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阿修羅之女(2)

“季同學,平時喜歡看書嗎?”

我想起紅樓夢經典橋段,林妹妹初入賈府,賈寶玉關切的詢問:“妹妹可曾讀過什麽書?”

“未曾讀過。”

陳小曼的臉有些僵,最後一絲笑容挂在嘴角遲遲沒有動彈。冰雪聰明的人,自然知道這話的意思擺明不想跟她說話。

我恍然發現自己剛才竟條件反射當成劇本,脫口而出。于是連連擺手道:“我是說,現在沒怎麽讀,這不是剛準備上研究生嘛,趁暑假休息休息。”

失策,我應該說《卡夫卡》啊!多麽冷豔高貴的荒誕派,跳躍的思維,晦澀難懂的主題,簡直就是和文化人聊天必備。

片刻之後,她的表情有所緩和,下一個問題一出口,我終于知道這是到了最熟悉的八卦環節。

陳小曼微微颔首,接着說道:“嚴丞哥哥這次回國倒也蹊跷,前段事情我問他,還沒回國的打算,後來爸爸邀請他來做客座教授,他也沒同意,結果這次我回來的時候他卻偏要跟回來,真是不理解。”

我非常後悔今天沒有帶過來那個跑着枸杞的保溫杯,這樣說話的間隙還能喝口水,不至于連彈藥補給都沒。

“哦,他說是回國找人的。”

我在旁邊答疑解惑道。

“找人?找什麽人?”

真奇怪,如果按照陳小曼的話來說,她與嚴丞二人在國外必定是非常好的關系,回國找人這件事情應該不算是什麽秘密,畢竟在我見嚴丞第三面的時候,他就已經向我這個外人全盤托出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

陳小曼那張險些花容失色的臉頰在最後一刻恢複正常。緊接着聽見徐純在旁邊笑地雲淡風輕接話道:“總不會是找你,要找也是找我們Luna,你說是吧!”

Luna又是誰?這樣讓人一頭霧水的意大利名字還是少說幾個吧,就算是給你的子民留點活路。

陳小曼聽見這句話,臉頰紅的恰到好處,真是純情處女才能拿捏的分寸。看見她這個表情,我好像也猜到Luna這個曾被代指月亮的聖母感極強的名字,原來是就是屬于眼見這位美麗的陳小曼小姐的。

我攤牌,溜須拍馬不是本人擅長,在這一方面,輸給徐純我是心悅誠服。

陳小曼步步緊逼:“季同學,我看你剛才那麽緊張,不會是喜歡嚴丞吧。”

請記住這個句式。

這句話問的太沒有水平,甚至直接給她的綠茶low到家的段位宣告死刑。只要以“不會是”什麽開頭,一般屬于打啞謎環節,周圍人聽得一頭霧水,只有雙方當事人心照不宣,所答非所問。此時最好的方法,就是接着那個問句,回複:當然不是。

對于自己的上司或者不願得罪的人群,這樣回答的最大好處,可以讓對方找到臺階,不至于記恨本尊。

我擺手道:“當然不是,不喜歡不喜歡。嚴丞師哥這樣的青年才俊,我怎麽能高攀的起。”

頭腦中一個聲音隐隐作祟:今天我是來幹什麽的?

氣氛過于尴尬,我笑道:“我們是看見短信通知過來拍照的,如果還要等一會兒的話,我就先走了,家裏還有煤氣沒關。”

程悠悠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聽完這句話,無語地敲敲我的腦袋:“阿玉,咱家用的是天然氣。”

我瞪了她一眼,于是在下一秒,程悠悠畫風一轉:“不好意思,我們家天然氣也沒關。”

一路上的吐槽簡直是地動山搖,程悠悠在一旁怒氣沖天:“徐純這臭丫頭以為自己是誰啊?不就是參加過什麽鐵娘們三項,大學跳河隊隊員嗎?牛什麽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明顯根本不是那陳小曼的對手。”

我在旁邊笑得直不起腰:“你從哪聽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名詞!”

程悠悠眉毛微挑,小聲道:“從我男神郭老師那兒。”

青年湖邊的柳樹葉被火急火燎的太陽曬得打了卷,路過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某知名物理系教授左右手分別拿着一片拳頭大小的凸透鏡,江湖上有關他的傳說早有耳聞。

傳聞此人摳門的要命,吸的煙都是自己種的不說,還從來不買打火機或者火柴,打火的方式五花八門,到了現在這個季節,自然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太陽身上。對着太陽想把火兒借過來,眼見着冒出了些白煙,老頭嘴巴一撅,不知道從哪摸出一片揉皺了的演草紙。

程悠悠在旁邊跟我解釋這一風景名勝:“你看你看!老倔驢!”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

紙片放在兩片凸透鏡之下,燦爛的夏天,陽光灑在地上人都嫌燙腳,卻偏偏碰見這個吸煙從不走尋常路的老頑固。

他帶着一副老花鏡,眉頭緊皺兩條壽星眉左右搖晃像是在對焦,面朝太陽的樣子活像古時候禍國殃民的巫妖,沒過多長時間便把手中的煙卷點着。

我跟程悠悠在旁邊看得瞠目結舌,對于高一之後就再也沒見過物理書的我們,眼前這一幕無疑像是不花錢看了場失傳已久的表演,一時不受控制竟鼓起掌來,老頭見兩位無知的花季少女在身後嗟嘆不已,咬着煙頭說了句:“真是一屆不如一屆。”轉身騎上自己的小電驢,消失在青年路盡頭。

再一轉身,便看見嚴丞站在身後,陽光被斑駁的樹蔭分流出最溫柔的一束,靜靜從他的額頭傾瀉下來,帶着幾分閑适的疏離感。

我站的角度太刁鑽,逆光的角度過于唯美,正沉浸在帥哥的世界中無法自拔,連他咋旁邊說了什麽都沒有聽清。

“你們怎麽走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想要撫摸我的頭發,卻被我下意識躲開,整個人後退一步,腳底打滑,差點掉到青年湖喂魚。

“小心!”

他伸出那雙白皙讓人移不開眼的手,猛地向後一拽,我只覺左臂如同被人生生撕裂,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那個動作實打實讓我想起大二成為交換生的那個暑假。

米蘭的街道被千奇百怪的雕塑占領,哥特式建築與拜占庭建築在沉默中厮殺角逐,上演千百年前別開生面的輝煌,就連途徑于此的雲朵都充滿了人文氣氛。火紅的夕陽映襯在厚重的玻璃幕上,折射出彩色的光暈。那是一場盛大的狂歡。

我在尖形拱門面前駐足,仔細端詳着面前的骨架券和飛扶壁,身邊金發碧眼的帥哥美女途經此地,本就渺小的自己更加微不足道。

輕盈修長的飛天感覺讓我沉浸于此,站在狹窄的通道口竟險些被擠入面前的噴泉。

不知從哪伸出的一雙手将我穩穩扶助,在耳邊用沁人心脾的意大利語輕柔說到:“Guarda fuori(小心)”

面前那束不懷好意的眼光直射我的眼眸,這才知道自己是在白日做夢,兩年前在交誼舞會上遇見的那個溫文爾雅的亞洲帥哥,怎麽可能現在瞬移在我面前。

美夢驚醒,他伸出那雙白皙讓人移不開眼的手,猛地向後一拽,我只覺左臂如同被人生生撕裂,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掉到青年湖裏喂魚算什麽!頂多就是嗆幾口水,撈上來就好,可現在我的左臂都要被拽斷了,我的大腦飛速旋轉,高中的時候生物老師說過,神經元死後是不可再生的,會不會我胳膊上的痛覺神經被嚴丞拽斷了,除了剛才那一陣鑽心的疼痛,我的胳膊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覺。

程悠悠看見我的五官擰在一起,臉色煞白像剛才物理系老頭手裏拿的草稿紙,頓時慌了神,在口袋中摸了一圈,卻發現因為剛才跟小胖談天說地過于激動将手機落在辦公室。

于是在旁邊罵罵咧咧道:“我真是操他大爺的!”

陳小曼被徐純指引着來到青年湖邊,本來準備看一出偷雞不成蝕把米好戲,結果沒想到現在的劇情竟然發展到不可控制的一步。

我的左臂毫無生氣耷拉下來,像一根綿軟的面條。陳小曼可能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竟然吓得大叫一聲,後來我才隐約反應過來,她大叫不是因為悼念我胳膊上快要死去的神經元,而是因為我被嚴丞直接抱起,一路飛奔到車邊。

慶幸的是,我的神經元沒死。

在被劇烈晃動的奔跑途中,我的手臂耷拉在外面,我想了半天,自己受傷的是胳膊,跟腿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麽現在就變成了難以自理的殘障人員?

手臂像是被一陣強電流通過,只要施加外力,就疼的讓人聲淚俱下。程悠悠在後面緊追不舍,臨近車門的時候,嚴丞突然開口:“謝謝你,我現在要帶她去醫院。”

車門“砰”地關上,程悠悠若有所思“哦”了一聲,跟随洋塵一道,被嚴丞無情留在原地。

視線之內的所有事物都被鍍上一層金光。擡眼便能看見在陽光下漂浮無依的塵埃顆粒。我坐在正午時被炙烤的副駕駛,感覺像小籠包被放進蒸籠,怎麽都喘不上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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