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阿修羅之女
自從上次從老陳家匆匆逃跑一直到現在,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嚴丞。
程悠悠顯然不知道我的腦子裏“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瘋狂想法閃過,依舊神經大條坐在旁邊,翹着二郎腿,等待教導處“小胖”蔣林生過來認罪。
方才冷清的教務處,現在只能看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攢動不已。那條消息的作用與駱賓王的《讨武曌檄文》有些相似,将暑假飄在外面沒回家的各路英雄聚集在此,就差把教務處房頂子掀開。
程悠悠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的側腰,從我們家搖搖欲墜的沙發挪到了教務處柔軟的皮質沙發,舉着那親切的裂紋手機,贊賞道:“你看看人隔壁學校的版面。有沒有一種風花雪月,花前月下的既視感,這小櫻花美的,真是不可方物。”
我斜了一眼,确實不錯,這幾年隔壁某師範院校的進步,就像是畫質從720p一路飛升到1080p,現在終于達到高清。作為更我們共進退的九八五高校,徹底做到将可愛貫徹到底。
相比而言,我們這個作為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都要到付的985大學,版面肅靜蕭條的像上學上了一半突然看破凡塵,昄依佛門的清修弟子,校招網頁十年沒變過。
今年之所以心血來潮想要重塑頁面,應該是校長前段時間去隔壁市某大學參觀,恰逢學校建校120周年,發奮要将隔壁學校碾壓的渣都不剩。
小胖是教導主任的助手,每次開學之前,他的體重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刺激,從泰山壓頂之勢的180驟減,直到苗條均勻的150。程悠悠非常幸運,見到的正好是他即将150時候的樣子。
程悠悠一副小地痞榮升老大的架勢,手機往小胖身上一戳:“蔣林生,能跟我解釋一下什麽叫‘應屆畢業生’可以參加嗎?”
蔣林生悻悻一笑,在辦公室坐了這麽久,哪見過本尊因為被拒照照片的事情就過來算賬的?他将面前手機悄無聲息推了回去:“程同學你別生氣,研究生官網,自然是研究生才能照相的,你現在已經畢業了,就不算是我們學校研究生了。”
“哦,”程悠悠故意拖長音,“說的還真是有道理啊!看來你是不知道,我下個學期開學就要成為你的同事了?”
蔣林生的臉色活像是吞了蒼蠅,他哪知道教務處什麽安排,都是按照規矩辦事,怎麽到了程悠悠這裏就成了難啃的硬骨頭。
蔣小胖和程悠悠的愛恨情仇已經變得不那麽重要,因為現在有個“我花開盡百花殺”的角色,正朝着我們的方向走來。
嚴丞身邊果然帶着一個漂亮的女孩。
我的身子往後躲了躲,讓自己的身影盡量避開他們的視線,但是身邊帶着的那個美女,卻讓我忍不住多看幾眼。
她的臉上像是被敷上一層淡淡的粉絲,宛如缤紛的落英,微微開合的眼眸像月光般清澈空靈,簇生的睫毛猶如青年湖旁邊那一排袅袅柳樹,說不清的蜜意柔情。朱唇開啓,像是剛喝了一口陳年佳釀,讓人沉醉難以自拔。
這張臉的好看程度簡直讓人驚嘆,但說不出哪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有道是美人在骨不在皮,用某位不知名網友犀利毒舌的話來評價,就是“美得過于單薄”,讓人一眼就能看到面皮之下那顆跳動的心。
不過放在普通人當中,她已經可以稱為出類拔萃,鳳毛麟角。依稀能感覺到這個教務處這個千年寒冰深淵已經變得松動幾分,春意盎然。
我心底苦笑一聲,幸虧沒敢占貼吧胡謅帖子的便宜,嚴丞此番回國,必定就是要找這位美麗的小妹妹。
也許是之前那份被延遲的尴尬還沒有緩過來,我看見他的身影,有一種莫名羞恥,想起自己竟然連屬于師哥的關愛還是屬于異性的暧昧都分不清,那份尴尬就像在我身體生根發芽,讓人拔腿想跑。
程悠悠也被眼前的一抹亮色吸引,将我按在原地。無奈她“女中猛張飛”的外號不是白叫的,只輕輕一捏,就将我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尴尬一笑,如果有鏡子的話,必然會發現,自己的臉像是租來的,五官扭在一起,非常給臉省地方。
本來好端端的人群,正蟄伏在表面安靜的環境中尋找新鮮獵物,程悠悠這麽一拽,連帶着不想進入視線的我,引來各路目光,我看了一眼圍觀的人群,堵門的架勢一時半會兒是不打算給我讓路,只能硬着頭皮讪笑:“師哥,身邊這位美女是……”
那女孩聽見一聲“師哥”驟然一滞,随即含羞露怯看了嚴丞一眼,繼而轉向我,開口輕笑道:“師哥?嚴丞可很少與人攀親。”
那聲音像是從幽深的山谷中傾瀉而出,頗有些清冽甘美。
嚴丞将面前那雙幾欲挽上自己衣袖的玉手輕輕拿下,眉頭一皺:“良玉确實是我嫡親的師妹。”
女孩的臉上多了幾分不自在,難以捕捉的微妙神色在那雙會說話的眼波上流轉,随即陷入無形。
“這位是我在博洛尼亞大學選修法律時的同窗,陳小曼。”他頓了頓,看見身邊渴望的眼神,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陳小曼的眼神暗淡下來,此時徐純早輕車熟路擠到我們之間,那條黑白相間的小短裙在空調房裏顯得有些不合時宜,兩條被凍得發紫的大腿微微打顫,裙子被風掀起一角,那一張臉早就笑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嚴丞師哥好!哎呦,這不是校長千金嘛!也舍得從國外回來了!”
我跟程悠悠四目相對,校長家千金,真是了不得,家境好學習好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個絕世美人。
嚴丞朝着我們的方向一瞟,像是有什麽心事似的閃躲到一邊,還沒等我跑走,他自己先消失不見。
我松了口氣,明明這件事跟我也沒什麽關系,卻不經意間應了黑豹樂隊的歌名:《無地自容》。
三個女人一臺戲。
他剛走沒多長時間,陳小曼方才那張嬌羞的臉便搖身一變,頗有幾分王熙鳳見焦大,裝聾作啞的感覺。
我跟程悠悠看的心驚膽戰毛骨悚然,不禁嘆息陳小曼這變臉技術也太過娴熟,想來以後如果成為律師,必然在原告與被告之間切換自如,毫不生疏。
陳小曼微微一笑,可能很少跟我們這樣沒權沒勢的小人物說話,一時之間竟沒選好用什麽表情,兩手放在前襟的位置,恰好一陣涼風吹來,将這一地的鏡花水月揉得稀碎,那聲音重新響起:“你就是季良玉?”
我不知道這句話什麽意思,只覺得現在的教務處像是刀光劍影的修羅場,旁邊的人買定離手壓大賭注,我則被硬着頭皮推到臺上,對面站着跟自己壓根不是一個level,并且帶着上帝穩贏光環的阿修羅女。
我被她溢于言表的高雅氣質弄得焦頭爛額,從小到大見過最做作的人本應是徐純,看來現在這排名是該改改了。
正當我頭腦瘋狂卡殼的時候,她已将我的面相得差不多,可惜現在身處教務處而非酒宴,手中光禿禿的,若是再把玩一個精致的高腳杯,真有幾分商務人士叱咤風雲的假象。
陳小曼微微擡起眼皮,剛才如沐春風的感覺戛然而止,那雙帶着美瞳的眼睛在陽光下閃爍,我害怕和她對視一眼就要變成人神共憤的石像。
她見我神情納悶,朱唇微啓:“我聽Deva提起過你。”
Deva又是誰?
我感覺背後有一陣陰風,将剛才從籃球場上沾染着的年輕氣盛全都吹走,汗毛根根豎立,這樣被人盯着看的感受,實在別扭。我正準備回頭跟程悠悠求助,那厮竟然早就跑到小胖旁邊東家長西家短理論不清。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口調侃道:“雖然我不認識什麽迪娃伊娃的,但聽你一說,我這文壇新秀的名氣已經傳到了意大利。”
陳小曼很有涵養地皺了皺眉,對我一番自誇表示疑問,雖說狹路相逢勇者勝,但我實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跟校長千金成了對頭,畢竟以後也是準備留校的人,這麽早就把自己的後路斷了好像不太好。
雖說研究生沒開始念,但對于自己多舛的際遇已經成為常态,就不得不未雨綢缪。我身上肩負着複興自我命運的使命,為了三年之後不餓死在街頭,對這次和上層領導的談話根本不敢松懈。
如果說聰明又帥氣的男人都是桃花眼葵花心的話,那睿智又漂亮的女人,就是水蛇腰水鬼心,于言談舉止之間讓人頃刻斃命。
經過一番激烈思想鬥争之後,我毅然決定,今天就到了為五鬥米折腰的關鍵時期。
在我正準備找新的話題,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既要不卑不亢,又不拍馬屁拍得過于明顯之時,陳小曼方根本不準備給我發言的機會,放在前襟略作祈禱狀的手輕輕捂住櫻桃小口,像是被我那一番幽默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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