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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病
作者: 松羽客
簡介:
??貓丢了怎麽辦???
? 标簽:強強??靈異神怪??現代架空??都市異聞
? 主角:重九、時矣
? 視角:主受
? 評分:暫無評分
? 收藏:222
◎ 立意:哪怕生命只剩下最後一秒,也要做個好人。
————————?————————
相傳人死後去的黃泉路,其實是在一家書店的後堂中。
一生的終點便是這裏,将那本寫有自己名字的書交上去便是交付了自己的一生,而後空蕩蕩赤條條地踏上輪回路。
活人用一生完成的書全都列在這家書店中,店老板是一個怪異的年輕人。
他常常一身黑衣,長發随意地攬在身後,臉色蒼白如紙,披着件火紅色長至腳踝的長衫,像極了地獄裏爬出來的鬼。
他是書店第二任看門人。
據說,這家書店有過兩任看門人,第一任是天生地養的神明,第二任是一個來歷不明的精怪。
交接之日,第二任親手剝了第一任的皮。
重九是一只活了不知多少年歲的精怪,當初不過是在一間不起眼的書店前路過,就再也沒有離開這個地方,他成了書店的第二任看門人。
對于他的傳說有很多,卻從來沒什麽好話,好在他很少與人接觸,大多看到的都是陰鬼惡靈。
直到有一天,書店裏來了個不速之客,一個本不應該留在世間不知渡過多少年歲的靈。
他在交自己那本書的同時道出了一件從未有人提過的事——偷了別人的書,便可以改了自己的功德。
而世間因果相承,改功德到底是歪門邪道,即便現在不報,早晚也要還回來,最好跳脫出生死且能在世間走動的方式,便是坐上看門人的位置。
“所以九爺,有人要扒了你的皮。”
時矣(方未)·攻 x 重九·受
注:1.私設如山,現代架空,莫要考究
2.1v1,HE
3.木有存稿,寫完就更新,有事兒會挂假條。
內容标簽: 強強 靈異神怪 現代架空 都市異聞
搜索關鍵字:主角:重九,時矣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貓丢了怎麽辦?
立意:哪怕生命只剩下最後一秒,也要做個好人。
第 1 章
◎通知◎
街角空巷裏,一扇厚重的木門吱扭一聲開了個極小的縫,風卷着枯黃的樹葉穿過木門進到光線昏暗的店鋪裏。
四周角落放着幾個深色的燭臺,燭火跳動,明滅間像是藏了許多陰晦的東西在看不見的角落裏,遠處錯落着高大的架子,隐約間能看見上面列滿了薄厚不一的書。
樹葉進來的瞬間,木門在身後關嚴。
門的正對面,一人垂着頭,面容藏在如墨般的長發裏,懷裏抱着一只漆黑的貓咪,似是要與他合為一體,對面門上鈴铛響個不停卻絲毫沒有引起他的關注。
直到一個泛着青色的手伸過來,将一個漆黑的本子放到面前的桌上,那人才微微擡頭。
順着青色的手向上看是一件不合季節的棉衣,裸露在外面脖頸與雙手一個顏色,靠右側的邊緣有幾塊顏色極深的瘢痕。
他面容有些憔悴,眼裏精光與茫然交替,昏暗的光線下看起來像個鬼魅。
他就是個久久沒有尋到歸途的魂。
“九爺。”鬼魂開口,嗓子像是被砂紙磨過,沙啞的聲音需要仔細辨別看能聽出內容。
桌子對面的人擡起頭,半張臉藏在陰暗裏,露出來的皮膚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倒是比對面的鬼還要陰沉幾分。
他沒出聲,對面的鬼魂開口道:“九爺,世道不太平了。”
九爺撫摸着貓的毛發,依舊沒有應話。
鬼眼睛又是一陣茫然,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聚焦,拍了拍放在桌子上書:“我知自己罪孽深重,一輩子沒做什麽好事,所以偷了別人的功德想送自己去一個好來世,然而我還沒來得及踏入輪回,就已經遭受到了報應,果然無論什麽歪門邪道最終都要遭遇天道。”
“九爺,有人托我來提醒你一句。”鬼向前傾着身子,青紫的臉上屍瘢越來越多,“那個人已經不甘于偷因果了,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跳出生死,停留在人間的方法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明明門窗已經關嚴,屋內卻又吹起了一陣涼風,那片蜷在地上的樹葉打着旋飛了起來,而後慢悠悠的落下,正巧落在桌子中央那本黑色的書上。
然而二者方一觸碰,一道泛着綠色的火焰沖天而起,連帶着另一側的魂也跟着燒了起來。
大火加身,鬼魂的眼神越來越空洞,在身體徹底消失在火裏的前一刻,他道:“所以九爺,有人要來扒你的皮了,就像當初你對上一任那樣。”
魂和書随着最後一點火光徹底消失,桌子上卻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黑貓乖巧地趴在九爺懷裏,側着頭在手上蹭了蹭,周圍再次安靜下來,門上響動不停的鈴铛也消停了。
九爺依舊一言不發地看着空無一物的桌面,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才重新有了動作。
他拍了拍貓背道:“去吧,到時候了。”
黑貓從九爺身上跳下來,站在地上伸了個懶腰,而後回頭看了一眼便向着木門走去。
奇怪的是,無論貓推門出走,還是待門重新關嚴,上面挂着的鈴铛都沒有再發出一丁點聲響,好似突然壞了一般。
黑漆漆的烏雲在津淮市的上空壓了一整天,臨下班時下起了瓢潑大雨,街頭巷尾的怒罵聲不壓在雨聲裏,只能隐隐約約聽見幾個尾音和一個耳熟能詳的感嘆詞。
公交車上落湯雞抖着身上的雨水抱怨天氣預報的不準時,這種鬼天氣除了偶爾有人奔跑以外,幾乎沒什麽人還有閑心閑逛。
臺絮頭靠在公交車的玻璃上,雨水沖刷着窗戶隐隐約約能看見外面模糊了的燈光。
今天是他畢業以後第十八次面試,不但被拒了個徹底,剛出寫字樓,瓢潑大雨将他淋了個透,頭上伴随着轟鳴的雷聲。
好在上車後恰巧一人起身離開,他在下腳都沒地方的公交車上撈到了一個座位,總算是在倒黴透頂的一天裏給他一絲安慰?
雙人座的另一個人顯然比他好很多,雖然頭發和衣服同樣有着水汽,卻還能保持着原有的矜持,至少看上去不像他一個,典型的失敗者。
臺絮又往窗邊縮了縮,他今天已經很倒黴了,不想再觸黴頭惹什麽事,他只想安安靜靜的回家,洗個熱水澡睡一覺,然後,去TM的工作!
公交車一個急剎車停在信號燈前面,臺絮正出神的看着窗外,不留神一頭撞到前座靠背上。他捂着被撞疼的腦門,擡起頭時發現一車人東倒西歪。車裏地面本來就因為沾了雨水有些滑,誰也沒有在急剎車裏站穩腳,坐着的人還能好些,站着的全都歪歪扭扭疊在一起。
這個信號燈有些長,等了好一會兒車子都沒有發動,他看着窗外,晃神間瞧見一個不同于他人的黑色身影,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水坑裏。
那人步子很慢,沒有打傘,距離公交車不遠卻看不清容貌,連燈光都沒有照亮一絲一毫,像極了——從地上立起來的影子。
臺絮剛剛有點渙散的精神突然一個激靈,揉了揉眼再看過去時只有一個小姑娘站在路口左顧右盼。
确定真的沒有什麽異樣,他那刻跳起來的心又回到肚子裏,暗自嘀咕自己被打擊的太過,精神出現問題。
他嘆着氣抓抓腦袋,嘩啦啦聲音在頭頂響起,他這才發現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捏了張紙,上面橫七豎八多了幾道水痕,是剛剛蹭頭發沾上的。
他有些懵,不記得什麽時候拿了這麽個東西,看起來像是宣傳單,随意的瞄了一眼,越看越懵。
他驚訝地看了一圈,旁邊姑且稱為同桌的那個人還在盡量往外靠,一副嫌棄他的樣子,其他人伸着脖子想去看看信號燈什麽時候變綠,完全不似能給他塞東西。
他再次低頭,仔仔細細将紙上的字看了一遍,似是要在幾行字上看出個花來,然而無論是開頭還是結尾,無疑不是給他的一封信,更确切的是個通知。
臺絮先生您好,本站已接到您的簡歷,并通知您請于明日8點至卞城區西崗路404號報到。另:請攜帶身份證和兩張一寸免冠照片。
沒有署名,沒有公章,玩笑似的一個通知,要不是這趟公交車不是他常坐的那輛,車上确定沒有熟人,這天也不會有什麽整蠱節目,他都快懷疑是不是有人搞他。
紙就是普通的紙,街邊打印店幾毛錢一張,随便一個地方就能搞出個這麽個東西,實在沒什麽留意的價值,說不準就是什麽人随手塞的,明天看那個傻逼會真的跑過去。
臺絮原本是想揉成球後揣兜裏,等下車随便找個垃圾桶扔到可回收裏,手已經攥上去卻反悔,好好折成一個小方形好好揣在兜裏。
一系列動作做完,他覺得自己怕是瘋了。
這一路沒再出現什麽意外,臺絮進家門後将髒衣服扔到洗衣機裏,沖了個熱水澡後死狗一樣躺在床上,被子搭了個邊就睡了過去。
今天其實說不上多累,他下午才出門去面試。
身體疲憊是小,心理倒是累個半死,這段時間每天都被找工作這件事情壓的透不過氣,一場雨像是将他最後一點堅持沖個一幹二淨,倒是讓他放下包袱睡個死。
這一覺他睡得很快,沾枕頭就着。
意識剛沉進黑暗便陷進另外一個場景,夢裏他又回到今天坐的那輛公交車上,身上濕漉漉地靠着玻璃。
他知道自己身處夢中,卻想不明白怎麽會夢到公交車,周圍每一個人臉都清晰地展現在面前,跟尋常夢裏模糊的樣子全然不同。
他摸不到門路,只當今天太倒黴,除了那場糟糕的面試就只剩一個載他回家的公交車印象深刻。
思及此沒再多想,像之前一樣頭靠在玻璃上。
腦袋剛觸碰到冰涼的玻璃,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出現在餘光裏。
臺絮頭沒動,轉着眼睛看向窗外,赫然發現一個黑漆漆的臉緊貼着窗戶。
那張臉看不清五官,又好像五官被強行抹平,隔着玻璃跟他緊緊靠在一起。
心髒在這一刻仿佛失去了活力,他僵着脖子想要遠離卻怎麽也動不了,而那張臉正一點一點融進玻璃,冰涼黏膩地跟他緊緊貼在一起。
熟悉的音調在耳邊乍起,他猛地坐起,此時天光大亮,他好好的在自家床上,先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
他抹了把臉結果摸了一手冷汗,爬向床去找救了他一命的手機。
出租屋不大,很快便發現手機被他昨天晚上跟着衣服一起塞到了洗衣機裏,還好昨天懶,沒有将它們一起洗了。
掏出手機的同時帶出了一張軟趴趴的紙,是昨天随手塞進兜裏,被潮濕的衣服浸了一夜,上面的字有些雲開,看起來更加滑稽。
臺絮扯了扯嘴角,愈發覺得這是什麽人的惡作劇。
手機鈴聲在斷開後一秒再次響起,上面是陌生的電話號。
他最近對陌生電話有些過敏,大多是通知他去面試然後再也無緣聯系的HR們。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接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喂?”
“你們趕緊的,都幾點了還在磨磨蹭蹭,再過一會兒……诶?喂?”說話的是個男人,聽起來脾氣不太好,電話接通後将炮火調轉方向,改對電話這頭的人吼道,“搞什麽現在才接電話,今天你不用過來報到了,直接去現場吧,在……”
“等等。”臺絮有些摸不着頭腦,“你打錯了吧?”
“打什麽錯,怎麽一個個廢話都這麽多,你不是臺絮?”
臺絮有點懵,點點頭,又想起他們是在電話溝通,對方根本看不見他的動作,趕忙接了一句“嗯”,等他再想問什麽的時候,對面倒豆子似的将他的話全都噎了回去。
“那不就得了,趕緊到卞城區石臺子,沒車自己打車,記得拿□□報銷。”什麽都沒來得及問,眼看着對面就要挂掉電話,臺絮張着嘴一副有話沒處問的樣子,對面這時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錄取通知帶着,一天天的我TM就是個保姆。”
對方嘟嘟囔囔的挂了電話,臺絮捏手機出神,深刻懷疑自己是不是捅了連環詐騙窩。
半個小時後他站在石臺子一處老街巷裏,腦子裏就剩兩個字——瘋了。
腳下街道是那種老式的青石板路,周圍的白牆根上貼着墨綠色的苔藓,牆面凹凸不平的地方落了一層灰,即便被雨水沖了一晚上都沒有洗幹淨,想來是陳年舊灰。
卞城區位于淮津市西邊,距離市中心不算偏遠,一腳踏入卞城區就好似踏入了另一個世界,古老的街道連通着過去和現在。
市政想将這邊規劃成景點旅游區,開發項目尚未正式開始,這裏還算冷清,只有一些當地人大清早跑到巷子外買熱騰騰的早點。
這個地方臺絮不常來,他總覺得這種老地方跟他相克,每次路過渾身都舒服。
電話那頭沒說在石臺子什麽地方,他下車捏着手機猶豫要不要給“騙子”回個電話,恍神間,一個黑色身影從面前一晃而過,閃進面前的巷子裏。
一個小小的爪印留在泛白的石板上——那是只通體漆黑的貓。
臺絮的直覺告訴他電話裏所說的就是貓去的地方。這個想法出現的突然,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雖不懂為什麽他還是跟着到了巷子口。
一腳踏進巷子,一股惡臭猛地撲了過來,沖得他剛剛向前邁的腳在半空中畫了個圈後落到了身後。
臭味怪異地困在巷子中未曾洩露出分毫,他捂着鼻子舉目望去,空空的街道被陽光照射得發着白光,哪裏都沒有貓的影子。
可能眼花?
臺絮猶豫着想要退出巷子,下意識向後倒了一步,腰間突然好像抵到了什麽東西。
他被吓了一跳,冷汗刷得布滿額頭,脖子僵硬地想要回頭,身子轉了一半,餘光卻被黑色占滿。
他聽見一個人道:“直走。”
一陣冷風透過身上僅有的一點布料将臺絮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帶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沒看清那人的樣貌,聲音入了耳後回過神時只看見一個黑色的背影。
那人個子很高,長發紮成馬尾從黑色鴨舌帽後面的小洞裏穿了出來,走路的時候輕輕擺動。上身是一件黑色的襯衫,衣擺紮在黑色的褲子裏顯得腰線極高,腿極長。
這姑娘的個子可夠高的,比他還要高出一個頭。
這個念頭剛生,臺絮猛地回過神。
不對,方才說話的明明是男聲。
那人沒再多說一句,臺絮下意識擡腿追了上去,暗暗佩服這人定力真強,這樣惡臭的環境都能安然往前走,結果剛跑到旁邊才發現這人武裝得真夠嚴實,鴨舌帽蓋住了大半個額頭,臉部全都遮擋在純黑色的口罩下,獨留一雙眼睛半眯着,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
擦!為什麽打電話通知他的人沒說戴個口罩!
他強忍着胃中翻滾,眼見着走到街尾拐角,不曾想越走身上越冷。明明已經快入夏,大清早一點點陽光都能感覺到灼熱,樹枝參差間能聽見一兩聲蟬鳴,他卻隐約抓到一絲冬日裏凜冽的氣息。
可能最近真的運氣太衰,連精神都不太好了,青天白日生出幻覺。
臺絮個子要比對方矮許多,腿相應的也短,他大部分精力都用來留意腳下的坑窪和跟上腳步,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轉彎到了另一條巷子裏,空氣中的味道愈發難聞。
他還未來得及擡頭看看周圍什麽情況,先聽見幾個人故意壓着聲音說的話。
“woc,這真夠狠的,你看那肚子沒,跟氣球吹得似的,怎麽搞的,漲得那麽大,裏面五髒六腑都碎了吧,在肚子裏安了個攪拌機?”
“你閉嘴,我近段時間都不想再吃肉餡了。”
另一個人好似嫌惡心程度不夠,添油加醋道:“這誰敢碰,誰都不敢碰,碰一下身上每個洞都往外溜肉渣,真狠啊,直接從裏面打碎……”
他話還沒說完,身旁那人扶着牆根哇一下吐了出來,加上不知道是早上還是隔夜未消化的食物,空氣中的味道更加銷魂了。
“诶路江,你可輕點吐,一會兒那個誰要來,領導可是聽到消息,你別吐的太狠因為這點小事而惹着他,小心直接讓你變得跟躺着那人兒一樣,肚子裏全……”
“嘔!”
“woc,那個真來?”
“怎麽辦,我腿肚子已經開始抽筋了,他不會剝了我們的皮吧,據說上一任……”
“閉嘴!讓他聽見真剝了你的皮,鬼知道他有沒有順風耳。”
“唔……”
用其中一人的嘔吐聲作為聊天背景音,這三人真是奇葩。
巷子裏的味道比垃圾場還要狠絕,臺絮實在分不出心留意他們的聊天內容,即便捂着嘴巴也遮擋不了多少氣味。
他循聲望去,剛擡起頭,就見牆角處三人一臉錯愕地看了過來,像是看見了極其恐怖的事情,把臺絮身上冷汗都看了出來。
他差點扭頭就跑,身體卻在這時掉鏈子,雙腿軟趴趴地打着顫,下意識地想抓住身邊人,然而手剛擡起來,就見面前三人齊齊倒吸了口氣。
涼氣沒吸到,倒是吸了一口臭氣,方才吐了的那個人扶着牆的手攥成拳頭,另一個手捂着嘴巴,腮幫子已經鼓成了個青蛙,翻滾的胃部已經把東西送到口腔,只等着時機一瀉千裏。
“九,九,九……”先前調侃同伴的那人靠着牆站得筆直,一副貓見老鼠的樣子,嘴哆嗦半天都沒将話說全。
這人方才說話的時候沒見有結巴的毛病,“九”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好像語言這個功能突然壞掉。
壞掉的不止是那人語言功能,還有臺絮的造血功能。
他臉色蒼白,雙手哆哆嗦嗦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始腦補自己是不是被鬼附身才讓這人有如此大的反應,再結合莫名其妙的夢境和沒頭沒尾的電話。
他突然有些尿急……
他急切的想聽“jiu”後面是不是跟着什麽他接受不了的話,卻又不敢開口問,一來一回兩個念頭之間,身旁之人已經大步邁向人群,路過“結巴”的時候,聲音壓在鼻子裏發出個單音。
“嗯。”
作者有話說:
推友友的小甜文《失憶後老公簡直渣男本渣》
文案:
徐然在婚後第六年,準備去給身處外地的齊昭一個生日驚喜,卻在趕飛機的路上遭遇車禍,不幸失憶。
先是把已婚老公當哥,又抛棄悠閑的鹹魚生活,投身社畜內卷的浪潮裏。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還得是每天譴責一下齊昭 ,為什麽不和他記憶中那個無臉男嫂子一起生活的渣男行為。
他語重心長:“哥,你把嫂子接回家吧。”
齊昭面無表情:“嗯。”
他言辭懇切:“哥,夫妻分居有傷感情。”
齊昭強顏歡笑:“知道了。”
他聲色俱厲:“哥,你要遵守男德,不能背叛為你苦守空床好幾年的嫂子啊!”
向來馳騁商場,說一不二的齊昭,臉險些裂開:“你說什麽是什麽,都聽你的。”
于是徐然心滿意足,每天自得其樂地維護着他和齊昭之間感天動地的兄弟情義。
卻在某天睡意惺忪的時候,聽見一旁的齊昭情緒克制,低聲呢喃:“小然……”
徐然一個機靈,全想起來了……
主受,張揚貪吃鬼受X內斂老幹部攻
第 2 章
◎重九◎
巷子不寬,兩三個人便能将路堵得嚴嚴實實,放眼望去,看着前後錯落的人頭,顯然不知是兩三人這麽簡單。
這不會真的是傳銷窩點或者做什麽見不得人勾當的□□吧?
臺絮心下忐忑,僅剩的一點理智考慮的不是怎麽給自己找退路,而是在大罵自己沒腦子,被工作折磨瘋了,那麽簡單的騙局都能将他騙到這兒來,瞧,後悔都沒機會。
他的思想和身體顯然不是在一條路上,等他回過神時……已經跟着長發男人穿過了人群走到最前面?!
地上鋪滿的青石被雨水沖刷的幹幹淨淨,連石縫裏剛冒頭的小草都綠油油的,街道兩旁種滿着不知名的小花,花頭面向着街道中間,像是一面面迎接客人的小旗幟。
就在這樣一個生機盎然的胡同裏,一個滿是積水的坑中,橫着一具屍體。
按理說臺絮應該是怕的,他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死人,可不知為什麽,他的雙眼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定格在屍體上,即便手腳冰涼都沒有錯開視線。
屍體一身深灰色西裝,雙手緊靠在身體兩側,面部朝下,濕漉漉的頭發緊貼着臉頰,發梢散在水坑裏将整個面部遮得嚴嚴實實,身上穿着的西裝看起來還算妥帖,沒見到什麽外傷,只有肚子漲大,好像這個人就是走着走着突然向前倒了下去,沒有任何掙紮過得痕跡。
臺絮捂着嘴巴險些尖叫出聲,值得慶幸的是他已經吓得忘了自己還有喉嚨這麽個東西,大張着嘴吸了一嘴的臭氣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他直愣愣地站在人群最前面,眼看着長發男人走到屍體旁邊,在一群人的注視下蹲下身,手指虛放在屍體上方沿着後背劃了一道。
那人手指極長,骨節分明,蒼白的指尖沒有一點血色,在暗紅色血坑的反襯下,像極了不小心誤入的梨花。
只是這梨花一點都不柔美,反而帶着淩厲,慢慢靠近屍體時總有種錯覺,感覺手指會像刀一樣直接楔進去。
還好手指在要觸碰到屍體之前停了下來,沒有在屍體上多開個洞,将困在裏面的內髒沖出來。
男人低着頭,半垂着眼皮,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打下濃重的陰影,看不清他究竟是什麽表情,卻讓眼角處的一點異樣更加明顯。
那裏好像是一個疤痕,很小,泛着紅色,是渾身上下唯一一處帶有顏色的地方。
臺絮看着那人出了神,甚至忘了缭繞在周圍的惡臭和依舊泡在血水裏的屍體,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白得異常的手指上。
晃神間,他覺得自己仿佛到了陰曹,面前是傳說中的無常,用着摸過人鬼的手指拂過已死之人的身軀,細數他平生功過。
這個詭異的畫面最終因為一個穿着正式的男人所打斷。
那人頭發很短,皮膚略黑,一身幹練的西裝像極了穿梭在高樓大廈間,出行靠車,吃飯靠卡的成功人士,卻是與現在這個場景極其不符,若有個穿着警服的倒還差不多。
西裝男先是猶猶豫豫地走了幾步,站在原地思忖幾分鐘,最後臉上露出一副慷慨赴死的面容,像極了臺絮每次面試前的狀态。
他做好心理建設,每一步踩得很重,走到長發男人身後清了清嗓,剛要将那個字吐出來,舌頭在嘴裏打了個卷将稱呼咽了回去,道:“……我們接到通知後就沒敢亂動,警察那邊已經打過招呼,外圍應該已經封鎖,等我們處理好後再過來接手。”
長發男子沒有起身,聽西裝男說完話後,将手伸到他面前。
那人看着面前的手掌先是一愣,憑借着多年的職場經驗,在第一時間從兜裏掏出一副沒用過的手套,果然那只手在收到東西後收了回去。
白皙的手指掩藏在橡膠手套下,在帶上手套後便沒了顧忌,左右動了動屍體的胳膊,似乎是在身體上看到了想要見到的東西,将胳膊放回原處。
“你們過來的時候看見了什麽?”長發男人站了起來,垂在身後的發末沾了些許泥土,讓他身上添了點人氣,終于不再似先前那副片葉不沾身的陰鬼樣。
西裝男人面無表情,實則冷汗已經将裏面的襯衫打濕,不知怎麽一句簡簡單單的問話把他吓成這個樣子,好像他就是被盤問的兇手一樣。
他當然不是兇手,不過是臨時被調過來接活的一個組長,本以為是個惡鬼作祟的簡單案子,誰知道能在這種地方碰到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
此時的他腦袋已經轉不過彎,跟個機器人一樣有問必答,還好他聲音一貫沉穩,破綻露得不是很明顯。
“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雨太大,就算有痕跡也都被沖刷幹淨,接到通知說您要過來,現場就一直保留着。”
“嗯。”長發男人應了聲沒再多問,西裝男人在看見對方轉身後暗暗松了口氣。
周圍确實沒留下什麽痕跡,那樣的天氣實在是太适合實施犯罪,一場大雨将所有的線索全都帶走,雨過天晴就只剩下一個結果。
屍體依舊泡在水坑裏,圍在四周的這些人并不是來辦案的,他們不是正常機構,沒有執法手續,只有在非正常事件發生的時候才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他們有個統稱,叫做非常規案件調查組。
聽着像是官方組織的一個調查組,實則名稱不過是對外一個交代,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這個調查組沒有一個正常人。每次出現非正常案件,這些人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并通知相關地區的公安局做準備,将不正常的因素處理好後才由他們接手。
曾經不少人懷疑過這些人的真實身份,甚至有人舉報,說公安局內部領導聯合外人破壞案發現場并掩蓋真相,更甚者說是高層領導自己犯下的過錯,為了逃脫制裁才編出了這套說辭。
可無論是投訴舉報還是上訪,最後都被壓了下來不了了之,鬧得最大一次公安系統內部直接出了個官方文件,雖沒有明說非常規案件調查組到底是什麽情況,卻也隐喻了這件事上頭領導都是知曉的,并且批準一系列相關行動。
公章印得清清楚楚,一切蓋棺定論,終于将這個風波壓了下來,盡管後續還是會有人質疑,卻是掀不起什麽風浪,當個飯後談資也就過了。
慢慢的這個組在知情人嘴裏就變成了非人組,話雖難聽,卻也真切。
他們頂着調查組的名字聽起來人不多,實則裏面彙聚近百人,遍布全國各地,至于如何挑選,總歸是跟尋常人有些區別的,在某一方面有着超于常人的特點,比如……特別倒黴。
倒黴到被特殊對待的臺絮正思考如何能無聲無息地路過身後一幹人等,悄麽聲的坐上回家的車,再将手機裏躺在通訊記錄第一列的電話拉到黑名單裏,若是能舉報他絕對不會手軟。
想歸想,身後人牆将他架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既沒學過縮骨功,也沒有隐身術,斷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離開,事到如今只能硬着頭皮在這多待一會兒,萬一有什麽變故再趁亂跑。
算盤打得啪啪作響,擡頭時“變故”大喇喇出現在眼前。
那個将他帶到此番境界的長發男人站在面前看着他,蒼白的臉上一雙眸子亮得驚人,臺絮甚至有種錯覺,他心裏每一個念頭全都曝光男人眼前,一字不落。
臺絮剛對上對方的眼睛立刻撇開視線,有些局促的不知道該看向何處,就聽面前那人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之後有什麽問題你跟我溝通。”
男人聲音低沉好聽,聲音不大,卻精準的将每個字都送到臺絮耳朵裏。
此話一出,身後盡是吸冷氣的聲音。
西裝男人站在身後,未等臺絮說什麽便率先應了下來。
倒也容不得他不應,面前這位從來不聽他們這些人的意見,能溝通已經很不錯了,一個剛入門的菜雞細算下來倒是最合适的傳話筒。
長發男人繼續道:“你叫什麽?”
臺絮不是很想暴露他的名字,畢竟他連這些人究竟做什麽的都不知道,不遠處還橫着一個死相慘烈的屍體,這讓他如何開口。
他手插在兜裏,糾結間抓到那張算不上通知的紙條,猛然想起他的名字正列在上面,就算面前這人暫且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後稍作打聽便會明了,現在藏着掖着着實沒什麽用。
他吐了口氣,認命道:“臺絮。”
男人點點頭,眼看着就要從身邊路過,臺絮不知道着了什麽魔,突然拉住男人的胳膊:“你叫什麽?”
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他并不想跟這些人有什麽交集,自己的事情還沒弄明白,哪來的閑心管別人,更何況這長發男人明顯不是好相與的,他仿佛已經聽見那人不屑的嘲笑聲。
他松了手,懊惱的想錘自己腦袋,卻在這時聽見身旁那人道:“重九。”
第 3 章
◎黑的◎
五月的陽光算不上毒辣,卻也晃得人睜不開眼。
淮津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一線城市,城市節奏慢了許多,相對來說工資不算高,倒是個悠閑養老的好地方。
街道被太陽烤了一早上,順着柏油馬路往遠處看,空氣被烤的有一點扭曲,連遠處的人都跟着走了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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