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拒絕陛下 這樣造訪你的閨房,會不會唐……
因擔任考官一職, 陸安需要留守貢院大半個月。
考官備題期間,向來說話板正謙和的陸安像是吃了火/藥一般,變得冷面毒舌, 饒是他占理,卻也因為是八位考官間輩分最低的那位而引起了其餘考官的微詞與不滿。
陸安不甚在乎,心中仍是有氣。
每每到夜裏,早前撞見溫含卉與顧逸同乘一輛馬車, 她懷裏還抱着顧逸女兒一事就會在陸安腦海中再度浮現。
他記得顧慕笙委屈地縮在溫含卉暖黃的束袖上的神情, 還有顧逸垂眼寵溺又無奈的看着兩人的眸色。
唰, 只着一身淺白裏衣的陸安掀開薄衾起身, 墨發披肩,赤腳走過夜裏泛涼的磚石, 到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口落肚後,他推開廂房木門, 踱步走至遼闊的中庭, 看着挂在枝頭上的月亮。
陸安抿緊唇,又開始後悔, 自己至少應該在來貢院前給她稍封信的,也不知道她會否擔心他, 亦或者高興于陸安這個難纏又讨厭的人終于離開了......
思及此,陸安回廂房點起燈,鋪紙提筆給溫含卉寫信道:
不會有人比你更讨厭了, 我這幾日都沒睡好,總想着你的事情。顧逸以前向你示好過,你又與他同乘一輛馬車,我非聖人, 很難不嫉妒,事實上我嫉妒得發瘋。你為何不能避嫌坐兩輛馬車呢,或是告知他你已經心有所屬了呢?還說是,于你而言,你的心仍是沒有歸屬?那你為何要答應與我相處?
寫至此,陸安驀地将毛筆搭在筆山處,将白宣揉成發皺的紙團,再抽出一張嶄新的宣紙鋪好,重新提筆再寫。
這回,陸安繃緊的下颌松懈幾分,筆觸變得委屈起來:我當日不是有意以兇巴巴的口吻對你說話,我就是心胸狹隘,見不得你抱着顧慕笙,也見不得顧逸圍在你身旁轉,我想獨占你,可是那樣會把你捕捉進一方小小的後宅裏,你亦會厭惡我,我不能這樣做。
我知道你的為人秉性,你不會同顧逸作出不合時宜的事,哪怕顧逸有心,你也無意,你當我被豬油蒙了心無理取鬧好了,我就是不喜歡!
陸安撂下筆,待到字跡瀝幹,折疊好準備裝信封時,他又覺得不妥,最終還是沒托人送信出去,而是自己揣着塊令牌出去了。
溫含卉夜裏準備入睡時,前院柴扉門突然就被隐秘而有序的敲響了,似是石子落在柴扉上的沉聲悶響。
起初,溫含卉以為是附近有人惡作劇,警惕地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後,卻從那些不知疲倦悶響裏聽出了幾絲循規蹈矩的意味,那個人沒有敲得很大聲,但是一直在不急不緩的敲門,沒有離去,令溫含卉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她心裏驀地一跳,提着盞燈去到前院,低聲問,“是誰在敲我家的門?”
“我。”低沉熟悉的聲音響起。
溫含卉鼻尖驀然酸楚,她趕忙将插銷拿開,推開柴扉門,她又是賭氣又是口是心非道,“你還知道來找我啊?我還以為你住在貢院裏再也不出來——”
女人的話語聲消失在男人來勢洶洶的吻中。
陸安用力抱住她,往後推。
直到溫含卉的後裳擦蹭在斑駁的土牆上,她的裏衣一下染上了黃土的痕跡,質感帶着些許涼意和粗糙。
溫含卉推了一下他,手被抓着環去男人身後。
女人掌心下是一具溫熱結實,卻隐隐顫栗的軀體,兩人的情緒像是各自海岸翻湧的海潮,最終交彙在一起。
溫含卉擡眸對上陸安黑亮深邃的眼睛,鼻息焦灼間,她忽然覺得吵架和冷戰都不重要了,她也好想他啊。
溫含卉猛地回抱住了他,探手去觸碰男人披散的墨發,顫顫的合緊眼皮,與他一同堕進翻湧的情潮。
直到原處隐隐出現大理寺夜裏的巡邏隊伍,士兵們嚴肅的舉着火把出現在大道上,溫含卉眼皮一跳,趕忙把陸安推開,躲進柴扉門裏,又探出一只纖細的藕臂,将仍是矗在外頭的陸安也拉近自己屋宅內,嘭得合緊柴扉門落好插銷一氣呵成。
陸安唇齒紅潤,眸色深深,前襟起伏,捧起女人柔軟的臉畔又要吻下去。
溫含卉以手捂住嘴巴,佯怒瞪陸安一眼,這回是真使力把他推開了,“好了,不親了。”
陸安低眸看她,緩緩道,“溫含卉,想你了......”
溫含卉渾身一顫,捏拳打了他前襟一下,“那你幹嘛跟我鬧脾氣,要去貢院出考題也不知會一聲,一封信都沒有留給我,我想見你一面都難!”
溫含卉說着,心裏也很委屈,“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和顧逸有什麽啊?你怎麽能這麽想我?”
陸安下颌抵在女人發旋處,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的為人,知道你和顧逸之間一定沒有什麽。可是我沒有那麽理性,我失控了,患得患失,小肚雞腸,都是我不好。”
溫含卉眼眶發酸,眼淚淌出,如同藤蔓纏着松柏般緊抱着陸安不說話,好一會兒才紅着臉慢吞吞道,“我去你府邸找過你,門童把我攔下來,說你要在貢院呆大半個月,得等到殿試結束後才能回府。我以為我很久都見不到你了,結果你今晚又來了......”
陸安低聲道,“陛下以防有要事找我商議,給了我一塊可以通行的令牌,今夜我以令牌暗度陳倉,只為見你一面。”
溫含卉啊了一聲,耳廓熾燙,“那你就一直站在柴扉門外敲門,也不怕我睡着了聽不見吶?”
陸安無奈應道,“我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畢竟可憐的崽崽又沒有得到可以自由進出你家的準許。”
他略略松開溫含卉,低頭捏了她嬌俏的鼻尖一道,“所幸是你聽到我的敲門聲了,不然我得在門外站一夜等你了。”
溫含卉縮了縮脖頸往後避,“你不要捏我的鼻子,好像在對待一個小孩子那樣,你我之間,明明我才是年長者。”
陸安笑了,“那我就想把年長者寵成小姑娘怎麽辦?”
溫含卉:“......”
這個人怎麽大半夜跑到自己跟前大放厥詞啊?他明明也不是很成熟,居然就說要把她寵成小姑娘了,屬實荒謬!還把她一顆心撥弄的砰砰亂跳,其罪當誅!
忽然,中庭傳來一道困倦而蒼老的聲音,胡武淨不知是何時夜起走了出來,“溫姑娘,你大半夜不睡覺呆在前院做什麽呢?”
溫含卉渾身一僵,立馬捂住陸安唇畔,把他往自己身後塞,故作鎮定應道,“今夜有些失眠,我索性在前院走幾圈,走累了或許就會有困意了。您別管我。”
胡武淨唔了一身,背對着溫含卉,慢騰騰地踱步去了後院取水喝。
溫含卉趁機就要把陸安往家外面推,“你來也來了,人也見到了,歉也道了,我們也和好了,可以乖乖回貢院了,殿試是莊重神聖的大事,舉國期盼,你不要再偷跑出來了,給人逮到了多不好呀。”
誰知陸安紋絲不動,宛如一顆紮根的松柏,他以譴責的目光朝向溫含卉,“你又趕我走。”
溫含卉着急道,“等會兒胡老頭喝完水回來就看見你了!”
話音剛落,中庭當真再度傳來老人踱步的窸窣聲響。
溫含卉緊張的心跳都要蹦到嗓子眼了,後背忽然被一股力道鉗制住,帶着她躲進中庭視線難以抵達的牆根處。
陸安俯身請求道,“今晚我想住我的寝間,天不亮我就走,我保證不會讓胡老頭發現的,我再陪你一會兒,之後我不會再有亂出來了,我們好久不能見,你就心疼一下我嘛。”
溫含卉眼神注意着胡老頭回房的動向,壓低聲音道,“崽崽,不是我不願意留你,只是你的寝間幾年未住人,總歸是積灰落塵,你住着也不會舒服呀。”
陸安周身悶悶,不滿的抱住溫含卉撒嬌道,“我不管,我就賴上你了不行嗎?我願意睡積灰落塵的床榻,我一向身強體壯,睡一晚又不會有事,除非你不想讓我留宿。”
天知道陸安每次放話自己身強體壯,最後都會生病一場。
溫含卉實在拿陸安沒辦法,到底心疼他,最後準許了他的請求,不過不是睡他那間塵封已經的房間,而是睡溫含卉的寝間。
進了溫含卉寝間,陸安反而是變得拘謹不敢亂看起來,偌大一個男人縮在小小的木凳子上,端正筆挺的坐着,時時偷瞥幫溫含卉鋪地塌的女人。
陸安也口是心非起來,“這樣造訪你的閨房,會不會唐突了一些呀?”
溫含卉褪去繡花鞋,困倦地倒在床榻上,卷過薄衾蓋住,丢了一個枕墊下去,十分無情道,“的确唐突,你快些回貢院去吧。”
陸安立馬裝作沒聽見,吹熄了油燈,乖覺地躺進地鋪裏,認真道,“溫含卉,你放心,我很守規矩的。”
“就算以後可能不規矩,但是今晚肯定是規矩的。”陸安嚴謹地補充道。
溫含卉臉一紅,滾進床榻裏側,背對着陸安,“閉嘴!”
陸安小聲嘀咕道,“好吧,你又兇我了。不過你兇我,我也愛你。”
“晚安,溫含卉。”
天吶,溫含卉絕望的用被衾蒙住腦袋,不知道陸安到底是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喜歡直抒胸臆,她好懷念以前那個容易害羞又說話木讷的崽崽了!
至五更天時,陸安無聲坐起身子,疊好薄衾,貪戀地看了眼側卧于床榻裏側的女人。
如瀑布散落的墨發遮擋住溫含卉大半張臉,她的睡顏宛如嬰孩般沉靜可愛,劣根性浮上來的陸安腦子裏浮現出言簡意赅的四字:想要偷香。
但是陸安最終只是深深的望了溫含卉一眼,借她一根束帶将頭發束起,便趁着天尚未亮,以令牌開城門回到貢院。
晨霧蒙蒙,貢院正門處站着一道頭戴蓑帽的壯實身影。
阿壯與陸安對視一眼,壓低帽檐道,“陸大人,陛下宮裏有事召見您,還請您跟我走一趟。”
陸安斂起神色,随阿壯走了一趟。
經過玄武門時,阿壯忽而出聲提醒陸安道,“陛下給您那塊令牌的本意是希望您在有事發生時能進宮找他,陸大人還是不要亂用為好。”
陸安知道阿壯是好心提醒,他點點下颌,低聲答道,“知道了,僅此一次。”
陸安自偏門踱步進入紅門高牆鎖住的宮殿,熟門熟路的去往禦書房。
不到辰時,文景帝就已經端坐在禦書房內批閱奏折了,見陸安來了,不疾不徐地給手中的奏折予以批注後,方才擡眼看向對面恭敬行禮的人。
此時的帝王不似幾年前的初出茅廬,他已經頗具威儀,珠簾晃動中,他問陸安,“愛卿可知朕找你有何事?”
“臣不知,還請陛下直言。”這麽些年的官場歷練下來,陸安仍是沒學會阿谀奉承。
朝臣與帝王交談總有些慣用的話語和伎倆,但陸安與文景帝間沒有這些繁文缛節。
文景帝繃不住面色,當場翻了個白眼,開門見山道,“殿試結束時,朕會下旨命你任宰相一職,屆時你便處在了一個無數人瞻仰的位子上,再如現在一般勢單力薄可不行。你沒有強大的家族給以倚仗,自然會時時處于危險之中。作為朕親手提拔上來的人,朕想以賜婚的方式把朕的妹妹嫁給你,這其中的意味,想必無需朕多言你也明白。”
文景帝想要以賜婚之名,鞏固手中名為“陸安”的棋子。
落在尋常人頭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陸安卻想都沒想就婉拒了,“陛下,臣明白您的用心良苦,亦不勝惶恐。但臣心中有人了,恕臣無法答應。”
文景帝擡眸看了陸安一眼,眼帶探究,“不會還是幾年前的那個姑娘吧?你早就今非昔比了。你明白朕的意思嗎?今時今日,以你的地位,完全可以娶到對你有助力的貴女,當然,如果是迎娶朕的妹妹,那便是有了全天底下最強大的靠山,朝臣不敢随便動你,名利權勢,你全部都會擁有。如此一來,朕也更安心将你扶持至宰相一職上。
你如果執意喜歡那姑娘,可以納她為貴妾。她既不會站在風尖浪口上,也能夠享有你的愛意。兩全其美。至于正妻一位,交由從小就在大家族中長大的女人更為合适。”
陸安撩開錦袍下擺,輕跪于磚石上,不卑不亢道,“陛下,多年以前您哄騙臣說,只要臣變得足夠強大,什麽女人都會愛我,包括她。您還用自己後宮佳麗三千舉例,說服我南下出任鎮江縣官。
這麽些年,臣也不是傻子,自然是想明白了。後宮的女人沒辦法不‘愛’您,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您騙了我一次,休想再騙我第二次。
臣無論處在哪個位置,擔任哪個官職,我都會盡心盡責,為陛下,為朝廷,是宰相也好,是縣官也好,功名利祿于我心裏不是首位,我從未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的晉升而瞧不起她,覺得我們之間不般配,我一如既往愛她,吵架了也愛她,她老了也愛她。若是非要有一個人是不般配的,那我想臣才是配不上她的人。很多年前,我一無所有只是一個累贅的時候,她就把我撿回家了,她也從未嫌棄過我父母雙亡,個頭矮小,幹癟如柴,還整天光着腳亂蹦亂跳,甚至要賴着她一起去紡織坊幹活,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還不盡。
臣這輩子或許沒什麽大成就,就是這般拴倒在一棵樹上的男人。幾年前您覺得我不成器,幾年後我也一如當年的不成器。是臣愧對陛下栽培!”
文景帝到底是一國之君,被信賴的屬下拂了面子,徹底冷下臉道,“陸安,你這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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