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她沒有錯(下) 一家之主大人
黃超選擇在坤坤面前保留了最後一絲顏面, 提出想要回避家人的請求,被帶到偏房交待自己的犯罪經過。
意圖強/暴婦女,當庭藐視律法, 撒謊抵賴,他被判處十年牢獄。
被士兵戴上鐐铐送往監牢時,黃超留下眼淚,扭頭對胡玲說, “阿玲, 是我一念之差, 我對不起你和坤坤。你若願意等我, 我出來以後繼續和你一起過。你若不願意等我,我也同意簽和離書。”
胡玲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消失在通向監牢的石徑路上, 未執一詞。
一切塵埃落定,黃超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溫含卉抱着陸安嚎啕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不能再拿起針線刺繡, 夜裏不會不會反複的做那時的噩夢,可是她知道噩夢的終點是她為自己争取到了公道, 是陸安牽起她手的堅定不移,是她夢醒後還有明天可以療傷, 可以再站起來。
陸安下巴壓在她的腦袋上,緩緩擡手,用力的回報了一下她。不帶任何的欲望, 只有對溫含卉的心疼,他垂眸将她缭亂的碎發整理好,撇到她耳朵後,低聲道, “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陪着你的,陪着你再站起來。別怕了。”
陸安輕輕拿起她受傷的右手,幫她把傷口重新包紮好。
溫含卉下意識想縮手,被他扣住不給動彈,她委屈的說,“可是我的手變得好醜啊......”
“你的手只是受傷了,傷好了它就會和以前一樣好看的。”
“那萬一留疤了呢?傷好了還是很醜呢?”她有些忸怩地問道。
“不醜,那也很漂亮。”陸安淡道。
溫含卉鼓圓了眼,“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會睜眼說瞎話呢?”
“就是很漂亮。”陸安篤定。
溫含卉還是介意,悶悶地盯着手看了一會兒,又去瞥陸安,“可是......”
“沒有可是,我以前也不知道原來這麽質疑我照顧你的能力。”陸安給她戴好蓑帽,把她的手收進蓑衣裏,想要帶她回家了。
“我覺得上蒼一定會眷顧你的,我們先好好的照顧好你的手,之後我會去找郎中拿可以祛疤的藥,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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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萬一祛疤的藥很貴,我們買不起呢?”
“那我就做牛做馬給你買藥,好不好?”陸安不厭其煩地安撫她。
兩人走出大理寺莊嚴的紅門時,胡玲的馬車仍停在一旁并未離去,她透過支起的木窗瞧見溫含卉披戴蓑衣的身影,撩開馬車布簾,出聲将她攔了下來,“含卉,請你留步,我有事和你說。”
胡玲走下馬車,面帶歉意地來到她面前,“當初将你調回紡織坊時,我也沒想到會發這種事情,這不是我本意。所幸是你逃過一劫,沒有真的被黃超迫害,不然我真的寝食難安,不知如何是好。”
她真誠地圈起溫含卉未受傷的一邊手,“我心中後悔為何當時聽信黃超的話,以為你是貪心想要攬權,反而将能人從身邊趕走了。對不起,含卉。如今黃超已經進監牢裏了,我絕對無法容忍自己有一個既養外室又想強/暴女工的丈夫,我會與他和離。我保證你之後在紡織坊和手作坊都是安全的,若是你能不計前嫌,我希望你能夠繼續在我手下做事,我一定會重用你。”
胡玲對着溫含卉的眼睛,給出了一個相當誘人的提議,像是要補償溫含卉受的傷,“我可以把風華紡織坊交給你打理,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勝任。”
溫含卉張了張嘴,似乎被怔住,說不出話來。
陸安忽然将手伸進廣袖中探了一圈,俊眉蹙起,不合時宜地出聲道,“溫含卉,我的帕巾不見了。”
區區一塊帕巾,原本只是小事,尋常人丢了一塊帕巾便丢了,陸安卻格外看重,“那是你送我的帕巾,要是我弄丢了,我今晚都将難過的無法入睡。”
溫含卉心思被陸安丢帕巾一事攪散,她偏頭去瞧,陸安當真是一臉自責懊惱。
她回想了一會兒,臉頰泛紅,小聲問道,“你當時在公堂上幫我擦過眼淚,許是忘在那兒了,我幫你去找一下吧。畢竟你是因為幫我擦眼淚才弄丢帕巾的。”
陸安點點腦袋,無比乖覺地表示同意。
溫含卉看了胡玲一眼,朝她颔首以示歉意。
胡玲擺手對她道,“你先去找帕巾吧,我在這裏等你,不着急。”
待溫含卉走後,高聳的紅門下便只剩下陸安和胡玲兩人。
陸安适才斂起了在溫含卉跟前人畜無害的神色,面色凜冽,“胡玲姐,你不要再利用溫含卉了。她什麽都不懂,一心覺得你對她有恩,被你指使來指使去,高興就傻樂呵接受,不高興也說服自己接受,但是我們就止步于此,好麽?”
胡玲臉僵住一瞬,繼而恢複尋常神色,“我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
陸安垂眸,黑漆的眼眸直直地落在胡玲的眼瞳中,那是一雙能把人看穿的眼睛。“你是一個聰明人,布匹質量下降,你身為老板娘就算不是最先知道的,利益相關的事情,溫含卉提醒了你一次,你就應該實地去探查了解過了。所以你知道黃超養了外室,你打壓溫含卉,把她調回風華紡織坊,借由她的口捅出黃超和婷姐通/奸一事。”
胡玲張口,似乎想辯解什麽,卻被陸安直徑打斷。
“你從頭到尾的目的都是利用溫含卉來和離。你和黃超家大業大,女人在和離這件事上總歸是吃虧的,但是你不認命,你想要争取到更多的財産。你知道黃超記仇,就當着黃超的面感謝溫含卉,讓黃超把這筆帳算在無權無勢的溫含卉身上。”
“你很清楚,欺軟怕硬是人性。一個人心懷惡念的人,在越弱勢的人面前就越肆意嚣張。黃超未必敢報複你,但是他一定會報複溫含卉。”
陸安面若冰霜,眼尾猩紅,“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黃超面臨十年牢獄,他心懷內疚,不僅不會在和離之事上虧待你,甚至可能會把所有的身家都交到你手裏。但我絕對不會讓溫含卉回你手下做事,你這樣的人,害了她一次,還會害她兩次,三次。你在胡家村村尾的那座老舊宅院,很難租售出去吧?溫含卉就歡天喜地的給你租了下來。風華紡織坊一開始招不夠女工吧?溫含卉就滿懷感激的去那裏幹活做事。”
“她什麽都不懂,只覺得你是真心。你什麽都懂,只是待她時都是算計。你看她無家可依,只覺得她可以給你搓扁揉圓,竟是毫不考慮她的感受,想繼續用她。”
宛如刀削的審判落在胡玲身上,砸得她渾身一晃,她的眼睛漫上濕潤的紅潮,“我沒你想的那麽十惡不赦,我只是沒有辦法,我心中也懷有愧疚,所以才想要補償她......”
陸安聽見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收起所有的神情,目光淡淡地看着胡玲,“若你真是心有愧疚,那你就走吧,不要再打擾她,也不需要對她道歉,就讓這件事至此結束。她的心中需要保留有世俗的善意,繼續樂觀闊達的活着就行了。”
陸安下颌點點馬車,示意胡玲可以上車離開了。
馬車在雨後漫霧的天氣中扭動着車轱辘離開時,溫含卉恰好走出大理寺紅門,她咦了一聲,看着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小聲嘀咕道,“奇怪,胡玲姐怎麽沒等我就走了?”
陸安目光落在溫含卉身上,淡道,“你那麽關心她幹什麽?有這個時間,你不如多關心一下我。”
以為他指的是弄丢帕巾一事,溫含卉瞥他一眼,慢吞吞地說,“我認真找了一遍,也問了值班的士官,大家都沒有找到你丢的那塊帕巾耶。不如我之後補償你,再裁一塊方布送你就是了。”
陸安眨了一下眼睛,面容無辜,在廣袖下又探了幾下,忽而舒緩了眉梢,修長有勁的手挑出一塊有點濕漉的帕巾,“我剛剛記錯了,原來帕巾放在另一邊的袖袋裏。”
溫含卉團簇在一塊兒的眉梢瞬間散開,她勾了勾唇畔,心情立馬愉悅起來,“既然找到了帕巾,那我們就回家吧。”
陸安揉揉她腦袋,走在她身旁,天上太陽出來了,不再下雨,他又替她解了蓑衣,折好放在自己臂彎處,見她懵懵懂懂的模樣,他忽然就嘀咕道,“溫含卉,我發現你有時候就挺笨的”。
笨歸笨,但是傻人有傻福。
不輕不重的聲音落入溫含卉耳裏,她擡頭瞥他一眼,“嗯......你說什麽?”
陸安能屈能伸,“我說,我真的好笨。”
溫含卉從鼻尖哼出一聲,“這還差不多。”
“我勸有些人不要趁我虛弱就打造反的主意,我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你剛剛對我說話的态度,我覺得不合适,”溫含卉嬌衿地揚起白皙的脖頸,“你要對我道歉。”
陸安擡手碰了下鼻尖,“對不起嘛。”
陸安回到屋宅後,休憩一會兒,到炊房忙活燒晚膳。
溫含卉身體虛弱,回到寝間就歇下了。
再醒來時,黑燈瞎火,她肚子餓的咕咕叫,雙目只見月光隐隐透過窗柩麻紙,已經夜深了。
溫含卉摸索着從床榻下來,想去炊房找吃食,撩開門簾,一旁牆根上卻伫着一個挺立的黑影,一雙眼眸靜靜地注視着她。
溫含卉吓一跳,一腳踩在門檻處,歪倒身子就要摔下去。
陸安趕忙起身,伸手扶住她。
少年的胳膊箍住女人的腰肢,腳邊的木凳子在動作中倒落,在靜谧的夜中發出噔地一聲。
溫含卉後背抵在牆邊,一股清冽的皂角味彌散至她鼻尖,她意識到陸安在夜裏淨過身了。
他穿的是方便幹活的麻衣,短袖下結實的手臂帶着炙熱的溫度,貼在溫含卉薄薄一層的裏衣處,幾乎讓她渾身都輕顫一下。
從頭到腳,由外至裏,連心跳都不聽話了。
溫含卉不自覺屏息,她羞怯地推了一下陸安,“你幹嘛?”
陸安問她,“你站穩了嗎?”
“站穩了。”溫含卉拍了兩下胸脯,緩解莫名的悸動。
陸安收回手,俯身将歪倒在地的木凳子拾起,擺好,“我在等你起床。你的手受傷了,用膳可能不方便,需要我喂你。我一直把粥食悶在竈臺裏,這樣你一醒來就能吃到。我去給你端過來,好嗎?”
不知為何,溫含卉忽然就沒辦法直視少年的臉,因此心虛地挪開眼,只是輕點下颌,把他打發走。
看着陸安離去的背影,溫含卉沉沉地吐了口氣,她一定是瘋了,方才剎那時,居然覺得他很英俊。拜托,他是自己親手栽培養大的少年好嗎?溫含卉偷偷掐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片刻後,陸安捧着瓦罐爐子和碗筷回來。他點起天井石桌上的盞燈,把牛肉粥盛好,遞到溫含卉眼皮底下,再輕輕坐在她身旁,問,“要我喂你嗎?”
溫含卉默默端起碗沿,像是怕被他喂食一般,将牛肉粥護在懷裏,“不用,我可以用左手吃飯。”
陸安沒說話了,坐在一旁看她低頭喝粥。
許是察覺到她不對,陸安同她解釋道,“溫含卉,對不起,我晚上等你夜起,等待困乏了,就打了一個盹兒,所以沒看到你腳絆在門檻上了。我去扶你的時候,就......不小心碰了一下你,我真不是故意的。”
溫含卉咽下一口溫粥,“你為什麽不直接喊我起床用晚膳呀?”
陸安說,“因為你太虛弱了,我不忍心把你叫起來,便是多睡一會兒也無妨,反正粥一直都可以熱在竈臺裏。”
溫含卉不自覺扣了下搭在碗沿的手指,慢吞吞說,“那你昨日為了照顧我,也沒有休息好吧?”
月色下的少年莞爾,“那我們家一直都是這樣的呀,你最重要了,一家之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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