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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了。
“嗯……好一會了。”方未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道,“我在這你還不放心麽,帶你的人先回去,她得好好休息檢查一下,之前困着她的域有些不對勁。”
就是你在這我才更不放心!
晏子晉心裏狠狠吐槽着,但他确實不放心孟慈,他不像方未和重九,很少将生命放在心裏,看慣了生死的兩個人,确實也不覺得這有什麽。
但晏子晉不一樣,一來孟慈是他親手救出來的,組織裏的每個人平時吵吵鬧鬧,其實彼此之間都很珍視。
雖說人死後進入輪回便會有下一世,算不上真正的死亡,但是記憶上交,空蕩蕩地進入另外一個人生,從性格到為人所有的全變了,這樣還算是從前的人麽?倒像是一個空白的模具被上了不同的顏色後,其實在就不是當初的那個了。
所以晏子晉沒有重九豁達,也沒有方未冷漠,他到底還是個凡人。
晏子晉最後看了一眼方未,還是沒忍住地多說了一句:“我沒有立場說你什麽,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做事之前多考慮一下。”
說完上車。
方未将晏子晉送走之後,扭頭看着破敗的書店。
這是家真正的書店,從貨架到桌子上都擺放着不同顏色不同類型的書籍,有大有小,有些已經泛黃,有些看起來還算新,林林總總,不像他們的那間店,所有的書從封皮到樣式全都如出一轍。
事實上方未比重九更早一步進了孟慈所在的域,在一切還哦沒有出現變故前,他先到了宿舍裏,将那本寫有時靈語的黑皮書放到了桌子上。
只有讓藏在孟慈身體裏的時靈語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亡,那個域才會出現破綻,才能将時靈語的陰魂引出來。
果不然,孟慈翻開黑皮書後,只是一眼就已經亂了時靈語的心神,時靈語心心念念創造出的和諧生活立刻有了變化。
只是這個變化不知道中間是不是出了差錯,原本的自殺卻好像變成了室友逼迫。
且不說當時死亡的時候,警方如何調查給事件定性為自殺,就算真的跟室友有關,那一幕逼迫切切實實發生過的,為什麽域裏的室友沒有臉?
乍一看這些事情纏在一起沒有頭緒,但是方未其實已經有了猜測。
方未站在街邊梧桐樹下,摩挲着手指擡頭看着二樓,那裏他家小貓咪似乎在找些什麽東西。
第 78 章
第 79 章
◎都不要了◎
街兩邊的石板路許久沒有翻新過,接縫處有許多豁口,中間泥土中長着不知名的小草,稀碎的陽光打在身上,倒顯得額外金貴。
兩邊的商鋪隔上幾戶總有幾家拉着卷簾門,上面貼着“吉房出租”。
重九叼着煙站在樹蔭下,老街就這點好,兩邊的樹全都有年頭,到了夏天茂密的時候,再烈的太陽也都只剩下星星點點投射下來,風從街頭吹到巷尾,倒是比其他地方涼快上許多,夏天的時候,一般到了四點左右,街邊總會坐着些拿着蒲扇納涼的老人。不過現在天還沒到那麽熱的時候,時間也比較早,倒是沒什麽人。
重九咬着煙眯眼看着馬路對面,那裏牆角處蹲着一只貓,看起來很小,似乎是某只貓媽帶了一段時間後沒了耐心,随小不點們自生自滅,自己出去玩了。
煙剛吸了兩口,白色的煙霧被風吹得變了形,身後才有響動。
他沒轉頭,手指夾着香煙垂到身側,感覺到來人在身邊站定後,才開口道:“問出來什麽了?”
“嗯?”來人有些遲疑,轉頭看想重九,而後笑了笑道,“問什麽?我都不知道你到這裏找什麽東西。”
重九側頭看了方未一眼,沒再像之前那樣不耐煩,某些事情得到認證後,連耐心都多上了些許。
方未沒想透露自己的底,重九卻一反常态道:“店裏到了個新死鬼,跟我說想見他孫女,不肯投胎,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煩得很,所以我來看看。”
方未挑眉,他沒明白重九跟他說這個做什麽。
重九又咬了一口煙,呼口氣道:“原本直接把他塞到黃泉裏也不是不行,只是他說了一件讓我很感興趣的事。”
“什麽事?”
重九道:“他說他孫女還沒死,還在這個世界上某個地方活着,只是他找不到孫女了,想讓我幫他找找?”
方未未置可否。重九不是心軟的人,不會因為一個老人想見孫女就費些心思,他又不是許願神燈,有求必應。
重九果然接着道:“過程不重要,主要是他女兒的名字你應該聽過。”
“誰?”
“時靈語。”
方未一愣,他也沒想到書店裏随便報到的一個魂,竟然會跟時靈語扯上關系。
他皺着眉道:“小孩身上的時靈語?”
“應該是吧。”重九沒有肯定。
“跟這家書店有什麽關系?”
重九轉身和方未面對面,牢牢地盯着對方的眼睛問:“那你來這家書店是想做什麽?”
如此近的距離,又是在這樣明亮的光線下,饒是善于掩藏自己的方未,眼底精光一閃而過的時候,依舊一絲不拉地落到了重九眼裏。
兩人似乎又陷入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僵持裏,誰都沒有說話,好像又回到了二樓的狀态,而打破這一狀态的,還是師昊然。
師昊然在書店裏轉了一圈,确定屋裏除了多了幾個腳印以外沒有少或者多什麽東西,這才稍稍放心下樓鎖門,并且心裏琢磨着什麽時候再找個好點的師傅,換一把更結實的鎖。說來撬門的人技術真牛,門鎖上一點都看不出被撬過的痕跡,或許是有傳說中的□□?
然而他剛站在門口,就發現起初店裏的那兩個人正在不遠處的樹下靠得極近,其中一個人樣貌極為出挑,饒是男人看過了都不禁有些晃神,而另一個若不看臉,單是背影卻也足以讓人浮想聯翩,這樣兩個男人站在一起莫名散發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場,十分和諧又有些格格不入。
師昊然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句:“你們還有事麽?”
他怕自己剛鎖好門又被人撬了,回頭還得跑回來一趟,雖然現在并沒有證據證明是面前這兩個人撬的鎖,兩人的樣子也不像是做偷雞摸狗事情的人,但現場直接抓包,不懷疑是不可能的,
方未是個有臺階就下的人,這次見到重九後,似乎這個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小貓咪突然開了另外的竅,竟然不再排斥跟他說話,不用引導就能說出一大串話,盡管這話怎麽聽都像是給他挖的坑。
聽見師昊然的話後,方未視線很自然的錯開:“沒事,準備走了來着。”
“你們沒開車?”師昊然将門鎖好往這邊走了幾步,“這邊不太好打車。”
他原本其實想說可以帶兩個人一程,但是看了看面前兩個人身高腿長,又看了看自己的小電動,實在塞不下兩個人,況且再想到之前的接觸,他覺得自己還是遠離比較好,便收回了腳步道:“打車軟件打吧,路邊估計不行。”
“那什麽,我還得上班就先走了,你們也趕緊回去吧。”說完師昊然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眼店鋪門,又看看方未,騎上電動離開一段距離後,還回頭看了幾眼,那樣子生怕自己離開後,這兩個人再次過去撬門。
幾個紅綠燈過後,師昊然的身影終于消失不見,方未卻還在路邊看着師昊然離開的方向,倒是做足了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重九盯着方未的後腦勺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手裏的煙已經燒到根部,他才将煙頭碾滅在垃圾桶上方一個專門碾煙頭的地方,随後扔進垃圾桶。
“之前你說你住在邱鴻那棟樓,你對邱鴻有印象麽?”
“嗯?”方未轉頭,今天小貓咪似乎額外原意跟他說話。
反應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邱鴻是哪個,道:“你是說石臺子的那個死者?屍體放在別墅裏見過幾次,小區裏不太熟。”
“你現在還住在那?”
“偶爾,怎麽了?”
“沒怎麽。”重九的話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方未摸不準重九的意思,随即調笑道:“九爺不是還想讓我去書店住吧?上次說好的,結果出了意外沒去成,現在這是委婉的邀請我?”
邀不邀請的重九都沒接這句話,話鋒一轉道:“之前晏子晉說把水鬼給我送過來一直沒消息,還有後來別墅裏的那個小女鬼怎麽樣了?”
不怎麽樣,兩個現在都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裏喂蟲子了。
方未閉嘴假裝自己不知道,這些事回頭還是讓晏子晉應對吧。
只是他不搭話,重九卻道:“邱鴻的魂靈應該是找不到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出現了一個改功德的方法,偷了別人的功德強加在自己的人生閱歷上,有時候可以魚目混珠,騙過忘川河上的那艘小船,将改了功德的靈魂送到一段不屬于他的人生裏。”
方未:“你見過?”
重九今天打定主意不回方未的話,只說自己想說的:“這算是把雙刃劍吧,成功了,就算這輩子屠了一座城,下輩子依舊順風順水,但若是不成功,無論是被偷的,還是偷盜者都會煙消雲散。”
“所以其實水鬼和小女孩都消失了也沒什麽,跟晏子晉說一聲不用送回來了,就算到了書店他們也進不去黃泉。”
重九說完這句話直接轉身離開,留下方未看着消失在面前的黑霧,面色略微有些複雜。
從邱鴻到現在的時靈語,看起來雜亂無章沒什麽線索,其實歸根究底都牽扯到了一個東西——功德。
功德這個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得到的,比如今天看見個乞讨者給了一百塊錢,回給施善者身上也不過灰塵大小的功德,還沒有地上的碎光大,指望着這點功德能給自己改變這輩子或者下輩子命運是不可能了,但每一小事積攢到最後就會影響到一些事情,可能是這輩子,可能是下輩子,也可能是某個重大災禍上能保全一條命,終歸是沒錯處的。
而看起來很風光的惡人,可能就是消耗着上幾個輩子積攢下來的功德,死後進了黃泉,上了那條小木船後也會被扔到忘川河裏喂魚。
重九跟如今的方未接觸并不算多,他雖不明白方未為什麽回來後沒有表明身份,也沒有說想做什麽,但看他出沒在晏子晉身旁,有時候又跟在自己身邊的樣子,似乎調查的事情與重九不謀而合,不難想象或許他就是為了功德這件事才重新出現。
到底是天生地養的神明,或許是因為世間平衡出現了裂痕,急需有人來補救,而重九又不是個安心幹活的人,還是個來歷不明的精怪,不僅沒有急着補救,某些程度上還在推波助瀾,所以才将方未,也就是時矣放了回來。
重九是這樣想的,所以當他回到書店後沒有管扮演仆人上瘾的于宋,只是說了句別跟過來,就撩開了後面的門簾,開了那扇隔絕陰陽的門。
民間傳說中的黃泉是人死後去的地方,有陰曹地府,有判官閻王,而事實上的黃泉只有一個一條滿是黃土的沿岸,除去這點土地以外,放眼望去都是散着薄霧的水,一眼望不到頭。水面平靜無波,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
岸邊停着一條看上去有些破敗的小木船,上面坐着一個穿着蓑衣的人,正低着頭抱着船槳一動不動。
塵土紛飛,重九匆匆趕過去。
船上那人感覺到異動這才擡起頭,慘白如紙的臉上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嘴唇鮮紅如血,整個五官像是畫在上面,看起來極其瘆人。
不過重九對這副樣子見怪不怪了。
他站在穿一側,原本平靜的忘川河在重九出現後突然開始泛起小波浪,倒像是活了一般,一下接着一下地拍着岸邊,河水越漫越高。
這條河裏不知藏了多少陰魂碎片和吃陰魂的魚。
覃懷的聲音聽起來倒跟樣貌有些區別,竟意外的溫暖,讓人不自覺地放下戒心:“怎麽又來了?”
第 80 章
◎。◎
河水還在向上漲,原本幹涸的地方漸漸沾上水珠,不多會就濕了重九的褲腳。
平靜的鏡面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岸邊的浪花一重比一重高,敲打着岸邊,似乎要把這個外來者推出去,又好像想要将他卷到水裏。
忘川水想來是帶了靈性的,似乎每一滴水都有着自己的神志。
重九沒理腳下,看着覃懷道:“時矣——”
“又見了?”覃懷訝異,“我還以為你得過段時間再去見他。”
重九随意地靠坐到了船邊,眼看着覃懷身後隐約分出了一點影子,連帶着腳下的船也跟着模糊了一下,随後人影和船影向後駛去,幾米處影子逐漸充實,而那艘木船上除了黑影外,又出現了個半透明的影子,那是要去投胎的魂。
重九和覃懷兩個才算是真正意義上認識最久的,類似朋友又稍稍有點微妙的關系。
“不是故意見的,算是……”重九頓了下,“偶遇。”
覃懷低笑了一聲,偶遇這種話也就是普通人覺得是意外,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深知偶遇這兩個字裏暗藏了多少因果,若是兩個人從來都沒有羁絆,就算每天都在一條街上走,照樣不會見一次面。
這一層覃懷沒有點破,他只是笑的開心,而後道:“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
“還沒有,不過發現了個小東西。”重九攤開手,一個小小的半透明的碎片躺在那裏。
“在哪裏找到的?”覃懷頭放的很低,幾乎要把腦袋擱在重九的手上。
“書店。”
覃懷對于是哪個書店并不關心,倒是覺得手上這個小碎片很有意思:“這個人還活着?”
明明是靈魂碎片,鬼碎成這樣都算是魂飛魄散了,但是碎片上散發着的氣息确實活着的。
小碎片在覃懷的手指下顫顫巍巍地動了動,像是個小蟲子,在觸碰到覃懷的那刻下意識瑟縮着,懼怕着。
重九:“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竟然看不出絲毫破綻,若不是在發現這個東西,真就被那個人糊弄過去了。”
覃懷摸着下巴站直,眼睛依舊盯着那個小東西似笑非笑道:“有意思。”
“之前說把水鬼和一個小女鬼帶過來給我看看呢,哪去了?”
“估計是沒了,落他手裏了,我覺得他似乎不想讓我接觸,估計是對我不放心吧。”重九說得随意,“要不然也不會拖着半殘不殘的身體回來蹚這趟渾水。”
覃懷将船槳放到一側,坐在重九旁:“起初我就不贊成你去查這件事,世間因果皆有定律,這點你比我懂,但你非要去尋出個結果我也沒辦法,不過作為看門人,還是不要在世間長時間晃悠比較好,後果是什麽你心裏有數。”
原本還被小心收起來的碎片被重九随意地扔到了地上,而後雙手撐在身體兩邊,仰着頭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據說每個人到這裏後看到的景象是不同的,天空的顏色,岸邊的風景,還有忘川河水都會呈現不同的狀态,不過重九每次到這裏看見的都是這種荒涼的場景,灰蒙蒙的天空,沒有一棵草的荒岸,還有時不時作妖的河水。
“水鬼應該是那個人放出的誘餌,原本我以為他是不滿足于現狀,急于獲取更多的書,才會出現這麽大的纰漏。”重九道,“不過現在看來,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有所感悟了?”
重九笑了笑:“精怪的腦子天生就比人愚鈍,有什麽可感悟的,只不過上次遇到的一個黑影,聽他說話的意思似乎很想将我拉到對方陣營去,你覺得是為了什麽?”
“吃了你。”覃懷不假思索道。
“我又沒有功德,難得做了點事還要被雷劈,有什麽可吃的,延年益壽?”
說話間,掉落在地上的小碎片不知何時消失在了原地,而後那裏的小石子突然顫了幾下,向旁邊一番,出了個小小的嫩芽。
覃懷看着小草出神,重九同樣看過去。這小草只是來回搖曳了兩下後,突然憑空消失,地上再次歸于荒涼一片,似乎從未有過任何生命。
重九收回目光時,卻見覃懷依舊看着那個地方,想來是有什麽他看不見的東西。
“丢失的書很難找回來,萬一有碎片我再給你送回。”重九起身,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向後退一步正好踩在方才生出小草的地方。
“給我送來幹什麽?魚不吃。”覃懷雖然這樣說,但是重九從沒見過忘川河裏的魚,“所以确定是有人裁剪了別人的人生拼湊到了自己的書上?這事有點離譜,且不說書不是一般人能碰到的東西,更可況組成書的是七魄,如何在自己的書中加的上別人的人生?”
重九神情一陣恍惚,眼神落在遠處還在翻滾的忘川河上,遠處隐約似乎有小船駛來,越來越近,竟是與面前的覃懷殊無二致。船逐漸靠近,直沖沖地奔着岸邊的覃懷沒有絲毫轉彎的跡象,船頭船尾眼看着就要撞上,然而後來的那艘船在觸碰的瞬間,行跡突然模糊,連船帶人都成了影子,逐漸與覃懷合二為一。
“總會有些緣由。”重九低聲說了一句,并沒有說給覃懷聽的意思,擡眼正好看見覃懷身後不停出現駛離的虛影,還有四面八方回來的小船。
“我先走了。”說罷重九轉身便要離開,覃懷在後面喊道,“重九。”
重九腳步一頓,卻未轉身。
覃懷摘掉兜裏放在身後,束起的頭發飄逸在身後終于有了點人樣,只是嘴唇上的顏色看起來更加鮮紅。
他看着站在不遠處的黑色身影,原本的長發已經消失卻顯得身形更加修長,獨自站在荒涼的黃土上,恍惚間,周圍突然開起了大朵大朵紅色的花,是黃泉特有的花,只有死人到來時才會出現。
覃懷說話聲不大,融在風裏吹到重九耳畔,換來一個略有些嘲諷的微笑。
他道:“留心一下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
重九走了沒多遠,面前憑空出現一道黑色的門,一開一關回到了書店的長廊。
他有些不習慣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剪了沒幾天,只有店裏的野鬼發現了不同。
覃懷的提醒不算突兀,他對靈魂額外敏感,所以才将那個碎片帶給他看。
事實上重九的身體早就不對勁了,從他開始厭惡陽光,門口的鈴铛對他不理不睬,就再也沒有對勁過。
看着空蕩蕩的走廊,重九眸光一閃,雖然小白人還沒回來,卻已經有了另外一條線。
黑霧再起,重九消失在原地。
身影消失的瞬間,走廊另一側一個淺淡的身影站在正中央,正是等在前堂的于宋,他看着空蕩蕩的長廊和晃動的蠟燭,目光定格在盡頭的帷幔上。
重九并不知道師昊然住在什麽地方,好在書店裏發現的碎魂是屬于師昊然的,所以順着靈魂的痕跡直接摸到了他長期出沒的地方,大概率就是住所。
太陽剛剛落山,重九站在有些老舊的樓道裏,一樓的拐角處聽着兩輛自行車,樓梯兩側的牆上貼了不少換鎖和修下水道的小廣告,到處都有年久失修的味道,就連臺階都比別地窄了不少,走幾步重九就不得不彎腰低頭,以免撞到腦袋。
上了半層的高度,重九站在鐵門外,身形一晃直接融了進去,好在周圍沒什麽人,這種小區樓道也沒有監控,不至于引起恐慌。
進了門重九才反應過來,這個時間估計師昊然還沒下班回來,初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大半夜,那麽晚的時間師昊然依舊在外面喝酒,估計應酬不少。
然而還沒等重九轉身離開,便感覺到屋子裏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黑霧騰起,重九隐了身形沒有貿然行動,而是安靜地站在玄關處,靜下心來隐約聽見裏面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所以你是從上一個雇主家裏得知了方法?”
“是是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從別人那聽說的,沒做過什麽壞事,真的沒有。”師昊然的聲音帶着懼意,似乎急于将自己從某件事情裏摘出來,表明立場。
“哦?是嗎?我怎麽聞着……你身上有一股死人味。”另一個人聲音很輕,話尾音微微上挑帶着點不正經。
“什麽死人味!我是活人,哪裏來的死人味!你別胡說……你要幹什麽。”
重九越聽越覺得聲音耳熟,黑霧散去,他站到了卧室門口。
這種老房子格局很擠,卧室除了一個衣櫥以外就只放得下一張雙人床和一張比較小的書桌,其餘下腳的地方就很有有限了。
按理說屋子容納兩個人一定很擁擠,只是兩個人并沒有擠在屋裏,而是——
“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重九沉着臉,看着床上快要擰在一起的兩個人,師昊然兩只手被壓在頭頂,看過來時眼睛裏隐約還帶着一點水光,泛着紅的眼尾怎麽看都覺得剛剛發生着不易觀看的事情。
“當然。”壓在上面的人絲毫沒有被發現後的尴尬,甚至用胳膊撐着身子,甚至還有心情挑挑眉說了句:“要不要一起?”
第 81 章
◎變故◎
重九的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其實方才聽見的對話已經說明兩個人并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重九臉色還是沒忍住黑了下去。
每當他壓着情緒時,眼尾的疤痕就成了唯一發洩口,血紅的釘在眼尾處,好在如今剪了短發,倒是稍稍遮了點,看的不太清,将他最後一點外露的情緒藏匿起來。
方未依舊罩在師昊然身上,看着重九沒有進來的意思,竟然重新翻身到師昊然正上方,側着頭覆到他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麽。
話說完,師昊然的臉色紅白黑轉了好幾輪。
兩個人的樣子倒真像小情侶之間的調情。
重九的書店就開在商業街旁邊,每天都能看見一對對情侶來回穿梭,走路的時候都不忘側頭咬耳朵,像極了現在面前這副場景。
按理說他對于別人如何親密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卻覺得床上這兩人分外礙眼,或者出于占有欲作祟吧,重九這樣想着。
換成別人重九早就甩袖離開,眼不見為淨,可此時此刻,他腳下卻好像長了釘子,一寸都挪動不得。
方未似乎還嫌屋內的溫度不夠冷,側着頭看着門口杵着的人,笑道:“九爺過來坐,站在那做什麽,不嫌累。”
說罷他拍拍床鋪補了句:“挺軟的。”
說管你軟不軟!
這一刻重九有直接将床掀了的沖動,抓着門框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了白色,但他慣于隐忍,聲音上暫時聽不出有什麽不對:“我找他有點事情,你……們等一會再聊?”
方未聽此挑了挑眉卻不動:“你們聊,我保證不插嘴。”
他甚至沒有将人拉起來的意思,兩人躺在床上,讓重九就這麽聊。
屋內一時只剩下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屋外有小販推着車子邊走邊叫喊,然而這份安靜沒有堅持多久,周圍空氣突然黏膩起來。
時間定格在六點十七分,牆上時鐘的秒針顫顫巍巍地又動了一下後,突然停了。
方未還躺在床上和師昊然之間維持着暧昧的姿勢,然而下一秒,屋頂突然一聲巨響,一個黑色木棍似的東西從天而降,直對着方未的背部刺去。
重九上一秒還在扣着門框,下一秒腳已經陷在床鋪裏,手停在方未上方兩厘米處正握着木棍的頂端,鑽心的疼痛從掌心傳來。
落下木棍足有兩米長,上端飄着一點點紅色的穗,尖端整個被重九攥住看不見是什麽樣子,然而皮肉已經描繪出尖端的形狀,像極了古時軍隊用的長矛,矛尖卻比尋常的小很多,還沒巴掌大,但更加鋒利,不難想象若是真落下去絕對能将床上的兩個人串糖葫蘆。
重九抓住長矛的瞬間,方未帶着師昊然直接向旁一滾:“什麽情況。”
然而重九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噗噗噗幾個長矛同時從房頂串了下來,他顧不得查看情況連連後退至門口,再擡頭時他和方未兩人之間如同多了個栅欄,與此同時,兩個尖矛再次落了下來,直沖着方未而去。
方未動作極快地從兜裏掏出兩個符咒打了過去,準确地貼在矛身木棍上。
木棍瞬燒火,下一秒成了黑灰落在地上。
他将師昊然甩到将牆角,自己又拿出三個符咒直接甩向屋頂的漏洞處,短暫封住屋頂,然而另外一個長矛卻從對面飛來,撞斷一根插在床上的木棍後,擦着方未鬓邊發梢釘在身後牆上。
饒是淡定如方未依舊被突如其來的物什吓了一跳,順帶着表情有一瞬間失控,染上了從未出現過的凝霜,稍縱即逝,在看清那東西後再轉頭時,重九看見的卻已經換成他慣有的樣子,漫不經心又吊兒郎當,似乎剛剛命懸一線的另有其人。
重九在将長矛擲出去的同時,指尖一條黑色的長布憑空而出,随後纏在掌心的傷口處,即便血再多也都暈在黑色的不上,看不出分毫。
“九爺火氣這麽大,不是想要我的命吧?”方未聲音響起,重九瞥了一眼牆角瑟縮的師昊然道,“先過來。”
方未倒是聽話,重新拎着師昊然跨過斷了的長矛,站在重九身側:“沒想到這麽個破公寓還暗藏玄機。”他晃了晃師昊然問道,“你倒是下手挺狠,連自己都不放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師昊然顯然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若不是被拎着,估計已經在地上打滾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方未啧啧兩聲,然而此時容不得他過多吐槽,在師昊然不停否定中,屋頂又是一陣騷動。
這次他們已經有了經驗,還沒等屋頂再多出個窟窿,重九拉着方未的胳膊就要往外撤去。
兩個人明明站的很緊,重九手抓過去的時候卻撲了個空,原本的衣袖到了手裏卻成了飛灰,面前的方未一臉驚詫地從原地消失,與此同時消失的還有方未拎着的師昊然。
重九面色一凝,扯開剛綁到手上的黑布,鮮血直溢,化成一把長劍握在手裏。
世間萬物無論什麽東西都不能憑空生出,比如方才的布條是靠着陰氣捏出,比如這把長劍,則是與鮮血息息相關。
揮手斬過,重九以為面前出現了域将方未和師昊然困了進去,唯獨将排出在外,然而長劍所過之處卻并沒有絲毫反應,面前還是普普通通的屋子,屋頂上留着漆黑的大洞,幾根長矛深深地插進床墊中,貫穿而出楔入地面。
一切都好像還是方才的樣子,卻又少了兩個主角。
重九握着紅色的劍站在門口,屋裏并沒有任何能量波動的氣息,不是簡單的域,那就只有可能是別人動了什麽方法将兩個大活人掠走。
重九就這樣将屋子翻來覆去找了一通,最後在卧室角落,一副畫的背後發現了暗格。
畫并不值錢,雖然畫得是梵高的向日葵,但一看就是網上幾十塊錢包郵買的。
重九原本沒有留意這個地方,他看的是一旁的小書桌,雖然桌子上也只放着寥寥幾樣東西。
走到畫前的那一瞬間,有種東西無形中将重九的視線拉了上去,待他反應過來時,畫已經被他放到了牆角,一本黑色的書就這個大喇喇地立在後面的洞裏,不知道是師昊然對這幅畫作為僞裝太過自信,還是這本書已經沒什麽用了。
重九将黑皮書拿到手裏,上面寫着個熟悉的名字——邱鴻。
竟是當初石臺子的那個亡者。
書還沒來得及翻開,屋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而後窗戶被人拉開個小縫,一條蛇一樣的東西鑽了進來,貼着地面開始游走,似乎在尋找着什麽東西,直到站在重九面前,小蛇慢慢擡起頭,吐着猩紅的蛇信看向重九。
下一秒,它纏着重九的腳踝一點點往上爬,而後尾巴繞在重九的手腕上,露出尖牙對着黑皮書就要咬下去。
重九掐着蛇的脖子将它拎到面前,端詳了一會兒後發現蛇的眼睛裏根本沒有映出自己的影子,也就是說,在這條蠢蛇根本沒有看見這個屋子裏還有他這麽個活人,完全将重九當成了個柱子。
怪不得肆無忌憚地直接爬上他身上,還當着他的面銷毀證據。
手上稍一用力,小蛇突然成了一股煙,再要散掉的瞬間又被重九攏了回來,重新化成一條小蛇吐着信子盤在手中。
這條蛇好像只是個引子,在它消失重聚的空檔裏,窗戶處又出現了無處條小蛇,不過手指長,密密麻麻地鑽了進來,在落地的瞬間又成了血紅色,沒了蛇形,卻成了一條條血痕蜿蜒在地上,很快聚集在一起将地板淹沒。
窗戶上尚未進來的蛇也成了血痕,貼在窗戶上不停向內湧,陰氣越來越重,整個房間已經不像是陽間的東西,甚至比黃泉還要陰冷,倒是不知道聚集了多少惡鬼。
原來不是方未他們進了域,是重九自己,他才是被困住的那個。
鮮血似乎流不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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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