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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書。

方未手向旁邊一探,正好接下晏子晉扔過去的符咒,在一人一鬼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的空檔,那張符咒已經被方未塞到了榮夢涵的嘴裏。

他推了把榮夢涵将她送的更遠,另一個手上下彎動,微笑地說了句:“拜拜。”

樓下自晏子晉和方未走後,闫溯就拉着臺絮道:“東側那邊還有空房,回頭你收拾收拾住那就行。這棟樓你放心,肯定不會有什麽危險,周圍都是被各個大佬加固過的,樓裏面也布了很多陣,就算你有招鬼體質,也不會有任何陰物随便進來。”

他拉着臺絮的手,像是老父親一樣:“聽說當初就是你夢裏預料到我們要出事,才拉着路江去救我們,太謝謝你了兄弟。”

臺絮抓了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沒有,我當時有點迷糊,就做了個噩夢,沒,沒什麽用。”

“這就是大用了,說不準兄弟就是預言家轉世,以後還得靠你多多照顧。”闫溯的客套話張嘴就來。袁以川在另一旁翻了個白眼,他能确定,闫溯就是怕自己那間風水好的房間被臺絮挑了去,領導那句東西随便扔的話起了一定的作用。

“所以你這常常在夢裏預示的情況更應該挑個好地方,東邊那間正好,陽氣旺盛,回頭我再給你加持個陣,保證你以後睡得香,我跟你講兄弟,咱們這樓,就算地震了都不會有什麽反應,結實地跟——”

“轟——”

闫溯的話還沒等說完,整個樓就在他未盡的話音裏顫了起來,震耳的聲音在二樓響起,頭頂吊燈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音,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摔在衆人腦袋上。

其餘人還沒等有什麽反應,傅元一率先站了起來往二樓跑去,闫溯則拍着胸口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目光留在袁以川身上道:“怎麽回事,我是不是又多了一項新技能。”

“烏鴉嘴麽?”袁以川翻着白眼。

“呸呸呸,這叫言靈!”

第 68 章

◎“找良心”◎

商場頂樓的地方除了開了幾家24小時營業的飯店以外,還有一個連鎖KTV。馬路上已經靜悄悄了,旁邊的電梯依舊沒有休息,隔一段時間便有人上下。

上去的人光鮮亮麗,調笑着擠到一個狹小的電梯廂裏,出來的時候就沒有那麽清醒了,或者互相勾肩搭背,或者扶着側面的牆嘔吐不止。

酒精混合着其餘未消化的東西充斥着街邊巷角,一夥人從同一電梯下來後意識都不是很清醒,陸陸續續上了車後将陰影處吐完就蹲在那的人忘了。

那人起初抱着頭蜷縮在一側,等周圍徹底沒了聲音,他才慢慢站了起來,一身得體的西服經過幾輪戰局下來後已經處于半廢的狀态,不知道送到幹洗店還能不能救。

男人看着不大,稍顯稚嫩的臉龐上卻滿是疲态,這種狀态也就只有在四下無人時敢露出少許,就像一個常年将自己閉塞在軀殼裏的蝸牛,偶爾露出一點點軟肉,算是短暫放松。

這個年齡在外打拼的年輕人在這種局上很少有吃飯的機會,囫囵塞的那點東西早就跟着黃湯一起回歸土地,除了換來第二天環衛工人的謾罵以外可能什麽都沒有。

然而再怎麽年輕的身體經過這番折騰也有些受不了,男人想找個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至少先買點熱乎的東西喝,天已經熱了,他依舊覺得胃裏涼涼的,裸露在外面的皮膚甚至附上了一層雞皮疙瘩。

男人胡亂地抓了把頭發,短暫地恢複點了精神,眯着眼睛勉強看見高樓中間好像有一點光線。

此時夜已經深了,街上大小夜貓子都沒了蹤跡,只有街角的一家店鋪亮着一點幽暗的燈光。

那家店門沒有關嚴,一條昏黃的直線投射在地上,像是給人指路的箭頭。

男人先是在原地站了兩分鐘,這才辨別好方向,腳下虛浮地往前晃蕩,三步間有兩步是打了個轉,像極了商場開業時請的秧歌隊。

原本三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他晃了十分鐘才到,手扶上木門的瞬間他先是松了口氣,只是腳買進店鋪的前一刻,似乎感覺到身上有什麽東西掉了下去,回頭看卻什麽都沒瞧見,便只當是自己的錯覺。

聽着清脆的鈴铛聲,男人推着異常沉重的門說道:“你好,有人嗎?”

男人頭也沒擡,眼睛只盯着腳前的方向,畢竟對于他來說能進屋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有沒有人先吼一嗓子再說,按照他這麽多次的經驗,一般這個時間店員都會找個地方打瞌睡,吼一嗓子算是給對方提個醒。

只是他這一嗓子吼出去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門開的瞬間只覺得一道異常冰冷的氣息打在身上。

他哆嗦了一下,嘴裏嘟囔着“空調怎麽開得這麽低”,随後轉身将門帶上,又往前走了兩步才看清這家店。

店裏光線比一般店鋪暗了不止一星半點,牆邊錯落着幾個燭臺上,白色的蠟燭看起來異常詭異,火苗跳動,帶動着牆上映着的影子也跟着晃了晃,像是有什麽人站在那,也或者不是人。

男人被這幅景象吓了一跳,酒勁瞬間去了一半,半合的眼皮擡得老高,瞳孔瞬間縮在一起,他懷疑自己進了鬼屋。

左手邊高聳的書架上看不清放着什麽東西,滿滿當當的,到不似一般鬼屋那樣放血衣或是骷髅,似乎除了照明的東西不太尋常意外,并沒有其他奇怪的。

見此他暗自松了口氣,全當自己喝迷糊了,沒看清什麽店就走了進來,四下看來應該是一家書店。

只是這家書店模樣有些奇怪,男人從前白天沒少到這邊閑逛,倒是沒注意有這麽個地方。

他有些不好意思,大半夜的可能店家有其他事情門沒關嚴,被自己鑽了空,別被當成賊才好。

“那個,不好意思。”男人探着頭往周圍打量,“我剛剛看錯了不是故意進來的,抱歉打擾了。”

他說着往後倒退,雖說一直沒得到回應,自己也算是打招呼道歉了,回頭就算被發現有外人進來,店鋪都會有監控,調取一下就知道他什麽都沒幹。

如此想來,男人放心地拍拍胸口。

這裏确實有些詭異,書店裝修成這樣統共也沒幾家,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內心吐槽間,身子已經轉了一半,然而也只有這一半,剩下的無論如何都轉不動了。

視線落着的地方,男人驚恐的發現,他面前不遠處一個半通明的東西懸在那裏,輪廓明明是個人,雙腿卻血淋淋的。

男人剛剛平穩的心髒突然開始瘋狂跳動,嘴唇也跟着頻率一起上下浮動,因醉酒而被紅色鋪滿的臉瞬間慘白,慢慢的瞳孔越來越大,整個人越來越僵。

面前那東西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做什麽,男人就已經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剛從書架間飄過來的于宋看見這一幕先是“啧啧”兩聲,而後晃晃悠悠地往後堂去,故意捏着嗓子,像極了古裝劇裏通報的小太監,道:“不好啦不好啦,大人快來看看啊。”

好在于宋即便腿還沒恢複,精神還不錯,做鬼的好處是即便一身傷殘,都不耽誤他到處動。

他剛晃動沒多遠,內堂裏側那個從未被人動過的門簾先是輕輕飄了一下,而後兩根蒼白細長的手指從裏面伸了出來,勾起門簾道:“知道了。”

于宋一個急剎車站在一側,恭恭敬敬地雙手交叉剛在身前。

回到書店後,于宋先前的那些沒大沒小都已經本關在了門外,他又變成了一只只敢偷偷放肆的鬼,畢竟他的腿還指着面前這位大人治一治。據說轉生時殘破的鬼魂,即便投胎下輩子也會在落下點病根,雖不至于直接少條腿什麽的,可能換成類似關節炎等等跟肢體沾邊的病。

思及此,于宋對這位大人就更是恭敬了,在懼怕之餘也帶着感激。

懷着這樣的心情,他看向穿過簾子的男人。

即便見過這麽多次,于宋依舊會被這人的樣貌驚豔到,似乎小時候學過的課本裏,對神仙的描述也不過如此。

男人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超出了尋常煙火的範圍,唯有眼角的那一點疤痕将他拉回人間。每次見此于宋都會暗自遺憾,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在這麽完美的臉上留下一個敗筆,然而再仔細看看,卻又覺得未必是敗筆,尤其是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那一點疤痕像是一點朱砂痣綴在眼角處,平添了一點妖冶,尤其是配上長至腳踝的長發……等等,長發呢?

于宋難以置信地看着重九離開的背影,利落的短發顯得他身形更高,蒼白的脖頸沒入漆黑的衣領裏,裁剪得體的襯衫勾勒出勁瘦的腰線,而後束在褲子中顯得腿極長。

幾步間,他已經走向前廳,走過的地方,兩邊燭光搖曳,卻襯的那道黑色的身影略有些孤寂。

于宋有種錯覺,似乎透過長長的廊間,看到了過去不知道多少的歲月裏,一直都只有這麽一道身影帶着滿身揮散不去的寒氣來回穿梭。

雖然于宋如今已經成了鬼,這段時間也見了許多鬼,但是他從沒在哪個鬼身上見到陰氣如此之重的,而這樣的陰氣卻缭繞在一個人身上。

“站那做什麽?”重九轉身,額前頭發聚在眉峰處,陰影讓眼窩顯得更加深邃,看着有些瘆人,聲音似乎也染上了一點陰森,“我不是說過了後面的簾子處不能碰?不想死就走遠點。”

看來今天心情不太好。

于宋縮了縮脖子,飄飄蕩蕩跟了上去。

前廳裏那個人暈過去後可能因為喝的太多,就着這個姿勢直接睡了過去,佝偻着身子還輕微打起了鼾。

“怎麽辦?”于宋蹲在一旁戳了戳那個男人的臉,這裏是陰陽交接的地方,死活不論,倒是真讓于宋戳了個正着。手指觸碰上的瞬間,男人打了個好大的冷戰,搓着胳膊翻身繼續睡了。

于宋覺得好玩,腦袋湊到男人耳邊就想吹冷氣,頭剛湊過去就被重九拎了起來。

“活人在這裏待時間長了會怎麽樣?總不能真讓他在這睡一宿吧。”于宋像個小雞被重九拎着,還不忘關心一下難得看見的普通人。

之前見到的那幾個不算,那些人沒一個正常的。

重九将于宋扔一邊,瞥了眼快成一個球的男人,道:“扔出去。”

說完重九叼了根煙到嘴裏,紅色的火光逐漸消失在書架間,于宋很想說到那邊最好不要抽煙,小心着火,後來想想,九爺身上陰氣那麽重,勉強算是個高級滅火器,應該不會出現安全隐患。

思及此于宋放下心,轉頭看向地上的年輕人時又開始愁了起來。

重九站在書架前,白霧像是有了生命,沿着書架的邊緣一層層蔓延,倒像是自動檢索什麽。

于宋将人扔門口後氣喘籲籲地飄到重九旁邊,靠着書架道:“現在這年輕人真不知道愛惜自己,大半夜就睡大街,還好現在天暖和,冬天睡馬路能凍死。”

重九咬着煙蒂,眯着眼看過來時像極了夜店裏不良混混,尤其是眼尾處的疤此時紅的仿佛要滴血,怎麽都不像是個好人。

“別喘了,你又不需要呼吸,喘給誰看,就算把肺喘出來也不會給你加工資。”

于宋磨了磨牙,他覺得老板剪了頭發後順便把良心也剪掉了。

不過他覺得自己是個好員工,不能跟上司頂嘴,即便老板說的不是人話,也得左耳聽右耳出,不能記在心上。

既然不能跟老板計較,就只能換個話題。

于宋看着還在一點點攀升的白煙問:“您這是在找什麽?需不需要幫忙?”

重九頭也不回道:“找良心。”

于宋:“……”

作者有話說:

于宋:老板會讀心術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第 69 章

◎強大的老板◎

太陽還沒升起外面就已經有了響動,早期的環衛在清掃大街的時候終于發現了路邊還有個半死不活的。

于宋作為現階段的看門鬼,仗着外面的人看不見他,明目張膽地趴在窗戶上看熱鬧,一邊看還一邊念念叨叨:“年輕就是好啊,睡了一晚上大街一點事都沒有,還以為今天能過個夥計作伴呢。”

說完他轉頭看着正在翻書的重九。

自從跟了重九混之後,他原本想跟着其他人一起叫九爺,但思來想去,又覺得他現在怎麽也算是這家店的一份子,就應該有別于外人,至少看起來是跟重九一夥的,後來結合自身的情況,還要符合當下形式,如此一來,最後就定在了“老板”兩個字上。

其實就是于宋太閑了,閑的不知道幹點什麽,連一個稱呼都能糾結上好幾天。

“老板。”于宋趴在窗戶上,撅着屁股,只有一個頭扭了一百八十度,“昨天您出去找到什麽了麽?我看您出去的急,還以為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沒想到回來的這麽快。”

重九翻書的動作一頓,随後不動聲色地将兩頁一起翻過去,頭跟着書頁輕微一轉,并沒有理于宋的話。

于宋像是個天生的話痨,即便跟着老板也沒有絲毫收斂,話題掉地上算不得什麽事,扔了再換一個就是。

“話說回來,老板你這個發型真不錯,雖然長發很漂亮,但是剪了幹淨利索,唔。”在對上重九投過來冷冰冰的目光時,于宋底氣不足地補了一句,“……更帥了。”

“閑着沒事就去擦書架,活沒幹過電視還沒看過麽?”重九重新低頭看那本書,算是給新來的員工布置了第一項工作。

然而新員工并沒有聽話的自覺,對重九又敬又怕那是心裏,性格不會因為這些東西有什麽太大的改變。

比如在聽見吩咐後,于宋随手撈了塊先前好不容易找到的破布,繼續趴在窗戶上,十分敷衍地擦着窗臺,說:“雖說書店開在鬧市區,旁邊就是商場,但是這種地方一般人很難留意到吧,更別說進來了,陰陽交彙的地方這麽好找麽?”

話雖無心,但說着說着就連于宋都覺得不對勁。

“那個人不是有問題吧。”于宋問。

“別動我,我沒事!”吵鬧聲在外面響起,常年緊閉的店門不知怎麽回事,最近總是關不嚴留個小縫,正巧事情就發現在店外牆頭,饒是重九再不想理外面的事,還是被吵得不自覺皺了眉頭。

這一會兒可能聚集的人更多了,再加上男人已經醒轉,熱鬧得就好想要打起來,于宋本來擦窗戶的動作就很敷衍,這一下更是連敷衍都沒了,專心致志地盯着外面看,表情一會兒龇牙一會嘬嘴。

重九嘆氣将書合上:“怎麽了又?”

于宋頭也不回道:“就昨天到店裏的年輕人,哎呦,老板,不是我說,他一屁股做你花上了!”

原本起身準備去關門的重九聽見這話後突然加快動作,于宋回頭時連個人影都沒來得及看見,只看見木門上,那個奇怪的鈴铛正在不停晃動着卻沒發出一絲聲響。

于宋納悶地看了鈴铛幾眼,很快注意力又被窗外吸引。

就見他家老板以絕對高的優勢站在人群中,蒼白的手抓着坐在地上那個男人的衣領,直接就着這個姿勢将人提了起來。

于宋看着這一幕只覺得倍感親切,這不就是他經常被老板拎着的樣子麽。

他突然覺得那個男生好可憐。

重九确定一群人不會再對他的花做什麽,這才手一松。那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直覺得尾椎骨疼。

“你有病吧。”男人捂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看向重九時先是一愣,随後還是被疼痛拽回了神志,再加上前一天喝的有點多,整個腦子還處于半混沌狀态,低聲又罵了一句。

重九只是想将這個人拎起來直接扔出去,之後愛幹嘛幹嘛,只要不礙着他的眼,尤其是這一會兒太陽出來了個邊,陽光雖不灼熱,但也已經夠惱人了。

從前最喜歡的東西,現在一點點都不想沾,尤其是太陽。

原本發現他的環衛工人此時已經去幹自己的活了,畢竟這是他們的上班時間,只是偶爾幹活的間隙往這邊瞥一眼,兩個相近的再湊一起嘀咕幾句。

現在社會上碰瓷的人太多,所以即便看見人坐在地上,也只圍在幾步遠處,向重九這樣直接上來就拎人的不多。

先前看熱鬧的人已經大多散了去,只有幾個閑着沒事站在不遠處指指點點,直到重九過來,那些早起閑着沒事幹的眼瞧着又要有熱鬧,八卦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男人雖沒有親眼看着重九從哪裏出來,但就方向來看,也知道是身後的店。眼看着人就要走,他還沒站穩的腳跟猛地向後一個踉跄,直奔着重九栽過去,一邊跳着一邊道:“唉唉,別走,昨晚是不是你給我扔出來的。”

他昨天喝得爛醉但不是全無意識,隐約記得自己進到了某個店裏想買點熱飲,中間過程記不太清了,結果好像見到了什麽,之後摔了一跤再就沒了意識,等醒過來時已經被幾個大爺大媽圍着。

天亮了就是活人的世界,陰氣在這種時候會受到限制,所以重九即便只出來這麽一會兒都覺得不太舒服,陰沉着臉便往回走,卻沒想就這麽晃神的功夫被後來的人撲個正着,抓住重九手腕。

重九腳步一停,臉色快黑成鍋底。

就算男人沒有擡頭,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求生欲讓他迅速松開手。

“有事麽。”重九不動聲色地将手放置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饒是到了這種時候,他才真的正眼瞧面前之人。

一晚上的露宿街頭讓男人顯得少許頹廢,原本精心打理的頭發亂糟糟地釘在頭頂,上面還沾着幾片繡球花葉。

身上西裝已經皺成了新時尚,昨天漲紅的臉如今看來正常了許多,只是眼下烏青彰顯着他的疲憊。容貌雖說不上出挑,但能看出屬于年輕人的拼勁,疲倦掩蓋不住眼底的光。

男人抓了抓頭發,沒急着回家梳洗打扮,而是目光游移地看着重九身旁的店門,似乎想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重九不用猜就知道男人在想什麽,好笑道:“你想到店裏坐坐?”

男人被點破動機後先是露出一陣尴尬的表情,随後挺起胸膛:“不可以麽?你們将我扔在大街上我可以不計較,借我個地方洗漱一下總可以吧。”

事實上他現在回家洗漱換衣已經來不及了,好在辦公室有備用衣服,但是總不能去公司洗漱,便只能當一回無賴。

重九垂眼盯着男人,深色的眸子裏像是帶了風暴,即便目光沒有迎上去,男人也下意識生出了懼意。

就在男人心生退堂鼓準備跑路的時候,重九開口道:“來吧。”

說完,重九轉身向店門走去,男人留在原地躊躇片刻後,還是跟了上去。

他小跑到重九身旁,說了句:“我叫師昊然,您怎麽稱呼?”

“重九。”

站到店門前的那一刻,師昊然突然後悔自己的沖動。

他起初只是想找個地方短暫的整理一下,而這個名為重九的男人長得出乎意料的好看。好看的人總會讓人下意識心生好感,師昊然不得不承認,他竟然對着一個男人心髒漏跳了一拍,也就是那一拍讓他鬼使神差地開口說了要去店裏的話。

木門推開,師昊然進去後順手将門拉上。

鈴铛歡快的聲音在身後響個不停,只是那鈴铛有些奇怪,一會兒清脆悅耳,一會兒又好像壞了般,響聲像是隔了層什麽東西,叫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師昊然拘謹地站在門口,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眼前的一個似乎是櫃臺的桌子以外,全是高的離譜的書架,而這間書店也比他在外面看上去大得出乎意料,他懷疑之前自己是不是真的瞎了,才沒看見這邊有一間這樣大的書店。

“坐吧。”重九已經站到旁邊的一個廊前,手搭在門簾上,半轉着身子看向師昊然,“那邊有椅子,随便坐。”

師昊然轉身看見牆邊放着幾把椅子,擡頭時剛想說謝,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真是個奇怪的人。

師昊然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尚早,他還有時間矜持一下,等人出來了再說借洗浴間的事。

另一邊重九往裏間走去,在一個空着的屋子裏找到于宋。

于宋正趴在門上,見到重九後興沖沖道:“老板,你怎麽把人帶進來了?”

重九低頭看了眼于宋血粼粼的雙腿,這樣出去招呼人的話,估計真的能讓那叫師昊然的直接報道。陰氣盤到指尖,重九點了下于宋的雙腿,原本翻起來的皮肉肉眼可見地消了下去,眨眼間,那些猙獰恐怖的傷口已經恢複如初,哪裏還有傷過的樣子。

于宋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随後不可思議地擡起頭。

他原本以為自己需要在這裏打很多年,積攢功德什麽的才能修複破損的靈魂,沒想到,最後竟然只需要這麽簡單的一點?

怎麽回事?這不太符合常理,電視裏不是這麽說的。

于宋混沌的思想介于“我腿好了,是不是就可以投胎到一個好身體裏”,和“老板竟然這麽強大,現在幫他修複雙腿是不是有重要任務”之間。

于宋還在消化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就聽強大的老板果然發布了重要人物:“去,招呼一下外面那個活人。”

于宋:“?”

重九看着還在發愣的于宋,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趕緊伺候完打發走。”

于宋:“……”

老板,人是您帶進來的,您是不是忘了?

第 70 章

◎查找◎

在于宋出去招呼師昊然的時候,重九回到卧室拉開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裏。

外頭的光線射到屋裏剩下的光并沒有比燭火亮多少,尤其是再被木板遮擋上些許的櫃子。

空蕩蕩的抽屜中靜靜地躺着一個與屋內裝潢極其不搭的高科技——手機。

當初晏子晉将這個東西留下時說着以備不時之需,其實重九并沒有覺得有什麽需要,不過鑒于他不愛出門又偶爾需要晏子晉,有這麽個東西倒算是方便聯絡,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

這玩意重九沒用過,好在晏子晉每次過來都要抱着手機戳上好一段時間,看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個大概。

重九的這個手機是晏子晉專門買的,并沒有下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APP,桌面上僅有的幾個圖标告訴重九,“晏子晉”大概率躺在畫着電話符號的小方框裏。果不其然,裏面橫着這麽一個白底黑字的人名,怎麽看都覺得不吉利,尤其是點到未接電話那一欄,還有紅色字的。

重九經常不理解現代人到底怎麽想的,有時候什麽都忌諱,說一句錯話都要呸三下,有時候又什麽都不忌諱,從前還有些人避忌紅筆寫名字,現在确實什麽都不顧了。

對面接電話很快,聲音裏還帶着掩飾不住的詫異:“九爺?”

重九突然想到常在晏子晉身邊晃的另一個人,問:“方未在麽?”

這個稱呼怎麽叫怎麽別扭。

晏子晉的音調更高了:“你這人生中第一次主動撥打電話就是為了找他?”

“不找。”重九回的幹脆,好像只是順嘴提了一下,完全忘了他本身順嘴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我就想問一下你那邊怎麽樣了?你們小區的那個……”重九不知道主人家的名字,想了想方未對房主的稱呼,“金主,他家裏養了個小鬼你知道麽?”

晏子晉還在八卦重九跟方未什麽情況,聽見小鬼兩個字後,臉頓時像個苦瓜,連八卦的興致都沒了:“別提了,想起那事我就頭疼。”

“怎麽了?”重九問這話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他走的時候直接将房子切了,至于原因——不提也罷。

“對了,昨天你怎麽走的那麽快?我聽方未說他見到你了。”晏子晉想起方未說的話,奈何他後來怎麽問方未都沒得到進一步的消息,到最後他一度懷疑那句“親了一口”是自己聽錯了。如今當事人送到面前,他雖不敢直接問關于親不親的問題,旁敲側擊些別的還是可以的,比如,“遇到了什麽事麽?”

重九沉默,這一晚他基本上沒睡。

聽着電話另一頭的沉默,晏子晉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想,嘴角的笑容也越發暧昧起來:“是……”

“你隔壁那個房子裏的小鬼我見過了,只是她的書我沒來得及看,你那邊有什麽線索麽?”重九語速極快地打斷了晏子晉想要發表的見解,“還有她家裏是什麽情況。”

重九原本的打算是想将小鬼直接帶走,卻沒想到中間出了岔子,抛開罪魁禍首,岔子的一部分還是他突然暴走的陰氣。

回到書店後,他起初沒想明白身上的陰氣為什麽會突然失控,就好像原本好好一缸的水,被別人在容器上砸了個洞,瘋了般瘋狂外洩。

後來即便他不願意回想當時短暫的接觸,記憶卻帶着觸感一直盤旋在腦子裏,順便帶着唇也跟着熱了起來,直到他躺在床上,盯着黑洞洞的頭頂,每次見到方未後心中升起的不适再次冒了個頭,且愈演愈烈,帶着某種熟悉的氣息。

他不得不承認,再怎麽強迫自己想正事都根本抛不開罪魁禍首。

而就是這一刻,他猛然起身,似乎看見窗前站着一個白色的身影,頗為俊俏的臉上帶着惡作劇得逞的笑容道:“猜猜我是誰?”

晏子晉剛剛好一點的心情又跌了回去,一想到“債主”還躺在醫院神志不清,隔壁別墅塌成一片廢墟,還有新聞上關于“局部坍塌”的報道,他覺得整個天都黑了。

“我還想問你什麽情況,還有方未。”說到方未晏子晉就來氣,“沒小鬼了,已經炸了。”

“炸了?”重九疑惑,“什麽炸了?”

晏子晉哼哼道:“能什麽,小鬼炸了,我現在大半個二樓要重新裝修,過段時間估計還得跟隔壁別墅主人談賠償問題,九爺,你那每天進進出出那麽多鬼,就沒有哪個鬼是富豪,帶着一大堆珍貴的陪葬品麽?”

重九:“沒有。”

進了書店的鬼通常只帶着一樣東西,就是書。

晏子晉最後一點幻想破滅了,認命地嘆氣道:“據說小女孩的書別人改過,按照上面的內容,多了許多不屬于她的生命軌跡,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被盯上了,至于怎麽改的目前沒線索,小女孩的思想也有些混亂,自己說不清楚,至于其他,他爸估計受刺激太大正躺在醫院。”

說到這晏子晉火氣更大:“我跟你講,之前給你帶的很多煙都是從他爸那弄來的,以後沒煙別怪我,我可搞不來那麽多進口貨。”

重九正晃動着煙盒,叼煙的動作一頓,突然覺得他是不是應該省着點,櫃子裏煙還有多少來着?

晏子晉繼續叨叨:“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怎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之前那個屍體還沒處理完呢,現在又出來個養小鬼,案子也就算了,還拆家,這都是什麽毛病。”

晏子晉可能是憋得久了,又不能跟下屬叨叨太多給他們增加壓力,索性趁着這個機會趕緊吐黑泥。

“據說?據誰說?”重九眸光一閃,抓到話裏的關鍵詞。

“方未啊,額……”話回的太快,出了口晏子晉才發覺不對勁,主要還是怪他沒有适應跟重九電話聯絡,鬼知道這個千年老怪物突然開始适應高科技了。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就只能再多潑幾盆,轉一下方向,“就那小鬼自己說話時很混亂,一會姐姐,一會自己就是姐姐,聽說過人格分裂的,沒聽說鬼格分裂,我們分析可能是因為記憶出現混亂。”

晏子晉覺得自己這個話題轉移的很完美,卻聽見低笑聲透過聽筒,聽得晏子晉一陣心虛。

換做從前,他一定要追着重九問明白笑什麽,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耳朵聾了什麽聽不見。

“就……這麽點事,也沒別的。”晏子晉的意思是這算是聊完了,可以挂電話了吧,微弱的呼吸透過話筒,連重九這種對身體好壞從不在意的人都不禁問了一句:“你生病了?”

“沒有。”否認的話脫口而出,速度太快将心虛表達的淋漓盡致,所以說完晏子晉又後悔了。

重九也不是真在意晏子晉是不是生病,大不了死了到這了他們還能繼續聊。這想法若是被晏子晉知道,估計又要鬧上幾天別扭。

“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幫我查一個人的身份。”

晏子晉聽此暗自松了口氣,他怕極了重九再繼續跟他談方未,聽見重九主動換話題,有種躲過一劫的慶幸:“什麽事?”

重九:“師昊然,幫我查一下這個人住哪裏,在哪上班,家庭情況和個人情況都是什麽。”

晏子晉一愣:“啥?查戶口都沒你詳細,怎麽,情窦初開看上人家了?不對啊,這名字聽着不像是個姑娘,唉你不會……”

“昨天晚上在書店附近喝酒,不知道這個人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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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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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