“我今天已經和顧大人說清楚了,我還是回自己家住,一切照舊,你無需擔心我的。” 溫含卉耐心地同他講清楚。
“嗯。”
溫含卉低頭摸了摸鼻尖,說,“崽崽,我想和他試一試。因為我已經老大不小了,周圍像我這般年紀的女人,孩子都要及膝了。我只是一個被世俗思想禁锢的俗人,看着別人成家,相互扶持,我心裏也是在偷偷羨慕。所以......我就答應顧大人啦。”
“......嗯。”
溫含卉走了一會兒,忽而又擔心地說,“可是我不知道這件事能不能成,萬一我嘗試過了,也沒有喜歡上他,或是他會像李思居那般,起初溫柔相待,日後又變得不似今朝,那我該如何是好?”
陸安眼眸暗了暗,依然是掮着書籃跟在她身旁,“那你還有我。如果顧逸傷害你,我定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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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含卉彎了彎眼,剎那安心,她決定帶他去吃一碗牛肉面犒勞他辛苦讀書。
兩人找到面館坐下點了兩碗牛肉面。
溫含卉話向來多,陸安一邊規矩地夾面進口,一邊在擁擠喧鬧的面館裏,安靜地聽她說話,适時回應一下,讓她這個小話唠順理成章的繼續把話講下去。
偶爾也會提醒她,再不吃面,面要坨了,坨了可就不好吃了。
溫含卉便會聽話的吃幾口面,然後擦擦嘴,又開始講起今日在鋪子裏發生的事情。
陸安無奈失笑,看她今日這碗面是嗦不完了。
倒也無妨,他晚些時候回家還是可以再做吃食給她填肚子。
過會兒,她的思維又跳脫到了另一處,開始問起他的事來,“崽崽,歐陽先生有說你是何時參加會試?”
陸安如實相告,“嗯,來年開春,仍是去貢院參加會試。”
溫含卉應了一聲,終于認真嗦起面來。
......
顧逸到底是一個商人,沒有太多的閑暇。
之後的日子,他并沒有沒有每日出現在溫含卉跟前,只是偶爾會在經過手作坊外時,命馬車停下,支起車壁木窗,看見鋪子裏人多,溫含卉在忙,他會讓侍女直接把自己打包的點心放在櫃臺上,不做打擾;若是鋪子裏人少,他就會下來看一眼溫含卉,親自遞點心給她,只說幾句,也不耽誤雙方的時間,片刻後,馬車又會徐徐駛向大街。
他的對待,宛如春風般和煦,不會顯得無禮,卻也在彰顯他的認真和體貼,很難讓人心生厭煩。
有回胡玲外出歸來,撞見顧逸出現在合歡手作坊裏,以為商單又出了纰漏,立馬肅起臉來嚴陣以待。
可是顧逸只順便問了她一句補貨的進度。
胡玲答道,“紡織坊那邊已經補好貨了,就是這兩天就會給您送過去。”
顧逸點點下颌,沒有多言,視線似有若無地從溫含卉面上拂過,只留了一句話,“到時你讓溫姑娘把貨送我府上就行。”
胡玲陪笑送他離開上馬車,一口應下,“顧大人可真會指人,我手底下就屬含卉做事最認真、出的纰漏最少。”
胡玲一開始沒有察覺不對,以為顧逸只是親自來催貨,可是在那日傍晚她準備關店鋪門時,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以顧逸的身份,若是沒有大事,他根本不需要在這六月酷暑的時候屈尊到店裏。
只為了确認補貨的時間,未免太過大費周章,顧逸完全可以指派屬下來做事。
思及此,胡玲叫住牽着白馬準備歸家的溫含卉,“含卉。”
溫含卉停下腳步,“胡玲姐,您還有什麽事要我做嗎?”
胡玲看向她的目光略帶審視,“你和顧逸最近是不是走得挺近的?他怎麽專門指派你做事了?”
溫含卉撓了撓頭,不知道是否應該将自己與顧逸的私事告知胡玲,可是基于尊重,此事應當先與顧逸商量過後再做決定,她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陸安替溫含卉解了圍,“胡玲姐,您是貴人多忘事。上回就是您指派溫含卉負責對接補貨一事,顧大人那邊不想臨時換人對接,因而向您确認,也是常理。”
陸安說的合情合理。
只是他話音落下後,周遭燥熱的空氣靜谧了下來,便是連郁翠槐樹間的蟬鳴都停止了。
半晌,胡玲神色不明地應了一句,“也是。”
這件事讓溫含卉意識到,她與顧逸的相處或許進入到了一個是否敞明的節點。
若是兩人選擇繼續,那便應該坦蕩公開的處在一起,然後她再和胡玲如實相告。否則顧逸隔三岔五來手作坊找她,總歸是不合适的,時間久了,難免有人會說閑話。
若是到此為止,那也得攤開來說清楚。
許是因為心中沒有答案,溫含卉在回家路上難得沉默。
陸安似乎也有所察覺,他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陪伴着她。
那天夜裏,一方窄窄的天井下,兩個寝間裏的人都無眠。
陸安半夜坐起身,輕輕嘆了口氣,将偷偷揣在前襟裏的那張帕巾又重新塞回了枕頭下,像是把一個揣在懷裏的秘密壓在了不能見天日的海底。
溫含卉睜着眼睛,想來想去,覺得顧逸很好,可是也僅僅只是好,她的心中從未因此起過波瀾,那份好并沒有真正的觸動過她,便也只是與她無關的好罷了。但她也并非滿腦子情愛的懷春少女,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人在一起,并不憑借愛意,而是憑借合适。她也會像俗人那般權衡。
翌日天明,兩人眼臉下都有淡淡清灰,他們各自懷有心事,因此都未發現對方的異樣,都故作一如往常,一個去煦陽院,一個去手作坊。
進城分別前,陸安忽然叫住了溫含卉,“顧逸如果欺負你的話,你要記得和我說哦,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有什麽煩惱和困難,我都會幫你解決的。有些事情,我們的想法或許不一樣,我就是想告訴你,你應該開開心心的,不要有那麽多顧慮,什麽家裏沒個男人不方便啊,那你真是不把我當男人了?什麽年紀大了再不成親就嫁不出去了,我不明白會嫌你年紀大的男人有什麽好值得你嫁出去的。年紀反而成了一塊真心的試金石。你看我就從來不會和你說這些貶損你的話,我反倒是嫌我自己年紀太小了呢。”
溫含卉眼眶溢起一層水霧,她責怪他大白天幹嘛突然煽情,并且擺手趕他去學堂念書。
陸安掮了掮肩上的書籃,還是很鄭重地說,“我就是你的娘家人,你記得有事情要跟我說啊。我希望你是真心因為喜歡,而不是合适,或是出于其它的考量才去嫁人的。我們家不需要你活得那麽憋屈,一點委屈都不需要你受。”他朝溫含卉擺了擺手,旋即走進了喧鬧的街中。
溫含卉站在原地,看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才低頭偷偷抹掉眼淚,轉身去了手作坊。
今日侍者将補給顧逸的貨運送到了,交由溫含卉點核,布匹的數量和顏色都對上了,她多留了一個心眼,挑揀着拆開檢查了一下做工,竟又是發現了細微瑕疵之處。
溫含卉皺起眉,若是這些布匹出給尋常的客人,他們可能無所察覺,但是出給一個專門做布匹生意的商人,怎麽可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可是顧逸是大客戶,紡織坊賬上有很大一部分收入都來自于顧逸的訂單,他這張單子本就是補貨,堅決不能再拖延。
溫含卉當機立斷,自行從其它距離交單截止仍有時間冗餘的商單中抽調了相同的布匹出來,這一抽調,她才察覺到,不光是顧逸這張商單,紡織坊交貨的質量是實實在在下滑了,各種瑕疵肉眼可見的增加。
而她去年負責送貨時,情況并非如此。
這種不大不小的瑕疵,通常買家不會較真去退貨要求賠款,可是一旦給買家留下了貨品質量不佳的印象,之後買家也不會再選擇風華風華紡織坊了。其中的商譽損失,遠遠要超過瑕疵布匹本身的價值。
溫含卉覺得事态嚴重,想要在第一時間禀告給胡玲,去鋪子裏找了一圈,卻沒見到她人。
詢問侍女才知道,胡玲今早不來鋪子,有生意要談,溫含卉只得先去給顧逸送貨,稍晚等胡玲回來再談。
溫含卉已經駛馬在京城大街小巷中穿行送過很多次貨,按說早已尋常,這回随着小安一路走動,心卻是随之起伏的。
抵達顧逸府門,門童知道是溫含卉來了,敞開大門給她入內,轉身小跑着去通知顧逸。
溫含卉将貨卸好,等顧逸這邊的人來核驗。
很快,一個身着緞衣的富态女人先接待了溫含卉,她自我介紹自己是顧逸的合作夥伴蔣萍,顧逸正在後頭哄女兒,暫時抽不開身,她過來幫忙看一下。
溫含卉唔了一聲,點點腦袋,嘴甜地喊了她一聲“萍姐”,退到一處等她驗貨。
蔣萍上手驗布的姿态相當老練,想來那雙手也摸了多年布料了,很快,她确認無誤,差下人将布匹都放置好。
而後蔣萍轉達了顧逸的意思,“他許是想留一下你,同你講會兒話,被女兒絆住了,你要去後頭見見他嗎?”
溫含卉便跟着蔣萍一塊兒去了書齋。
顧慕笙興起要學寫字,手上沾了墨水把案幾弄得到處都是黑色的印記,表面學寫字,實則根本就是在玩。
顧逸一手圈着顧慕笙的腰,定住她,确保她不會東歪西倒摔跤,其它的倒也随她鬧騰了。
顧慕笙見到溫含卉,眼睛亮晶晶的,立馬就要撲到她懷裏,“娘親來看我了!”
只是顧逸收緊了環抱她的手,顧慕笙動彈不得,他皺着眉,低頭問她,“溫姑娘的衣裳光鮮幹淨,你的手手那麽髒,就要去碰她,是不是會把她的衣裳弄髒?”
顧慕笙撅了撅嘴巴,不情不願地點腦袋。
于是顧慕笙就被奶娘帶下去淨手了。
顧逸擡頭看了眼蔣萍,以眼神詢問她貨品的情況。
蔣萍許是顧忌着溫含卉在身旁,一時間有些猶豫該不該說。
倒是顧逸給自己斟了杯茶,“無妨,她不是外人,你直說即可。”
蔣萍便直言道,“溫姑娘送來的這批布匹質量并無問題,卻也說不上多精工,只是我能感覺到風華紡織坊出品的布匹質量與一開始與我們簽訂商單時他們的供貨相比,肉眼可見的下降了一些。所以我建議還是交接完這批貨,就換李家那邊訂貨。李家那便誠意十足,雖是起批量增加了,但是每匹布的價格給的更低,我實地去過兩趟,那家紡織坊的主人是個能沉心做布匹的。我看風華紡織坊啊,是急于擴張生意,接單量太大,難以應付,有些本末倒置了。黃超的心态太浮躁了。”
顧逸徐徐喝了口茶,“你說的在理。”
溫含卉聽他們要放棄和風華紡織坊合作,轉而投向別家,一時間心中着急,便是連額頭也冒汗,顧逸是風華紡織坊拿下的最大的商單,若是丢了他這個大客戶,那損失可謂是相當慘重了。
但紡織坊出貨質量的确是下滑了,溫含卉并不占理,她撓撓腦袋,試探着小聲道,“要不再定一期吧?”
顧逸挑眉,擡眸看她,“為什麽?”
溫含卉局促地踢了踢鞋尖,與他商量,“我幫你們把李家開的價格轉告給黃超哥,我想黃超哥為了留住你們,願意用至少與李家持平的價格留住你們。然後這期布匹的質量由我來核驗,我保證給你們交出風華紡織坊能拿出的最好的貨品給你們。到底是合作多次的老客人了,還希望你再多給我們風華紡織坊一次機會。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
蔣萍笑了笑,似乎想說什麽,被顧逸用眼神制止了。
顧逸說,“那也成,可以聽你的再試一期。”
他轉而對蔣萍道,“出了什麽纰漏我擔着,你無需擔心。因此産生的損失,我會自掏腰包墊上。”
“成啊,你別讓我做虧本生意就行。”蔣萍沒再逗留,把書齋讓給兩人,走時還貼心地将木門合上了。
光影霎時暗淡不少,溫含卉頓時局促起來。
顧逸指指案幾對面的木椅,問她,“一會兒還要去忙其它生意嗎,不忙的話可以坐下聊聊?”
溫含卉啊了一聲,慢吞吞走上前,拉開木椅坐下。
顧逸給她斟茶,還順帶讓她小心案幾上被顧慕笙濺得到處都是的墨滴,別蹭髒了衣袖。
溫含卉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認真問他,“那我們聊些什麽呀?”
顧逸似乎被她神态中流露的嬌憨逗笑了,他說,“聊你和我做的這單生意也可以,聊私事也可以。”
哦,溫含卉應了一聲,想了想才開口詢問,“顧大人,你答應我繼續在風華紡織坊續一期單子,是因為我們之前已經合作過一段時間,你有意給我們多一次機會,還是礙于我提出了這個請求,你不好回絕?”
顧逸答得很坦然,“既于公,也于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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