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參加會試 不成婚生子也挺好的

“好。”

那是溫含卉給陸安的答案。

溫含卉笑說, “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大志向,等你考完會試,我就要出去找活幹啦, 希望我能夠順順利利,然後攢錢開間自己的鋪子,人生足矣。”

陸安低頭給兩人分別斟了茶清口,暖茶落猴頭, 他擡頭望了眼天上星星, 裝似不經意提及, “你以前的人生志向中, 不是還有成婚生子一事嗎?方才你說的可不夠嚴謹,我替你補上好了。”

溫含卉垂頭抿茶, 小聲嘀咕道,“可人是會變得呀。我現在就是不着急成婚生子了。怎麽,你有意見了嗎?”

飯桌對面, 陸安繃住面色, 控制着唇角以免它不聽話的揚起,故作不在乎地開口, “我哪裏敢有什麽意見,家裏還不都是你說了算。我就是覺得, 不成婚生子也挺好的。”

溫含卉怕陸安多問,含糊地應了一聲,鑽回自己的新寝間裏歇下了。

三日後清晨, 陸安在炊房裏忙活完,把溫含卉從被褥中喊起來,告訴她之後幾日的吃食,從生魚片到醬牛肉, 他都分好碗碟擺在炊房的木櫃中了,柴枝也都砍好擺在竈臺邊了,天氣寒冷,她若不想洗碗筷就放着等他回來處理。

至于陸安本人,則将離家考試需要準備的東西整齊有條理地羅列進書籃中,掮在肩上,“你現在可以送我去貢院啦。”

溫含卉裹好披風,與他一前一後走出家門,“崽崽,你真的好省心哦。別人家的孩子都是要家長給他們打點好一切,你自己給自己都安排妥當了。你怎麽這麽厲害呢?”

陸安唇角忍不住勾起,顯然有被溫含卉的話取悅道,小聲地問道,“那你喜歡我這樣省心的嗎?”

“喜歡呀~”溫含卉笑眯眯答道。

因為早起,她仍有些困倦,不由在路上伸了個懶腰,“說實話,送學子趕考這件事,我已經送了你兩回了,一回去提督學院參加院試,一回去貢院參加鄉試,從心潮澎湃到心如止水不過如此。貢院我又不是沒去過,再去我都要去膩了,你這回出來也可以省心的不讓我來接你嗎?”

陸安立馬挎下一張臉,認真申明,“不可以,我還只是個年十五的孩子,要家長接送的。”

溫含卉噗嗤笑了,“瞧你緊張的,我會來接你出考場的,無論如何,你都安心吧。”

“那你保證。”陸安盯她,眼眸黑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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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證呀。”溫含卉舉指發誓。

陸安适才輕哼一聲,以示自己不計較了。

兩人抵達貢院外,能有資格參加會試的考生并不多,場外大多是看熱鬧或帶着孩子沾喜氣的百姓。

“溫含卉,我考完就回家啦,到時候給你做你最近愛吃的鹽焗雞。這幾天就請你代替我,照顧好你自己吧。”陸安溫柔地與她告別,将書籃遞到入場的士官處接受檢查。

有士官拍到陸安衣裳前襟夾了軟物,厲聲要他拿出來。

陸安從前襟摸出兩張折疊規整的帕巾,一張素帕,一張是繡了一個書生圖案、并以他的名字落款的帕巾。

士官翻看了一下,連帶着檢查過後的書籃,一同交還給陸安,放他進了考場。

相比鄉試時,會試的貢院考場的案幾排列更加空闊,威儀的院閣下坐着八位身穿朝服的大人。

陸安一襲白衣出現在考場內,院閣上傳來一道目光,他擡眸,與翼卓的視線交彙一瞬,禮貌颔首。

翼卓卻嗤笑一聲,并未搭理他,繼續與其他考官攀談。

陸安心中有數,并未介懷,找到自己的案幾坐下,待到辰時香柱燃起,考官公布試題,協考擊鼓宣布開考,他不着急答卷,反而先拿出茶壺煮起茶水來,閑适的好像不是來參加會試的考生,而是在泛舟游湖賞春的公子。

到了晌午時分,陸安似是休息夠了,方才開始翻閱考卷,不疾不徐地研墨提筆。

三日須臾,交卷後考生都在案幾上緊張等待審閱。

忽然,貢院的側門傳來踏踏腳步響,一列銀甲的禁軍肅肅跑出,恭敬地站在兩側,迎着中間那道明黃龍袍的男人。

貢院內一片低低的驚呼聲,那是考生們第一次親眼看見太和殿上的一國之君,個個眼裏都泛着澎湃的光芒。

院閣中的考官們也紛紛起身行禮。

文景帝點點下颌,坐在了居中那張空了案幾上,問考官們審卷的進度。

翼卓示意士官将答卷呈上文景帝跟前的案幾,自己捋袖作揖答道,“陛下,我們八人已經審閱完畢,以紅圈為通過,以交叉為不通過,八人中超過四人給出紅圈,則表示及格,紅圈越多,排名越考前,以作參考,但最終成績自然是由陛下親自選出。”

此話一出,考生的目光皆是直勾勾地落在文景帝手中的答卷上。

文景帝翻閱答卷的姿态有些漫不經心。

陸安坐在案幾後,目光落在文景帝快速翻動的答卷上,若有所思:為了平衡考官人選,這八位考官勢必是一派四人各分為兩派,對自己提前選中的人都會予以紅圈。只有超過四個紅圈的答案才會到文景帝手中,即便是由他來做最終選擇,也毫無懸念是在挑這些早就被黨派選定好的人。

為了平衡黨派提攜的人,防止兩派勢力失衡,文景帝必然只能一碗水端平。

而這位年輕的皇帝早已不是六年前剛繼位的少年,如今的他羽翼已經豐滿,早就野心蓬勃,想要甩掉束縛着他騰飛的左右腳上的鐐铐,成為一個真正威儀無雙的帝王了。

文景帝親自來,必然不是為了給兩個黨派添磚加瓦,而是為了給自己選拔人才的!

所以翻看考官呈上的答卷只是敷衍一翻,随手點了前三甲,其餘按照所得紅圈數目排名,而後文景帝就擡眼問身後,“今日天氣舒朗,朕心情難得好,給朕把那些不夠四個紅圈的答卷都呈遞上來,科舉之路坎坷漫長,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走到會試,會試也不必過于嚴苛了,朕親自再選十份考卷出來,當作造福社稷了。”

考官們個個是人精,都心懷鬼胎,聞言立馬雙手揣進廣袖中作揖有話要說,都想要勸住文景帝,這題名的考生,按照他們拟定的就好了,再添名額恐生枝節。何況在他們眼中,這位帝王始終還是年少,可以游說。

于是大臣們都打着官腔道,“陛下,科考的錄取人數是有律法可依的,驀然擴充影響不好,莫不如此次就此打住,讓太閣那邊重新修訂相關條文,之後再按照陛下拟定的新規行事,如此既合情,也合理了。”

不料文景帝根本不講道理,幽幽問了句,“愛卿以為是皇權淩駕于律法,還是律法淩駕于皇權?”

大臣們齊齊被噎住,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竟是無人敢答,最終退避一旁,讓士官将已經淘汰的答卷都呈遞上來。

這些答卷如山般堆在文景帝跟前,他一手支着臉頰,一手不疾不徐地翻閱起來。

陸安坐在考場中,手指輕點着案幾,像是在靜靜等待着什麽。

文景帝翻了十來份答卷後,翻閱的速度肉眼可見變快了,随手挑出一份由一份答卷。

大臣們相互遞眼色,無聲打口型道,“這麽快,不可能是認真在看答卷。陛下興許只是想鬧一下,不礙事。”

只是翼卓忽然出聲阻止道,“陛下,您方才拿的最後一份答卷,老臣以為不妥。”

文景帝挑眉,“哪裏不妥?”

翼卓恭謹地作了一揖,“陛下,考生參加科舉,應當是背水一戰、奮力一搏、拼盡全力而為。但這張考卷上竟是把最後兩道綜述空下了,整整三日,難道還答不完一張考卷嗎?微臣在閱卷時發現,除他以外,所有考生都用正楷寫滿了所有的答卷紙張,甚至還有再要紙張答題的,反觀這位考生從态度上就極其不端正。若他能上榜,怎麽對得起其餘兢兢業業答題的考生?公平何在?微臣屬實覺得此難以服衆。”

文景帝低頭抿了口茶,目光落在答卷人的姓名處,屈指輕敲案幾,發出脆亮一聲,而後在滿遠寂靜中再度響起這位年輕的皇帝的聲音,“那就讓這位考生親自解答一下,他為何會在答卷上有兩題未作答好了。”

“差人把這位叫陸安的考生請上來。”

陸安自徑起身,随着侍衛一路行至莊嚴的院閣上,他恭敬地朝考官行李,眼眸淡淡劃過翼卓,而後循平民拜禮跪在了文景帝跟前,“考生惶恐。我在浏覽完考題後,心中規劃出兩種作答的途徑,一是每道題都答滿,一是把會的題都答精。對于不會的題答滿也未必有用,相較之下,我更想把握住所有會的題目。并非我态度不端,考生正是因為重視科考,才不願潦草作答。”

文景帝垂眸瞧翼卓,“你現在懂了吧?翼卓,你不懂,所以你就沒有人家的謀略。”

翼卓氣得鼻孔都撐大一瞬,“陛下,這人只是嘴皮子功夫了得罷了,實則他在開考後還在幽幽煮茶,品了小半日才開始作答,這樣的态度很難與認真挂鈎。”

陸安無辜地應道,“翼大人誤會我了。考生不才,需要一些時間舒緩緊張的心緒,不然我無法沉心答題。”

文景帝聞言,以手握拳遮擋笑意,“此甚好,比朝堂上舞文弄墨的老東西有意思多了!還懂得勞逸結合,朕很喜歡。”

當今皇帝都這樣說了,翼卓再辯,就有拂文景帝面子的嫌疑了,他只得面色青灰地退至一旁。

紅榜很快便提筆寫好,三甲由文景帝親自指定,其餘依照畫紅圈的數目由高至低排列下來,陸安的名字出現在榜末倒數的位置,相較榜首,屬實是不起眼。

陸安掮着書籃走出貢院,在冬日脫光葉子的榕樹下捕捉到那個披着白鬥篷的姑娘,揚嘴一笑,走了過去。

溫含卉亦瞧見了他,一開始還慢吞吞地朝他去,後面幹脆提起裙擺跑着到了他跟前,她胸膛微微起伏,同他抱怨道,“我等了你好久你才出來。”

陸安不動聲色地看她發髻中插着地蝴蝶木簪,和她覆在唇畔上一層紅暈,知她是特意打扮過才來接他,低頭掩了掩笑意,“今日考場內事情耽擱,所以放榜晚了,我們自然也出來晚了。”

溫含卉捂住肚子,“那我們快些回家吧,我好餓哦,想吃鹽焗雞。”

陸安指指不遠張貼的紅榜,“你不看榜嗎?之後我不會參加殿試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榜上了哦。我覺得你應該去看一下。”

溫含卉下意識嘀咕道,“有什麽好看的呀?”

而後她睫毛顫了顫,眼睛明亮起來,趕忙拉着陸安往榜下去,“你早說你中榜了嘛,這樣我看榜就積極啦!”

陸安撓撓頭,“沒有很靠前面,在最末幾位。”

“那也很厲害啊!我以你為榮!”溫含卉略過榜首下的人群,直奔最末,在紅紙處捉到陸安二字,反複觀賞了幾遍,心裏甚至想上手把那一小圈紙扣下來帶回家。

陸安伫在她身後,細心解釋,“之後我應該就會有官職下來,我肯定不會離家很遠的,應當是一個紮紮實實的京中小官。我是一個很戀家的人,之後我也會每日回家的,你可別生出什麽我有出息了,就要把我趕出去自立門戶的心思。”

“這萬萬不可行。”陸安幽幽道。

溫含卉聽後,大方擺手道,“你放心吧,我不趕你走,就此特聘你做我家一輩子的炊房大臣。”

歸家途中風大,溫含卉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鼻尖濕潤。

她在随身所提的木籃子裏找了一圈,發現自己忘記帶帕巾了,便向陸安讨要。

陸安也沒在意,從前襟中摸出一塊帕巾就遞到了她手中,還囑咐她說,“你要穿多一點呀,這樣子容易感染風寒的。我回去給你煮姜茶喝——”

話至一半,陸安眉頭一跳,意識到自己太過松懈,拿錯帕巾給她了。

那塊帕巾到了溫含卉手裏時,她攤開一看,一副陌生又熟悉的圖案映入眼簾。

簡單的針線勾勒出一個小書生,那是她幾年前所作的刺繡圖案。

但是陸安早就以這塊帕巾丢了的名義,再向她讨了一塊素帕。

早該丢了的帕巾如今卻被陸安遞了回來。

溫含卉抓着帕巾,疑惑地看向陸安,“這是怎麽回事?你對我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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