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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也跟她姓,跟季家還真是沒什麽關系。
可這話她不可能現在跟季遠沣說,一來是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二來這畢竟是她和季南霆之間的事,不好把長輩牽扯進來。
她沒再留下來聽季董事長哀嘆他的婚姻、他的過去,如果要寫名人傳記,多的是作家、記者上趕着來采訪,但她确實沒興趣。
或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也或許是先入為主,她和季南霆是站一邊的,都覺得季遠沣是辜負了對他情深義重的鄧文薔。
再成功的男人,在感情方面若是個渣男,北悅打心眼裏都尊重不起來,也沒有想要交談的欲望。
告辭離開,尚未走出門去,季董事長略帶滄桑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小北,南霆哪裏都像我,唯獨在感情方面,随他媽。”
那麽多話都沒能打動北悅,可這輕輕巧巧的一句,就讓她亂了芳心。
良久,她說了聲,“我知道。”
不是他不好,而是她不夠好,實在配不上他的真心。
與其辜負,不如放手,落得個幹幹淨淨。
189章 上輩子欠你太多
季南霆今兒來的晚,将近八點鐘才踏進的病房,西裝筆挺,一派精英人士的模樣。
北悅知道他今天要出席一個很重要的董事會,這場會議事關文沣未來的走向,也正式奠定了他成為文沣當家人的身份地位。
她知道他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因此當他一臉喜色邁着輕快的腳步進來之時,她就知道:事成了。
季南霆搖頭擺尾地走到她身邊,俯下身就要吻她,被北悅淡淡伸手擋住,聲音不鹹不淡,“一身的酒氣,離我遠點。”
“今天高興,和文沣的幾個元老喝了點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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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霆笑着跟她解釋,微醺的酒氣随着說話噴灑在北悅臉上,帶着些葡萄味的香氣。
北悅沒什麽反應,一直垂眸看着桌上的幾張設計圖,工作室新招募的幾個設計師,明顯黃依依的專業水準是裏頭最高的。
今天麥琪傍晚時分過來,一臉的興奮,說她給她找了一個好徒弟,有想法有創意,新設計的幾張圖客戶非常滿意。
非但如此,北悅瞧着Ada和黃依依處的也不錯,工作上默契十足,培養下去,未來真的可以接她和麥琪的班。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北悅都有種要被拍死在沙灘上的危機感。
但心裏頭,卻是滿滿的驕傲。
季南霆見她看得專注,也湊過來瞧了兩眼,“這是你們公司新出的圖?設計的不錯啊。”
他順手把外套脫下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果一邊吃一邊看設計圖,“這是輕鋼別墅吧?戶型還挺大的。”
北悅挑了挑眉,饒似欣賞地說了句,“挺懂的嘛。”
季南霆撩了撩眼皮,“有我不懂的嗎?小爺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
話音未落,北悅就聽不下去了,一巴掌将其拍飛。
給點陽光就燦爛,逮着機會就嘚瑟。
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明明季董事長是那麽穩重內斂的人,怎麽養出這麽個活寶?
季南霆轉了個圈回來,恢複了幾分正色,“季氏現在也在搞這個郊區自建房呢,現在城市太擁擠,人人都愛往郊區跑,市裏的房地産市場早就趨于飽和了,政...府那邊提出要建設美麗鄉村的計劃,我們就想引進歐美那邊鄉村的主要建房方式,也比較環保。”
北悅聽着,心道難怪季氏能夠這麽多年在房地産業屹立不倒,與他們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和市場的敏感度有很大關聯。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還是上邊有人,自古政商不分家,商業很大一部分是為政治服務的。
上面有點什麽風吹草動,下面就跟着開始忙活了。
等到季氏這邊忙活得差不多了,那邊政策才正式推陳出來,而在其他房地産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搶占了先機。
最重要的,季氏十分懂得不能一家獨大,互利共贏的價值準則,哪怕拿了一整塊蛋糕,也會進四出六,讓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份,義利并舉,如此商業合作夥伴更會以季氏馬首是瞻,畢竟人家從牙縫裏摳搜出來的一點點利,就足夠他們吃上個一年半載的。
“你們公司若真想做這個項目,就跟我們合作吧。你們負責設計,我們搞開發,建築材料什麽的我那邊一率承包。”
季南霆說話間一個蘋果已經下肚了,看了幾眼設計圖,眼珠就像紫葡萄一樣在滴溜溜地轉着。
北悅手指輕輕點着桌子,冷哼一聲,“行啊,季總這是算計到我頭上了?”
“我哪敢啊,我可怕您家法伺候我。”
季南霆嬉皮笑臉的,“摒除咱倆的關系不談,麥悅和季氏合作,也不吃虧吧,還可以趁此打響品牌名聲,百害無一利啊。”
“我們設計,你們開發,那建築材料、配套設施方面,是不是都得交給靳氏來做?”
北悅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季南霆卻不能不當話聽,揣測着北悅的言下之意,“那你,是希望交給靳氏來做,還是不希望呢?”
“你先回答我。”北悅看着他,臉色平靜。
季南霆總覺得前面有一個大坑在等着他往下跳,雖然是自家媳婦,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季氏和靳氏,現在是一家。”
雖然季氏斥巨資将靳氏收購了,但依然保留着他的企業名,管理上也給予較大的自由空間,其實和以前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嚴格意義上來說,季氏現在是靳氏的老板,自然要帶着它共同發展,靳氏在建築業還是有一定實力跟地位的。
“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麥悅可以跟季氏合作,但絕不會跟靳氏合作。”北悅語氣淡淡,卻不容置喙。
季南霆心頭微驚,直愣愣地端詳了北悅一會兒,不知她突然的發難是什麽意思。
雖然她和靳家的關系搞的不愉快,但也不至于在生意場上如此針鋒相對啊,北悅一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今兒這是怎麽了?
季南霆一頭霧水,北悅已經将設計圖收了起來,面色平靜,卻透着一股冷硬的味道,甚至還有些成熟跟強悍。
每當北悅露出這種氣場的時候,季南霆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挺打怵的。
季南霆不再在剛才的話題上多做糾纏,握住她的手,笑着問道:“孩子今天乖嗎,有沒有鬧騰你?”
北悅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熱,不自覺地低頭看去,季南霆腕上戴着一塊表,寶藍色的古董表襯得他的手腕愈發骨節分明。
除去他的一張臉,北悅覺得季南霆最好看的部位就是他的手,指節修長,指肚和掌心因為在部隊訓練過的緣故覆着一層微微發硬的薄繭,卻并不粗糙,反而添了很多超越他這個年紀的陽剛氣度,手背的肌膚又是光滑細膩,彰顯着他養尊處優的貴公子身份。
曾幾何時,北悅每晚都要枕在他的肩頭,握着他的手才能睡得安穩,後來不知花費多少時間才戒掉這一習慣。
北悅心頭微微一激靈,繼而一嘆,不動聲色地将手抽回來,說了句:“天下太平。”
四個字引得季南霆輕笑一聲,“天下太平?恐怕不見得吧。今天顧曉霞是不是來了,還在你面前演了一出苦情戲碼?”
保镖都在,他知道是必然的,北悅也沒表示出多少驚訝,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坐太久了有點累,北悅剛剛做了個後仰的動作,季南霆已經眼明手快地給她将小桌子收了起來,給她放下墊在身後的枕頭。
北悅剛剛躺下,季南霆卻大喇喇地也鑽進了被窩,在她身側躺下,北悅皺了皺眉,“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想陪你和孩子躺一會兒。”季南霆的聲音透露出些許疲憊。
北悅剛要冷言冷語幾句,偏過頭去,卻見季南霆緊閉着雙眼,沉重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這麽一會兒功夫,竟然睡着了?
看來是累得不輕……北悅由着他在旁邊躺了一會兒,微嘆一聲,伸手給他往上蓋了蓋被子。
到底是這小子臉皮太厚還是她心腸太軟,北悅說不清楚,她心底有些怕,怕她會再次習慣他的靠近,直到某天徹底離不開他。
就這樣疊身相擁了一夜,也安眠了一夜,翌日北悅在朦胧的光線中微微掀開眼皮之時,聽到廚房有聲音在微微響動。
稍頃,季南霆端着盤子蹑手蹑腳地走了出來,見她醒了,微微一驚,“怎麽起這麽早,我吵醒你了?”
北悅微微搖頭,尚未徹底蘇醒的聲音還透着沙啞,“你在做什麽?”
“給你做了點早飯。”
季南霆輕輕一笑,端着盤子朝她走過來,烤好的面包、冒着油星的煎蛋還有烤腸,簡單中散着些香味。
“鍋裏還有白粥,我給你盛一碗,你慢點吃,小心燙。”
他說着踅身回廚房,北悅坐在那裏,靜靜地看着手邊的早餐,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累成這樣,還一早爬起給她做早飯。
“季南霆……”北悅待男人重新回來,看着他鄭重其事地說:“你不需要這樣做,你并不欠我什麽。”
季南霆在原地怔愣半響,才扯着嘴角笑了,“誰說的?我明明是上輩子欠了你太多,這輩子才要為你當牛做馬,且任勞任怨。”
他說的那樣輕巧,沒有一點怨言,更沒有一絲委屈,好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卻讓北悅霎時間紅了眼圈。
190章 我不盼天長地久
北悅不是一個輕易動情的人,但卻總能被季南霆打動。
她曾問過伍媚為什麽如此快地就和葉少蘊确定了關系,是什麽打動了她,讓她願意嫁給一個只認識了幾個月的男人?
伍媚說,是日常生活的細節。
是每夜臨睡前的一個吻,清晨起來一頓簡單的早餐,還有平時無時不有無處不在的噓寒問暖,對女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北悅又問她,難道不擔心這種甜蜜又浪漫的日常只能維系一段時間,或許婚後男人就懶于做這種事了呢?
人家不都說,男人婚前和婚後完全是兩副面孔嗎?
伍媚笑道,婚姻裏又不是沒有重來的機會,我不盼天長地久,只享受當下的浪漫與幸福。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或許伍媚才是活的最明白的那個。
***
傷将養得差不多了,北悅在醫院呆的快要長毛,迫不及待地要出院。
伍媚親自過來接她,說為她訂制的伴娘服已經到了,想帶她去試一試,她到樓下幫北悅辦理出院手續,北悅在房間換衣服。
肩膀處被皮帶抽的比較嚴重的一處傷還在隐隐作痛,毛衣摩擦着傷口,讓北悅禁不住凜了凜眉。
她輕按了一下肩膀,擡眼望去就見走進來倆人,是氣勢洶洶地踹門而入。
盛依諾和盛漪瀾是搭伴來的,一前一後,姐妹倆雖是相差不少年紀,但模樣分外相像,臉色也都如出一轍的沉冷生硬。
這樣的出場方式,自然不是來看望她這個即将出院的病人的。
果然,盛依諾一進來就急赤白臉地發難,“北悅,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把我哥傷成那樣!季南霆呢,我要讓他血債血償!”
北悅淡淡放下手臂,面無表情地看着來人,對于盛家人,她早已看慣了她們的蠻橫無理。
因着要出院,她把季南霆安排在門口的保镖都攆走了,但旁邊季董門口的保镖還在,走過來,問道:“北小姐,有麻煩嗎?”
“是有點麻煩。”北悅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在這守着,若是待會兒有人蓄意傷人,麻煩你幫我做個人證,免得我出于自衛失手打死什麽人,還得攤上人命官司。”
保镖聞言應了聲“好”,便如門神一樣立在旁邊,一副枕戈待旦的機警模樣。
如此,讓盛家姐妹滔天的氣焰頓時消了幾分。
兩姐妹對視一眼,到底是盛漪瀾沉穩些,上前一步道:“北悅,究竟因為什麽,你要讓季南霆把伊凡打成那樣,你知不知道,他胃早些年就做了大手術,幾乎切掉了一半去,現在胃又大出血,差點沒命。你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你們可是要結婚的人。”
北悅坐在椅子上系鞋帶,脫下病號服,穿上職業女裝的她,又恢複了那個自信驕傲的模樣,便是不化妝,氣場仍在。
她站起身來,回視盛漪瀾,淡淡道:“你們問過盛伊凡了,他怎麽說?”
盛依諾冷聲道:“就是因為我哥什麽都不肯說,我們才過來問你呢!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北悅突然笑了,笑得極其無語加諷刺,這話說的,好像她什麽時候放過她了一樣。
“我沒什麽好交代的,與其來質問我,不如回去好好問問你們的兄弟,問問他都做了些什麽。”
盛依諾被北悅不配合的态度搞得很惱火,當即就爆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別以為我哥喜歡你,我就不敢拿你怎麽樣!”
“你想怎樣?你又能怎樣?”
北悅冷冷一笑,“想狗急跳牆可以啊,可是你,打得過我嗎?”
這話還真不是自負狂妄,以前她顧念着與盛伊凡的舊情,凡事都不願與她計較,可現在這層關系已不複存在,她也無需再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沒什麽好客氣的,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就是了。
“你……”盛依諾氣得張牙舞爪地就要撲上前去,被身後的保镖一把捏住肩膀,随手往後一丢,就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伍媚辦完手續回來,在外頭就聽到吵嚷聲了,推門進來,勾唇一笑。
“呦,這還沒過年呢,盛小姐就急着給我行大禮了?不敢當不敢當,快平身吧,我可沒給你準備紅包。”
說着便繞過了氣惱非常的盛依諾,沖盛漪瀾微微點頭,走到北悅面前道:“手續辦完了,咱走吧。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北悅微微點頭,伍媚又遞上兩管藥膏,“我讓醫生又給你開了兩管,一個抹外傷的,一個防妊娠紋的,記得塗。”
北悅接過來,道了聲“好”,盛漪瀾在一旁聽着,卻是微微變了變臉色。
這段時間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語她并不是沒聽到,有人說北悅懷孕了,有人說她被家暴了,種種蜚短流長,她都沒往心裏去。
可當面聽伍媚這麽一說,好像真的證實了這兩件事,她嘴唇動了動,眯眸問道:“你真的懷孕了?”
北悅不想答話,最近問她這個問題的人太多,令她煩不勝煩。
她就不懂了,懷孕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怎麽一下子成了人人都來關心八卦的事情,她懷個孕,還得向全世界交代嗎?
見她懶得張口,伍媚便接過話來,“那還有假嗎?不過不用緊張哈,不是盛伊凡的種,不然攤上個打女人的家暴男,我們小北以後的日子還有法過嗎?我剛剛在外面都聽到了,盛伊凡被打得胃出血了是嗎,哼,離他該受的還差的遠呢,讓他給我等着的。”
“家暴?你說伊凡?”盛漪瀾沉着臉搖頭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伍媚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承認的。沒關系,人證物證俱在,這場官司盛伊凡絕對跑不掉。”
“我哥如果真的打北悅,那只能說明她該打!能逼得我哥那麽溫柔的人動手,肯定是她做了觸犯我哥底線,無法原諒的事情。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她挨打的原因,你懷着別人的野種,竟然還妄想嫁給我哥,想讓她喜當爹是嗎?北悅,你還要不要臉?”
盛依諾從地上爬起來,又是氣急敗壞一通急吼,說話完全不過腦子,幼稚莽撞得像個小學生。
北悅面色不再平靜,冷冽的眼神猛地射過去,剛要張口,一道更冷的聲音從門口處響起,“你說誰是野種?”
明明低沉的嗓音,卻像是夾雜着千萬根冰刺,盛依諾只覺得後背跟着生了一層涼意,猛地轉回頭去,便對上一張陰寒的俊容。
季南霆對女人雖然不假辭色,但很少疾言厲色,今日卻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冷清與厭惡,因為觸到了他的底線。
他眼神太冷,紮人,盛依諾如遭蟄刺,一下子就慫了,“我,我沒說什麽……”
季南霆一步一步,緩緩逼近她,一言不發,渾身的氣場卻逼得盛依諾節節敗退,她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殺意,心驚肉跳。
盛漪瀾也驚于季南霆如此年輕,怎麽會有這麽強的震懾力,連她站在旁邊都覺得嗓子發緊,呼吸不暢。
她上前擋在盛依諾身前,問季南霆,“你想幹什麽?還想打人不成?”
季南霆終于停住腳步,卻是冷冷一笑,慢悠悠地說:“打女人這事,只有畜生幹的出來,我是做不到。我不打女人,不代表不會找別的法子收拾她。”
他冷仄仄的眼神射向盛依諾,“管好自己的嘴,否則,我就讓人給你縫上,讓你這輩子想說話,都說不成。”
盛依諾心虛地往姐姐身後一躲,不由打了個寒顫,典型的欺軟怕硬。
季南霆難得理她,走向北悅,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盛伊凡是我打傷的。要算賬盡管找我,小爺随時奉陪。”
191章 拒絕撒狗糧行為
季南霆拎着北悅的包裹下了樓,沉聲道:“上我的車吧。你的車回頭我讓鐘鳴給你開回去。”
這話是對伍媚說的。
伍媚也是适才發現,季小爺又換車了,這次是一輛銀灰色的賓利,看來前面那輛魅影開的不順心,還給靳尚了。
北悅和伍媚一左一右上了賓利的後座,上車後北悅才問,“怎麽這個點回來了?”
季南霆車開得很穩,不答反問,“傷還沒好利索,為什麽急着出院?”
想來他也是因為這個回來的,從踏進病房起他的情緒就不對,北悅還以為是沖着盛依諾去的,沒想到還有部分是沖着自己。
“病假請的時間夠長了,我也得工作啊,不然誰給我開工資。”
伍媚一直在旁邊給她使眼色,被北悅視而不見了。
她知道這話其實挺煞風景的,但更煞風景的話她還沒說呢,再過幾個月孩子出世她還得休産假,當然得提前備下點奶粉錢,不然喝西北風麽。
季南霆聽了這話,心裏老大不是滋味,又是無奈又是悲憤,當着北悅的面就告起她的狀來。
“伍姐,你說她氣不氣人,咱們老季家別的沒有,就是錢多。可她倒好,從來就沒把我放在眼裏過。有我在,需要她這麽辛苦嗎?”
伍媚冷哼一聲,“甭理她,這丫頭純粹跟錢有仇。之前我要把魅影的股份免費送給她她都不要,不知好歹的人,累死她活該。”
北悅聽不下去了,一眯眼睛,“我說,本人還在呢,你們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
兩個人看她一眼,異口同聲,“不能!”
“你尊重我們了嗎?”
“就是,你都不尊重我們,憑什麽讓我們尊重你啊?”
北悅氣結,這倆人,一唱一和的,是在給她表演雙簧嗎?
她倒不是假清高,也不是真的高風亮節,錢這玩意誰不喜歡,可她更喜歡這玩意是靠自己的雙手掙出來的,那樣她花的安心,也踏實。
……
到了魅影,伍媚把北悅和季南霆帶到服裝區,讓服務員去取伴娘服和伴郎服。
伍媚先興沖沖地給北悅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婚紗,拉開一道潔白帷幕,北悅就震驚了,滿滿一排衣櫃,全都是設計精美的婚紗。
“哇塞,這也太漂亮了吧。”北悅藏不住的少女心開始蠢蠢欲動。
季南霆在一旁看着,有些驚訝,繼而淺淺一笑,心裏頭有個結在此時打開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出事以後,北悅情緒一直不溫不火,不惱不怒,像是所有感官器官都罷了工,他聽醫生說過女人懷孕期間情緒很容易大起大落,可北悅這兒只看到落了沒看到起,她要是真能把火發出來他倒不擔心了,就怕她什麽事都悶在心裏,那樣很容易産前抑郁,所以他才時不時逗她,但收效甚微。
今天終于看她露出了女兒般的嬌态,神情透着說不出的驚喜和激動,也讓他跟着心情大好起來。
“漂亮吧?”伍媚眉梢之間說不出的得意,跟好姐妹顯擺,“八套婚紗,全是各個國家頂尖設計師的作品,牛掰不牛掰?”
“牛。”北悅眼睛都亮了,這種感覺很奇妙,如果是不相幹的人,可能再美的婚紗她也不至于激動,可一想到這些婚紗都是要穿在伍媚身上的,她就莫名激動。伍媚不是沒設計過婚紗,從初中開始她就給北悅展示過她的設計圖了,這麽多年光看她給別人設計了,現在終于輪到她穿了。
北悅眼睛裏都有淚光在閃爍了,“快快,穿給我看看。”
“好好好,我穿給你看。”
進更衣室換婚紗的時候,伍媚絮絮叨叨地跟北悅說,本來沒有那麽多套婚紗,她只想穿着自己很久之前設計的一件白色婚紗穿着拍拍照就得了,沒想到她結婚的喜訊一公布,不少設計師朋友都發來賀電,直接寄過來婚紗當新婚賀禮,伍媚啧啧感慨道:“這就是廣交善緣的好處啊。”
北悅盯緊她身上的中式嫁衣,實在被驚豔到了,挪不開眼睛,“那這一身中式嫁衣,是誰設計的?”
伍媚嘿嘿一笑,不無得意道:“我師父。”
北悅驀地瞪大眼睛,“你是說,蘇州的程師傅?”
“嗯哼。”伍媚笑得嘴都合不攏。
北悅也跟着笑了,“難得難得,我還以為你得罪了老太太,她再不稀得搭理你了呢,竟然能親手為你設計婚紗,看來是冰釋前嫌了。”
“我也沒想到師父能給我設計婚紗,而且是很久之前就給我備好了。還是她主動給我打的電話,問我結婚沒,我一說結了,老太太氣得當場把電話就撂了,吓得我這趕緊帶少蘊坐飛機前往蘇州看她。老太太開始還不理我呢,嫌我不孝,結婚這麽大的事都沒通知她,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求爺爺告奶奶的,都沒哄的師父給我開門。後來還是少蘊出場,一個頂倆,說我倆剛領證,沒辦婚禮呢,問老太太願不願意給我們設計婚紗。”
北悅忍不住道:“不愧是當律師的,一眼就看出老太太心結在哪兒了。
當年伍媚從初中辍學之後就跟着羅镧混起社會,後來有段時間羅镧受了重傷,聽聞蘇州有位老中醫醫術精湛,就帶着妹子去了蘇州,要不說機緣巧合,那位老中醫的太太就是程師傅,是國內乃至國際上都享有盛譽的設計師,那段時間羅镧和伍媚一個治傷一個偷師學藝,等到羅镧治好了傷,程師傅也收伍媚做關門弟子了,只是那時羅镧的幫會因着群龍無首鬧了不小的亂子,他急着趕回去處理,伍媚不放心,終究跟他離開了。
為此事,程師傅一度覺得暴殄天物,也傷心得很,伍媚雖然每年都會抽空去看她,也把自己設計的作品拿給她看,但老太太一直愛答不理的。
“是啊。”伍媚想起那天的經歷,也忍不住笑,“老太太這才開了門,把我好一頓捶,不過都被少蘊擋下了。”
北悅瞪眼睛,“不許撒狗糧,說正事!”
拒絕一切虐狗行為!
伍媚正沉浸在美好往事的回憶中呢,冷不丁被北悅打斷,氣得白她一眼,繼續說道:“後來師父就把這套婚紗拿出來了,說是她的收官之作,她工作坊50多位員工耗費了8000多個工時制造成的,看見沒,這一針一線全是手工縫制,好多明星名媛聞訊想要重價買下來,我師父都沒同意,尺寸什麽的都是按照我的size設計的,自然要留給我。哎呀,還是師父疼我啊,瞧這婚紗設計得多美。”
北悅頻頻點頭,看着站在鏡前的伍媚,簡直美豔高貴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這是典型的中國式嫁衣,紅底金線,采用傳統的刺繡圖案,金繡和盤金繡的技法,鳳凰于飛,蝴蝶翩翩,古典又雅致。
伍媚又給北悅展示了葉少蘊的新郎服,這是老太太在看到葉少蘊之後破格為他設計的,因為時間比較趕,設計制作的不像伍媚的那樣複雜,走的是簡潔大氣風,亦是紅色為主,兩條栩栩如生的金龍沿着衣襟中心對稱,立領的設計更添一分小心思,緞面的質感光澤,看上去就很高級。
北悅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定妝照出來會是個什麽效果了,這對新人坐在一起,肯定宛如璧人,得多麽般配啊。
從更衣室出去,季南霆已經換好伴郎服,坐在沙發上翻看雜志等着她們了,見倆人出來,立即站起身,也被伍媚驚豔到了。
北悅和伍媚卻是被他給驚豔到了,兩個人上上下下打量他好久,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季南霆有些不自然,低頭看一眼自己,“怎麽了,不好看嗎?”
“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吧。”
伍媚忍不住走上前去繞着季南霆走了一圈,沖北悅笑道:“欸,你男人還真是個衣裳架子啊,穿什麽像什麽,這妥妥的民國小王子嘛。”
北悅難得沒有反駁她的話,因為她也深有同感,當然了,除去那句“你男人”。
季南霆捕捉到了北悅眼底的贊賞與驚豔,便挺胸擡頭,站在那裏大大方方地讓北悅欣賞,男為悅己者容,只要北悅開心,讓他穿什麽都行。
這伴郎服是伍媚在程師傅的店裏挑的,也是中式風,深紅色長袍,配着黑西褲和黑皮鞋,也是帥的一批。
伍媚把旁邊的伴娘服拿過來,催北悅道:“快快,你把伴娘服也換上,讓我們看看。”
北悅剛進更衣室,伍媚就被服務員叫了出去,貼着她耳邊小聲耳語幾句,好像是前頭出了點事,伍媚聽後臉一沉,道我這就過去。
她扭頭對站在那裏無所事事的季南霆道:“我有點事過去處理一下,你幫北悅穿衣服吧。”
季南霆一愣,“哦”了一聲。
話音剛落,就聽見北悅在裏頭喊,“喂,進來幫我拉一下拉鏈啊。”
季南霆應聲走進去,就看到她裸|露了一大片雪白肌膚的後背,膚如凝脂一般,看得他雙頰發燙,走過去提起她的腰,“這裏嗎?”
北悅吓一跳,猛地一回頭,卻被拖地的裙擺絆了一下,朝一側跌去,季南霆也吓一跳,眼疾手快地從後面托住了她。
手,落在她光..裸的後背上,兩個人同時,心神一蕩。
192章 送上門來的挑釁
北悅叫的是伍媚,沒想到進來的人會是季南霆。
她以一個高難度的彎腰姿勢朝後仰去,心裏砰砰直跳,也是後怕,若不是及時被他托住,肯定要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
近在咫尺的距離,也讓季南霆心髒跟着突突了幾下,兩個人默默對視片刻,北悅一推他的胸膛,從他懷裏站直了身子,面色通紅。
“你……誰讓你進來的?伍媚呢?”
“外頭出了點事,趕去處理了。”季南霆輕笑着,去幫她拉拉鏈,“在我面前害羞什麽,又不是沒見過?”
北悅瞪他一眼,話是這麽個話,但現在倆人可不是男女朋友關系,總這樣算什麽。
她拍開他的手,自己彎肘将剩下的半條拉鏈從後背拉上,擡手一戳他的胸口,“我說季總,普通男女之間,還是保持些安全距離的好。”
“普通男女?”
季南霆琢磨着這四個字,低頭注視着北悅,翹了翹嘴角,“你是在說我們現在是普通的男女朋友關系?”
北悅皮笑肉不笑,“‘普通男女’的意思是,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季南霆就這麽着被攆了出去。
……
伍媚擰着眉走到前臺,還沒轉出去,就聽到盛依諾盛氣淩人的刁難。
“顧客就是上帝,我就要你們伍總給我做造型,不可以嗎?你們都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給我叫人!”
小秘書在旁邊戰戰兢兢道:“伍總,您都聽到了。一來就點名要您親自給她弄頭發,我說您不在,不聽,說您不來她就要砸場子。”
伍媚紅唇冷冷一勾,看到這裏倒是不着急了,到一旁的更衣間先把衣服換下來,萬一待會大打出手,可別弄髒了她的嫁衣。
盛依諾在醫院的時候就想跟伍媚撕了,但那會兒她沒工夫搭理她,全部的火氣都朝北悅去了,卻沒讨到什麽便宜,這會兒憋了一肚子的氣。
她噼裏啪啦翻着手中的雜志,不耐煩地喊道:“人呢?到底還能不能出來了,我這都等了多久了?是不是不敢出來見我啊?”
盛依諾這幾嗓子喊出來,引得兩排客人頻頻側目、蹙眉,紛紛都坐不住了。
伍媚應聲走了出去,一邊往耳朵上戴耳墜,一邊笑道:“這不是來了嗎,盛小姐這是從哪兒吃了槍藥,跑到我這小廟開炮來了?”
一句話,引得客人不由發笑,伍媚一來,她們就安心了,繼續該幹嘛幹嘛,等着好戲敲鑼開場。
來伍媚店裏做造型的大多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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