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轉折
對小孩子來說,一年中最快樂的兩個時期:
1.過年收壓歲錢,2.生日吃蛋糕。
雖然現在各家各戶的生活條件已經明顯好轉,蛋糕也從我們小時候一年才能吃一次的珍惜食品變成如今醫生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尤其是對于三高人群來說,高油高糖可謂是健康路上的兩大絆腳石。但過生日不吃蛋糕,總覺得這場生日缺少重要的環節。
程悠悠在旁邊提醒我:“今年你都二十五了,還過什麽生日?再過一個月,大學校園裏最小的學生你知道是哪一年出生的嗎?”
我問她:“哪一年?”
她說:“00後啊!你們差着輩兒呢!”
我的心頭猛然一驚,她說的很有道理,我的生日,在十八歲新鮮血液面前而言,就像是個笑話。
想起今天在公交車上聽見兩個中學生的對話。
A說:“我姐姐今年都27了,整天家裏蹲什麽也不幹,就知道追那些染着稀奇古怪頭發的明星,幼稚死了!”
B說:“是啊,我哥哥今年也25了,整天就知道看球賽,還指望着國足有一天能站在世界杯領獎臺,這個想法的可行性還不如做夢的時候跟月亮商量商量,‘以後別繞着地球了,改繞太陽吧。’”
我的臉上一陣讪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損了。
雖說足球未曾涉獵,但是追星确有其事。
小學畢業的時候,小賣鋪最流行的就是東方神起,那一個個花紅柳綠,就像是把天上的煙花平移到了被雞拱亂的腦袋上。
不知道我這樣二十五歲剛剛大學畢業的老學生在那群新生代人類面前會不會也被認為幼稚到無可救藥。畢竟現在,我即将要踏入奔三的行列,影視劇中不斷輸出的“大齡剩女”年齡焦慮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不友善,就連睡着之後,都能在半夢半醒之間聽見周公扇着扇子苦口婆心:“我可不會給找不着對象的人解夢呦!”
我挖着老酸奶的手陡然一滞,決定從今年起,生日全部由奢入儉,在歲月面前,低下那高貴的頭顱,雖然肯定不會被遺漏,但至少不用提前面對凜冽的寒風,好歹也要保護自己勉強裝嫩的肌膚,争取讓別人有一種“她好年輕”的錯覺。
窗外的蟬在不知疲憊叫個不停,這種地表生命只有七天的生物,竟然有驚人的毅力和噪音爆發力,我朝窗外看了一眼,樹葉一層層繞上去,留下的陰影一層層濃密起來,依稀能看見被中心青年湖一分為二的小半個校園,俨然成為一座留守在以商務黑色為主旋律的世界中少見的一抹嫩綠。
盤踞高地的立交橋像一條長不可及的綢帶,飄逸地劃下一條波動的曲線,曲線之下,是奔流不息的江海,首尾兩端,一端是理想,一端是現實。它款款磨去南來北往旅客的所有脾氣,溫柔得讓人只得暫熄怒火,将踩在油門上的腳輕輕讓位,轉而踩到在旅途上只有一廂情願的剎車位置。
如果不是因為大學畢業又恰好能有研究生接着念,我根本不會這樣恬淡的關心窗外的風景。程悠悠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我看影樓打折了啊,要不我們去拍個照片?”
她說的影樓不是別的,而是手機微信上那個明晃晃的廣告。我驚訝于程悠悠為何會單純到這種程度,現在廣告都不用發傳單塞給她,直接手機投喂就能滿足。
接過廣告的時候,果然印證了我之前認為大數據不靠譜的猜想:“大姐麻煩你看清楚,上面寫的是婚紗廣告。”
程悠悠無動于衷:“就跟他們說是拉拉嘛!你沒看現在這個大趨勢嗎?耽美都快把言情市場分割了,拉拉怎麽了?反正上面寫的‘假如你的年齡是三的倍數,并且恰好是獅子座,來這裏我們免費拍照。’”
我聽完之後,總覺得是哪裏不對勁:“25是三的倍數嗎?”
程悠悠點頭:“是啊,三八二十五。”
“多的那個一是從哪兒來的,你小時候背的乘法口訣是韓國的盜版版本嗎?”
程悠悠嘴角抽了抽,沉默了,最後終于問了一句:“為什麽是韓國盜版的?”
我想了想:“連端午節都盜版,很難想象他們有什麽東西是真的。”
當她重新整理好思路的時候,被我及時制止住:“好了阿悠,可以了,不要再說了。”
經歷一番短暫的辯論之後,我聞到自己的大腦CPU略微些焦糊的滋味,不必擔心,我們學中文的數學水平百分之八十都跟程悠悠差不多,剩下百分之二十就是中文系的天之驕子,比如嚴丞。
畢竟對我們而言,但凡能學會一點數學,都不甘心在這個起起落落落落的專業一直呆下去。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機忍不住寂寞兀自唱起歌來,正準備驗證這屬于人生三大錯覺之首“總覺得有人打電話”的時候,打開屏幕我才發現,是我自己冤枉了手機。
是李勤勤的短信,作為曾經跟我跟我同寝,現在已經光榮升級成為學姐的人,李勤勤可能是這個學校裏除了程悠悠之外對我最照顧的人。
“月底研究生官網的版面要更新,留校的同學如果有意向參與版面規劃,可以去教務處提交證件照報名。”
版面規劃,其實就是研究生官網的照片應該更新,只不過缺少幾個體态樣貌皆宜的模特。
程悠悠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正經起來:“這還猶豫什麽?趕緊去報名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将我的一寸證件照傳到了教務處。
“你這麽着急幹嘛?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參加。”
她清清嗓子,端坐在沙發旁邊,那張微微帶着笑意的側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雪白的膚色泛起紅暈,如果不是因為她在廁所便秘的樣子我都見過,差點要以為程悠悠是觸底反彈,準備變身。
我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正準備質疑,卻被一雙看似纖細的手覆蓋肩上:“這次照片就當我請你的生日禮物!”
好一個借花獻佛,順水人情。
我的嘴角稍微僵硬一下,教務處現在正在為了更新版面的事情焦頭爛額。新來的教務主任在兩個星期之前見他的時候還是個憨态可掬的小胖子,結果經過短短半個月的折磨,竟然瘦了将近十五斤!
郵件中的信息“叮咚”一下,相比編輯發來的過稿信息,教務處秒回的通知就像熱戀期間急于和我談情說愛的男友,上面赫然寫着:請速來報道。
“我真是草他大爺的!”程悠悠在旁邊歇斯底裏。
我湊過去,手機屏幕上被摔裂又撫平的裂紋替代了她的怒吼:“什麽叫只能應屆畢業生參加啊?我也應屆啊!”
小胖的信息讓她感覺到學校對年長選手的強烈不公。
“人家要求是今年剛考上研究生的,你是今年剛剛畢業的,當然不一樣。”
她冷笑幾聲,立馬收起之前那副楚楚可憐的白蓮花形象,直接将郵件中的信息删除:“這次我還就偏要湊個熱鬧。”
我就這樣稀裏糊塗被拐到教務處等待分配任務。
操場上有幾個不知芳齡幾許的年輕人正熱火朝天準備籃球賽,青春獨有的味道在球場上肆意,不過我聞見的是汗液的腥氣,程悠悠聞見的是少年獨特的荷爾蒙。
想起之前在網上看見的一個段子,說個子高的男生失憶之後,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報出自己的身高。我們站在旁邊停留不到五分鐘,便聽見三個男生在路過的時候沖着對方喊:“不可能,剛才那個球肯定是你的鍋,我185,怎麽會投不進。”
于是,185成了一個梗。
你今年多大了?我一八五。
你找到什麽工作了,月薪多少?我一八五。
我在旁邊笑得不亦樂乎,程悠悠卻像對待智力障礙患者一樣看我,沒過多長時間,她欣賞野生帥哥的興致被我掃的連灰都不剩。
一進大門,就聽見熟悉的水壺聲重新在我耳畔響起。不過這次不是對我,而是對嚴丞。
“他怎麽也在這裏?”
程悠悠看見嚴丞之後的反應重新證實了她的猜想:“我就跟你說這件事情肯定跟年紀沒關系,嚴師哥比咱們大這麽多,都過來拍照了。”
我強行抖開她因為身高優勢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你怎麽知道人家也是過來拍照的?”
“但是他身邊那個女的……是誰啊?”
我一愣,順着她目光的方向看了過去,從我的視角來看,并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女人,我換了個角度,踮起腳尖,從人群的縫隙中穿過去,隐隐約約看見一個穿着墨綠色長裙的女人貼在他面前。
徐純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身邊,歪着那張被塗滿死亡芭比粉唇膏的嘴唇,邪魅一笑:“某人還真是丢人啊,現在是不是就剩下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衆所周知,前段時間共享經濟枝繁葉茂,共享單車,共享充電,共享醫療,好像一時間所有東西都被貼上共享的标簽,不過除了一種生物:男/女朋友。
所以我完全明白,徐純對我這個曾經跟她共享過男朋友的女人究竟多麽恨之入骨,我倒也不急于反駁,只是指了指她臉上那抹沒有正确歸位的唇膏,啧啧道:“徐大姐,審美堪憂啊。”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席珺沒帶手機是來找我的,雖然在她的腦海中已經得出了結論,但礙于證據不足,無法發作。現在我非常不介意給她提供個證據,但是想到自己一個将近二十五歲的人竟然還跟二十二歲的小姑娘玩的樂此不疲,游戲的勁頭一下弱了下來。
可徐純根本沒有任何見好就收的意思,不知從哪拿出一只精致的公主粉小鏡子,描眉畫眼好不自在。
“我都替你害臊,前段時間不知道是哪個無良網民竟然把你們一起出去的照片傳了上去,還要讓我們嚴丞親自投訴删除,你躲在後面占了不少便宜啊。”
我苦笑一聲,對于這件事,我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占便宜是真,删帖子也是真。但我沒想到他表面上對我态度和藹,又是請吃飯又是一起做家務,親近的就像是一家人,結果轉眼就能直沖貼吧,不能容忍帶着玩笑意味的花邊帖多在世界上存留一秒,徹底搗毀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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