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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面前,“來嘗嘗。”

重九盯着酒杯裏氣泡一點點升騰,卻沒有要喝的意思。

方未喝了一小口道:“味道還行。”

說完将剩下的一飲而盡。

他給自己重新滿上一杯:“真不喝?”

重九:“……”

方未:“唉,怎麽一點都不像我。”

重九挑眉:“什麽?”

“這小龍蝦味道真不錯啊,袁以川別的不行,吃喝玩樂倒是挺靠譜。”晏子晉趕緊往兩個人盤子裏又塞了幾只小龍蝦,趁着重九看向方未的功夫,瘋狂對着方未使眼色。

方未沒事人似的又一杯下肚,心情頗為愉悅地滿上,還帶點埋怨的口氣對晏子晉說他這麽好的東西怎麽早不拿出來。

晏子晉頓時覺得嘴裏的小龍蝦不香了,他哪裏知道這位祖宗是個酒鬼。

重九坐在中間左右看看莫名覺得這種場景有些好笑,左邊一個不停的吃,右邊一個不停的喝,隔了幾個位置的闫溯和店老板不知道說什麽看起來甚是投契,就快找根香插着就地結拜,也就餘辛和孟慈看起來正常點。

餘辛正好坐在重九正對面的位置,每次擡眼都能看見低頭的動作,這小孩兒似乎什麽毛病,害怕他又想看着他,每次視線交集的時候立刻躲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孟慈畢竟打扮的比較淑女,盡管在坐的大部分都知道她是個什麽樣,卻依舊保持着端莊,張着小嘴有條不紊地嚼着東西,偶爾指示袁以川幫她剝小龍蝦,理由是淑女吃飯不能上手。

可能今天店裏真沒那麽忙,茂老板坐下後只有最開始有服務員進來問了一句,後來便沒再有人打擾。

他和闫溯不止聊了本地特色,周圍風景,單單紋身的話題就聊了一個小時。

等到桌子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酒也下肚好幾箱了,這兩人才拉着手依依惜別。

“兄弟不着急走的話這兩天都來我這吃飯,哥哥請客。”茂東輝紅着眼眶,攥着闫溯的手不舍得放。

闫溯激動地拍了拍茂東輝:“啥也別說了老哥,等你去淮津,我一定帶你好好玩玩。”

晏子晉帶着其他人已經走很遠了,這兩人還拉着手。

晏子晉吩咐袁以川:“你去喊一下闫溯,不想走的話之後留下來給人當服務生算了,磨磨叽叽跟個娘們兒似的。

“這就是你們到這吃飯的目的?”重九走在晏子晉身側,看着冷清的街道,這個時間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你口中的,普通人的生活?”

晏子晉笑了笑,這次沒在找什麽亂七八糟的理由,說的極其淡然:“對啊,這對于我們來說就是平常生活,我這些員工怎麽說也都算是個普通人吧。”

說到這,晏子晉看了看落在後面的衆人,稀稀拉拉的每個人速度都不一樣。

這些人有的張狂,有的內斂,有的看起來文文靜靜實則一肚子壞水,說到底他們其實都是普通人。

“今天出來沒想到還有這麽一茬,可能是以川故意安排的吧,這些事暫時讓闫溯他們解決就行,我就想讓你看看聚餐是什麽樣的,結果你什麽都沒吃。”

“你倒是吃了不少。”重九只有面對晏子晉的時候還能輕松的聊兩句。

“難得能跟你這麽出來一次,明天估計要去南溪村看看。”

這一會兒夜深了,重九身上隐去的陰氣隐隐有冒頭的勢頭,他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方未,聲音有點喑啞:“要不你們今天先回去,我就不跟你們去了。”

“怎麽?”晏子晉腳步一頓,他今天也喝了點酒,酒精麻痹着神經,讓他感覺稍稍有些遲鈍,聽見重九的話後才感覺到周圍有點陰冷,不是夜晚起風的那種冷,這種冷像是浸透到骨子裏,像是來自黃泉。

“你不回去去哪,在外面站一夜?”晏子晉沒有第一時間否定,他不确定方未跟重九在一起一夜會不會有影響,想了一會兒後接着說,“要不我跟方未換一下,一晚上對我應該沒什麽影響。”

重九身上的氣息不太穩定,原本他可以隐藏的很好,或許是因為夜深了,是一日裏陰氣最重的時候,連帶着重九也受到了影響。

他現在沒有能力來控制這些,好在他就算不睡也不會出現什麽問題,但是大晚上,他站在大街上好像也不是個好主意。

左右游移不定時,晏子晉已經張嘴叫來了方未。

“要不晚上我們換一下房間?”

“怎麽了?”方未疑惑地看了眼重九,笑道,“九爺這時嫌棄我了?”

其他人和他們有段距離,方未又換回了原本的稱呼,帶着不正經的調子叫着敬稱。

“瞎說什麽?”

“對。”

晏子晉和重九同時開口,內容卻大相徑庭。

方未看向重九,晏子晉同樣看過去,兩個人都對重九的這個反應感到驚奇。

“不是九爺,我今天什麽都沒幹吧,你至于把嫌棄表現的這麽明顯麽?”方未氣笑了。

天地良心,他今天只喝酒了,好久沒碰酒一下子沒忍住就多喝了點。

不過他酒量一向很好,沒怎麽醉過,那就是說重九的拒絕不是他喝醉後産生的幻聽。

所以小貓今天又哪根弦搭錯了?

方未不理解就開始耍賴:“我不換,之前分配好的房間,東西我都收拾好了,我就不換。”

重九語塞。

晏子晉看着兩人每次争論重九都落于下風,心裏默默替重九捏了把汗,不知道之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重九是過的怎樣水深火熱的日子。

之前他還是很樂于看方未逗重九的,但今天他比較特殊,他支持換房間。就方未現在的狀态,未必能跟控制不了自身的重九待上一整夜,萬一出點事兒就糟糕了。

晏子晉還想說點什麽,一直掉在身後的袁以川處理完闫溯後跑了回來。

多了一個人,晏子晉沒了再開口的機會。

袁以川追上來後,對着方未點點頭,随後道:“領導,原本想吃晚飯的時候跟你說點事,結果飯桌上多了個人不方便。”

說要他看了看重九,重九收到他的目光後本想讓一下,倒是晏子晉先開口:“說吧,怎麽了?”

袁以川想了想,覺得這是領導帶來的人,估計也不用避諱什麽,便沒再顧忌,說:“就之前你派我過來處理的那樁事。”

“之前不是打過報告了麽?”

“打是打了,還有點事報告裏沒說,主要是不知道怎麽說。”

晏子晉腳步一頓,看着袁以川:“還有什麽?”

袁以川眼睛左右飄了飄:“大半夜說這些其實還有點瘆人,就我當時調查屍體的時候,曾經在案發現場發現一本奇怪的書。”

“書?”聽到這個稱呼,晏子晉下意識看了眼重九。

“說來我沒見過那種書,外面是純黑色的,只有封皮上寫着幾個字,後來調查後發現封皮上的字就是死者的名字。”

“你看內容了?”涼涼的聲音從身後飄過來,聽的袁以川一身雞皮疙瘩,他猛地回頭看見的卻是那位名字略有些奇怪的的人,不過這人長得很好,他對長得好的人一向很寬容,所以他沒因為被吓到而生氣,反而耐心地回了句,“看了。”說完轉過頭依舊跟晏子晉說話。

重九眯着眼睛看着袁以川的後腦勺,開始回想普通人看見“書”應該怎麽處理,他好像很久沒遇到這種情況了。

袁以川只覺得身上涼涼的,不知道自己正被什麽人盯着。

他搓了搓胳膊,繼續說:“還有,這裏的屍體和石臺子的那具屍體狀況正好相反,體內空空的什麽都不剩,渾身鮮血全都流了出去,整個人都泡在血水裏。”

“你說這到底是聯合作案,還是一個兇手來回流竄?圖什麽?”

晏子晉想起先前袁以川和闫溯鬥嘴時無意中說的話:“你說的兇屍是這個?”

袁以川咽了咽口水,眼神飄的更厲害,湊到晏子晉跟前,壓低聲音小聲道:“更怪異的就是這個,屍體第二天晚上突然不見了,憑空消失。原本都以為是兇手為了湮滅證據過來偷走,結果現場什麽線索都沒有。”

晏子晉翻個白眼:“你這是給我講靈異故事呢?”

“你別不信啊領導,這是真的,之後晚上就總有人聽見空蕩蕩的走廊上有腳步聲,還有陰風飄過,現在那邊連值班的都不敢留人了。”袁以川越說越來勁,把自己雞皮疙瘩都講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吓別人還是吓自己。

“會不會是陰鬼作案?這邊這幾年周邊死了不少人……”

“是……這樣麽?”一聲很輕的聲音貼着袁以川耳邊響起,還帶着一絲涼涼的風掃過耳朵。

袁以川原本就精神緊繃,被這一吹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手腳并用地就要往晏子晉身上爬,結果晏子晉根本沒有照顧他的心思,直接躲過。他就一邊叫着“媽呀”,一邊瘋了似的往酒店跑,兩條腿倒騰飛快。

晏子晉看着跑遠的身影,斜了眼還在笑個不停的方未:“你吓唬他做什麽?”

“誰知道他膽子這麽小。”

“真是惡趣味。”說完晏子晉加快腳步往回走,生怕袁以川一時想不開。

方未看着跑進酒店的花襯衫,收了笑容,低聲說了一句:“誰讓他敢打我的人的主意。”

說完雙手插兜,慢慢悠悠地往回晃。

第 30 章

◎路上◎

房間到底還是沒換成,晏子晉原本想回酒店的時候再找方未努力一下,結果不知道袁以川是跟方未串通好了還是怎麽的,每次在他想提這事兒的時候都适時出現,最後在晏子晉萬般不情願中,被袁以川拉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這是怎麽了?”方未坐在床上啃着從飯店順回來的桃子,“這個房間是什麽風水寶地還是你們倆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重九正仰面靠在床頭,自晏子晉出去後便靠在那一動不動,手臂搭在眼睛上,聽見方未的話後輕笑了一聲:“你真的很有意思。”

“嗯?怎麽有意思了?”方未啃完桃子準備去洗澡,聽完這句話立刻坐了回去,饒有興致地看着重九。

重九放下胳膊睜開眼。

這一會兒歇下來,渾身亂跑的陰氣老實了許多,他的心情跟着好了幾分,甚至有閑心跟方未說話。

如今在這裏,知道他身份的除了晏子晉之後就只剩方未和餘辛。

晏子晉就不說了,他們認識了很多年,而且晏子晉也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普通人,他沒事兒總往書店晃,普通人的身體也承受不了。

除去他以外,餘辛的反應才應該是正常的,恐懼、疏離。

反觀這個方未,沒事就喜歡往他跟前湊,連個理由都懶得找,多餘的就像今天盤子裏多的那個小龍蝦肉。

重九是個不太能接收新鮮事物的老頑固,也是個不太能接受別人善意的人。

“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麽?”重九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方未聽到話後先是一愣,随後噗嗤一下笑出聲,饒有興致的盯着重九的臉看了好半天,而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重九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個人的笑容可以有這麽多重意思,看得他又沒了聊天的心思。

方未本來就是故意逗重九,眼看着重九臉上又開始挂霜,趕緊收了暧昧不明的笑容,道:“九爺想多了,我能圖什麽。”

重九也沒想到他能圖什麽,就是想不明白才會問出口。

既然方未不想說,他沒再追問,重新閉着眼睛靠在床頭,說了兩個字:“睡吧。”

方未雙手放在膝蓋上,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大概有五分鐘才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漱。

這一晚上兩人之間沒再多說什麽,重九雖然到了夜間身體越發不舒服,但是他常年臉色蒼白,倒是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只是第二天早上起來周圍的氣壓又低了許多。

受他影響,直到出門上車都沒再有人說話。

出發前晏子晉将方未拉到一側,小聲問:“昨晚你又幹什麽了?”

“我真的什麽都沒幹。”方未豎起三根手指,“我乖乖睡覺了,多一句話都沒說。”

“那他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估計是認床吧。”方未一臉認真,煞有其事地說,“我昨晚睡的太好,什麽都沒注意。”

晏子晉不相信地看着方未。

方未晃着那三根手指:“我好久沒喝酒了,昨天喝了點困得要死,一覺到天亮,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呵!”晏子晉冷笑了一聲。

從順平縣出發到南溪村一般需要一個多小時,今天開車的換成了袁以川。

當初這邊出事後,晏子晉便派了袁以川過來看情況,事情不麻煩的話就直接處理了,沒想到會是個棘手的。

袁以川提前過來了一段時間,相對其他人來說能對周圍熟悉點,不過以防萬一,手機還是放在方向盤旁邊開着導航。

今天整個車裏氣壓都很低,主要是因為最後一排角落裏坐着的那個人。

其他人上車後雖不知道具體情況,只覺得心裏好像被壓了塊石口,悶悶地難受。

路程走了一半了,晏子晉才第一個開口:“老闫,昨天晚上你都跟老板聊出什麽結論了?別跟我說你就是多了個兄弟。你們昨天可是喝了我大幾百塊,不讓我滿意這錢我就從你獎金裏扣。”

“別啊領導,我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昨天喝那麽多,今天一大早就爬了起來,你沒看車我都沒敢開麽,我估計現在去吹還是酒精超标。“闫溯貼着領導賣慘。

晏子晉拍掉闫溯作亂的手:“來來,你除了多認了個哥,還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周扒皮。”闫溯嘟囔了一句,縮回自己的椅子上嘆了口氣說,“其實也沒有太多信息,許萍跟茂東輝一樣,都是被人挖出來的。當時泥石流太嚴重了,村子又正好在山腳下,半夜石頭砸下來根本沒機會跑,直接将村子裏大多數的房子毀了,救援接到消息趕到時天都已經快亮了。”

“茂東輝說他住的房間正好在屋子最靠邊的位置,幸好牆替他擋了一下,大石頭沒砸到身上,饒是這樣房頂塌下來也将他半個身子壓在廢墟裏,在床上躺了一段時間,又做了很長時間的複健才能正常走動,但留下後遺症導致陰天下雨腿疼。”

“他慶幸撿了條命,其他人就沒那麽幸運了,整個村子活下來的人兩只手都數得完,許萍也是當時的幸存者之一,她跟茂東輝最開始住在一個醫院,但是因為傷的比較輕,很快就出院了,之後便再沒消息。”

“茂東輝說許萍全家就剩她一個人,什麽兒子老公父母公婆全沒了。唉,說來她離開也正常,留在這個地方只會睹物思人,不說別的,我覺得她瘋了都正常。”

晏子晉:“所以許萍确實有可能接觸到什麽邪/教,告訴她能幫她複活家裏的某些人,或者全部的人,并教給了她方法,所以她才去殺人?”

“不,許萍身型瘦弱,石臺子死的那個人就算每天上班缺乏鍛煉,也不至于被那樣一個女人輕松放倒,而且邱鴻身上沒有外傷,甚至沒有掙紮的痕跡,後來法醫屍檢也沒查出吃過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領導。”傅元一叫了一句,他今天早上在出發前趕了過來,帶着一身水氣,不知道跑去哪裏過夜了。

他打斷了晏子晉的自言自語:“插一句嘴啊,我們是不是現在入到公安系統了,算是公務員麽?”

“公什麽公,誰給你公。”晏子晉被打斷很不開心,剛剛捋着的思路又有點亂了。

“哦,沒進公安系統啊。我看你想的這麽有邏輯性,我以為我們現在屬于刑偵科了。”

晏子晉聽見傅元一的話表情一滞,随後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傅元一,好像傅元一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其他人沒明白傅元一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均是頭過來疑惑的目光,倒是正主一言不發地繼續低頭玩手機。

晏子晉掉過頭看着闫溯,雙手突然放在他的肩膀上猛烈晃了幾來。

闫溯本來前一天喝的酒多,到現在還有些頭暈,這麽一晃上來勁兒差點直接吐了,一只手扶着車門,一只手去掙脫領導,悶着聲音道:“川兒,快停車,我要吐!。”

“別別祖宗,你別吐車裏,我馬上停,你tm給我忍住了!”

如今車已經開到了半山腰,再過二十來分鐘估計就要到目的地了,闫溯蹲在車後一出空地一直幹嘔。

他前一天晚上在酒店沒少吐,現在肚子裏空空的,除了酸水什麽都吐不出來,不過照他那樣,估計還要再嘔一會兒。

晏子晉站在馬路對面看着山下。

現在天氣逐漸熱了,樹葉和雜草都很茂盛,向下看看不出什麽,即便腳下就是南溪村也很難發現。

他看着周圍的景色,聽見身後腳步聲,沒有回頭,道:“這裏看着不像是會有泥石流的樣子。”

“自然/災害,人為很難監測。”方未站在旁邊,嘴裏叼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拿的棒棒糖,“你剛才是怎麽了,突然抽搐了?”

晏子晉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只是被慣性思維困住了。”

“慣性思維?你一個不是跟屍體就是跟鬼打交道的,竟然能慣性到邏輯上也真是奇特。

晏子晉看着方未嘴裏晃動的小白棍,一臉麻木。果然不需要他解釋,方未就知道怎麽回事。

“正好聽見闫溯在說事情始末,不由自主的就開始想合理性。”

“魂靈也是合理的,只不過活在太陽下的人沒有将它們歸在常态裏,可你不應該這樣。”

“是,我錯了,我反省。”

晏子晉在車上時思維難得的竟然固化了,他一時忘了他們要處理的不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其中或許有人為,但也會有鬼神。他邏輯鏈竟然吧鬼神給跳過了,而且還是在後座坐着個“鬼神管理員”的情況下。

所以許萍到底傷沒傷人,并不能因為她身體條件不允許就排除嫌疑。

“我可能今天腦子不太好用。”晏子晉閉眼捏了捏鼻梁,“倒也不要緊,一會兒去看看南溪村什麽情況再說。”

“說來你不是要處理這邊那具屍體的麽,怎麽急着去南溪村?屍體是有什麽線索指向南溪村麽?”方未問。

晏子晉:“記得剛剛闫溯說的麽?南溪村剩下的人一雙手數的過來。”

方未:“死者是南溪村的?”

“他不是,但我覺得應該跟南溪村有關。”

“傅元一說的對。”方未嘎嘣一聲将棒棒糖咬碎,“你們沒挂靠公職真虧了,就算不挂靠的話總得給點補助吧?”

“幹什麽,你看看這麽一大家子人出門吃喝拉撒要花多少錢,沒補助怎麽活?就現在你們這花錢的陣仗,我不倒貼錢不錯了,想要漲工資沒門!”

“誰給你要工資。”方未眯着眼睛看着山下,透過濃密的叢林,他好像隐約嗅到一絲腥臭味,“差不多了就趕緊走吧。”

說罷,他轉身穿過馬路上了車。

晏子晉去看了下闫溯,确定人沒事兒只是有點脫水後,招呼着衆人一起回車上。

他們得趕緊去南溪村,并且在太陽落山前回到縣城,荒郊野外的一群人可沒辦法過夜。

然而晏子晉剛上車,就發現之前坐在他後座的人沒了,再擡眼望去——方未正坐在重九旁邊保持着跟重九同樣的動作,仰着頭,只是他臉上少了一頂帽子,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只要不作妖,他愛坐哪坐哪。

晏子晉沒再管後排,催着袁以川快走。

第 31 章

◎“南溪村到了。◎

山裏的環境到底是比城市裏好,晴好的天氣聽着鳥鳴聲,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餘辛坐在靠窗的位置,算是整個隊伍裏最安分的一個人。

他開着車窗低頭玩手機,正跟留守在別墅的路江談論新人臺絮,聞着難得清新的空氣,一直緊繃地情緒終于緩解了許多。

臺絮自從醒了後就有點傻,讓幹什麽幹什麽,多一句話也不說,像是路江的小跟屁蟲,或許真的吓破了膽子。

餘辛:【反正你最近也沒什麽事幹,帶着新人出去轉轉,說不準玩玩就好了。城郊不是有個游樂場麽,玩點高空刺激的項目,以毒攻毒。】

路江:【算了,你們都走了,萬一他再出點什麽事兒我整不了。】

餘辛:【不行把他扔了你來我這,我跟你講真的太刺激了,你知道袁以川幹什麽了麽?】

路江:【不去,他幹嘛了?】

餘辛:【他敢打九爺的主意!】

路江:【!!!!!】

隔着屏幕餘辛都感覺到路江的驚恐,他何嘗不驚恐。

餘辛撸了撸袖子,眼神讓旁邊瞟了瞟,确認沒人注意到這邊,繼續打字。

餘辛:【不過說來九爺脾氣真的挺好的,沒看他生過氣,無論是袁以川還是方未,說什麽都只是淡淡的看一眼,雖然那個眼神和周圍的冷氣就夠吓人了。】

路江:【我還以為你跟……建立了友誼。】

對面慫包的連稱呼都沒敢打。

餘辛:【不了不了,那種人物哪是我能靠近的?遠遠看看就行了,說來新來的方未膽子真大,現在還坐在九爺旁邊睡覺,咦惹……起雞皮疙瘩了。】

路江:【哈哈哈。】

餘辛搓了搓手臂,手指略有些僵硬地打着字:【你別說,我現在真有點冷,手都僵了。】

說完,他将車窗關了上去,這才注意車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靜悄悄的,甚至連馬達的聲音都聽不見。

手機一直沒收到消息回複,餘辛将屏幕摁滅了,擡頭想看看出了什麽事,結果這一擡頭差點把他魂看丢了。

明明關窗的時候外面還是陽光明媚,再擡眼看去,前擋風玻璃外卻變成黑漆漆一片。

車子開着大燈照着并不平坦的路,來回颠簸。

“怎麽了……”餘辛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啞,尾音細微顫抖着。

一側同樣玩手機的傅元一不知什麽時候把手機收了起來,正盯着前面,呼吸放的很輕,小聲說:“我們被盯上了。”

“被什麽……”餘辛的話沒說完,就聽車外哐當一聲,随後車門似乎被什麽東西勾住,不停的顫抖,就像是什麽人正在外面用力拽着車門。

餘辛正好靠着車門,見此吓得趕緊往裏面縮了縮,擠着傅元一的胳膊,聲音有些失真問:“什麽玩意盯上了?”

傅元一依舊面無表情,聽見餘辛的話後頭沒動,只有眼珠子轉了過來,看着餘辛道:“什麽玩意?不知道,你出去看看?”

餘辛看見傅元一這個狀态更怕了,懷疑自己剛剛玩手機的功夫中間錯過了不少東西,更懷疑周圍這個到底是不是“傅元一”。

“你……”餘辛剛要說什麽,方才放到一側的手機再次響起。

他下意識抓起手機看了眼消息提示,見路江道:【冷?這麽熱的天你白日見鬼了?】

他TM真的白日見鬼了!

餘辛哪有功夫回路江,将手機塞兜裏,順勢從裏面掏出個黃紙符握在手心,再看向傅元一時,他已經和之前一樣盯着前方,并沒有多理會餘辛。

方才變故來的太突然,餘辛沒有心理準備,這一會兒攥着黃紙符後心裏有了一點依托,不再黏在傅元一身上,坐正時瞥了眼隔壁座的晏子晉和闫溯。

晏子晉此時雙手正抓着前座的椅子,闫溯則靠在椅背上臉色鐵青——他從吐完上車後,臉色就沒好看過。

趁着沒有人注意這邊,餘辛又從兜裏摸出個打火機,将那小張紙符點燃。

煙霧升起,燒紙的味道很快傳到整個車廂內。

餘辛将剩餘的紙灰攬到手裏,神情緊繃地等着其他人的反應。直到咳嗽聲響起,他終于稍稍放心,至少車廂裏沒混進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是心安了,另一側挺屍的闫溯差點沒繃住直接在車裏吐出來。

他捂着嘴巴,臉漲成了豬肝色,悶聲道:“怎麽TM還有燒紙的,是要送我們上路麽?”

聽見這聲謾罵,餘辛更放心了,他終于确定周圍的都是自己人,只是……

“是他。”傅元一指着餘辛說,“他燒的紙,你往他身上吐。”

說完直接起身讓位置。

餘辛再沒明白怎麽回事兒他就真是個傻子,傅元一這狗東西故意裝神弄鬼。

等他明白過來時已經晚了,闫溯竄到旁邊趴在他腿上幹嘔個不停。

闫溯根本吐不出來什麽了,單純想惡心一下衆人。

“傅元一你坑我!”一邊是可能排廢物的同事,一邊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飛出去的門,餘辛陷在水深火熱中煎熬着,車裏的氣氛倒是緩和了許多。

“前面的路還行麽?“晏子晉頭偏向一側,看着前方。

外面漆黑一片,只能看見車燈的光線所能照顧到的地方,其他一無所有。

也就是說,哪怕前方是個懸崖,他們都能無知無覺地開下去,連剎車都來不及。

從來襯衫拖鞋大金鏈子吊兒郎當的袁以川此時正抿着嘴,雙眼緊緊盯着前方,神情少有地凝重。

他說話語速快了很多,眼睛沒有一刻移動:“暫時還行,就是不知道什麽東西做的局,按理說我們應該還沒到南溪村,但也快了。”

車門處被人緊拉着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門哐哐作響,好像下一刻就要門戶大開,迎接外面虎視眈眈的魑魅魍魉。

晏子晉:“咒符很多都在箱子裏,現在身上帶的不多,操!”

車子猛的左右晃動,每次都在要翻的前一刻翻了回來,待車再回正軌的時候,裏面的人已經東倒西歪。

晏子晉扶着椅背坐正,剛要看看前方出現了什麽問題,就見眼前突然晃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掌心的紋路不深,顏色淺淡,手指格外長,食指和中指骨節處夾着兩張折疊起來的黃紙。

晏子晉接下黃紙,擡頭看見趴在椅背上的人:“這……”

“噓。”方未另一只手的食指壓在嘴唇上,示意他噤聲,一個動作讓晏子晉和周圍其他人一同閉了嘴。

車內安靜下來,車外的異響就更加明顯,車門還在晃動個不停。

方未越過晏子晉到駕駛席旁邊:“大概還有多久到南溪村?”

“應該差不多了,現在就算沒到裏面也應該到村子口了。但你看周圍,我們好像一直在這片山林裏沒出去。”袁以川說。

周圍樹幹和灌木不時被車燈掃過,似乎周圍景色一直沒有大變。

他們好像從始至終都在半山腰打轉,前方的路看不出來是上坡還是下坡。

“不能這麽轉下去。”方未看了幾眼後道。

外面空無一物,卻又好像充滿了妖魔鬼怪。

“怎麽停!”袁以川有點暴躁,“現在外面什麽情況都不知道,而且你沒感覺到麽,正有什麽東西拉着車門。現在因為車速還可以讓他們沒辦法更進一步,只要車子一停,說不準那東西連人帶車将我們一起翻下去。”

顯然新人方未的話并沒有什麽說服力。

晏子晉看了眼手裏捏着方未遞過來的黃紙,還沒展開就聞到一股腥味,是血。

闫溯跑到餘辛旁邊後,晏子晉身邊便空了下來,方未退後坐在晏子晉旁邊沒說話。

晏子晉小聲問:“這是什麽?”

“他給的。”方未似乎不是很想聊這個話題,只是盯着前方,不知道在那片漆黑中看見了什麽。

“他”是誰晏子晉心領神會,轉身通過兩個椅背間的縫隙處看向最後一排。

重九此時已經坐了起來,正側頭看着窗外。

“我可能搞錯了。”方未突然開口道。

“什麽?”晏子晉問。

“我之前說他昨天晚上可能認床沒睡好,現在看來他應該是真的沒睡好,不是因為認床。”

“所以呢?”

晏子晉沒明白現在讨論睡沒睡好這個話題做什麽,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兒讓大家都閉嘴,開着車在山間一直繞圈,好讓九爺好好休息吧。

不過就算他們現在想停下來也沒辦法,這一段山路好像沒有盡頭,無論車子怎麽開都沒能進入南溪村,甚至連頭都不能回。

留在原地打轉,不能回頭,也不能往前走。

“所以……”方未搓着手指,說了句,“有東西要來了。”

方未的話像是另一種預言,最後一個音剛入了耳朵,就聽車頂哐當一聲巨響,好像什麽重物砸了下來,與此同時前方出現無數碎石從山上掉落。

“卧槽!山體滑坡?”袁以川算是個老司機了,憑借着多年開車的經驗,在亂石中左右亂竄,一邊剎車油門交換着踩,一邊叫喚道,“領導不行啊,這樣下去早晚得被石頭砸死。”

“方大爺,您老嘴真是開了光了,能不能說點好的,比如我明天買彩票能中頭獎之類的。”晏子晉被晃得七葷八素還不忘吐槽,在兜裏摸了半天,最後摸出個羅盤似的東西攤放在手裏,咬破另一只手後将血抹在指針上,嘴裏嘟嘟囔囔一堆聽不懂的東西。

袁以川不知道後面的狀況,只能看見眼前亂石越來越多,急轉彎後,一塊兩米高的巨石橫在路中央,沒有路了。

一個急剎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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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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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