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陸安回京(上) 回信就回信,她完全不……
當夜, 溫含卉照顧好胡武淨,看他歇下以後,迅速溜進了自己的寝間。
一封一封信件被她展開, 如同對待自己的珍愛至物那般,小心翼翼地捏着信紙一隅,細細品讀,不願錯過其中的每一個字。
原來陸安出任無錫太守時面臨的局面, 遠比邸報上陳述的要險峻, 有士兵得了指令在他外出察看時期推他下湖, 那是深秋的湖水, 冰寒徹骨,慶幸是陸安會凫水, 仍是爬了出來,查出始作俑者,将其撤職論罪。而他自己頂着高熱照常辦公, 連續喝了一月的中藥身體才恢複。
還有人趁陸安在外, 去偷他家中財物,在他寝間點了劇毒的熏香, 陸安在給溫含卉的信中忿忿寫道:他們一夥人最過分的是把我後院的菜苗也偷走了,我養了大半月才剛剛發出的菜苗啊!後來, 案情告破,我親自去問他們為何要針對我家菜苗,他們告訴我, 是因為我家裏簡直一貧如洗,沒什麽好偷的,但是又得了命令非得給我找不痛快,所以就把菜苗拔光了。很好, 我承認他們成功讓我不痛快了。不過,原來上繳俸祿還有這等益處,行竊者不會知道,我的俸祿都在遠在京城的你手中,他們當然偷不到、偷不到、一輩子都偷不到呀~
讀信至半,溫含卉一邊因為體恤他的遭遇而心酸不已,一邊又因為他苦中取樂的豁達而止不住地揚起嘴角。
她再拆開下一封信,信中人難掩苦悶:好吧,看來說窮賣慘不能博得你的同情,你都沒有回信給我。
落款是:我敢有什麽意見嗎我完全不敢有意見的陸安安安安安親筆。
那就說點好的事情吧,陸安在下一封信中信紙的開頭如是寫道:第三回 搬家了,舍不得我在無錫剛修繕好的小宅子,打點好包袱,坐着馬車去了揚州見已經病危的知府大人最後一面,他和我說,他做盡了人生想要做的事情,所以面對死亡極盡坦然。他沒有撒謊,因為他離開的時候,嘴角仍是揚着的。我久違的想起母親,當年她去世時也是說了幾乎相同的話,那時我還太過年輕,淺薄的閱歷不足以讓我明白這番話的真谛。其實人生很簡單,就是做盡自己心裏期盼之事,才不會遺憾。我能在臨近弱冠的年紀明白這個道理,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從今天起,我絕對不會再逼自己放棄你。
雖然我的父親許是會覺得我的志向不夠遠大,但我的母親一定會說服他,人生在世,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不後悔足矣。
旁邊是他的畫作:一只蝴蝶停在盛開的花瓣上汲取花蜜,後面蹲着一個書生在看它,書生的腳邊有一根斷掉的捕網。
溫含卉緩緩放下信,眼眶濕熱,仰面朝着屋頂懸梁,試圖斂起自己的情緒。
她告訴自己不要總哭,可是晶瑩的淚跡仍就從她眼尾滑進鬓角的發束中。
她完全讀懂了這幅畫:陸安告訴她,愛上一只蝴蝶,不是将它捉捕,而是看它游歷人間這片花草地。她負責飛,他負責看着她。
好一會兒,溫含卉才平靜下來,她抽抽鼻尖,伸手去拆最後一封信:
大喜!原來是驿站并沒有把我的信送出去,我還是有機會得到你的回信。但是也是大悲!因為我本就沒什麽期盼能夠得到你的回信,如今又捧起了小如千佛寺裏不起眼的一瓣燭火那麽多的希望。
落款是:守着一點渺茫的希望過日子的陸崽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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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含卉目光在信紙上流連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将它們悉數收進匣盒中存放。
期間她的嘴角揚着,滿腦子都是他惹人憐惜的落款,臉頰都有些發酸,直到她無意一瞥擺在桌臺上的那方銅鏡,她看着銅鏡中那張成熟的臉孔,面上的笑意漸漸褪去,她意識到自己已經二十六歲了,實在不應沉溺在一些虛妄的甜膩之中。
他很快就會變心的,男人都是這樣的,陸安不會是例外,溫含卉試圖以此說服自己。
她沉沉地籲了口氣,感覺到嗓子發澀,便披了件外袍,起身去炊房煮水喝。
細細的火苗自漆黑的夜裏燃起,帶起幹草柴枝的簇簇火星,溫含卉往銅壺裏添滿水,架在爐架上煮。
期間,炊房外傳來窸窣響動,溫含卉撩開門簾察看。
胡武淨拄着拐杖走向後院,許是因為他老來頑皮,這陣子被溫含卉管束住了不少,他看見她,下意識站直了身子,認真同她解釋道,“溫姑娘,秋日太燥,我口渴的不行,就出來找口水喝。不是夜裏出來亂跑哈。”
外面黑燈瞎火,溫含卉擔心老人摔跤,趕忙起身把人扶進了炊房,找了張木凳子給他坐着,她指指尚未燒開的銅爐說,“這天時是挺容易口渴的,我也再等水開呢。”
兩人各坐在木凳子上,安靜片刻後,胡武淨捋着胡子徐徐開口問道,“溫姑娘,我方才聽你說話的聲音不對勁,啞了。”
溫含卉心下一跳,暗想這胡武淨的耳朵可真好使,她撓了撓頭,小聲嘀咕道,“可能是因為口渴,嗓子太幹了,不礙事的。”
不料胡武淨唔了一聲,卻是不給面子的拆她臺問,“你剛剛是不是偷偷哭過了?”
溫含卉:“......”
正當溫含卉想要糊弄過去時,胡武淨的口吻變得認真起來,“溫姑娘,你別小瞧我,到我這種半只腳邁進棺材的年紀,世間的事,我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不該經歷的也都經歷過,可以說是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你和陸安在我眼裏都是小孩。雖然我知道,自己上了年紀以後性格是喜怒無常了些,行為有時不受控制,可是我這心裏啊,都門清兒呢。所以你別想着騙我。”
溫含卉低頭摸摸鼻尖,“......好。”
胡武淨試探道,“所以剛剛是真的哭了?”
溫含卉有些難以啓齒,“......是。”
“我想你幹活開店不在話下,生活平順,生意紅火,便是我這個糟老頭子最近也都很聽話,小安雖然沒我聽話,但也還可以,總之是不會惹哭你的。只有陸安那崽子會把你惹哭吧?”
柴火上的鍋爐發出咕嘟咕嚕的冒泡響,沸騰的滾水撞擊着炙熱的銅壁,溫含卉坐在木凳子上沒有動。
胡武淨口吻唏噓,“溫姑娘,其實我看得出來,你也喜歡他。”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溫含卉抿嘴,半晌她嘆了口氣,“我喜歡他也沒有用,我們不太合适。”
胡武淨眼睛瞪得圓鼓鼓的,“你們為什麽不合适?我看很合适啊。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說的不就是你和陸安這樣的?”
溫含卉詫異地張了張口,“可您不覺得......”
她心有澀意,強壓下喉頭,慢吞吞說道,“我只是一個上了年紀還沒有嫁出去的女工,而陸安卻處在自己人生青雲直上的時候嗎?退一步說,自古都是官大于商,我日後最好的發展,也不過是在長安街上開手作坊的小商人罷了,可是陸安年近弱冠已經是揚州知府了,前途無量。雖然我不願意服輸,但是我也得承認,我們之間距離越來越遠了,他在高處,而我在低處。再退一步,我就會想,當初胡家村裏人都知道,我把陸安揀回家裏養,若是養着養着,我和他處一塊了,流言蜚語字字傷人,大家都會對我們指指點點的......
而且我從未見過始終如一的男人,我以為男人的愛都是短暫的,過了一段時日,風一吹就散了,無論是我父母,我前未婚夫,還是黃超,因為我沒見過,所以我也沒有信心,若是我不喜歡他,我可以說服自己将就着兩個人繼續過日子,可是我喜歡他,我想到他日後會變心,我就肝膽俱裂,那我不如從頭至尾都不要和他一起......”
溫含卉隔着布巾提起銅壺,找來兩個木碗,各自添滿,擺在竈臺旁放涼,而後坐回木凳子,周身難掩失落。
胡武淨默了一會兒,不由感慨道,“男女間的情愛當真是會讓人變得自卑和怯懦的。想當年我看我媳婦也是哪哪兒都好啊,是我配不上她,所幸是我們沒有錯過,主要靠我臉皮厚,不然我餘生的每一日都将在唏噓和後悔中度過。我這個過來人可以告訴你,人間最好的滋味不是十全十美的美,而是酸甜苦辣鹹都嘗盡後的無憾。”
溫含卉手指交疊的扭在一處,半晌,她慢吞吞道,“是我不夠勇敢,我太害怕受到傷害了。”
胡武淨寬慰她說,“你淨是把責任攬自己身上了。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我以我活了八十餘載這輩子起誓,你配陸安,綽綽有餘,便是憑你當初救陸安這一命,他入贅給你,以身相許,都是應該的,不然這聖賢書白讀了啊,都不懂得報恩的嗎?我原本還覺得你們是郎才女貌,現在我改變注意了,那臭崽子分明就還不夠好,他都沒給予你堅定選擇他的勇氣。不過以陸安如今升遷的勢頭來看,我覺得他在努力了,你覺得呢?”
溫含卉耳後隐秘的飄起紅,瞥開眼,“我不知道呀......我怎麽知道他在想什麽......”
她忽然就覺得不能再聊下去了,因為她拒絕陸安的心思已經不堅定了,甚至搖搖欲墜。
溫含卉起身将一個木碗塞進胡武淨手中,自己拿着另一個木碗,囫囵吞棗的灌了幾口水,逃跑似的離開了炊房。
當天夜裏,溫含卉輾轉反側,腦海裏都是同一個人,想他一本正經謄抄《論語》,想他不勝委屈拉她衣袖,想他神情受傷離家南下做官,至天亮時,方才入睡。
沒過多久,又起床奔赴城裏做生意,溫含卉忙于生計時,就會将一切抛之腦後。
她和清辰一道在長安街談下一間帶後院的鋪子,請木匠修繕和翻新鋪面,直到年末才搬進去,準備過完春假再開業。
春假七日,當溫含卉閑下來時,她又開始想陸安,隔三差五找着由頭去前院逛一圈,看看柴扉門縫透不透光,別是信使什麽時候把信夾在門縫裏她沒看着錯過了陸安來信。
胡武淨雙手揣着暖爐,坐在中庭的石桌下,賞花草,品熱茶,看破不說破。
信使在春假第六日才來,溫含卉收到來信,尋了個由頭躲寝間裏自己偷偷看。
這回陸安在信紙裏夾了一支粉色桃花:我在後院看見樹上第一朵桃花,摘下送予你。春日揚州甚是好看,只是少了你,我覺得也不過如此。
落款是:想你的陸安親筆,如有冒犯,随便你打我。
溫含卉鼻尖仿佛還能嗅到那朵桃花上的江南春日氣息,她紅着臉收好信,只覺得這陸安是故意而為之,他遠在千裏之外,她哪裏能打得着他,他不就是在逼她給他回信嗎!
回信就回信,她完全不怕他!
溫含卉翻出紙張,提起小細毛筆就回了一句:男兒講究先成家後立業,自古江南出美人,你也差不多要将婚姻大事提上日程了,錯過了無錫的媒婆,以後就要對揚州的媒婆好一些啦!不然我打死你。
這回陸安的來信真是間隔很遠才捎過來,信使送信那日,恰逢溫含卉在家休息,便同她提了一嘴,“陸大人遞信的時候,表情好像黑臉的關公哦,不過他生的到是比關公要俊俏。”
“是嗎?”溫含卉故作不知地呢喃了一句,接過信時,揚起的嘴角都要繃不住了。他不高興,她就高興了。
拆開信件,信裏行文簡單,字跡一如既往工整,瞧不出寫信人的心緒,他只是如此寫道:我喜歡的人的确也算半個江南生人,容貌在我心中自然是最美,但我得問問她,她是不是半個揚州人,以确定我要不要錯過揚州的媒婆。不然你回答一下我?
落款倒是直抒胸臆:氣到不想提筆但是拿你沒辦法的陸安親筆,快點哄我!
溫含卉顴骨鼓起,以手握拳遮住嘴邊笑意,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後了。她偏偏不回答他。
不自覺中,原本溫含卉在心裏豎起的那座堅如磐石的冰山已經被陸安一封接一封信消融,化作春日裏徐徐流淌的春水,她哼着小曲兒,走到外面曬了會兒太陽,提起剪子,選了一朵明亮的迎春花,夾在信紙中給她回信:京城的春天也來了。
溫含卉将信夾在柴扉門上,翌日就被信使取走了。
春天是手作坊生意最旺的時節,這個季節裏,人們總會置辦新物,溫含卉讓工匠把後院改成了一個簡單的成衣坊,與清辰一塊去京城談了進貨的布匹,她野心勃勃,想要開始自己的成衣生意。
女工自然也擴招了,溫含卉提拔了原來招到的三個女工,下放權力,讓她們自己負責招徒弟帶着,但同時也增加了她們的責任,制定了一套獎懲措施,她們需要對自己所招來的徒弟負責。
好運手作坊出第一批成衣時,清辰也來了,他總是身先士卒,親自掏錢參股後熱情更盛,自己挑了一套衣袍穿在身上,因為他容貌豔麗,身形柔美高挑,昔日清歌樓頭牌的聲名在外,總是能帶起一些愛臭美的少年效仿。
于是溫含卉也帶着自家的女工挑自家的成衣穿,原本成衣是不便給客人上身穿試的,這樣所有經過長安街的百姓都能看見各色成衣上身的樣子,她們出的成衣自然是大賣。
好運手作坊就這樣打開了名氣。
有日晌午,一輛商車停靠在好運手作坊附近的巷子裏,踱步出幾個衣着矜貴的商人,他們走進溫含卉的鋪子裏,那時溫含卉正在後院忙活,是鋪子裏的管家跑到後院喊的人,說是來了大客人。
溫含卉趕忙淨了手,停下在忙的事,去前面鋪子裏迎接客人。
溫含卉腳踩自家縫繡的緞面繡花鞋,頭盤清爽的螺髻,身影麻利幹練,遠遠走去就瞧見兩個熟客身影。
顧逸和蔣萍正伫在木臺前等她。
顧逸見她,挑挑眉毛道,“溫含卉,原來好運手作坊的老板是你啊,你終于脫離胡玲,出來單幹了。”
溫含卉客氣地應了一聲,給他們倒茶,差人上了一碟點心,與其交談道,“顧大人何出此言?聽您這話裏的意思,您是一早就覺得我會出來自己開鋪子了。”
顧逸端起茶杯,拂了拂茶蓋,小含一口去燥,“的确,因為當初我就覺得黃超和胡玲在打壓你的才幹,有能力的人,最終都不會縮在不賞識自己的人手底下幹事的,她自然是會闖蕩出自己的一番事業來。”
溫含卉笑了笑,并未否認,她仍是感激胡玲當初的栽培,早前确實是因為秉承着報恩的念頭才一直呆在其手底下幹活,心裏的确也是想自己單幹的,如今一怨還一報,她也不必顧及那份恩情了。
溫含卉轉而問顧逸過來手作坊是想談什麽生意的,她請顧逸和蔣萍去了後院觀摩女工作業,向兩人介紹手作坊目前能夠承接的織物種類和數量,她雙手揣在身後,身上有一股務實的定氣,沒有天花亂墜的吹鼓,能做什麽就如實相告。
顧逸說,“我最近想要定制一批衣袍送去匈奴賣,款式和樣料都不是京城尋常能見到的,但是我有樣衣,所以就想交給一間口碑和實力兼具的手作坊承接這張單子,得在八月前交貨,我再派商隊運去匈奴,那時候趕上秋季,恰好是那面游牧民族進程購置衣裳的時間。”
溫含卉一聽,是好運手作坊能接下的單子,便讓管事留下看鋪子,自己主動請兩人去對街的茶樓裏詳談生意。
開始用午膳前,蔣萍把款式和樣料都拿給溫含卉看了,溫含卉說了一個價格,顧逸倒是答應的很大方。
溫含卉詫異,“您不跟我講價啊?我剛還故意報高了些,就等着您跟我講價呢。”
顧逸笑道,“如果合作對象是你,那是一件很令人安心的事情,這是我預想能夠順利完成訂單所支付的一筆溢價。我們走了大半條長安街,要是早點走到好運手作坊,也無需耽誤之前的時間了。”
一頓飯吃下來,甚是愉快,期間顧逸借口有事出了一趟雅間。
到溫含卉付賬時,小厮卻說方才飯席上的那位大人已經付過錢了,溫含卉拍腿直呼顧逸老謀深算。
她只得認真把訂單做好,才能還了顧逸這個人情。況且顧逸給她的這筆訂單的營收,幾乎是好運手作坊在搬遷至長安街前好幾個月的營收總數。
清辰知道後也很是激動,更是積極勤快地往好運手作坊跑。
期間還驚動了幾年前突然決定入仕,在朝中做官忙碌的劉思涵親自到訪好運手作坊。
那會兒,蔣萍剛核驗完訂單,把貨拉走,同時付完尾款,清辰整個人雀躍的跟只樹梢上的百靈鳥似的,叽叽喳喳,撲棱着小翅膀。
“這麽開心啊?”劉思涵身着朝服,身後跟着幾個随從,不知何時踱步走進後院。
清辰看見她,連忙上去攬着她腰,撒嬌般屈身把下颌搭在劉思涵肩膀上,笑出一口貝齒,“你怎麽來找我了呀?”
劉思涵冷笑一聲,側眸瞥他一眼,“我不來找你,你還知道家在哪裏嗎?”
哦,清辰脖頸揚起,紅唇貼了一下女人的臉頰,“那我們現在就回家吧,不,等等,我賺錢了,我們可以在外面一起用晚膳再回家嗎?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呀......你平時那麽忙,都好久沒空陪我了,我保證不貪心,今年只這一次,下一次是明年。”
劉思涵神色似是無奈,似是縱容,拍拍清辰墨發,“用膳可能不行,但是可以多陪你一會兒。”
劉思涵轉身吩咐了随從一句,“讓衛陽他們晚點再到我府上談事情,我先陪清辰逛一會兒,莫約一個時辰後再回府邸。”
“好耶,那也挺好,我很容易滿足的呀。”清辰勾着劉思涵的臂彎,整個人都要挂在她身上了。
看着兩人如膠似漆,感情甚好,還相互信賴的模樣,溫含卉笑笑,自覺退至一旁,心底升起一股隐秘的羨慕。
劉思涵離開手作坊前,還特意支開清辰,同溫含卉問清了清辰參股一事,确定了他不會吃虧後,才帶着清辰去逛長安街。
旁人的事羨慕不來,溫含卉籲嘆一口氣,關好鋪面,準備歸家。
出城前,經過告示牆,溫含卉看見密密麻麻的百姓駐足在底下圍觀,便知道是來了新的告示,她右眼皮一跳,覺得有事發生,也走到底下,墊腳去瞧。
這一瞧可不得了,說是揚州知府陸安被文景帝欽點,來年就要調派回京了。
一旁有人議論,“我算是看出來,這陸大人是陛下送出去歷練的,歷屆哪任揚州知府不是一做就做大半輩子的?你們信不信,等他回京,勢必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揚州知府是從四品的官階,你們想想,京城裏從四品往上的官職可是一數就數得過來了,他此番回京,至少是平調吧?可如今那些位置可沒有空位呢。”
“有一個位置是空的......”有微弱的聲音打斷了議論。
“關宰相逝世後,陛下沒有再扶人上去,而是把位置空了出來哎......”
周遭紛紛頓住,繼而說,“不可能!陛下只是敬重關宰相,所以留位。而且明年就有殿試,又能選拔一些人才,再對朝中官職予以調整,陸大人再厲害也才剛剛過了弱冠之年,讓他壓百官一頭,太和殿的屋頂都要被百官鬧翻了去。”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被有心人聽去了,那可是掉腦袋的罪!”
溫含卉聞言心一跳,旁聽了一會兒,心緒紛擾,顧及到還要照看胡武淨,只能先趕路回家。
至家門口時,溫含卉忽然駐足,喊了聲,“阿壯,你出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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